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酒有毒?鬼僧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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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嶽陽之巔,明月映湖;夜風徐徐,衣袂翻飛。

    一袍一甲衣,一劍一長槍,二人就這樣靜靜對峙著,渾似謫仙論武。

    熱切的爭論聲中,無數人在期待著兩方盡快開打,但也有人心急如焚、生怕兩人下一瞬就會打起來。

    西嶽閣兩裏開外的湖邊,一群光頭僧人聚集於此,他們卻正是金鴻寺的人。

    “怎麽回事?為何還不見師伯出手?!”

    “是啊,師伯他在等什麽?”

    “師伯莫不是找錯了地方?”

    “方丈,這可怎麽辦?”

    幾名首座心中惶急,方丈玄空亦是頭大如牛,不知該如何是好。

    此時,嶽陽樓之上的兩人也終於有了動靜。

    “劍來!”

    隻聽謝長峰一聲大喝,嶽陽樓周邊近百巡城兵的佩劍瞬間出鞘,並躍升而上、形成了一個圓形劍陣,將二人一道圍在了裏邊。

    看著這驚豔的一幕,無數人為之驚歎、為之喝彩。

    然而,身為這一幕的始作俑者,謝長峰卻暗皺眉頭。

    因為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對那些長劍的控製無比滯澀,整個劍陣其實隻是虛有其表,他若是進一步操控,恐怕劍陣會直接崩潰。

    更要命的是,他竟然忘了劍陣的操控秘訣!

    甚至於,他手中那柄早已心意相通的天級佩劍竟然也變得無比陌生,給他的感覺就像是提了一根燒火棍。

    這種種發現給他無比荒誕的感覺,就好像他突然從資質妖孽的劍道天才突然變成了渾渾噩噩的乞丐!

    也在此時,北嶽閣忽然出現亂象,隱約有“毒酒”、“陛下中毒”、“找禦醫”等嘶吼聲傳出。

    下一瞬,程龍忽然吐出一口血,之後又驚又怒的瞪向謝長峰,殺機凜冽的怒喝聲傳遍了此方天際。

    “謝長峰!你這卑鄙小人!竟敢在酒中下毒!”

    此聲一出,場中頓時一片嘩然。

    “這、這是什麽情況?”

    “聽說陛下在戰前為兩人親自賜酒,那酒以及酒器都是謝長峰帶去的。”

    “嘶!這謝長峰竟敢毒害陛下?!”

    “他圖的什麽?難道是沒信心贏程統領,所以才?”

    “那誰知道呢,反正,這尚法宗怕是要完了”

    也就在四周的觀戰者議論紛紛之時,北嶽閣中忽然傳出一道大喝。

    “尚法宗宗主謝長峰毒害陛下,罪大惡極!陛下有旨,著禁軍統領程龍即刻斬殺謝長峰!著禁軍即刻圍捕所有尚法宗門人,但有反抗者、滋擾者,格殺勿論!”

    “臣領旨!”

    程龍抹去嘴角血跡,並往口中扔了一顆藥丸,繼而長槍一抖,帶動百重槍影朝謝長峰壓去。

    “等等!我沒有下毒!這其中有誤會!”

    謝長峰又驚又懵,極力的想要辯解。

    或許是腦袋暈沉、思緒混亂,此時此刻,他還以為是那酒出了什麽問題,並未往這是一個局的方向想。

    然而,程龍卻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這廂二人正式開打,狂暴的氣機與餘波帶動周邊湖水掀起層層波瀾。

    而另一邊,五千禁軍已經將尚法宗門人的觀戰之地圍攏,同時還有越來越多的禁軍在趕來。

    雖然尚法宗此番精銳盡出,除了有六名九品強者壓陣外,尚有二十餘八品高手及數百六七品好手,但麵對數以萬計、裝備精良、軍陣嚴謹的禁軍的圍攻,他們根本不可能是對手。

    畢竟,禁軍乃是大周的頂級軍隊,其軍卒以四品為主力、五品為底層將官、六品為中層將官,七品、八品的統將也並不少。

    或許九品強者還有逃離的希望,但其他人是決計走不了的。

    麵對突如其來的大變,尚法宗門人周邊的其他江湖勢力也沒有哪個敢摻和進去。

    毒害皇帝乃是夷九族的大罪,尚法宗在江湖中的聲望再高,在這種事上,也不可能獲得盟友的明麵幫助。

    北嶽閣。

    看著座椅上安然無恙的周辛,被押著跪在地上的孟川心中無限惶恐。

    麵對此情此景,他哪裏還不知道,這壓根就是一個專門針對尚法宗的殺局?

    想他此前還在幻想著成為大周國師的那一日,然而,前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殘酷的事實卻給了他狠狠一巴掌!

    “陛、陛下小的願為朝廷效力,求陛下饒小的一命”

    孟川顫聲哀求,原本的雄心壯誌在此刻盡數被死亡的恐懼所代替。

    “宰了吧。”

    周辛揮了揮手,懶得搭理。

    雖然此人乃是九星的資質,也有天賦在身,但隻憑謝長峰親傳弟子這個身份,便注定了他的命運。

    孟川臉色一白,一邊奮力掙紮著,一邊嘶聲叫喊。

    “我知道一個大秘密,求陛下賜我一條生路啊!”

