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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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江騁開始對環視旗下的影視公司——吾裏文化, 進行戰略性的結構調整。江騁行事果決又高效, 為此他還特意請了一支專業的經紀管理團隊。
兩周之內, 手下的人提交了策劃書和分析報告,上麵開始重新對吾裏文化重新定義。
不止是影師製作和文化輸出方麵,他們也開始有針對性地簽藝人, 走一條生產鏈路線。
高至把策劃書上交給江騁的時候, 他翻閱了幾下便開始簽字。那天包廂高至也在場, 孫華事件的後續是他處理的, 所以他不難猜到江騁的動機。
“老板, 你其實是為了談小姐,對嗎?”高至開口問道。
環視雖說是個綜合性的財團, 但如今江騁開始將重心側向娛樂公司,是為了談煙。
哪有什麽一開始他就有這樣的想法。
隻不過江騁不肯承認而已。
他認真了。
現在會主動替談煙考慮了。
“過兩天去把談凜簽了, ”江騁把文件遞給高至, 重新把筆帽合上。
為了談凜要進娛樂圈的事, 談煙特地回了一趟家。她人站在玄關處,鞋子還沒脫, 林曼華的聲音就迎了出來:“哎, 我們小煙可算回來了, 林姨都盼你回家多久了。”
阿姨接過談煙的大衣,談煙換了鞋走進來。林曼華的眼睛在談煙身後瞧了又瞧,最後沒忍住問道:“江騁呢,沒跟你一起回來嗎?”
“忙。”談煙吐出一個字。
其實談煙壓根就沒打算叫江騁一起回家, 她潛意識不想讓江騁看到自己所處的環境,更不想林曼華逮著江騁獅子大開口。
盡管如此,林曼華對談煙比從前熱情和客氣了許多。
談煙坐在沙發上喝水的時候打量了一眼林曼華的穿著打扮,發現她手上戴著鴿子蛋般大小的戒指,臉上也有更色澤,看起來無比容光煥發。
看來,她在環視集團的庇蔭下又過上了從前的揮霍日子。
“你爸還有半個小時就到家了,我去讓王嬸煮銀耳糖水給你喝。”
談煙留下來吃了一頓飯,談父也掐著點回來了。
談父一回來,談煙到了一杯水給他,問道:“爸,最近很忙嗎?”
“還好,公司最近恢複了正軌,多虧了江騁。”談父說道。
飯席,談煙夾了一塊紅燒肉給談父,開口:“談凜要進娛樂圈的事,我答應他了。”
談父把碗一放,緊皺著眉頭:“小凜不懂事就算了,你怎麽也跟著他一起鬧,家裏的公司怎麽辦?他吃得了娛樂圈這個苦嗎?”
“我也不同意,我可不舍得我的寶貝兒子吃苦,家裏有好好的產業不繼承,跑出去拋頭露麵像什麽樣。”林曼華有些生氣。
他們這樣明著心疼談凜,卻忘了談煙這麽多年一直在娛樂圈摸爬滾的事。
好在,談煙早就習慣他們的雙標了。
“那能怎麽辦?綁著談凜去公司嗎?既然他說他想去,就會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談煙試圖跟他們講道理,“他已經跟我約定好了,就讓他去闖兩年。如果他在娛樂圈出頭了,就更有時間回來接管公司,如果灰溜溜地回來,那談凜就隻能老老實實地回來接管公司。”
“想要成功,吃苦是肯定的,但是江騁把他簽進自家公司,受欺負一點倒是可以避免。”談煙一口氣說完這些話。
其實談父是比較能聽進去這個大女兒意見的,因為她從小就比較有主見,也比同齡人成熟,讓大人少操了很多心。
聽完談煙的這些話,談父的神色沒那麽緊繃著了。
而林曼華聽到“江騁”二字立馬換了副麵孔,笑吟吟道:“原來江騁把他簽了呀,那我是比較信得過的。”
談煙終於和家裏談妥鬆了一口氣,也順道發了一條信息給談凜。
