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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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桃扔下這句句後轉頭就走, 沒有看到談凜驟寒的臉色。

    夜色濃重,如同畫紙上最濃厚的一筆。

    談凜疏疏朗朗地站在身後,單手插兜, 他才發現許桃的腳受傷了, 走路一瘸一拐的。

    談凜緊抿著嘴唇跟在她身後。夏夜晚風輕柔, 黑色的車一輛一輛從兩人旁邊呼嘯而過。

    夜色將時間拉得漫長,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此刻卻顯得親密起來。

    許桃知道談凜在身後跟著她,但是她現在不想理他。

    她往前, 他也往前。她左拐,他也跟著左拐, 總之怎麽都甩不開就是了。

    許桃走著走著,忽然停了下來,身後緊跟著的談凜沒有注意到,差點撞到她。

    他人又長得高, 眼看就要撞倒許桃時, 談凜長臂一伸, 直接把許桃扣在了懷裏。

    許桃僵住, 身後貼著他溫熱的胸趟,她有些無所適從, 急急地從他懷裏撤開。

    “你能不能不要再跟著我了?”許桃扭頭看他,語氣有一絲厭煩。

    這次第一次, 許桃主動與談凜拉開距離。談凜聽出她語氣的一絲厭煩,心底驚慌起來。

    可少爺就是少爺, 他依舊維持著表麵的混不吝, 口不由心:“誰跟著你了?這條路是你家開的?”

    “”許桃。

    許桃不想管他, 隻想擺脫點談凜好好回家休息。

    許桃受傷的膝蓋處傳來陣陣痛感, 讓她有些難受。

    她一邊瘸著腿一邊想下午的事。

    為什麽那個姐姐拍完雜誌和談凜還和他這麽曖昧,她為了不讓談凜出現負麵新聞,還拚命攔截新聞。

    結果呢?談凜還凶她。越想越委屈,許桃眼睛忍不住泛酸。

    她覺得這一次特別累,快兩年了,不想要再堅持了。

    想著想著,許桃停了下來試圖過馬路,想與談凜就此分開。

    結果她正想著事情,人正處在恍惚的狀態,忽地,一場車疾馳而過差點就要撞到她時。

    一股猛力襲來,談凜眼神一緊,衝上去將許桃往路口一帶,車子急速而過。

    談凜本來是要狠狠地訓她一頓的,可一低頭,就看見許桃眼框紅紅的,眼淚要掉不掉地掛在卷曲的長睫毛裏,惹人心疼。

    那些責備的話,談凜也說不出口了。

    許桃正低著頭委屈時,誰料談凜竟微微彎下身,當街一把把她橫抱在懷裏。

    許桃發出一聲不小的驚叫,又怕掉下去,隻得順勢攬住他的脖頸。

    “你放我下來?”許桃掙紮著,聲音有些抖。

    談凜掀起薄薄的眼皮看了她一眼,刻薄道:“放你下來阻礙交通嗎?”

    許桃無話可說,可她還是覺得別扭,她隻要稍微一抬頭,嘴唇就對上了談凜脖頸處那凸出來尖尖的喉結,像是無聲地誘惑。

    起先還好,談凜抱著她在四下無人的街道,沒有人注意他們。可是越往前走,他們就走到人群密集的南街去了。

    談凜人高臉俊,氣質偏冷,懷裏抱著一個女人,紛紛惹人注目。

    許桃有些擔心談凜被人認出來,她的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你的口罩呢?”

    “在褲袋裏,”談凜接話,看了她一眼,“你拿。”

    許桃的手貼著他的褲縫伸下去,表情有些慌亂,她在褲袋裏亂摸,也沒找到口罩。

    匆忙中,許桃的手接觸到他腿根,摸到了不敢摸的東西,手心一燙。

    談凜臉色微變,喉頭緊了緊,語氣咬牙切齒:“你摸哪?欠收拾不是?”

    “不是,我”許桃結結巴巴的。

    “看看在不在另一個褲袋。”談凜聲音清冽。

    果然,許桃一摸就摸出來了,她將黑色口罩遞到談凜後前,後者挑了挑眉,以示自己騰不出手。

    許桃隻得乖乖地幫他戴口罩,談凜為了遷就她,特意低下頭來。

    許桃卻怔住了,印象中,她還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談凜,高挺的鼻梁,薄唇,鋒利的五官線條勾出了他的冷冽之氣。

    越看心跳得越看,許桃慌張地移看視線,伸手將口罩的帶子勾到他的耳朵上。

    談凜正低著頭,不料後頭有人跑起來匆匆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意外發生得猝不及防,談凜被人一撞,戴著黑色的口罩臉被迫低下來,他的嘴唇恰好貼上了仰頭看著他的女孩的嘴唇。

    隔著一層薄薄的黑色布料,談凜的嘴唇準確無疑地印到了許桃的嘴唇上,曖昧在空氣中劈裏啪啦地燃燒著,許桃不可置信地睜大眼,卻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心忽然劇烈地跳起來。

