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重傷陸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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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慕白和陸蕭幾乎同時躍入了天命棋局。讓所有人驚訝的是,棋局中的景象,居然奇跡般的渾然一體,仿佛一處世外桃源,讓人賞心悅目。
    李慕白的腳下,是一片廣袤的草原,牛羊遍野、生機盎然。藍寶石一樣的天空中,幾團棉花般的雲朵隨風輕搖,分外純淨。偶爾有蒼鷹呼嘯而過,隻留下一抹矯健的身影,反而平添了幾分靜謐祥和。
    而陸蕭,則置身於一片雲山霧海之中,平添了幾分仙氣。數座挺拔的山峰矗立其間,蒼鬆怪岩,山泉瀑布,雖然模糊不清,卻不失真氣和活力。
    一條蜿蜒的小河將山川和草原清楚的分隔,卻又像一條緞帶,將兩者緊緊地連接在一起,形成一幅渾然天成的畫卷。
    “這個孩子,亦正亦邪,真的很難看清楚啊!”素心居士服下了丹藥,氣色明顯好轉了許多。看到天命棋局中的景象,不由得發出一陣感慨,卻隨即閉上了嘴巴,不安的瞟了一眼魔界眾人,顯然已經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
    噬月魔君冷哼一聲,嘴角扯起一抹諱莫如深的譏諷,隨即慵懶的斜倚在座椅上,漫不經心的修理著自己的指甲,似乎對棋盤內的輸贏毫不關心。
    而孟子柔,現在滿心滿腦都是陸蕭和李慕白的這場決鬥。絲毫沒有注意到其他任何人的話語,否則,一定會對陸蕭的過往了然於胸。
    說話間,陸蕭和李慕白已經過了百餘招。雖然沒有明顯的分出勝負,可是李慕白心裏清楚,自己和陸蕭的修為比起來,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如果不是有驅魔神鐧這樣的利器在手,自己恐怕早就敗相頻出。可是,素心居士已經輸了一局,如果自己再敗北,那麽地宮的掌控權力就會落到魔界的手裏。地靈一旦被找回,勢必會成為魔界中人拿去大肆提升修為。到時候不僅人間會遭到滅頂之災,就連天界都不會安寧。所以,這場比試,他必須要贏。
    想到這裏,李慕白的攻擊更加迅猛起來。可是每次出手,他都會有意無意的避開陸蕭的要害,似乎在潛意識裏並不想傷害對方。
    陸蕭突然感覺到一陣無奈,這個呆頭鵝,永遠都是這副舉棋不定、優柔寡斷的德行,當初如果不是他搖擺不定,林雨薇不會出事,彤彤也不會死,後麵這一係列的悲劇都不會發生。可是如果沒有這一切,孟子柔也不可能重生,他陸蕭也不會再有機會抱得美人歸了。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也罷,就當是為了報答他當初“忍痛割愛”的“恩情”,幫他一次吧!這樣的結果,六道那個老頭,應該會很開心吧!
    想到這裏,陸蕭突然換上了一副輕佻鄙視的神情,冷冷的諷刺道:“呆頭鵝,原來你就這點本事!怪不得不能保護妻女周全!”
    李慕白身體一震,難以置信的盯著陸蕭,儒雅明亮的眸子,隱隱的閃現出怒火,顯然被那句“不能保護妻女周全”,解開了心底的傷痛。雖然至今沒有查出永樂堂慘案的始作俑者,但是彤彤的死始終和他脫不了幹係。如果當初他在堅定一點,早早地帶著自己的妻女離開,或者不被柳慕瑤的花言巧語所左右,失手被擒,能夠及時的出現在林雨薇身邊,保護危難中的母女,也許那個幼小的生命也不會早早地魂飛魄散。
    見李慕白神色有變,陸蕭心中暗喜。表麵上卻依舊不動聲色,繼續挑釁道:“怎麽?生氣了?難道我說錯了嗎?彤彤的死、柔兒的苦,哪一個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每次都擺出一副剛正不阿,替天行道的德行,也不想想,你除了會傷害身邊的人,還能做得了什麽?”