忙完談凜的事情後,談煙自己手頭的事情也多了起來。敏姐把一本交到談煙手裏,叮囑她看完之後,有興趣就去找她。
這本的名字叫金色琴聲,恰巧是談煙喜歡的推理類型,她花了不到兩天的時間就把這本書看完了。
故事講的是一名患有抑鬱症的小女孩開始學大提琴治愈自己,在學琴的過程中,她一次又一次麵對了離奇的凶手案,卻每次都得以逃脫的事。
看完之後,談煙就產生了想演的。
“敏姐,這個本子我想接。”談煙直接說道。
“姑奶奶,你是不是光看故事去了,沒有注意到這後麵寫的導演和選題策劃人是誰,都是國內大導演,多次獲得金棕櫚大獎的人。我的計劃是——現在你粉絲隨著綜藝的節目播出肯定會多起來的,熱度也是,而你需要靠一部作品來為你的事業增一個台階,金色琴聲就是這個機會,我能為你爭取的就是試鏡。”敏姐語氣認真,“這次選角非常嚴,最後脫穎而出的有可能是素人,也可能是明星,或者新人演員。你能做的就是趕在試鏡前,把經典的大提琴曲目練熟。”
“你學過大提琴嗎?”敏姐問。
“小時候學過一點,”談煙看著手裏本子赫然寫著的導演名字,決心道,“但是我現在可以學。”
“談煙,看到你這麽有事業心我就放心了。”敏姐語氣欣慰。
談煙勾了勾唇角,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其實,談煙想演這部電影,除了對這個本子感興趣外,還有別的原因。
談煙在公司待了一會兒,帶著那本就回家了。
到家後,談煙開了地暖,把家裏的窗簾都拉開,幹淨又透明的春光照進來,讓人心情大好。
談煙有些迷茫,小時候談父送她學過一段時間大提琴梨,起初她還有點興趣,到後來愈發感到枯燥和無聊就放棄了。
忽然,談煙想起了江騁書房裏一壁櫥的書籍,種類繁多,說不定有音樂書籍之類的。她走到書房,剛亮起壁燈想要往前走時。
談煙發現腳下不知道什麽時鋪上了厚厚的地毯。
談煙喜歡光著腳走來走來走去,江騁怕她受涼,就換上了地毯。
來到江騁的書房,談煙才知道他看的書有多無聊,不是金融類的書,就是投資相關。在茫茫書海中,談煙難得看見了一本——傲慢與偏見。
談煙隨意地翻看了一下,正想要放回去時,一張紙悠悠然地從書縫裏掉出來,落在地上。
談煙撿起來一看,是一張普普通通的琴譜。
看了沒兩眼,談煙把那張琴譜重新夾到書本裏,物歸原位,把它放回去了。
晚上八點,江騁回到家,一眼就瞥見坐在電視機前邊綜藝邊吃沙拉,還時不時發出笑聲的談煙。
談煙抬眼看了一下江騁,問道:“你回來啦?”
“嗯。”江騁應道。
他一邊抽掉領帶,一邊來到談煙身邊坐下。
“怎麽你一來,就放廣告了?”談煙語氣抱怨。
“那我走?”江騁挑了挑眉。
談煙自然是不願意的,連忙拉出他的手,另一隻手用叉子卷了一些菜葉,仰頭問他:“你要不要?”
江騁把眼神投到她身上,談煙不知道自己嘴角沾著白色的沙拉醬。江騁看著她嫣紅的嘴唇輕啟,他扣著她的手,低聲應了句:“要。”
江騁低下頭,舔去了她嘴角的白色甜醬,然後撬開她的唇齒將那一顆酸甜的小番茄卷入自己口中。
這個吻持續了三分鍾,正值旖旎氣氛四散時,晚間新聞的開頭曲目高昂,弄得談煙不好意思地推開他,臉色潮紅。
晚間娛樂新聞看了不到十分鍾,畫麵切至機場,一名穿著杏色針織連衣裙,麵容清純的女人背著大提琴出現在鏡頭前,旁邊各家媒體正爭相拍她。
“欸,這不就是那個誰——”談煙有聽說過她,此刻卻怎麽也想不起來名字。
“賀之音。”江騁接話。
男人的話音剛落,新聞底部紅色的標題配著主持人的聲音出現——知名大提琴家賀之音於3月10日回國,此外中國站將是她全國巡演的收官之站。
談煙拿著叉子敲了敲沙拉碗,盯著他:“你怎麽知道她叫賀之音?”