    事後,兩人坐在出租車上,全程無任何交流。

    談凜低垂著眼睫,回味著剛才那個吻。小姑娘的嘴唇軟軟的,好像還有一絲甜味,像果凍。

    原來小姑娘的嘴唇這麽軟啊。

    出租車將兩人送回談凜住處,這會兒下了車,許桃說什麽也不要他抱了,談凜隻得扶著她上來。

    到了他家後,許桃坐在沙發上,談凜立刻去給房間裏拿醫藥箱。

    打開醫藥箱,談凜半跪在許桃麵前要幫她上藥。

    許桃不太習慣談凜照顧她,便伸出手說:“我來吧。”

    談凜一言不發,擰開碘酒蓋子,用棉簽沾取液體給她上藥。

    到噴灑藥膏的時候,許桃明顯往後縮了縮,她躲避道:“這個就不用塗了吧。”

    談凜手頓住,他知道許桃怕疼,淡淡地開口:“忍著點。”

    他隻是輕輕灑了一點藥粉,許桃便吸了一口氣,淚水砸了下來:“不塗了我不塗了”

    許桃說不上藥就不上藥,她正欲起身,卻被談凜按了回去。

    她正要皺眉開口說談凜時,男人的手掌覆了過來,一把扣住她的手,將許桃的手牢牢地壓在了沙發上。

    而談凜另一隻手快速往上麵噴著藥粉。

    此刻,身體感官的痛已經不算什麽了。為什麽談凜會牽著她的手,他寬大的手掌扣著她,掌心傳來的溫度讓人呼吸不自覺地加快。

    許桃睫毛顫了顫,她的心抖了一下。

    藥上好之後,談凜開口:“這麽晚了,你住這裏。”

    “你睡床,我睡沙發。”談凜淡淡地開口。

    “哦。”許桃呆呆地回答。

    談凜若無其事地收回手,提了藥箱回房。

    之後他出來拿著衣服去了浴室洗澡,

    作為談凜的貼身助理,許桃不是第一次來他這,所以一切都還挺放的。

    隻是等到了睡覺的時間,許桃躺在談凜的床上,被套,枕頭全是他的味道,那種清冽的薄雪的味道,不斷縈繞在她鼻尖。

    於是許桃失眠了。

    她翻來覆去地在想,談凜今晚這一係列反常的行為到底是為什麽。

    許桃又不敢去問談凜,怕他出口諷刺再次笑他自作多情。

    她躺在床上胡思亂想到半夜,然後沉沉睡去。

    談凜起了個大早,去刷牙洗臉,想到房間裏還睡著小姑娘,洗漱的動作又輕了一些。

    上午他出席了一場品牌活動後,拒絕了中午主辦方的午飯邀約,而是選擇回家。

    王哥攔住他,隨口道:“你著急回家幹嘛,當飼養員啊?”

    談凜想起了許桃那張白皙漂亮的臉,平時挺外向可愛的,稍微一冷她,她就背過臉偷偷生氣。

    他眼皮動了動:“嗯,早上出門忘了喂貓。”

    談凜急匆匆地從現場趕回來,拎著一袋食材回到家。

    一開口,談凜下意識地喊了句:“許桃?”

    無人應答,談凜走向主臥,發現裏麵空無一人,被子倒疊得齊整。

    他走出來,卻在餐桌上不經意地看到一張紙條,是許桃留的。

    ——我先回家啦,謝謝你昨晚的照顧。

    紙條後麵還跟了一個笑臉,一看就是許桃的風格。

    談凜盯著紙條上麵的字,扯了扯嘴角,慢慢的笑了。

    前兩三天,許桃沒來工作室,談凜也沒有問起她,隻當她是去養傷了。

    一個星期過去後,談凜感覺有一絲不對勁。

    他去問經紀人成哥,語氣不善:“許桃為什麽還沒來上班?”

    成哥正忙著對接活動,他從一堆文件裏抬頭,後知後覺:“啊,你不知道嗎?她把年假休了,又請了一個星期的長假,加起來有二十多天呢。”

    “而且她還開玩笑似地跟我想辭職準備回家繼承家產了,不知道是不是鬧著玩的。”成哥說道。

    談凜怔住,他走到走廊的吸煙區,下意識地打了電話給許桃,無人接聽。

    談凜控製不住心底掀起的煩躁,他破例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煙。

    他點開許桃的微信,發現她朋友圈近三天可見,什麽也沒有。

    談凜想打聽許桃,卻發現他連她有哪些朋友都不知道。

    他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回頭看一眼許桃。

    許桃好像憑空從談凜的生活裏消失了。

    談凜看起來沒什麽事,依舊排通告,一個人創作,演出,錄新歌。

    隻是工作室的人發現談凜的話越來越少,身上的情緒愈來愈不穩定,一個人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了,這很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