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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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談煙站在那裏,讓江騁抱了沒一會兒就推開他, 開口道:“你回去吧。“

    說完談煙轉身就走了, 連帶江騁懷裏的那一點貪戀的香味都一並瞬間抽離。

    江騁眉梢溢著一點無奈, 目送她離開。

    周五,談煙受品牌方的邀約去參加一場商業性質的晚宴,這場晚宴受多家媒體關注, 並了雲集各行業內的上流人士, 精英階層。

    經紀人非常重視這場宴會, 還預約了行業內頂級的造型師給談煙, 並在談煙出發前再三叮囑她不要惹事, 別惹人笑話。

    傍晚七點,談煙出現在會今高級半山別墅前——也就是本次晚宴舉辦的地點。

    當天下過一場雨, 地麵濕滑,天也暗蒙蒙的。

    現在依然下著零星小雨, 一眾媒體堅持站在風中, 他們早已舉起鏡頭, 一一記錄今晚的風光美人和名流之首們,將最新的消息傳播到互聯網上。

    賀之音也在這次受邀請之列, 她穿了一條水杏色的長裙, 長發柔順地披在身後, 麵容清麗,一如她在大眾麵前展示溫婉優雅的形象。

    攝影師在圍欄處紛紛對賀之音拍照,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各家紛紛喊道:“賀小姐看過來!”

    賀之音這次演奏會雖然受了點輿論影響, 但是熱度較之前高了許多,賀之音應聲看向鏡頭,笑容裏是透著一絲春風得意。

    可她正享受著鏡頭對焦過來的高光時刻,可記者們手裏的鏡頭忽然一下子轉移,她被忽視了。

    賀之音順著鏡頭看過去,竟然是談煙。

    談煙從下來的那一刻,一名保鏢為她撐著傘,她正款款朝紅毯走過來。相較於談煙一貫著紅裙,大波浪的嫵媚形象,這次的裝扮惹眼又清新,給人眼前一亮的感覺。

    這次談煙穿著明黃色的輕紗裙,裙擺上錯落有致的綴著流星鑽石,她將頭發盤起,露出白皙又纖長的脖頸。

    談煙耳上的琥珀色樹脂耳環隨著她朝前走的動作而晃動著,攝影師們紛紛喊她看過來。

    談煙抬起下巴衝鏡頭露出一個大方的笑容,再加上她肩頸的優越性,宛若一隻高傲優雅的白天鵝。

    這才是真正的清冷美人。

    大氣嫵媚的同時又帶了一點不食人間煙火的疏離。

    有記者為了吸引談煙的注意力,故意衝她大喊了:“江騁!”

    談煙下意識地回頭,“哢”地一聲膠片定格,美人回眸,顧盼生輝。連周邊原本暗沉的青山都多添了幾分光彩。

    賀之音站在紅毯邊上,臉都被氣變形了,卻還要竭力微笑。她看著這個搶了她風頭的女人不禁咬牙。

    不是聽說她和江騁分開了嗎?怎麽還這麽意氣風發,光彩照人?

    最讓賀指之音感到氣憤的是,那個記者喊江騁的名字,談煙的反應?分開了還在藕斷絲連嗎。

    談煙在紅毯處簽了名後,在經過賀之音身邊時,一個眼神也不屑給她,徑直越過她,由工作人員和助理真真一路護送進現場。

    談不上多驚訝,談煙一進場就看見了被人群中簇擁著眉眼英俊的男人,她僅與他對視了一眼,便移開了視線。

    倒是賀之音,一進場就跟自動強力膠一樣粘到江騁身邊去。隻可惜,賀之音隻跟江騁打了個招呼,就被身邊的保鏢攔下來了。

    賀之音雖然心有不甘,卻不能當眾失了身份。她隻好順勢挑了個離江騁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

    這是一場品牌方一手操辦的晚宴,在場的人都不是等閑之輩。有名媛見了賀之音出醜,隻覺得好笑,便聊了起來。

    “嘖,這個遠近聞名的大提琴家看起來相當主動啊。”有人說道。

    “隻可惜,沒戲。”

    “不過也是,江騁這種禁欲的男人,跟天神一樣,不能隨便褻瀆。你們看他扣子扣得多規整,襯衫下麵的肌肉肯定很緊繃。”

    談煙坐在一邊,將一旁的檸檬丟進杯子裏暗自說道:是很緊繃,她摸過。

    “這種克製感這麽強的人,不知道在床上——”

    在床上會讓你又爽又疼,還要你完成臣服於他。談煙在心裏暗自答道。隻不過,這男人的滋味她早嚐過了,現在她不要了。

    “啊,他是在看我嗎?”

