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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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柏悅酒店一間高級套房裏,原木色地板上癱亂著幾件衣服,一室旖旎。

    黑色的長裙被撕成兩半,白色襯衫皺巴巴地挨在一旁,倒顯得十分親密。視線再一路往前移,女人的黑色蕾絲內褲和兩片薄薄的內衣被揉成一團,扔在床腳,足見男人昨晚是多麽的用力。

    喚醒談煙的是擱在床頭的手機鬧鍾,“叮鈴叮鈴叮鈴”的鬧鈴急促地響起。談煙伸出手臂費力去不夠手機,不料,一隻肌肉勻實的長臂伸了過來,直接拿過她的手機關了機。

    室內重新歸為一片安靜,男人睡在一旁,低沉的聲音震在耳邊:“再陪我睡會兒。”

    這一道清冷的熟悉聲音徹底給談煙給喚醒。談煙睜開眼,看了一眼睡在一邊的麵容冷峻的男人,心尖驀地一顫。

    再重新閉上眼,回顧了一下昨晚的荒唐事。

    她悄悄把他的手拿開,去了浴室洗澡。談煙可不敢確保,男人看見她,會用剛才那半寵溺半呢喃的話同她說話。

    噴頭的水傾瀉而下,談煙站在花灑底下,熱水舒張了她緊繃的毛孔,閉上眼想著事。昨晚,談煙被那個導演下藥,江騁出手解救。她倒在了他懷裏,還說出了讓人誤會的話,自然而然,一對成年男女出現在了同一張床上。

    江騁躺在床上,他是被浴室嘩嘩的流水聲給吵醒的。他緩緩睜開眼,開始起床。剛洗完澡穿著浴袍出來的談煙,她正低頭用白毛巾擦著頭發,一抬眼間,看見了隻穿著一條長褲,坐在窗邊抽煙的江騁。

    此刻,早上第一縷刺金色的陽光從雲縫撕開,透過窗戶打著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以及肌肉線條分明,腹肌勻實的上;半身上,看得談煙的心跳有些加快。

    “你怎麽不穿上衣?”談煙問道,她懷疑他故意的。

    江騁掐滅手中的煙,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談煙的一眼,說道:“不是你後來還吐了我一身?”

    談煙差點沒嚼舌自盡,簡直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昨晚不是她抱著江騁不放,也不顧男人一臉墨色,吐了他一身不是她本人還有誰?

    出浴完的談煙站在江騁麵前,因為剛被熱水燙過,她整個人像一個剛剝開的雞蛋般又嫩又白,身上還透著淡淡的粉色。

    她身上裹著的睡袍,因為領帶係得太緊,反而將女人身體該有的曲線勾了出來,白色睡袍堪堪遮住腿根,露出兩條筆直又纖長的腿。

    讓人移不開眼神的是,她的臉上麵還沾著剔透的水珠,美得動人。

    江騁呼吸一緊,率先移開視線。他想吸一口煙,卻發現自己過早地掐滅了煙。再開口,他的聲音帶了一聲冷寂:“你怎麽不去換衣服?”

    談煙衝他抬了抬下巴,聲音是說不出的繾倦,分不清是撒嬌還是埋怨:“不是被你撕碎了。”

