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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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吧三樓,龔帆的辦公室裏今晚來了個不速之客。

    韓嘉遠罵罵咧咧,將一團又一團的紗布丟進垃圾桶裏,“陸羽白,你特麽死了算了,老子真的不想管你了!”

    他才叮囑了兩天不到,傷口就又裂開了,韓嘉遠有時候都懷疑,這人是木頭做的嗎,沒有痛感神經,要是換做常人,大概早就疼死過去了。眼前這位,隻是闔著眼,除了臉色有點不正常的白以外,看不出一丁點異樣。

    龔帆在一邊笑眯眯的開口,“那是你沒看見咱們陸哥揍人,嘖嘖,穩準狠,風采不輸當年。”

    “打人?”分貝陡然拔高,韓嘉遠一臉震驚,“陸羽白,你特麽是嫌自己命長是吧?還打人,你這是木倉傷!木倉傷懂嗎?你就不怕失血過多英年早逝?”

    一頓吐槽後,韓嘉遠回過味兒來,“不是,你為什麽打架?”

    龔帆眨眨眼,“為個姑娘。”

    韓嘉遠:?

    一直靠著沙發閉目養神的人終於動了下,唇角扯出笑,眼底卻氤氳著涼薄,“放心,死不了。”

    韓嘉遠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也是,禍害遺千年。”

    一邊嘀咕,一邊繼續處理傷口。

    他低頭,這才注意到陸羽白手指上的創可貼,粉色的,還印著小草莓?

    “臥槽,陸羽白,你哪整來這麽娘炮兮兮的玩意兒?”

    龔帆繼續眨眼,“那姑娘給的。”

    韓嘉遠:?

    他停下包紮傷口的動作,往椅子裏一靠,抬眼去看陸羽白,仔細的審視,不放過一個麵部小表情。

    “行啊,陸哥,千年老樹這是準備開花了?”

    “那可不,人姑娘今天還給熬了補血雞湯呢。”龔帆瞥了眼陸羽白腰側的傷,“別說,還歪打正著了。”

    陸羽白涼涼一眼掃過去,“很閑?”

    龔帆坐正閉嘴,“沒有,很忙。”

    聽他說忙,韓嘉遠收起了繼續八卦的心思,想起個正事兒。

    “最近林佳科技在二級市場的異動有點頻繁,知道怎麽回事嗎?”

    “還能怎麽回事兒,徐家的手筆唄,陸哥一直讓盯著呢。”龔帆挑挑眉。在酒吧,他是這兒的老板,出了酒吧,他還有個更體麵的身份,今盛資本的總裁。

    被他這麽一說,韓嘉遠有點意外,“陸羽白,你不是真對你那沒過門的小媳婦兒上心了吧?我跟你說,在這個局裏,林家就是一灘渾水,我勸你最好別蹚。”

    龔帆去拉韓嘉遠的袖子,“噯,陸哥和林家那個大小姐,真的?”

    韓嘉遠沒理龔帆的八卦,還是看著陸羽白,“你說,這林開鬆是不是已經知道徐家的意圖了,所以非要把女兒塞給你?”

    手機屏幕上跳出一行消息。

    林栩栩:羽白哥哥,這裏空蕩蕩的,我有點害怕

    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一股造作。陸羽白笑笑,涼薄疏離的眸子裏染上一點溫度。他起身,抬手一顆一顆去扣襯衫的扣子。

    韓嘉遠:“話還沒說完呢,上哪去?”

    最後一顆扣子扣好,陸羽白彎了一下唇,“有人說怕黑,讓我去看看。”

    龔帆、韓嘉遠:?

    草(一種植物),不要臉!

    從三樓下到底層,一路都沒什麽人,陸羽白走到酒窖門口,抱著臂,倚著雙開的大門。

    桌台邊,某個自稱“我有點害怕”的人已經睡著了。空蕩蕩的酒窖裏,林栩栩趴在桌上,睡得無比香甜。

    “陸哥?”大劉下來拿酒,看到陸羽白站在門口,微微一愣,然後就準備扯開嗓門喊醒林栩栩。

    “要什麽酒,我給你取。”

    陸羽白徑自走進去,大劉“哦”了一聲,乖乖跟在後麵。

    取完酒,大劉正要上去,又被陸羽白叫住了。

    “抽空找隻貓。”

    大劉:貓?

    陸羽白走在前麵,輕飄飄丟下一句話,“這酒窖空蕩蕩的,養隻貓吧。”

    大劉:?