    冷雲眼睛微眯,見周辛毫無所動,便強拖著孟川出了殿。

    這種小事,他自然有辦法處理好。

    大變已生,廝殺聲絡繹不絕,但大部分觀戰者卻仍舊不舍得離去。

    湖心位置,嶽陽樓已然千瘡百孔,而謝長峰也早已成了一個血人,從頭到尾一直都被程龍壓著打。

    這種結果給許多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堂堂尚法宗宗主、被譽為鬼僧之後江湖第一人的謝長峰,竟然如此不堪,著實讓人鬱悶。

    距離北嶽閣不遠處的半空中,白無當與鬼僧正不緊不慢的朝著北嶽閣行進。

    這一路上,鬼僧的眼神都被驚疑不定所充斥。

    他不明白名聲極大的謝長峰為何會那般不濟,就好像對方的名聲都是被吹噓出來的一般。

    他也不明白尚法宗為何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湖心位置,隨著程龍折身刺出一記回馬槍,謝長峰的咽喉瞬間被刺穿,其身形也陡然僵在半空,並最終無力垂下了腦袋。

    堂堂尚法宗宗主就這般死去,讓一眾觀戰者唏噓不已的同時,還有著幾分不真實感。

    另一邊,白無當與玄渡也來到了北嶽閣上空。

    也在此時,白無當陡然一笑,盯向玄渡低聲開口。

    “你可知,金鴻寺今夜將會化為一片廢墟?”

    玄渡眼神一凝,身上的氣勢緩緩升騰,猶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你、說、什麽?”

    “嗬嗬,你們這些個江湖中人屢屢以武犯禁、圈占朝廷土地、蔑視皇權,而今也該承受苦果了。”

    白無當眯眼嘿嘿笑著,暗中打起了十二分小心。

    “混賬!狗皇帝!”

    玄渡又驚又怒,暴喝一聲後,猛地朝著白無當轟出一拳。

    這一拳含怒而發,力若萬鈞、勢如山崩,在北嶽閣上空炸起一道驚雷。

    這一瞬間,無數驚愕的目光被引來。

    金鴻寺觀戰之地。

    “師伯?!他怎跑去了那裏?”

    “師伯他做什麽?他怎會在大庭廣眾之下謾罵皇帝?”

    “嘶!師伯出手了!!”

    “不好!”

    轟隆!

    一聲巨響,白無當被玄渡那一拳擊的飛退十幾丈,差點就撞上了北嶽閣的角簷。

    白無當心中暗自駭然,但口中卻驚怒大喝。

    “鬼僧玄渡!你竟想刺殺陛下?!”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將你們統統殺光!”

    玄渡嘶聲大吼,縷縷黑氣繚繞上眼睛、麵孔,甚至身體周邊都出現了層層黑霧,就好像身後藏著十幾道猙獰惡鬼一般。

    這一刹那,大半個天地都是一靜,繼而便被成片成片的嘩然聲所代替。

    “那人竟是鬼僧???”

    “這怎麽可能,鬼僧不是已經圓寂了?而且那人還長著頭發”

    “誰說僧人不能再長頭發?”

    “那般實力,除了鬼僧還能有誰?”

    “就是鬼僧!不會有錯!憧憧鬼影那可是鬼僧玄渡獨一無二的象征!”

    “真的是他?可他為何要刺殺皇帝?”

    “嘶!要變天了!先是尚法宗毒害皇帝,而今又有金鴻寺的鬼僧要刺殺皇帝,這”

    麵對接二連三的驚變,不僅是觀戰者駭然驚疑,就連那些準備刺殺周辛的人同樣一臉迷糊。

    尚法宗與金鴻寺竟然也想要皇帝的命,這可真是奇了怪了。

    還有一個關鍵問題是,他們的計劃也因此被打亂,都不知是該繼續還是暫時蟄伏、靜觀其變了。

    與此同時,北倉州,金鴻寺。

    八百道全副武裝、好似鐵罐頭一般的黑影悄然摸到了金鴻寺的山門下。

    不同於尚法宗的精銳盡出,金鴻寺除了留下一名首座看護外,尚有小半精銳及高層留在寺中。

    “此戰乃我陷陣營首戰,不可出現絲毫紕漏!按既定策略包抄。”

    顧昭冷聲下令,隨後拉下麵甲。

    “記住,不留活口!”

    “諾!”

    八名校尉低聲應命,隨後各自引著麾下人馬朝不同方向摸去。

    大雄寶殿。

    藏經閣首座慧心揉了揉眉頭,自蒲團上起身後走出大殿。

    看著半空中的明月,慧心轉動佛珠的頻率有些淩亂。

    不知為何,他今夜莫名的有些煩躁,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難道要有什麽不好的大事發生?

    正在慧心暗自思忖之時,一道渾身是血的身影忽然趔趔趄趄的出現在廣場前方。

    “敵、敵襲!”

    那名僧人使勁最後的力氣喊出這幾個字後,便再也支撐不住、倒了下去。

    慧心頓時色變,又驚又怒。

    寺中防禦體係嚴密,哪怕走了不少精銳,警鍾總能被敲響吧?

    這來的究竟是什麽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