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神櫻大祓【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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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劉宇和九條裟羅回到五百藏身邊時,發現之前的那三隻妖狸正圍在他身邊休息。
感受到劉宇和九條裟羅的氣息後,他們微微抬起了頭,瞄了一眼兩人後,就又躺下了,那悠閑的模樣,可愛極了。
“嗯嗯。幹得很好,他們都很開心。”
趴在階梯左側高台的那隻黑色毛發,頭上葉片朝右的妖狸抬起頭對著五百藏嘰嘰的叫了兩聲。
“嗯?哦,沒問題,吾輩幫你問問他們。”
“刑部小判想問你們:你們明明是人類,為啥身上卻有狸子的氣息哩?”
五百藏問完後,後知後覺地喊道:“對啊!給吾輩交待清楚!你們身上為什麽有吾等的氣味?”
九條裟羅玉手輕撫下巴,眼眸微動,她想到了什麽,看向劉宇,說道:“難道這就是小動物們願意親近你的原因?”
“我想並不是因為這個。”
九條裟羅臉上帶著些許疑惑,劉宇笑了笑,解釋道:“應該是花散裏給我們吃的飯菜的特殊能力,畢竟,那是她用妖狸的法術做的。”
劉宇的這個解釋讓九條裟羅恍然大悟。
一旁靜靜聽著的五百藏驚呼道:“什麽?竟然偷學吾等的法術”
“唔,難道說”
五百藏忽然釋懷的笑了起來,笑聲在森林內盤旋,驚起一群飛鳥。
“什麽嘛,那個臭狐狸。如果還活著的話,那早點來跟吾輩打個招呼嘛。”
臭狐狸,還活著
五百藏還不知道狐齋宮已經死在五百年前的那場災厄裏了?
“你認識一位戴著麵具,名叫花散裏的巫女嗎?”劉宇試探性的問道。
“麵具?花傘禮?吾輩不知道什麽麵具,也不認識叫花傘禮的巫女。狐狸倒曉得一匹。”
五百藏腦海中浮現那隻臭狐狸的所作所為,幽幽說道:“說起來,那個臭狐狸倒也用巫女的形象示人過。”
“你說的那個巫女,長什麽樣子?”
劉宇回道:“戴著白狐麵具。”
“別的呢?”
“黑色短發,穿著巫女服。”
“呶不認識。沒見過這樣的人。”
“這樣啊”劉宇低眸看著地麵,神情專注。
劉宇現在有兩個猜想。
一個是花散裏就是狐齋宮,另一個就是,花散裏擁有狐齋宮的部分記憶。
劉宇更傾向於後者,因為如果花散裏就是狐齋宮的話,她肯定已經將問題給解決了。
一直趴在右側高台,葉片朝左得黑色毛發妖狸對著五百藏努了努嘴。
“嗯?嗯,好,包在吾輩身上。”
“證城想跟你們說:蘋果很好吃,和你們玩很開心哩,謝謝。”
九條裟羅神情忽然變得嚴肅,她說道:“你答應的鎮物可否現在交給我們。”
“吾輩是名震天下的妖狸五百藏,當然會信守諾言。這把梳子就交給你們了。”
光芒閃爍,鎮物懸在了兩人身前,九條裟羅伸手接住了鎮物。
“你們要這把梳子幹什麽?梳頭嗎?上麵說不定有狐狸騷味呶。”
九條裟羅看向劉宇,劉宇輕笑著說道:“這是你接的委托。”
意思很簡單,是否要遵守委托的不泄露原則,全都由你決定。
握著鎮物,九條裟羅將神櫻大祓的事情告訴了五百藏。
聽著九條裟羅的講述,五百藏語氣變得幽幽。
“什麽嘛,原來是這麽重要的東西,早說嘛”
“弄得吾輩被莫名其妙的封印了”
沉默了片刻,五百藏歎了口氣,不再糾結此事。
被封印了數百年,這些對五百藏來說已經都不重要了,他現在隻想那隻不知道跑去哪裏鬼混的臭狐狸能夠想起他,然後回來找他玩。
“關於森林附近的結界的事情,吾輩也有點眉目。”
“我想想”
五百藏碎碎念著。
“以前跟那個臭狐狸鬥法的時候,吾輩曾在東方海邊見到過。”
“是棵雷櫻樹的模樣,加上鳥居對吧?”
