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前因後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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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瀟湘的講述冗長而細膩,字字句句都說的真切而動人,仿佛是一個年邁滄桑的老人在回憶著自己的一生。

    原來,自打五百多年前與四處遊玩的陸蕭在植族邂逅,瀟湘就對其一見鍾情。隻可惜當時的陸蕭放蕩不羈,雖然對瀟湘精美的容貌和溫婉的性情十分著迷,但是閱女無數的他隻是在這裏逗留了幾個月,便覺得索然無味,執意離開。

    雖然分別時陸蕭也曾對瀟湘許下諾言,日後定然會來看她,可是這一走便杳無音訊,隻留下瀟湘獨自一人守著一份空蕩蕩的承諾,日夜期盼、望穿秋水。

    就這樣過了將近二百多年,魔界裏突然間傳出紫瞳女偷盜地靈被殺,陸蕭負疚前往人間追尋的消息。瀟湘這才明白自己不過是陸蕭一時興起的玩伴,他心裏鍾愛的隻有孟子柔。自此便整日以淚洗麵,神情恍惚,以至於多次犯下大錯,最終觸怒了巨遊,將她貶做伺庫儀,說白了就是一個看管庫房的宮女。讓曉寒接替了她貼身侍女的位置。

    這樣一來,瀟湘更加孤獨寂寞,也更加思念陸蕭了。甚至有幾次她都打算逃出植族,跑去人間尋找陸蕭,可是每一次都以失敗而告終。如果不是曉寒和其他宮女一直陪伴照顧,以瀟湘柔弱的個性,恐怕真的挨不過那痛苦的三百多年。

    就在她心灰意冷,準備開始新的生活時,命運卻出現了轉機。陪同巨遊參加血石擂回來的曉寒告訴她,陸蕭回來了,而且帶回了重生的孟子柔。這個消息對於瀟湘來說無疑是喜憂參半。喜的是陸蕭終於重返魔界,這樣一來他們終有一天還會再見。憂的是重生的孟子柔,一定會成為自己和陸蕭之間的障礙。

    果然,沒過幾天,魔界便傳來了陸蕭陪同孟子柔前往人間尋找地靈的消息。想象著他們二人雙宿雙飛的情景,瀟湘的心一下子跌進了無底的深淵,無盡的絕望再次將她淹沒了。

    偏偏就在此時,一個靈力卓絕,俊美的如同女子般的不速之客闖進了瀟湘的生活裏。

    那是一個繁星滿天的夜晚,一個手捧鮮花的翩翩公子突然出現在瀟湘的閣樓裏,向她大獻殷勤,並許諾永遠隻愛她一個人。

    瀟湘認識他。這就是當年以一招之差敗給巨遊,最終沒有成為植族首領的毒狼。當初因為懷恨在心,伺機給巨遊下毒卻被發現,最終被逐出植族的小人,一株修煉了近萬年的狼毒花。

    雖然瀟湘清楚他的陰狠虛偽和矯揉造作,而且知道,一旦自己和毒狼私通的事被巨遊發現,一定會引來滅頂之災。但是內心極度的空虛和寂寞讓她最終沒有抵抗住毒狼的殷勤和誘惑,和他廝混在了一起。

    果然,瀟湘在和毒狼雙修之後不僅靈力大增,而且找到了久違的幸福和愉悅。雖然這份感情遠不及和陸蕭在一起那麽刻骨銘心,但至少讓她的生活不再像是一潭死水般毫無生氣。

    可惜,好景不長,毒狼很快就露出了陰險的本性,威逼利誘瀟湘利用伺庫儀的身份,監守自盜,為他偷取植族的寶物。否則就要把瀟湘和他雙修的事公之於眾,讓瀟湘聲敗名裂,再也無法在植族立足。

    自食苦果的瀟湘隻得任由他擺布,一次次為他鋌而走險。雖然每次成功之後毒狼都會與她雙修,甚至直接將自己的靈力注入她的體內,讓她的修為有了大幅度的提升,可是這樣的日子終究不好過。而且,毒狼的要求越來越高,越來越過分,最後甚至讓她盜取淨水並且給巨遊下毒。

    要知道淨水乃是植族的聖物,被嚴密的存放在密室裏。密室裏麵機關重重,除了拿到曆代大首領外手裏的鑰匙外,根本沒人敢靠近那裏,更不要說竊取淨水了。在瀟湘的苦苦哀求之下,毒狼最終做出了讓步,不再強迫她去偷淨水,但是對巨遊下毒一事必須完成。早已沒有退路的瀟湘隻得咬牙答應了下來。

    之後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由於瀟湘和巨遊身邊的侍女十分熟稔,再加上巨遊生性大大咧咧,對身邊的小事從不過問,所以她很容易就將毒藥放進了巨遊的食物裏。

    這就是為什麽巨遊在拿出淨水後,會那麽容易被假的陸蕭和孟子柔擊敗擄走。隨後在寒姬的協助下,毒狼順利的成為了植族的“二首領”,隻等著合適的時機宣布巨遊已死,就可以一統植族了。