    談煙的聲音溫柔,直勾勾地看著江騁,仿佛眼裏隻有他一般。

    江騁按壓下眼睛裏被勾出的情緒。他偏過頭去,微微躬下身,彎腰時脊柱抻開,露出漂亮分明的肌肉線條。他抄起桌上的手句,撥了個電話,對那頭低聲說了幾句話。

    十五分鍾後,門鈴準時響起,江騁接過秘書送來的衣服就關上了門,秘書一個影子都沒能見著。

    跟了老板三年,秘書還從來沒被叫過送女人的衣服過來,她們老板,不是在談判桌上廝殺,就是在辦公桌上處理事務。

    不過,不過問老板私事是秘書的不二準則。秘書隻是心裏驚訝了一下,送完衣服就走了。

    談煙勾著她的衣服進了衛生間,她隨手翻開標簽一看,六位數的標簽牌上寫著符合她的尺碼,從上衣到褲子,再到內衣和內褲,一一俱全。

    談煙心底有一秒的澀然,分不清分手多年,到底是江騁昨晚過目不忘,還是他變得老練了。

    談煙在裏麵換衣服,女人總是動作比較慢。等江騁把衣服穿好後,談煙還沒出來,他的眼睛掃過去。不知道是誰設計的浴室,它是由磨砂玻璃組成的。

    隔著一層玻璃,江騁清晰地看到談煙解了衣服,像電影慢放一樣的動作,舉手投足間皆是風情。

    江騁隻覺得喉嚨發緊,他別看眼去,不想再看下去。過了這麽多年,江騁有些煩自己還是輕而易舉地就被這女人勾出了火。

    他走到窗台前,有些煩躁地扯了扯領帶,他推開窗,冷風灌進來,理智漸漸回攏。

    談煙換好衣服出來後,開始收拾自己的東西。成年男女,又逢上前男女友相遇的那種複雜情感,在酒精的催促下,能攪在一起是正常的。

    況且,這件事情談煙沒覺得自己吃虧,畢竟對方挺給力的,她挺滿意的。

    “昨晚謝謝了。”談煙將自己的口紅,粉餅一股腦地扔進包裏,作勢拎著包就要走。她在心裏數了“一 ,二,三 ”

    談煙清楚得知道以目前她虧欠江騁的關係來看,還有再相逢,江騁對她的態度。她向江騁提什麽,都是自取其辱。所以,她等他主動開口,這樣局麵才不會那樣被動。

    “謝謝”?江騁在心底冷笑一聲,他坐在床邊,用一口啞到不行的嗓子問她:“需要我負責嗎?或者你提要求。”

    談煙回頭,重新坐在沙發上,挑眉問他:“提什麽要求都可以?”

    “嗯,隻要我能辦到。”江騁側頭看她,聲音低低沉沉。

    談煙眼底閃亮,她彎起唇角開口:“反正我們都認識那麽久了,還能省去了解那一步,那不如跟我結婚?”一句話,看似談煙是以一種開玩笑,不經意的姿態說的,實則她繃緊了神經,有些緊張地等江騁回答。

    氣氛意外地僵了下來,江騁的眼神逐漸變冷淡,正要開口,談煙主動搶白:“算啦,我開玩笑的。”

    談煙不經意抬眼時,看見江騁繃著神情在聽到她這句話變得放鬆下來。她心底有種受傷的情緒一劃而過。她極快地打起精神來。

    談煙仰頭看著眼前這位麵容冷俊的男人,走前兩步。

    談煙離他離得近,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香氣將江騁縈繞,他別開臉去,不再看她。她那一雙柔軟無骨的手握住他的領帶,三兩下就給重新係上了。

    談煙撫平他襯衫上最後一絲褶皺,抬頭看他:“江騁,好久不見。”

    窗外的呼呼的風聲在這一刻戛然而止,江騁低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如果,如果她臉上有一絲虛假的表情,他一點都不懷疑自己會弄死她。

    氣氛有所緩和,談煙後退一步:“如果你真想對昨晚負責,那麽答應我三件事。”

    “可以。”江騁回答。

    他的回答是一種高高在上,施舍的姿態,談煙不是沒有聽出來,但是誰讓她該呢,她欠他的。

    ——

    走出柏悅酒店,談煙把臉埋在圍巾裏,她往外看了一眼,竟然下雪了。京南的第一場雪,就這麽猝不及防地下了。

    談煙打了個車回公司,一進室內,她就抖幹淨大衣上的雪粒子,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隻可惜,熱氣騰騰的咖啡她一口沒喝上,助理真真眼疾手快地搶過她手裏的咖啡,開始往外倒竹筒一般念叨談煙。

    “談姐姐,你去哪了,消失了一天一夜,打你電話也關機,你知不知道,你好不容易在東雀攢的好感度又快被敗沒了。”真真有些著急。

    談煙要笑不笑地看著她,伸出手,什麽話都沒說,小助理脖子一縮,被她的氣場給鎮住,乖乖把咖啡還給她了。

    小助理提著一口氣把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原來是她工作室新來的一個小姑娘,在運營工作室官方微博的時候,使用的配圖是一位攝影師的原創圖,恰好這一套圖之前就被時下一位當紅小生給買了下來。