“名人,而且我記性比較好。”江騁想了想。
說得也是,談煙很快將這個小插曲拋在腦後,想起了正事,她坐在地毯上,推了推江騁:“欸,江騁,從現在開始,我要重新學大提琴了。”
江騁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三秒,心底卻咯噔一聲,表麵不動聲色地問她:“為什麽?”
“拍電影要用。”談煙說道。
她還沒來得及說整件事,江騁看著她躍躍一試的表情,一盆冷水潑了下來:“我勸你盡早放棄,大提琴是要從小練就紮實的基礎,現在也來不及。”
其實江騁說這話完全是出於客觀考慮,在他的價值觀裏,很多事情隻有值得與否,浪費時間的事情一律被他排除在外。
“要是我學會了,你叫我爸爸。”談煙衝他挑釁道。
“好。”江騁應道。
剛開始,江騁以為談煙隻是一時興起,畢竟她做什麽事從來都隻有三分鍾熱度,誰知道她從不僅報了班,還買了書,下完課回到家還在認真練習。
江騁剛開始還能忍受,隻是到後麵,公司事務堆積過多要回家處理,江騁坐在書房裏,一份文件都沒看上,談煙拉琴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從樓下傳來。
一陣接一陣。
江騁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江騁按了按眉骨,神色疲憊地走下樓,一路繞到拐角處的那間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裏麵傳來一道聲音:“進。”
江騁推開門去,他單手插兜,看見談煙在那專注的練琴。
一見江騁無奈的神色,談煙拉弦的動作停止,她看向他:“我是不是吵到你啦?”
“有點。”江騁點了點頭。
“好吧,那你去處理工作吧,我去健個身。”談煙放下琴弓。
談煙拖著他的手臂走出去,江騁又重新回到書房裏,周遭終於安靜下來,他也得以高效地處理工作。
晚上睡覺的時候,談煙喜歡鑽進他懷裏,抱著江騁睡覺。
本該熄燈睡覺的時候,談煙靠在他胸膛前,問道:“你是不是在燕江公館有一套房子?”
“嗯,怎麽了?”江騁問道。
“鑰匙給我,”談煙說道,想了想繼續,“我去燕江公館住一段時間吧,剛好那裏離我上音樂課的地方比較近,我住那也不會打擾你。”
江騁收緊手臂搭在她肩上的力度,聲音很淡地問道:“要多久?”
“不知道誒,敏姐還沒通知我麵試時間,可能要十天,也大概要一個月。”談煙回答到,她推了一下江騁的胳膊,“你明天走的時候,記得把鑰匙給我留下,我明天直接住過去。”
“嗯。”江騁神色淡淡,辯不清他臉上有什麽情緒。
次日,談煙從睡夢中醒來,手臂一伸,枕邊還有溫熱,而江騁早就去上班了。
談煙下午才有活動,於是她慢吞吞地起床刷牙,以及收拾去燕江公館的衣服。
等談煙化了一個美豔的妝,拎著她心愛的愛馬仕準備出門的時候,發現江騁沒給她留燕江公館的鑰匙?
她來來回回找了三遍,連鑰匙的尾巴也沒看見。
談煙打了個電話給江騁,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了。
電話那頭傳來江騁磁性的聲音:“喂。”
此刻談煙卻沒心思沉迷他的聲音,語氣夾了輕微的抱怨:“你怎麽沒給我留鑰匙?”
