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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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騁從一個初出茅的年輕人, 到在華爾街站穩腳跟,經曆了一場又一場的經濟戰爭,創造了風投神話。

    作為一個出色的風投者, 他在華爾街創造過數次奇跡, 也成功地避開過“經濟幻影”, 成為風投界的佼佼者。

    許多人認為江騁的出色得於他的魄力和膽識。但其實不是,江騁擁有天生敏銳的直覺,他是個蓄勢待發的獵人,在獵物掉入陷阱的時候, 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再吞入腹中。

    對於談煙, 江騁一直有敏銳又篤定的直覺。

    江騁被談煙拋棄後,心灰意冷,一人孤身出國。

    像是決意讓自己戒掉那上癮的罌粟般,江騁與國內斷了聯係。他沒有任何留聯係方式, 就連唯一校園網賬號也不用了。

    江騁一直都忍得很好。他讓自己的生活變得繁忙又充實, 到後來, 他不再輕易想起談煙。

    江騁在國外的生活單調又枯燥, 不是待圖書館,就是在外兼職, 回到家後也是悶頭睡覺。

    一起合租的,有同係的師兄, 還有一個美國上東區叫約翰的男孩。

    每次他們勾著江騁肩膀,慫恿他一起出去玩, 江騁基本都拒絕。

    約翰的藍眼睛透著堅持:“江, 一起去玩啊?學業都枯燥, 去不去大保健?”

    這是他剛學的中文。

    江騁從冰箱裏拿了一聽啤酒, 扯開拉環,看了他一眼:“不去。”

    “嘖,江,你可真無聊。酒吧不去,聯誼不去,大保健不去,看片也不一起,你是不是彎的?”約翰開始懷疑江騁的性取向。

    江騁喝了一口啤酒,坐在椅子上。他還沒來得及回答約翰的問題,大男孩又撲了過來。

    約翰拿著一本藍藍綠綠的小冊子,翻開一個,各式各樣的女郎,有性感尤物,也有小白兔。

    “江,你就是沒嚐過,而且這個洋妞可是個尤物,你看看有沒有喜歡的”約翰試圖遊說江騁。

    江騁又灌了幾口啤酒,他掃了冊子上的女人一眼,極快地掠過。

    “我嚐過更好的。”江騁喉結滾了滾。

    不等約翰反應過來,江騁起身回了房間。不知道為什麽,那晚,江騁夢見了談煙。

    他還在京南一中上學,兩人還沒有分手。

    元旦晚會那晚,全校大合唱比拚。他和談煙兩個人躲在教室裏接吻。

    在夢裏,江騁吻著她,味道甘甜,一路往下,將她按在冰涼的課桌上。

    緊密的窗簾將外麵隔絕。樓下傳來聲聲大合唱。

    藍色校裙被褪至膝蓋處,他的手指擠入進去。

    在漸緩中感覺又緊又嫩。

    樓下的大合唱唱的是張敬軒的斷點。

    “我吻過你的臉。”

    江騁吻著她,慢慢遊移到她耳朵,開始在上麵打轉。

    “你的雙手搭上我的肩。”

    課桌冰涼,窗戶外麵幾千人,他們在關了燈的教室裏做著最隱秘的事。

    談煙有些害怕,又不敢叫出聲,被弄疼了隻能掉眼淚。

    江騁啞著聲音說:“放心,我不會”

    汗珠滴落,她身上的紅色胸衣最為打眼。

    他正想伸手去解時。

    忽地,場景一切換。談煙居高臨下地站在他麵前,挑了挑眉:“想要?”

    江騁沉默地點了點頭。

    談煙笑吟吟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說:“你不配。”

