第三十五章 艱難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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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沉默的煎熬,讓年幼的彤彤終於受不了,哭著叫出了聲。
莊嚴不由得一陣心疼,下意識的伸手抱過心愛的女兒,親了親冰涼的小臉蛋,轉身走進了屋子。李慕明也連忙招呼林雨薇進來。現在已是深秋,夜裏的溫度極低,這麽站在外麵很容易著涼的。
接過李慕明遞過來的熱水杯,林雨薇不由的又打了個冷戰。絲絲溫暖自手掌傳遍全身,慢慢驅逐著徹骨的寒意。
良久,林雨薇才可憐巴巴的望著莊嚴,帶著哭腔開口道:“老公,你還是不相信我嗎?”
“你要我相信你什麽?難道陸蕭沒有告訴你你的身份嗎?”強壓住心底想將眼前流淚的女子擁入懷裏的衝動,莊嚴硬撐起一副冰冷的表情,故作無情的說。
——“可是那已經過去三百多年了?我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你為什麽你就不能放下那些事?”
——“你要我怎麽放下?為什麽你要幾次三番的尋釁滋事,為什麽你要動輒放火?為什麽你要殺死刁豔榮?她雖然有很多過錯,但畢竟是我媽!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還是林雨薇嗎?”
“不是我做的,這些真的不是我做的!老公,你要相信我!”林雨薇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斷斷續續的將發生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聽完整個經過,莊嚴和李慕明對視了一眼,難以置信的沉默了。如果林雨薇說的全是真的,那麽白慕仙一定是墜入了魔道,至少已經開始修習魔法。這是逍遙宮的一大禁忌,違反者輕則立刻廢除全部修行,逐出宮門,重則直接清理門戶,永絕後患。
“爸爸,媽媽說的都是真的!白叔叔有一把羽毛做的扇子,會放火。奶奶和大老鼠都是被那把扇子燒死的。”彤彤看著爸爸陰晴不定的臉,不由得焦急起來,摟著爸爸的脖子連聲解釋著。
看著懷裏尚不足五歲的女兒,莊嚴不由得一陣動搖。童言無忌,林雨薇為了推卸責任或許還會說謊,可是這麽小的孩子,怎麽可能編的出這麽離奇的故事?
而且,如果真的像白慕仙說的,林雨薇恢複了魔性,怎麽她的身上還是一點魔氣都沒有?如果她真的恢複了記憶,想起了三百多年前的事,那她怎麽可能還會深夜裏跑來找自己?難道真的是白慕仙有問題?
——“不好了,九師兄。”
半天沒有露麵的沈慕清急急忙忙的跑下了樓,顯然早就知道林雨薇的到來,隻是衝她點點頭,就急不可待的衝著莊嚴說道:“我剛剛收到慕心的紙鶴傳音,說是白慕仙跑回逍遙宮,告訴師傅嫂子就是紫瞳女。還說嫂子魔性大發,勾結魔界中人,燒死了莊老太太,還把他打傷了,現在他正帶著大批的師兄弟們趕過來呢!”
“什麽?”林雨薇不由得一陣害怕,下意識的向後縮了縮身體。
李慕明看著沉思的莊嚴,不由得焦急起來,大聲催促道:“九師兄,你別再考慮了,快帶著嫂子和彤彤先躲一躲,等事情查清楚了再回去和師傅解釋。如果現在嫂子被帶了回去,一定會被當作妖魔處死的。”
“是呀,你們快走吧!”沈慕清也在一旁幫腔道。說實話,他們兩個對林雨薇和彤彤的感情都極深。如果真要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對母女殞難,是絕對做不到的。更何況現在疑雲重重,如果貿然作出決定,將會造成無法挽回的惡果。
莊嚴猶豫的看著驚慌失措的林雨薇,一時間很難作出決定。一邊是自己深愛的妻子,一邊是自己追隨了千百年的師傅,無論傷害到誰,都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
看著一直沒有說話的爸爸,彤彤的大眼睛裏寫滿了失望,噙著眼淚,撇著小嘴問道:“爸爸,你不是說要永遠保護媽媽和彤彤嗎?”