九條裟羅點了點頭。
五百藏想著當時發生的事情,解釋道:“以前因為看過那家夥在那和什麽妖怪戰鬥,吾輩擔心會有別的妖怪從裏麵跑出來害我的森林,就用法術把那個地方封起來了。”
“封印就在東邊的崖壁下。”
“吉法師,你去那邊,幫他們把封印解開。”趴在五百藏頭頂上的那隻淺黃色毛發,頭上頂著一片紅色樹葉,背著黃綠花紋小布袋的妖狸點了點頭。
吉法師對著兩人揮了揮手,隻聽咚的一聲輕響,吉法師掛在了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他回眸看著兩人,長長的尾巴左右晃動。
劉宇迅速跟了上去,九條裟羅才走了兩步就停了下來,她看向五百藏的雕像,說道:“謝謝你,五百藏。”
“好了好了,別說這些,快去吧。”
“如果見到了那個臭狐狸,記得幫吾輩帶個好。就說我想想”
五百藏聲音高了許多。
“混帳東西,氣死我了!快回來跟吾輩鬥法,我們之間的勝負還沒分清呢!順便幫吾輩解開封印!對了,倒不是吾輩自己不能解除封印,隻是臭狐狸你還欠吾輩幾個人情呢!刑部小判說他想你了!”
九條裟羅將五百藏的話全部記下。
“遇見她後,我會告訴她的。”
鎮守之森東邊的懸崖下。
吉法師站在一塊石頭上望著石壁。
“就是這裏嗎?”
吉法師點了點頭,身上特殊的氣息波動,他正在使用法術。
九條裟羅目光落在吉法師身上,她現在有些明白劉宇為什麽會想要學習妖狸的法術了。
眼前的石壁消失,粗壯的雷櫻樹根映入眼簾,九條裟羅對著吉法師說道:“謝謝你,吉法師。”
“呶!”
吉法師原地一跳,消失不見。
兩人進入洞穴,九條裟羅將鎮物遞給劉宇,神情平靜的說道:“開始吧。”
隨著鎮物的放入,結界亮了起來,看著鳥居下的光點圖案,九條裟羅背後羽翼舒展,在粗壯的樹根間來回飛動。
劉宇站在樹根下,靜靜等待著九條裟羅的指令。
“好了。”
聽到九條裟羅的聲音,劉宇開啟了結界,落武者出現在了雷櫻樹根之下。
劉宇還以為這次會出現比較棘手的魔物,畢竟,這裏的雷櫻樹根最為粗壯。
落武者手握長刀朝著劉宇衝來,劉宇不緊不慢的抬起右手,在空中快速劃動,數個金色的字符朝著落武者飛去,落武者就像是被定身了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九條裟羅挽弓,數支小箭沒入了落武者體內。
兩人不費吹灰之力地將落武者解決了。
決定汙穢的強弱的因素,究竟是什麽呢?
“相當漂亮,無論是五百藏的障眼法,還是你們合作擊敗妖物的手段。”
身後,熟悉的聲音傳來。花散裏不知何時來到的洞口,劉宇對此竟然毫無察覺。
感受了一下花散裏身上的氣息,這麽短的時間裏,她竟然已經恢複得如初次相遇時那樣了。
“五百藏他是否還安好呢?”花散裏麵向深處的九條裟羅,問道。
“五百藏因為偷藏鎮物,被影向役者三人組裏的人類封印,化成了石頭。”想著離開前五百藏囑托的話,以及森林內短暫相處所感受到的,九條裟羅又說道:“他現在過得不差,就和普通的妖狸一樣。”
花散裏久久不語,似乎是在回憶。
“原來是這樣啊”
聲音有些感慨。
“一般來說,妖狸作亂這種事情,隻要不太過火,是不會派人去專門退治的。畢竟妖狸一族雖然頑皮,但心地善良單純,和小孩子一樣。”
“但是,連大祓所需的鎮物也敢偷,那確實會受到懲罰呢。聽你們的說法,既然是影向役者三人組,那多半是惟神過去一名陰陽師下的手。”
九條裟羅凝視著花散裏,說道:“他提到過臭狐狸,而你之前說過,鎮守之森裏有著一位老朋友。”
花散裏明白九條裟羅是在試探她,她輕笑著說道:“您真是太抬舉我了。他說的是白辰血脈的女兒,被人們稱為狐齋宮,過去在一些地方貴為祭神的仙狐呢。”
“天狐與地狐都曾是她的使者。”花散裏繼續說道:“在她離開後,天狐地狐都紛紛化作石像,保存力量,等待她回來時,能再度與她在白狐之野的草原中漫步。”
“如今在鳴神島行走的狐狸,因為沒了她,所以血脈與靈性都隻有當時的狐狸不足一分。”
九條裟羅早就知道了五百藏所說的臭狐狸就是狐齋宮,隻是,狐齋宮已經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死於那場災厄了。
九條裟羅之所以還會答應五百藏的請求,是因為她覺得花散裏與狐齋宮有著某種聯係。
無論是怎麽樣的聯係,隻要依靠花散裏,就可以將五百藏的想法傳達給狐齋宮。
九條裟羅繼續試探道:“五百藏說勝負還沒分清。”
花散裏不假思索的說道:“那件事啊,是這樣的。”
“你們可知道,五百藏的全名是隱神保生司正五百藏?”