    攝影師發博內涵了一下,小生的粉絲立刻聞著味過來了,不僅來談煙工作室底下鬧,還跑去她微博底下鬧。一時間,談煙的微博被屠慘不忍睹。

    談煙接過私信,點開一看,罵她“熱度婊”“滾出來道歉”“不要覺得自己演了一部戲就能洗白了”“還想捆綁我哥哥炒作”諸如此類難聽的話語。

    但是往下一拉,有好幾個營銷號在明顯得帶節奏,不知怎麽的,談煙忽然想起昨晚林楚楚那張清純的臉。

    談煙看了幾眼就退出了微博,開口:“先去與攝影師溝通用工作室的管博發個道歉聲明,裏麵注明已經進行賠償,再表明絕對尊重版權問題。”

    “好,我知道了。”小助理點了點頭。

    談煙已經習以為常,她正坐在公司休息間發呆。不知道是誰把電視調了財經頻道,她不經意地抬眼,看到電視上麵,麵容冷峻,氣質卓然的男人有一瞬間呆滯。

    上麵的標題說,江騁作為江家最小的兒子,低調回國接任環視集團執行總裁一職,而後介紹了江騁在華爾街投資成功的幾個例子。

    一時間,休息室的工作人員同女星開始竊竊私語起來,談煙在一旁聽得去拚湊了個大概。江騁,27歲,身高188,畢業於ny大學,獲經濟學與管理學雙學士學位。畢業後,在華爾街做投行,單槍匹馬地讓自己的公司在美國上市。

    他在國外讀大學時,任網球隊長長,因為喜歡這類體育項目,於是養了一支球隊。他回國的第一時間,迅速收攏人勢,創辦了了金融俱樂部,擔任會長。這個俱樂部,有錢不一定能進,門檻之高,收納了很多京南市商界的大人物。

    “最重要的是什麽?聽說他單身!是多少女人趨之若鶩的對象。”

    “是啊,怎麽會有這種人,長得帥又有錢還多金。”

    女人們見到江騁,知道他是何許人後,都幻想著浪子隻主專注在自己身上。而秋冬的導演看到這個消息後,眼睛瞳孔劇烈地一縮,額頭冒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是城東是江家的江?”談煙開口問。

    直至現在,談煙才確認他的身份,她一直以為再見江騁,他至多是窮小子翻身成了老板,但不知道他江騁這個司姓,是屬於京南江家。

    “是啊,怎麽,你覺得你還能搭上這種人物?”林楚楚旁邊的一位女星出聲嗤她,語氣鄙夷“怕是連話都搭不上吧。”

    她身旁的助理也跟著一唱一和,故意道:“楚楚姐,聽說你昨晚單獨多和江騁吃飯了?”

    助理故意咬重“單獨”兩個字,一時間,休息間奉承聲四起,其他女星紛紛把豔羨的眼神投到林楚楚身上,林楚楚仍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微笑。

    昨天晚上在紅鶴,林楚楚一眼就覺得江騁跟談煙關係不一般,她看見導演等下藥,沒有阻止,她等著談煙被摧毀。

    誰能想到,江騁居然為談煙解圍,那份秋冬的合約也一直沒有簽,她居然被丟下了,林楚楚今天打電話對梁翹柏旁敲側擊,後者一臉疑惑:“沒聽到騁哥跟這人有過什麽牽扯啊?”

    “怎麽,你看上騁哥啦?”梁翹柏語氣不正經。

    “哪有,人家心裏隻有你。”林楚楚聲音嬌俏。

    雖然林楚楚心稍定,但她直覺,談煙會是她最大的隱患。

    談煙看了一眼一臉乖巧妹妹模樣的林楚楚,想起昨晚她的冷眼旁觀,心想是她看錯人了。

    談煙被挑釁也不生氣,她伸手摸進口袋裏,裏麵放著江騁,早上匆忙離去落下的腕表、。她手指摩挲了一下腕表,上麵還帶著談度,不在意地說道:“是搭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