稚嫩的一句話,卻瞬間擊垮了莊嚴的心理防線,洶湧的父愛一下子彌漫了莊嚴的心。起身,抱起彤彤,拉住林雨薇的手,莊嚴狠下心做出了決定:“好,爸爸這就帶你們離開。”
“你打算帶他們去哪呀?”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響起。
白慕仙帶著十幾名白衣道人出現在跟前,擋住了通向大門的路。李慕明和沈慕清不由的一驚,閃身擋在了三人身前,顯然是準備拖住來者,為莊嚴一家子的離開爭取時間。
莊嚴沉著臉,將懷裏的彤彤遞給了李慕明,緩步走到了最前麵,然後對著身後的兩個師弟吩咐道:“帶著你嫂子和彤彤離開,我隨後就去找你們。”
既然作出了選擇,就要堅持到底。不管對錯,自己今天一定要保證妻女的平安。
“不要!”林雨薇突然間哭了出來,一把拉住莊嚴的胳膊,“你不要留下來,要走我們一起走。”
一股不好的預感迅速彌漫在林雨薇的心頭,似乎這次的離別將會成為永遠,自己一家人再難團聚。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莊嚴微微側過頭,留給妻子一抹溫和的微笑。林雨薇淚眼朦朧的看著這個曾經點亮自己生命的笑臉,顫抖著鬆開了雙手。一咬牙,轉身隨著沈、李二人,躍出了窗戶。
“給我追。”氣急敗壞的白慕仙咬牙切齒的朝身後的眾人下達著命令,率先朝窗戶奔來。
“你們出的去嗎?”看著蜂擁而上的十幾個師兄弟,莊嚴突然間調動靈力,封印住了整棟別墅。無形的氣強幻化出陣陣光暈,瞬間籠罩了所有的人。
——“想要離開這裏,除非先殺了我。”
麵無表情的看著白慕仙,莊嚴漸漸地顯出了真身——李慕白。
“李慕白,你以為我不敢?”白慕仙陰狠的後退一步,道貌岸然的對身後的師弟們發號施令:“大夥都看見了,李慕白公然違抗師令,放走紫瞳女,現在我們就替師傅清理門戶,上!”
故作威勢的大喝一聲,白慕仙剛想衝上去,卻發現身邊的人沒有一個響應,反而都不知所措的站立著,麵麵相覷。
要知道,李慕白可是他們當中唯一真正位列仙班的人。且不說六道真君並沒有下令殺他,就算真的下令了,就憑著自己這邊十幾個人,也隻有送死的份。
李慕白依舊不動聲色的站立著,目光炯炯的注視著眾人,絲毫沒有退卻的意思。
良久,一位麵容清秀的女子慢慢地走了出來,素雅的白色衣裙緊裹著單薄的身體,寬大的袖子隨雙手交疊腰間,更顯出幾分弱不禁風。
可是,了解的人都不敢輕易招惹她,因為這具看似柔弱的身體裏麵,卻蘊藏著巨大的能量,與生俱來的靈力讓她對水的操控登峰造極。她就是晚李慕白一年入門的大師姐柳慕瑤,也是隨白慕仙來的人裏地位和靈力最高的一位。
瞟了一眼氣急敗壞的白慕仙,柳慕瑤眨動了一下靈秀的雙眼,轉向李慕白問道:“九師兄,你當真要與逍遙宮作對?”
——“我隻是想保自己妻女的平安。”
——“可是你這麽做,無異於火上澆油。”
——“------”
——“你可曾想過,你放走了她們母女,雖然有沈慕清和李慕明陪著,但他們兩個都是久居山林的修仙之人,在人間根本就沒有立足之地,你讓他們去哪裏棲身?”
——“------”
——“你這樣做,無異於叛教投敵,師傅如果知道了,一定會大發雷霆,到時候林雨薇非但跑不了,反而會受到更嚴重的懲罰。就算林雨薇僥幸逃脫了,你認為魔界會放過她嗎?除非她肯交出地靈,可是她會嗎?或者說,她有嗎?”
一連串的分析和質問,讓李慕白剛剛堅定起來的決心,不由得又動搖了,是呀,柳慕瑤說的這一係列問題自己都沒有考慮,就貿然決定放林雨薇走,真的是對她好嗎?自己這麽做,不僅有違仙道,更辜負了尋找地靈的重任,又怎麽對得起師傅?------
李慕白沉思著,嚴密的戒備不由得放鬆了下來,柳慕瑤嘴角勾起一絲冷笑,痛苦的眼神一閃即逝,無數的白綾自袖間噴出,瞬間將李慕白牢牢地捆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