    “哪有,分明是在看我好吧,你今天不是還誇我這條裙子顯眼又好看嗎?”

    即使隔著幾個人,談煙沒有看他,也能感覺到後背傳來炙熱又專注的目光。

    “欸,他要過來了過來了。”

    一群人緊張又害羞地等著男人過來,隻有談煙將手中的檸檬水擱在桌上,倏地站起來,匆忙向前走。

    她真的怕了江騁。

    談煙自顧自地向前中,慌亂中,有人攥住她的手臂,是經紀人敏姐。她斥道:“你去哪?跟我認認人。”

    不得不說,敏姐在這個圈子摸爬滾打慣了,是個八麵玲瓏之人,逢人便三分笑,竟然帶著談煙將影圈的大佬都認識了個遍。

    談煙一向對這種事情興致缺缺,隻有在敏姐掐她胳膊的時候,她才抬臉露出一個笑來。

    敏姐帶她認識人的時候竟然碰上了謝放,後者一愣,主動同談煙打了個招呼:“原來是談妹妹。”

    “你們認識?”敏姐錯愕。

    “算吧。”談煙回答。

    謝放看見談煙的困境,主動開了口將她從敏姐手裏救了過來。敏姐順勢將談煙按在座位上,笑道:“那你們好好聊聊。”

    “妹妹,想吃點什麽。”謝放貼心地問道。

    他自然知道談煙與江騁鬧不和的事,自然不會踩談煙的雷。

    但是要怪怪謝放這隻花蝴蝶,他太擅長交際了。

    沒過多久,謝放身邊就坐了好幾個人,賀之音也加入進來,不一會兒他們這一桌子就變成“留學生圈”,隻有談煙一個外人。

    話題中心人物永遠是留學時期最優異的那個人,無疑,大家都將把話題移到江騁身上去了。

    桌上有位叫欣蘭的,談煙聽了一下,她好像是學新聞媒體的,人比較擅長挖八卦。

    她故作神秘的說:“想必大家都聽說了吧,連江騁這樣冷情的男人都逃不過美人劫。”

    “聽說京圈有個落魄大小姐,因為高中跟江騁有過一段,在他回來後,估計是看他有錢有勢了,就不顧臉麵地倒追他,一直貼著他,也不知道是不是江騁看在昔日情分上,竟然同和她結婚了。”

    “這事我也聽說了,不過結婚的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能是那個女的為了自己故意放出的消息。江騁結婚總不可能不請我們吧。”

    “這種女人挺掉價的。”賀之音微笑了一下,還若有若無地看了談煙一眼。

    談煙正自顧自地吃東西,聽到這些話臉色並沒有什麽變化。

    “誒,那個女人叫什麽呀?”

    謝放心裏膽戰心驚,頭一次發覺女人堆竟是這麽可怕。

    他出聲解圍:“各位,放在你們麵前的大帥哥不討論,你們還想惦記誰?”

    本來謝放就可以輕而易舉的揭過去的時候,談煙忽然開口,笑了笑:“你們說的那個倒貼的人就是我。”

    一時間,氣氛僵住,一桌的人麵麵相覷。有誰能預料到碎別人嘴的時候,當事人就在場呢?

    談煙就是故意說這句話的,她無所謂,反正她已經和江騁分開了。

    她不需要顧及什麽,談煙承認這件事就是要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下不來台。

    談煙的手機忽然發出震動聲,她點開一看,是葛亦今發的消息:煙煙,你之前不是一直讓我查為什麽許印深和江騁結怨這麽深嗎?之前查不到,我現在知道了,是因為賀之音。

    談煙低頭看著這一行地嘴角勾起嘲諷的弧度。

    其實早在賀之音回來後的沒久,她就猜到了一點。

    難怪許印深為什麽一反常態要和她結婚。

    江騁與許印深也一直不對盤。

    還好,她現在抽身得快,將一切都主動割裂了。

    “妹妹這玩笑開的,阿騁有什麽好喜歡的,悶得不行,不如多看看我。”謝放再次替談煙解圍。

    談煙笑而不語,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往裏麵加了一些冰塊。

    反正她在江騁的圈子鬧了笑話不是嗎?倒追,主動,這些她們說得都沒錯,所以被嘲笑和看清也活該。

    談煙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笑容嫵媚:“是啊,不會再看向他了。”

    再聊下去就沒意思了,談煙站起來身正準備離開時,誰知身後的男人站在她麵前,臉上情緒難辯,也不知道他站在這多久,是不是都聽到了她們的談話。

    談煙正要繞開他走時,豈料男人伸出手攥住她,一把將她扣在懷裏,剛才談煙那定決心的語氣和神情,江騁仿佛看到了她正在奔赴新生活的打算,這讓他心底很不爽。

    江騁眼睛緊緊地鎖住她,將談煙扣在懷裏,語氣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你還想看向誰,嗯?”