    一連幾天,林栩栩都沒在酒吧碰上陸羽白,問大劉,說陸哥家裏有事,請假了。好在她這幾天也忙,沒工夫去套路陸羽白。

    這事兒說起來也有點丟人。林栩栩從小數學不好,一路磕磕絆絆念到大學,原以為讀了美術專業,就此和數學拜拜,誰知道京大的數學是公共必修課。

    她大二的時候掛課,大三的時候補考,又沒過,隻能重修。後來係裏七七八八的活動和實踐越來越多,這一拖,就直接拖到了大四第二學期。如果還考不過,她就拿不到畢業證。

    所以每周,除了專業課,她還得跟著大二的學生一起上高數。

    九十分鍾的大課枯燥又無聊,林栩栩看著投影上的數學公式,眼皮直打架。好不容易熬到課間點名,一喊完到,她就悄悄溜出教室去上廁所。

    剛走到洗手間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林清顏的聲音。真是冤家路窄,林栩栩正要轉身去另一邊的廁所,林清顏就開了口。

    “這都幾天了,連線稿都沒出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林栩栩:?

    “不是的,我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畫,今晚今晚我一定先交一版。”

    唐雪?林栩栩有點訝異。

    林清顏:“今晚必須交,你要是再敢耍滑頭,我就把那些照片都發給澤遠學長。”

    邵澤遠?

    裏麵沒了動靜,林栩栩又等了一會兒,果然見唐雪走了出來,圓圓的臉上還有淚痕。小姑娘也沒有注意到她,抹了把眼淚,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林栩栩走進衛生間,林清顏正在洗手。

    “姐姐,好巧。”

    林栩栩掀了下眼皮,剛剛還尖利的女聲瞬間就切換到溫柔無害,奧斯卡不給林清顏頒個獎也真是太委屈她了。

    “姐姐來上高數啊?”林清顏笑吟吟的問了一句,卻是綿裏藏針。

    也是,好不容易抓住了自己的一個短處,林清顏當然會盡情嘲笑。林栩栩彎了下唇,沒搭理她。

    林清顏卻又繼續自說自話,“我們專業高數是必修課,我這門課的成績還可以,姐姐要是有不會的,可以來問我。”

    “哦,那真是謝謝你了。”林栩栩也笑吟吟的回她,“你成績好一點,趙思湉她們也會快一點接受你。”

    趙思湉是京市富貴圈子裏拔尖的名媛,也是林清顏一直想攀上的對象。

    一句話踩到林清顏的痛處,她臉色白了一下,卻還是強撐著笑,“姐姐說笑了,我有姐姐護著就夠了,其他人不重要。”

    “哦,那不好意思,我不想護著。”

    “”

    唇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林栩栩覺得自己特別可惡,她就喜歡看林清顏這副明明恨得牙癢癢卻連口舌之快都不敢逞的憋屈樣子。

    林栩栩心情突然就變得特別好。

    她一路哼著輕快的歌上完廁所,又回到教室。上高數課的教授特別狠,一堂大課要點三次名,缺席就掛課。

    正要回到座位繼續睡覺,才發現過道邊的位置上坐了一個人,而她的位置在裏麵。林栩栩站在原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最後一排的同學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坐下聽課!”講台上,年逾五十的老教授嚴肅發話。

    邵澤遠抬眸,唇角掛著一點笑,起身給她讓路。

    教室裏的同學紛紛回頭,看到小互動的兩人,不禁一陣竊竊私語。

    “什麽情況?追上了?”

    “不知道,可能。”

    “邵澤遠太帥了,嗚嗚嗚”

    “人林栩栩也不差啊。”

    “好了,郎才女貌,我等閑雜人等可以退下了。”

    林栩栩有點無語,但課不能翹,她隻能硬著頭皮坐進去。

    桌上空白的本子被抽走,片刻又推到她麵前,上麵寫著一句話,字跡工整利落:剛剛下課,看到你在這兒上課。

    林栩栩不知道怎麽回他,她上一回和同桌上課傳小紙條還是在高一的時候。

    邵澤遠可太純了。

    對方似乎也沒有要她回複的意思,提筆又徑自寫道:下個月就補考了,有信心過嗎?

    林栩栩抓了抓頭發,其實,不太有。

    邵澤遠:或者,我可以幫你看看。

    林栩栩:?

    邵澤遠:有空的話,一起去上自習,你有什麽不會的,可以問我。

    林栩栩眼睛一亮,邵澤遠不僅是京大的校草,還是妥妥的學霸一枚,各科成績都優秀到令人發指。可轉念一想,她又放棄了。

    邵澤遠正在追她,她要是真的答應了,於對方而言,就是一種暗示。

    她不想這樣。

    林栩栩拿起筆,在本子上寫下一行娟秀的字:不用了,謝謝,我有朋友在幫我補課。

    小紙條的對話戛然而止,男生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失望。

    被邵澤遠這麽一攪合,林栩栩也沒有想睡覺的意思了,幹脆專心聽課。可十分鍾後,投影上“你認識我我不認識你”的數學公式再度把她逼瘋。

    她點開手機,和陸羽白的微信對話還停留在幾天前她假裝害怕那一條,結果對方連個標點符號都沒回。

    林栩栩有點泄氣。

    她對著講台拍了一張照片,發到朋友圈,捶桌吐槽。

    配文——

    嗚嗚嗚,萬惡的高數,誰來救救孩子[大哭]

    作者有話要說: 叮——你的陸老師即將上線!

    親媽的心,在某個瞬間,偏向了男二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