劉宇和九條裟羅紛紛搖了搖頭。
花散裏也不在意,繼續講述著關於五百藏的故事。
五百藏雖然愚鈍、頑皮,但卻又忠誠善良。所以從很久之前開始,狐齋宮就想要讓他走上正道。
狐齋宮以前為了讓他服從雷神大人的管束,設計了二人,設法讓五百藏被封為保生司正,管理鎮守之森的安泰。
所以,當天地變得漆黑時,狐齋宮擔心五百藏為了守護森林,會挺身與絕對無法抗衡的強敵戰鬥,並因此死去。於是,就故意用妖狸擅長的捉迷藏挑戰他。
說到這裏,花散裏笑了起來,她說道:“當時兩人還有著一段有趣的對話。”
花散裏一飾兩角,模仿著五百藏與狐齋宮的說話方式。
呶。臭狐狸,論捉迷藏的話,可絕對不會輸給你。
啊呀,是這樣嗎。那你就躲躲看吧。
鎮守之森可是吾輩的領地,你絕對找不到的。
我不信。聽好了,你一定要躲好。絕對不要被找到
五百藏,一定一定,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是我引誘你的法術。千萬不要被騙、不要現身。
那當然,臭狐狸。這次吾輩一定會勝過你,讓你輸得心服口服。
花散裏清了清嗓子,說道:“於是,這場沒有結束的比試就開始了。”
聽著花散裏講述的關於五百藏的故事,劉宇抬眸看著鎮守之森的方向,盡管隻有山壁,但劉宇就像是看到了五百藏的石像一樣,眼中閃爍著點點光芒。
所以,五百藏現在還在等著狐齋宮回去找到他
“等了一段時間後,五百藏感覺不對,就到處大鬧。為了引出狐齋宮,甚至把鎮物給偷走了。”
“他不知道這是神櫻大祓需要的物什,隻是以為這把梳子對於狐齋宮而言很重要。後來就因此被惟神封在了石頭中。”
九條裟羅順勢問道:“那狐齋宮呢?”
花散裏語氣平靜的回道:“被黑暗吞噬了。最後,在黑暗被斬落後,隨著汙泥一同回歸鳴神的大地了。”
九條裟羅看著花散裏,神情認真的問道:“那麽,你是誰?”
“我?如您所見,我是花散裏,不過是一名希望能借助你們的力量,祓除妖邪的巫女罷了。”
九條裟羅不再多言,對著花散裏微微行禮,向著洞外走去。
九條裟羅本以為花散裏和狐齋宮有著某種聯係,如今看來,她隻是汙穢化作的數百年前的,普通的巫女。
抱歉,五百藏,你的話我恐怕無法幫你帶到了。
望著九條裟羅蕭瑟的背影,劉宇撓了撓頭
和五百藏分別的時候,收到了什麽沉重的請求嗎
看向花散裏,劉宇神情變得嚴肅,感受到劉宇的神情變化,花散裏微微偏頭,發出一聲疑問。
“嗯?”
劉宇說道:“你其實就是狐齋宮大人吧?”
花散裏如銀鈴般的笑聲傳來,盡管笑聲很好聽,但卻激起了劉宇不好的回憶。
現在劉宇滿腦子都是八重神子那充滿譏諷的笑聲。
拇指按著太陽穴揉了揉,劉宇緩緩搖著頭,試圖將八重神子的笑聲甩掉。
笑聲收斂,狐齋宮說道:“失禮了。”
“隻是,我剛才明明已經解釋過了,您怎麽還會這樣想?”
隨著笑聲消失,劉宇得到了緩和,他看著花散裏平靜說道:“你就算不是狐齋宮,那也至少擁有著她的部分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