江騁眼角一跳,他以為談煙會不記得,沒想到睡了一覺醒來,她還惦記著要搬去燕江公館的事。
“忘了。”江騁不動聲色地說道。
“那我現在找你拿。”談煙說道。
“”江騁。
談煙不等他回答,就把電話掛了,現在估計已經要出門了。
江騁有點後悔,昨天晚上為什麽不稍微忍耐一下。
談煙約半個小時就到了環視樓下,她發了條短信給江騁:[我到了你公司樓下,你下來,剛好一起吃午飯。]
[記得把鑰匙帶下來。]談煙又補充了一句。
到了約定好的意大利餐廳後,談煙給他點了一份意麵和果蔬湯,給自己點了一份水果沙拉。
江騁坐在談煙對麵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談煙感覺他臉色有點難看,身上的氣壓也低。
“誰惹你了?”談煙遞給他一杯水。
“沒。”江騁看起來不太想說話。
兩人麵對麵地坐在一起吃飯,不到十分鍾,談煙掌心攤開,衝他挑了挑眉:“江總,鑰匙呢?”
“不會是一套房子你都舍不得吧。”談煙玩味的看著他。
兩人對視了幾秒,江騁妥協,把鑰匙給她。
“住得不習慣的話可以回來。”
“畢竟那裏沒有人給你做飯吃。”
“也沒有人半夜給你蓋被子。”
談煙朝他晃了黃手心的鑰匙,揚起精致小巧的下巴:“你看不起誰呢?在和你結婚前,我都獨立生活多久了。”
“嗯。”江騁扯了扯嘴角,“到時候你別哭著說要回來。”
事實證明,口是心非的人永遠最打臉。
江騁加班到十一點回家,解開指紋鎖,他站在玄關處,下意識地喊了句:“談煙——”
結果回應江騁的隻有空蕩蕩的回聲。
以往談煙不是敷個麵膜出來晃蕩,就是迎前來,伴隨著一聲溫軟的聲音“你回來啦?”
江騁看著寬敞寂靜的屋子,自嘲地勾了勾嘴角。
有點不習慣。
江騁洗漱完後,照例處理郵件,周糟也沒有斷斷續續的琴聲吵它了。
一切正常,江騁處理完郵件後,喝了一杯水,準備睡覺。
江騁躺上床,閉眼醞釀了一個小時也沒睡著。
一切都如常,跟江常單身生活時一樣,可他又覺得哪裏不對。
之前看起來是每晚談煙愛撒嬌,主動鑽進他懷裏,枕著他胳膊才願意睡覺。
現在看來,是江騁習慣抱著她,緊緊地將她圈在懷裏,聞著她身上淡淡的味道才能睡著。
是他不習慣沒有談煙在一旁了。
江騁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將桌邊的手機撈過來一看,安靜的屏幕,意味著談煙沒有找過他。
江騁睡不太著,隨便點了一下朋友圈。
第一眼就看到了談煙發的動態。
[一個人住大房子,也太快樂了,這感覺不要太爽。]
文字底下配了一張談煙在燕江公館練琴的照片。
江騁看著談煙發的文字,冷笑了一聲,想要退出微信時,又像是刻意彰顯存在感似的在談煙朋友圈底下評論了一個欲言又止的破折號。
一夜反反複複,江騁睡得不太好,精神反倒越疲憊。
結果睡了一覺的江騁,也沒收到談煙的朋友圈回複。
一連三天,江騁出現在公司,神色疲倦,眼底的青色明顯。
“老板,睡不著的話要不要去試試中醫?”高至誠心建議道。
“算了。”江騁擺了擺手。
這哪是吃不吃藥的問題,他分明了習慣了抱著談煙睡覺。
如今人不在身邊,他的睡眠自然出了問題。
這幾天談煙幾乎沒有聯係過江騁,而江騁習慣性地去翻談煙的朋友圈。
發現她一個人在燕江公館過得逍遙遊又快活。
晚上,江騁終於沒忍住,打了一個電話給談煙。
“你找我什麽事呀?”談煙一邊敷麵膜一邊問道。
“你在那邊睡得習慣嗎?”江騁想了一下問道。
“習慣,這裏的床又大又軟,我不會滾下去。”談煙語氣愉快。
聽到談煙愉悅的聲音,江騁心底有點不爽,他下意識地屈起手指敲了敲桌子:“你什麽時候回來?”
“沒那麽快。”談煙語氣輕鬆,趁著回複江騁的空檔還看了一遍琴譜。
這才第三天。
作者有話要說: 江狗,你也有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