    談煙沒有想到江騁會公然在這種場合下抱住她,她當下就掙紮,語氣氣急敗壞:“江騁,你放開我!”

    江騁任她掐,打,捏,就是不肯鬆手,他抱住談煙的同時還掃了一眼這些所謂的同學。

    在場的人皆有些心虛地移開眼,不敢看向江騁。

    尤其是謝放,在碰到江騁的眼神時候,他隻覺得自己完了,剛才說的什麽屁話,談妹妹接話時直接劃清了她跟這位哥的關係?

    “各位,在這裏澄清一件事,過去是過去,現在是我在重新追求談煙。還有,我的人就不勞煩別人惦記了。”江騁的聲音帶著壓迫,扔下這些話後,他就帶著談煙離開了。

    而賀之音的臉色已經不能用蒼白來形容了。

    至於莫名其妙躺槍,被警告的謝放更是無辜得不行,心裏不停地吐槽:大哥我剛才是在幫你女人解圍好嗎?這也是我的鍋?

    江騁將談煙帶走之後,一直擁著她,手就沒放下來過,低聲說:“離她們遠一點。”

    談煙看著江騁搭在她肩上的手,出聲:“不是你應該離我遠點嗎?”

    “”江騁。

    眼看遠離了那幫人,談煙趁機甩開江騁,說道:“不要再跟著我了。”

    晚宴一切照常進行,直到結束的時候,大廳前台忽然出事。

    賀之音的手鏈不見了。一群人圍在那噓寒問暖。

    談煙累得眼皮都撐不住了,從前台接待處拿出自己的包就往外走時,有人攥住了她的手。

    是剛才帶頭嘲她的欣蘭。

    談煙低頭睨了一眼緊攥她的欣蘭,挑了挑眉。

    “你不能走!這裏的每個人都要檢查包,之音的項鏈不見了。”

    談煙嘴角彎起,她居高臨下地看著兩人,語氣玩味:“欣小姐是師出ny?”

    欣蘭不知道談煙為何會提她的母校,隻覺得驕傲:“對,怎麽樣!”

    “那以欣小姐的智商會覺得我作為一個公眾人物,至於去偷別人的手鏈自降身價?”

    “還是覺得我片酬低到要去拿手鏈,這麽低的話,賀小姐也不會費盡心思來搶我的戲了。”

    談煙的聲音音量不大不小,恰到好處,來往的人都聽到了。

    她這一段話綿裏藏針,既嘲笑了兩人的蠢而不自知,還暗示了賀之音的騷操作。

    “你——”可欣被嗆住。

    賀之音剛才被諷刺得有點掛不住,但她還是走前去勸道:“好了,可欣,談小姐不會那樣做的。”

    “可是你那條手鏈可是赫赫有名的‘初戀之星’啊,三千萬啊。”可欣故意提高聲音。

    “大廳裏的人這麽多,你們調見監控吧。”談煙看了她們一眼。

    “我想起來了,我剛才的手鏈是在洗手間摘了下來,然後眨眼就不見了。”

    旁人被攔住不讓走,心裏有些急,說道:“那你想想都有哪幾個人。”

    範圍縮小,一切都好排查了。

    隻是談煙沒想到,賀之音排查的五個人之內,助理真真也在。

    其他人鬆了一口氣,有事的就先走了,一些名媛沒事留下來看熱鬧,還有一些媒體人沒有走。

    這些人高高在上抱著手臂,以一種看好戲的姿態審視著這幾個嫌疑人,

    小助理是做幕後的,她隻不過陪老板來參加宴會,忽然變成了三堂會審,她被這陣勢嚇到了,揪著談煙的衣袖,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我沒有碰她的東西。”