    江騁半夜從夢中驚醒,身體出了一層薄汗。

    他起來坐在床上,抽了一支煙。煙霧從薄唇裏呼出來,尼古丁的味道慢慢進入肺中,卻鎮緩不了他焦躁的情緒。

    夢境那樣真實,他想起她滑嫩的皮膚和那雙迷人的眼睛。

    躁意再次上來。

    江騁把煙頭摁滅,拿出皮夾裏的照片,對著照片裏的談煙開始自瀆。

    他還是沒能逃掉。

    一旦想起她的味道,渴望便會將他吞噬。

    到後來,江騁已經在華爾街呼風喚雨了,成為旁人討好,女人迷戀的對象了。

    他再也不會因為買不起一張機票,而在機場孤立無援了。

    有一年,新年前夕,江騁帶領手下人打了一場漂亮的戰役。

    慶祝完後,他喝了一點酒。剛走出大門,就看到街上一個背影神似她的女人。

    江騁當下動作先於意識,快步追了上去,跟著那女人追了好幾個街道。

    在拐角處,江騁攥住她的手腕,對方回頭,他臉上的笑意僵在臉上。

    他輕聲說了句“srry”,然後轉身。

    江騁罵自己瘋了不成,然而更鬼迷心竅的是,他買了一張機票連夜趕回國。

    江騁就是想看到她一眼。

    他開了一輛黑色的不顯眼的車停在她家樓下。

    在看見談煙下車的那一刻,江騁也跟著解了安全帶。

    他的手停在扣環那裏,看著談煙站在那裏,車的另一邊下來一個男人。

    兩人站在那裏聊天,有說有笑,說了一會兒話,談煙才上樓。

    江騁重新坐了回去,他覺得自己是在犯賤。

    他在談煙家樓下坐了一天一夜,然後回去了。

    回到美國剛好是大年初一,謝放顧至明他們組了個局。

    在斐洛開了一個包廂,來了十幾個人。

    江騁也在,那天他心情不好,朋友們也發現了,拚命灌他酒。

    破天荒的,江騁來者不拒,逢敬上的酒必喝,一連喝趴了好幾個人。

    最後他還把自己喝倒了。這是第一次,江騁在眾人麵前這麽失態。

    幾個人扶著醉得不省人事的江騁上了樓上的小包廂。

    賀之音也在,她的心思明顯。

    其他人走後,賀之音站在江騁麵前,開始照顧他,伸手解他襯衫的扣子,想讓他舒服點。

    江騁垂下眼睫,忽地伸手攥住賀之音的手,那一刻,賀之音心跳如擂鼓。

    江騁的聲音沙沙的:“談煙。”

    賀之音瞬間僵住,不過又恢複原來的表情。

    她知道江騁口中的女孩是誰,賀之音在照片上見過。

    今天她還特意穿了一條紅裙子,卷了頭發,妝容豔麗,風格很刻意地往那個女孩身上靠。

    賀之音主動抱住江騁,下頜抵住他寬闊的肩膀。

    江騁聞到了賀之音身上的香氣。

    味道不對,談煙身上的是淡淡的玫瑰味。

    即使這時江騁醉得一塌糊塗,心裏隱隱有一個直覺告訴他。

    這不是她。

    賀之音心跳怦怦,在她還想更進一步時。

    江騁忽然冷著一張臉,撥開賀之音的手,眼裏透著寒意:“滾。”

    他站了起來,毫不留情並且一點紳士風度都沒有,提著賀之音的領子把她扔了出去。

    這讓她當眾出醜,並且自尊心受挫。

    事後有半年,江騁一直沒跟賀之音來往,後來他就受召回國了。

    到後來兩人陰差陽錯結婚,談煙提出離婚,其實那個時候,江騁是有直覺的,可他那個時候不知道該做什麽。

    一種害怕和恐慌久久在心頭盤亙,並且消散不了。事情爆發後,江騁把高壓發泄在公司上,弄得集團上下的人心惶惶。

    江騁沒日沒夜地在公司熬夜加班,也顧不上吃飯,飲食不規律,高至都怕他哪天猝死在辦公桌上。

    可誰也勸不動。

    因為江騁隻能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直到有一次,他感冒咳嗽,肺都要咳出來了,嗓子都說不出一句來還坐在談判桌上,敲定最後的細節。

    高至歎了一口氣,問他:“不去醫院?”

    江騁搖了搖頭,又咳嗽好幾下:“我沒事。”

    高至輕微地搖了一下頭:“我去找能說得動你的人來勸你。”

    江騁耳朵動了動,他知道高至要找誰,卻沒有開口阻攔。

    之後高至回來後,照常匯報工作,最後也提醒他按時吃藥。

    晚上,江騁破天荒地按捺不住,他問:“她有說什麽嗎?”

