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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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山村不大, 村子裏住著幾十戶人家,林栩栩帶著喬染一圈打聽下來,天都已經快黑了, 得到的有用信息卻寥寥。

    村民們大多都說樊增是個怪老頭, 脾氣特別古怪,也從來不和村裏的其他人來往。

    “姐姐, 我們要怎麽辦?”喬染垮著小臉,蔫巴巴的跟在林栩栩身後,“不知道李謹哥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

    林栩栩也有點喪氣, “天快黑了,我們先回去吧, 明天再說。”

    喬染點點頭。

    兩人回到住處,馮婆婆已經準備好了晚飯, 簡單卻又不失豐盛的農家飯。老人家站在桌邊,十分不好意思,“鄉下地方,沒什麽可以招待得,隻能委屈一下你們了。”

    “婆婆您太客氣了, 是我們打擾您了。”林栩栩洗了手,幫著一起盛飯端菜,喬染看著桌上的一盤炒臘肉, 咽了咽口水。

    農家飯雖然簡單, 卻都是地地道道的純天然, 喬染一個白富美,居然毫不顧忌小仙女形象,一連吃了兩碗飯。

    林栩栩扯了扯喬染,向她使眼色:桌子上還有兩小朋友呢, 不要把肉一直往自己碗裏扒拉。

    喬染一頓,立馬放緩了吃肉的速度。

    “我聽說你們是來找樊大師的啊,這老爺子怪得很,平日裏從來不和大夥兒來往,隻逢年過節的時候,去看看他二姐。”馮婆婆一邊吃飯,一邊閑話起家常。

    二姐?

    林栩栩一下就抓住了這話裏頭的重點,“婆婆,你是說樊老師還有親人在這個村子裏?”

    “有啊,他原來還有個姐姐。”馮婆婆點點頭,“就住在在村西頭。”

    林栩栩和喬染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眸中一亮。

    “婆婆,您是說,樊老師的姐姐現在就在村西頭?”

    馮婆婆點點頭,不明白兩個小姑娘怎麽就突然這麽激動。

    “婆婆,那他姐姐在村西的哪個位置?”林栩栩又問。

    “過了張大毛家,有條小路,再往裏走一小段路就是噯?怎麽就不吃了?”馮婆婆納悶。

    “婆婆,碗筷您就放在這兒,我一會兒回來收拾,您千萬別洗。我和染染出去一趟。”說著,林栩栩拉起喬染,“走,把李謹也喊上,我們去找樊老師的二姐。”

    馮婆婆看著走遠的倆姑娘,還是不明白這黑燈瞎火的,兩人幹嘛急著往外跑,隻好自顧的招呼自己孫女,“來,囡囡,吃這個。”

    因為沒有路燈,村子裏到了夜裏會特別黑。為了壯膽,林栩栩喊了李謹一起去找人。從馮婆婆家到村西,不過二十多分鍾的時間,路上問了個村民,村民熱情的給他們指了張大毛家的方向。

    照著馮婆婆給的路線,幾個人路過張大毛家,一路沿著小路走去。這是上山的路,山裏烏漆嘛黑的,李謹打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麵。

    “姐姐,我有點害怕,這地方不會有鬼吧?”喬染緊緊拉著林栩栩的手,縮在她身邊,不停的往四周望去。嘴上說著害怕,眼睛裏卻閃著興奮的光。

    “喬染,你可別嚇唬人啊。”李謹連聲音都開始哆嗦,可作為這裏麵唯一的男生,不得不壯起膽子。

    林栩栩其實也害怕,剛剛頭腦一時發熱跑了出來,這會兒冷靜下來,就覺得四周都毛毛的。

    “那個,學姐,不是說走一小段就到了嗎?”李謹吞咽了一下口水,“要不,我們回去吧。”

    林栩栩:“也行吧。”

    這地方怪嚇人的。

    幾人正打算往回折,就看到一片荒蕪的空地上冒氣一撮撮綠光。

    “啊,鬼火!”李謹第一個嚇得跳腳,把手電筒往過一掃,視線所及之處,是一排排石碑。

    竟然是一處墓地。

    “啊——”他當即就尖叫起來,轉身就要跑。

    倒是林栩栩,淡定的站在原地。不是不怕,是腿軟,邁不開步。她是個連看恐怖片都能把自己嚇哭的人,更別說這種找人找到墓地的現實恐怖情節。

    “學姐”李謹的聲線已經帶上哭腔。可惜小路太窄,林栩栩擋了他的路,他跑不開。

    “哎哎哎,別怕,那兒有個人。”一直沒說話的喬染指著不遠處。

    影影綽綽間,是有個人。

    李謹一聽,臉都白了。

    “大呼小叫的做什麽!”靜謐的墓地裏突然響起一個洪鍾般的聲音,手電筒咣當掉地,光束轉著圈的滾遠。

    李謹被這聲音一吼,直接扔了手電筒坐在地上。

    光暈裏,樊增慢悠悠從一排排墓碑後走出來,看著目光呆滯坐在地上的李謹,有點嫌棄,“大小夥子的,這麽不頂用。”

    又扭頭看向林栩栩和喬染,“還不如倆閨女膽子大。”

    已經腿軟倒差點跪在地上的林栩栩:“”

    “你們幾個小鬼跑到這地方來幹什麽?”樊增問。

    “來找樊大姐啊。”喬染脫口而出,隨即被樊增瞪了一眼。

    “姐姐”她扯了扯林栩栩的衣袖,求助。

    林栩栩咽了下口水,正在消化這驚悚的一幕。

    喬染晃她手臂,“姐姐。”