    “你說夠了嗎?”本就不善言辭的李慕白被陸蕭尖銳的話鋒逼得麵紅耳赤,下手也不由自主的加重了幾分。
    ——“怒了?你們修仙的人不是最講究胸懷和氣度嗎?怎麽幾句實話,就受不了了?也難怪仙界越來越齷齪,就憑你們這幾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還能有什麽前景!我勸你還是好好守著那個心狠手辣的婆娘吧,別等有一天再給別人趁虛而入了------”
    話一出口,陸蕭就後悔了!雖然他的本意就是要激怒李慕白,可是拿柳慕瑤慘遭侮辱來做文章,確實有些過分。畢竟,這件事情是所有人都不願意看到的。尤其是作為丈夫的李慕白,即使沒有感情基礎,新婚妻子遭遇這種事,內心的打擊是難以言說的。
    果然,李慕白臉色大變,噴薄而出的殺氣猶如洶湧的潮水,排山倒海般的撲向陸蕭。手中的驅魔神鐧似乎感應到主人的怒火,瞬間爆發出紫色的光芒,甕聲嘶鳴著,毫不留情的撲向了強大的敵人。
    陸蕭暗暗叫苦,這種形勢下,如果按照原計劃,硬受李慕白一擊,就算不被打死,修為也得耗損大半。可是眼前的形勢,猶如箭在弦上,也隻能拚死一搏了。
    眼見李慕白的神鐧橫掃而來,陸蕭突然放下手中的龍鱗刀,不著痕跡的在自己身上設置了最強的防護結界,隨後調動靈力,身體稍側,避開要害,準備用肩膀硬接下這重重的一擊。
    就在驅魔神鐧擊中陸蕭的瞬間,本來被陸蕭放在身側的龍鱗刀突然暴起,兀自竄出,毫不猶豫的擋在了陸蕭身前。
    陸蕭大驚失色,電光石火間將自己身上全部的結界都轉移到了龍鱗刀身上。要知道,那可是睚眥的化身。這麽硬碰硬的和驅魔神鐧來一下,即便是有龍鱗護體,睚眥恐怕也得骨斷筋折,再也無法站立行走了。
    “砰!”隻聽一聲巨響,龍鱗刀和驅魔神鐧猛烈的撞擊在一起,隨即又被強大的衝擊力反彈回去。李慕白隻覺得整個右臂一陣酸麻,瞬間失去了知覺。驅魔神鐧也脫手而出,卻兀自旋轉一圈,又穩穩自行飛回到李慕白的左手中。
    陸蕭卻沒有這麽幸運。強大的衝擊力讓龍鱗刀失控的砸向他的胸口。而此刻的陸蕭,除了用身體硬接住這一沉重的傷害,已經別無選擇。不是他躲不開,也不是他不明白這樣做會重傷自己。而是他知道,自己一旦躲開了,那麽所有的攻擊力都會作用在睚眥身上。任何時候,他絕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兄弟受傷,絕不!
    胸口沉悶的劇痛,讓陸蕭眼前發黑,隨即喉間一陣腥甜,身體立刻倒飛出去。
    就在此時,周圍白光再起。艱難的睜開眼時。陸蕭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睚眥的懷裏,對麵是飛奔而至、淚眼婆娑的孟子柔,和一臉愕然站在不遠處的李慕白。
    “你瘋了,拿身體去擋神鐧,還他媽的用身體去接老子,老子他媽的是龍,用你接嗎?活膩味了是不是?想死死遠點,別他媽的讓老子欠你的情------”看著陸蕭奄奄一息的樣子,睚眥暴怒的大吼著,嘴裏一句好話也沒有。雙手卻緊緊的扶著陸蕭,小小的眼睛漲得通紅,似乎懼怕下一秒自己的兄弟就會煙消雲散。卻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也是嘴角泛血,受了不小的內傷。
    陸蕭無可奈何的扯扯嘴角,硬擠出一絲笑容,安慰似的看了一眼孟子柔,隨後低聲抱怨著:“嚷嚷什麽,我被打的躺在這很好看是不是?還不快把我扶起來!”
    說話間,素心居士和黃龍士幾人也走了過來,紛紛拿出身上的治傷良藥,遞了過來。
    陸蕭在孟子柔和睚眥的共同攙扶下,勉強了起來,捂著胸口緩了半天,才慢慢睜開眼睛,掃了一眼周圍的人,伸手接過黃龍氏手裏的丹藥,道了聲謝謝,隨即服下。卻並沒有多看素心居士一眼,隻是冷冷的說出了幾個字:“這個傷,是我替柔兒還你的!”便在孟子柔和睚眥的攙扶下,轉身離開了。
    陸蕭將聲音控製的很好,除了靠近的幾個人,就連耳力極佳的玄葉老祖和噬月魔君都沒有聽到。可是,眼見陸蕭落敗的噬月魔君卻神色不變,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隻是在陸蕭走近之後,才冷冷的嘲諷道:“大護法輸的,也太難看了!”
    “屬下慚愧!”陸蕭微微傾身,絲毫沒有力氣和精神再做語言上迎擊。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體內無數的氣息在到處亂竄,胸口喉間不斷翻騰著陣陣血腥味,卻被他硬壓下去,不願被對方嘲笑,更不想孟子柔擔心。
    “哼哼,還真是情種!”噬月魔君陰冷的掃了三個人一眼,這才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踱的向天命齊聚。半晌,才站定身體,扯出一抹諱莫如深的笑容,定定的看著玄葉老祖,緩緩開口:“看來,還是得由我們這兩個老家夥來一決雌雄呀!”
    “不急不急,今天我們雙方各有損傷,已成平局!不如各自回去調養,明日再戰!”玄葉老祖卻灑脫的擺擺手,完全一副勝券在握的姿態。不等眾人做出反應,便顧自離開。隻是不著痕跡的瞟了一眼黃龍氏,臉上泛起了詭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