    高至搖了搖頭,然後出去了。他其實沒忍心跟老板說,他打電話找談煙的時候了,談煙的反應過於冷淡,說道“他已經不關我的事了。”

    江騁其實多少能猜出談煙的反應。他是故意的,他耗著自己,想讓談煙心疼他,然後趁機見她一麵。

    可是談煙不管他了。

    在得到這個認知後,江騁自嘲地笑笑,心好痛,他活該。

    情緒也隻有在夜晚的時候會出來。

    次日,江騁又精神奕奕地上班,裁決一些重大事項,隻是基本上嗓子已經說不出一句連貫的話來了,隻能發出幾個音節。

    讓他情緒崩不住的是,他收到了談煙重新擬定好的一份離婚協議,上麵早已簽好她的字。

    新擬的離婚協議談煙更加幹脆,她什麽都不要,淨身出戶,就為了和他離婚。

    十分果斷和堅決。

    高至親自找到談煙公司來的時候,談煙正在化妝。

    化妝室出去後,高至開口:“談煙,騁哥快死了,你能不能去看一下他。”

    談煙描著嘴唇的手一頓,語氣淡然:“所以呢?”

    “高至,他是他,我是我。我不會去看他。”

    “他已經咳得快得肺炎了,一直沒去醫院,我們怎麽勸他都不聽,咳嗽胃病一起犯,就差沒打點滴上班了。”

    “這幾天他忽然一下子消失在公司,什麽也不管,你說集團加上人數超於十萬,我們手下人怎麽辦?談煙,就當我求你,你發發善心,勸他去醫院。”

    談煙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再次拒絕了高至。

    可晚上下戲的時候,談煙本想直接回家,但不知怎麽的,她還是拐了個彎去了江騁家。

    談煙用自己的指紋開鎖,沒想到居然開了。

    他還是沒換鎖。在得到這個認知後,談煙隻覺得心裏犯酸。

    一進門,談煙上下找了一圈,走進主臥。

    到了門口,通天的酒氣撲鼻而來,她推開門,隻感覺黑暗和源源不斷地壓抑將她席卷。

    窗簾拉得緊,裏麵也沒開燈,酒氣和煙味混在房間裏,隻讓人覺得頹喪。

    她下意識想開燈,江騁咳嗽了一下,嗓子幹枯:“別開燈。”

    談煙沒聽他的,開了燈,光亮瞬間將四周放大得更清楚。

    江騁下意識地伸手遮了一下眼。

    借著明亮的光線,談煙第一次見到江騁這樣。

    他坐在地上,腳下堆了幾十瓶啤酒罐,有的還有煙頭堆在裏麵。

    江騁的襯衫皺巴巴的,一向愛幹淨整潔的他下巴冒日胡茬,眼底的黛青嚇人,整個人落拓又頹喪。

    談煙覺得江騁像一把枯草,了無生氣,放把火就能將他燃為灰燼。

    她吸了一口氣,有些看不下去他的自暴自棄:“起來,去醫院。”

    江騁扯了嘴角笑了一下,劇烈地咳嗽費力說出一句話:“你輸了。”

    談煙看了他一眼:“神經病。”

    轉身就要走,不料江騁踉蹌起身,從後麵一把擁住談煙,將她抱得很緊。

    江騁的語氣祈求認真:“煙,不要走,求你。”

    談煙與他分開後出國旅遊,江騁知道真相後,在葛亦今樓下等了一晚上。

    談煙依然沒有下來見他,隻接了他的電話。

    他說他要重新追談煙,後者明顯不想再糾纏的語氣說了句:“隨便。”

    兩人的關係在他的努力下漸漸好轉。

    談煙沒有安全感,他會盡一切所能,在事發時第一時間出現在她身邊。

    她想要一個承諾,他給了。

    她想要一個全身心愛著她的人,他在做這樣的人。

    她想什麽,他都會給他。

    其實不是談煙離不開他,而是江騁離不開他。

    婚禮舉行後的當晚,江騁坐在床上,談煙幫他解扣子。

    白襯衫慢慢接下來,談煙發現江騁鎖骨處紋了一串英文,上麵還有紅的印記。

    明顯是剛紋身不久。

    “你什麽時候紋的?”

    “前兩天?”

    “這英文什麽意思呀?”

    “因你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