    “那個樊老師。”林栩栩往地上瞥去,手電筒的光拉長了樊增的影子,他是有影子的,不是鬼。

    “別叫我老師,我沒有你這學生。”樊增立馬打斷林栩栩的話,白了眼地上坐著的李謹,“大半夜的,別瞎跑,都趕緊回去。”

    說著,他又看了眼林栩栩,“麻煩讓讓。”

    林栩栩自動退了一步,給樊增讓開路。

    尋找“樊大姐”無果,李謹又被嚇傻了。林栩栩緩過神來,隻好先聯係了主辦方的人,幫忙把這個不頂事的學弟弄回去。等回到馮婆婆家裏的時候,老人已經帶著兩個孩子睡下了,廚房被打掃的一塵不染,林栩栩有點愧疚。

    她一個人窩在床上,反複想著今晚發生的事情。當時是被嚇糊塗了,現在想想,樊增大晚上的,一個人跑去墓地幹什麽?

    “咚咚咚——”

    “姐姐,是我。”

    林栩栩下床開門,喬染披著個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就露張臉在外頭。

    “姐姐,我今晚能不能跟你擠擠?”說著,喬染還四周張望了一下。

    林栩栩:?

    這小姑娘不是膽子挺大的麽。

    “我本來不怕的,但是臨睡前我哥給我打了個電話。”喬染從門縫裏擠進來,“我就一直在做噩夢。”

    林栩栩:“”

    “他說他要來找蓉市找。”喬染擠上林栩栩的床,回想了下方才她哥在電話裏的語氣,不禁打了個寒顫,“太嚇人了,你說他不好好待在京市,來找我幹什麽?完了完了,他要是發現我燙頭發還化妝,會不會把我拉到理發店裏剃成個禿子。”

    林栩栩:“”

    她走上前,拍了拍喬染的小腦袋瓜,“瞎想什麽呢,好歹是你哥。”

    “姐姐你不懂。”喬染立即反駁,“這真的是我哥能做出來的事情。”

    林栩栩:那你哥也確實挺奇葩的。

    第二天一早,林栩栩早早就起來了。等她洗漱回來,就看到喬染一身寬鬆樸素的運動服,手裏正拿著把剪刀,對準微卷的發尾。

    喬染轉頭,衝著林栩栩扁嘴巴,“姐姐,我舍不得。”

    林栩栩麵無表情的走上前,拿掉她手裏的剪刀,“舍不得就別剪,不就是燙個頭發麽,哪有那麽嚴重。別怕,你哥要是質問你,你就讓他來找我,哪有哥哥這麽管妹妹的?”

    喬染頓時感覺漂亮姐姐的氣場兩米八,有了睡過一張床的交情,果然就是不一樣。

    “走吧,現在跟我去村西。”林栩栩放下剪刀,挎上個小包。

    “去幹嗎?”

    “去找樊大姐。”

    喬染:還去?

    白天的墓地依然很清淨,大多墳塚都雜草叢生,隻一個格外的幹淨,看起來和周遭格格不入。林栩栩走上前,果然在碑上看到了“樊曉”的名字,但也僅有這兩個字。

    昨晚他們在這裏遇到了樊增,樊增是來祭拜樊曉的?這墓周圍幹幹淨淨,想必日常也是樊增在清掃。

    “樊大師和他這個姐姐感情還真好。”喬染感歎道。

    林栩栩也認同,隻是除此之外,她總覺得沒這麽簡單。墓碑的角落裏有粉紅色的一角,林栩栩皺眉,走過去將東西撿了起來,是個荷包,上麵繡著鴛鴦戲水的圖樣。荷包裏不知裝了什麽,拇指大小一塊,硬硬的。

    林栩栩抽開荷包,裏麵居然是一塊小小的玉雕,雕著笑嘻嘻的女娃娃模樣。她心思沉下來,捉摸了半天。

    “姐姐?”喬染探著腦袋喊她。

    “走,我們去樊老師家看看。”林栩栩將玉雕重新裝回荷包。

    喬染本能抗拒,“去幹嗎?去挨揍嗎?”

    “去談心。”

    林栩栩和喬染到了的時候,樊增家的大門緊緊閉著。喬染自動站在林栩栩身後,拒絕敲門。林栩栩用看小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順著樊增家的牆根,走到了後院。

    然後,在喬染的震驚裏,利落的翻上了牆頭。

    喬然:“”

    “上來。”林栩栩俯身,朝她伸手。

    翻牆這事兒,喬染還是第一次幹,著實有點興奮。奈何實力不允許,吭哧了好半天,才勉強掛在牆頭上。

    林栩栩伸手去拉她,卻沒想到喬染看著瘦瘦的,分量卻不清,她整個人被帶帶倒,直接往地上栽去。

    好在樊增家的院牆並不高,牆裏麵是種著一片的大白菜,林栩栩掉在白菜地裏,除了吃了一嘴的土,完全沒有感覺到疼。

    倒是身邊的喬染,如花似玉的一張漂亮臉蛋,活像見了鬼。

    “哪裏來的毛賊!”樊增的大嗓門響起。

    林栩栩順著聲音望去,率先看到的卻是一雙鋥亮的皮鞋,一看就很貴的那種。再往上,是西褲包裹著的大長腿、皮帶勾勒出的精瘦腰線、質地精良的白襯衫、以及性感的喉結

    林栩栩的視線落在男人的臉上。

    如果腦中可以有彈幕,那她現在上麵飄著的文字應該是:

    還有她這麽慘的女孩子嗎?

    居然以這樣的方式見到前任?

    不,她拒絕承認,請讓我原地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