    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巨遊居然帶著淨水逃走了,而且被小曇救下,又邂逅買醉的李慕白。如果不是無臉人的突然出現,毒狼整個計劃早就以失敗而告終了。

    所以,為了拖住孟子柔幾人,毒狼利用瀟湘和陸蕭的舊情,讓她一直跟在陸蕭身邊,充當臥底,隨時提供眾人的行蹤,同時伺機製造內訌,進而削弱幾人的實力。

    事情似乎一直按照兩人的設想在進行著,直到在雪山小築“巧遇”孟子柔後,瀟湘才意識到一切並不是想自己想象的那麽簡單。雖然她完全有機會將毒狼交給她花朵碾碎了撒向陸蕭,甚至在他和孟子柔全力挽救錦瑟時將二人一舉擊殺,可是到了最後關頭,她還是猶豫了------

    聽了瀟湘的講述,眾人都沉默了,不知道是該為她的不忠而憤怒,還是該為她的不幸而惋惜。隻有睚眥厭惡的瞟了她一眼,不耐煩地問道“說了半天廢話,你到底把淨水藏哪了?”

    ——“我沒有拿淨水。當時曉寒帶著鑰匙,陪著我進入密室,取出了淨水,就直接帶走了。我根本就沒有機會碰觸到淨水,更不要說偷了。”

    “到現在你還在撒謊?是不是覺得曉寒死了你就死無對證了?”睚眥氣惱的召喚出開山斧,毫不客氣的架在了瀟湘粉嫩柔軟的頸子上,惡狠狠地說“你如果再不交出淨水,行不行我現在就拿你給曉寒作祭?”

    誰料,瀟湘突然露出了一抹輕鬆的微笑,感激地看了一眼睚眥,整個身體突然向開山斧撲了過去,如果不是睚眥眼疾手快,及時收回了武器,瀟湘恐怕早就身首異處了。即便是這樣,鋒利的斧刃還是在瀟湘的脖子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傷口,讓本就血跡斑斑的身體更加慘不忍睹了。

    “你幹嘛?”睚眥本能的後退了一步,上下打量著一臉死灰的瀟湘,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瀟湘有些好笑的看著小心戒備的睚眥,淒然開口道“你不是要殺我嗎?怎麽不動手?”

    看著瀟湘生無可戀的樣子,睚眥雖然心裏也湧現出了一股同情和憐憫,可是嘴裏卻依舊不饒人的挖苦著“要死就死遠點,別弄髒了我的斧子!”

    瀟湘並沒有答話,隻是將一雙木然的眼睛看向了巨遊,淡然開口道“大首領,你不是要給小曇報仇嗎?殺了我吧!殺了我就給她報仇了!”

    巨遊沒有出聲,森冷的殺氣從強壯的身體裏噴薄而出,迅速的包圍了整個雪山小築,綠色的長發瞬間變成無數條巨型的水藻,將瀟湘從地上拖了起來,緊緊地包裹著,一層一層,密不透風,很明顯是想將她擠壓成肉泥粉末,讓她痛苦的死去。

    可是瀟湘卻沒有動,任憑水藻將她一層層的纏繞,雖然發出了壓抑而痛苦的悶哼,可是唯一露出來的眼睛裏居然放射出了喜悅和感激的色彩。

    陸蕭雙眉緊鎖,嘴角痛苦的抽搐了幾下,雙手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剛想出聲,一個火紅的身影卻搶在了他的前頭,閃電般的衝出人群。隨著一聲厲喝,耀眼的火焰一下子熔斷了這些水生的藤蔓,就連瀟湘身上的束縛也一下化為了灰燼。原本快要窒息的身體再次跌坐在地麵上,大口的喘息著,不解的看著麵無表情的孟子柔。

    “你瘋了是不是?居然出手救她?”巨遊憤怒的盯著眼前的紅衣女子,如果不是礙於陸蕭的情麵,他恐怕早就出手了。即便如此,那些被火焰燒斷了的巨藻又重新飛舞在空中,像是無數的魔爪,隨時準備發起致命的襲擊。

    孟子柔沒有回答,瞥了一眼依舊沉默的陸蕭,沉吟了一會兒,忽閃著神秘的紫水晶樣的眼睛,突然間對瀟湘說了一句讓眾人瞠目結舌的話。

    ——“你走吧!”

    “什麽?”眾人異口同聲的驚呼起來,難以置信的看著一臉鄭重的孟子柔,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隻有陸蕭微微一怔,隨即感激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緊繃的臉終於和緩了下來。

    見瀟湘依舊傻呆呆的坐在地上,孟子柔隻得開口解釋道“你並非幕後主使,不過是被人利用罷了,而且曉寒的死雖然和你脫不了關係,但終究不是你的本意。更何況你也曾經救過陸蕭,而且是他負你在先------”

    孟子柔的聲音漸漸的小了下去,顯然也不願意麵對陸蕭以前做過的荒唐事。頓了一下,才繼續開口道“你走吧,找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去過屬於你的生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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