    在洗手間的時候,那條手鏈鑲滿了粉鑽,確實很漂亮,它被放在洗手池旁,真真隻是多看了兩眼,然後就出去了,碰都沒有碰它一下。

    “先搜包好了。”可欣說道。

    談煙看向賀之音,冷笑了一聲,她還真是小看了這個賀之音。

    在場的明眼人都知道,賀之音看似是懷疑助理,但指責的還是談煙。

    畢竟真真是她的人,助理出了事,她的臉也掛不住,傳出去,她以後還怎麽用人。

    “談小姐,搜一下你助理的包應該沒事吧。”賀之音柔柔地問。

    談煙怎麽會不明白,如果搜了包,下一步就是要搜身了。

    這麽多人在場,賀之音就是明擺著跟她過不去。

    暗流洶湧的氣氛中,談煙嫣然一笑:“當然可以。”

    “如果她包裏沒你,你自打一巴掌給我助理賠罪怎麽樣?”

    賀之音當下一個激靈,她沒想到談煙會反擊。

    她一直以為談煙心氣高,礙於麵子不會挑明這些,也從來沒表現出什麽攻擊力。

    現在看來是她錯了。

    就在賀之音不知道怎麽收場的時候,江騁出現了,一道淡淡的聲音插了進來:“發生了什麽事?”

    “江騁,之音的項鏈被偷了”可欣立刻迎成去,好像他能替賀之音做主一樣。

    江騁話都沒聽完,就走到談煙麵前:“你想讓她搜嗎?”

    “什麽意思?”談煙問。

    江騁看了場內的人一眼:“搜包可以,如果是談煙這邊的人不小心錯拿了項鏈,這是支票。”

    他打了一個手勢,一旁的助理立刻遞上支票薄,在上麵毫不猶豫地簽下了一個數字。

    “這是三千萬,當我的賠罪。”江騁掀起眼皮睨了她們一眼,聲音冷咧,“如果沒有,你們提前想好後果。”

    場內的人立刻看向兩人,果然如坊間傳聞所說,京南的風投在追談煙。

    為了保留她的麵子,三千萬的支票眼睛不眨就簽了?

    而且,江騁的出麵讓眾人對談煙身邊的人懷疑一下子消了大半。

    談煙看向助理真真想征求她的意思,小助理吸了吸鼻子:“反正我沒拿,搜吧。”

    讓場內的人大跌眼鏡的是,之前賀之音那麽篤定,結果卻狠狠被打臉。

    小助理包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項鏈,有筆記本,還有化妝品,竟然還有驗孕棒。

    談煙看到那個東西的時候臉色發出細微的變化,一閃而過的緊張卻被一旁的江騁敏銳地捕捉到了。

    包裏什麽都沒有,眾人大失所望,又對賀之音這樣的高知分子有所鄙夷。

    “我想起來了是我洗完手後放包裏了,忘記戴了。”

    談煙一步一步走向一臉尷尬下不來的賀之音。

    可欣急忙攔在她麵前,可惜談煙從來都不是吃素的,她將前者推開,站在賀之音麵前。

    她還在動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領,跟慵懶的貓一樣眯了一下眼睛,語氣令人生寒:“賀之音,我忍你很久了。”

    談煙的手掌高高舉起,賀之音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臉上的表情驚恐。

    她看到賀之音的反應笑了一下,在全場的注視下,搶過一位名媛手裏的紅酒直直地潑向賀之音。

    “啊”賀之音發出一聲尖叫,渾身都濕透了,發型也亂了,整個人狼狽得不行,她第一次在高級場合出醜。

    江騁這個時候遞過一張紙巾給看談煙,她接過來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隨機揉成一團,正要朝賀之音扔過去,後者明顯惹縮了一下。

    她扯了一下嘴角,用力地把紙團一扔,紙團越過賀之音的肩膀,正中垃圾桶。

    “下次我潑的就不是紅酒了。”

    處理完這一些後,談煙就跟一個驕傲的女王大人一樣抬著下巴離開現場。

    江騁在身後看著蠢蠢欲動的記者,看了他們一眼:“誰把今晚的事報道出去,明天我讓他滾出京南。”

    宴會謝幕,賀之音成了這場晚宴的小醜。

    江騁一路開車送談煙回家,一個小時後,他的車子熄火在談煙家樓下。

    “謝謝。”談煙說道。

    她正要去開車門,結果 “嗒”地一聲,江騁不動聲色地把車門鎖上了。

    不知怎麽的,一向冷靜的江騁有些緊張,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你那根驗孕棒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