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舊疾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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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騎射場氣氛與平日裏不一樣,眾人神情無異,可就是因為太過平靜,反而顯得怪異。
薛婉婷不管眾人的異樣,隻管練自己的馬,況且今天她還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是她的弟弟年滿十歲的日子。
薛婉婷牽過薛明善遞過來的繩子,笑著朝薛明善說道:“今日早點回來。”
薛明善雙眸頓時一亮,笑意加深,心間仿佛有什麽東西淌過,暖呼呼的,他點了點頭,連著回馬廄的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他的愉快並沒有持續多久,看著前麵橫在路上的男人,薛明善煩躁地皺了皺眉,知道既然已經有了決定,那有些事早點處理也好,於是他對著男人說道:“你隨我來。”
說罷,也不管男人的反應,越過男人便直直地朝前走去。
陸護挑了挑眉。這是拒絕了?不過沒關係,今天他可是帶著絕對的誘餌來的,不怕五皇子不上鉤……
陸護微微揚起了嘴角,緊隨在薛明善身後,一直走到了馬場的最裏麵,薛明善方才停了下來。這是專門堆放馬料的地方,先前由張武看管,昨夜張武沒了,管家將鑰匙交到了薛明善的手裏。
薛明善掏出鑰匙,打開屋子,說是屋子,不過也就是由些許木材搭建出來的簡易堆放點,兩人一前一後進到裏麵,剛一站定,便聽那陸護說道:“看來殿下今日心情頗好!”
薛明善眼中墨色加深,他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已和平時別無二致,他轉身看向陸護:“陸先生,今日請您來,最主要是和您最後一次表明我的決定。我不管之前您說的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罷。但是我想說的是,如果是真的,你們帶我回去也不過是想我過得更好些。可是,既然已經將錯就錯了十年,為什麽不能讓他一直錯下去了呢?我早已習慣了南朝的一切,也很滿意現在所擁有的。”
擁有的一切嗎?是在一個商人的莊子裏養馬?還是當一輩子小奴仆?抑或是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陸護輕哼一聲,神色淡了下來,嘴角卻依舊帶著笑意,要是沒有了薛婉婷從中作梗,他不相信五皇子會安於現在的一切!
薛明善一直注視著陸護的神色,見陸護神色有異,問道:“你笑什麽?”
陸護擺了擺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隻是昨夜我前去雲來客棧時聽娘娘說起了一件舊事。”
薛明善眯了眯眼,直覺告訴他陸護所說的舊事必定與他有關,他自小就知道,獵人在獵殺獵物時,往往總會先對獵物投以誘餌,一旦獵物對那些誘餌上了心,下場就是被關在籠子裏,然後送進屠宰場,這個時候他不能漏出一點破綻。
薛明善默了默,語氣淡淡:“我想我的態度已經表明得很清楚,所以該離開的人也是時候可以離開了。”
見陸護竟然很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薛明善不安的心中又升起一抹狐疑,他認識的陸護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果然,隻見那陸護雙手背於身後,慢慢踱步,饒有深意地看著他,一副故作高深的模樣。
薛明善不想再和陸護打啞謎,越過陸護便朝外走去。
陸護停了下來,嘴角僵了僵,隨即正色說道:“都說令姐舊疾難愈,倒是未曾說過不能自愈。”
“是什麽?到底有什麽辦法可以根治我姐姐的舊疾?”薛明善腳步一頓,連忙轉身,朝著陸護急切地問道,他的眼睛裏有光,在昏暗的房間內刺得陸護的眼睛有些許的發疼。
陸護眼睛眯了眯,盯著薛明善,一時間也不言語。
薛明善見陸護故作高深的模樣,皺了皺眉,隻能放緩了語氣,道:“陸大人還請解惑,薛明善定感激不盡。”
陸護嘴角再次上揚了幾分,又迅速收回,仿佛又找回了主場一般,神情極為怡然。他淡淡說道:“我北朝有一至寶,名為寒芝草,普通人服用可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然則這寒芝草卻還有一奇效。”
說到此,陸護隻是若有所思地瞧著薛明善,似有為難。
薛明善心中著急,知道陸護這是在報複先前自己的行為,卻也隻能忍著怒火,輕聲問道:“還請陸大人不要再賣關子了。”
見著薛明善一副想怒又不敢怒的模樣,陸護頓覺胸中鬱氣紓解了許多,薛明善畢竟是北朝皇子,身份在他之上,他不想真得罪了,所以便不再吊著薛明善的胃口。
陸護接著說道:“還有一奇效,不管是誰,受了多重的內傷,隻要將這寒芝草熬成湯藥服下,便能打通傷者受損的經脈,隻要再加以及時地醫治,不說恢複如初,好歹也是能夠恢複個九成有餘。”
薛明善雖然年紀較小,但畢竟曾經貴為大將軍府的公子,見識也是頗多,但他從不知世上竟會有如此奇藥,他有些不確定這麽厲害的寒芝草是否真的存在,抑或是隻是陸護想要將他騙去北朝的誘餌。
見薛明善顯而易見的疑惑,陸護又道:“怎麽?不信?覺得我隻是想將您騙回北朝?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既是這種神藥,我北朝又怎會讓世人輕易知曉。今日就不妨與您講明白,這寒芝草極為稀有,五十年方才開花結果一次,且這寒芝草隻生長在北朝的冰山之上,莫要說采摘,就是要想見見這寒芝草也是要曆經千辛萬苦還未必得見的,北朝開朝以來也不過得了三枚而已。當年先帝用了一枚,幾年前在戰亂時丟失一枚,現如今也不過隻剩一枚,且就由皇上保存著。”
“隻餘一枚?”薛明善喃喃自語,看來是輕易得不到了。
“說吧,你們的條件,除了回北朝以外。”
“殿下,您說除了跟我們回北朝,您還有什麽是能夠給我們的?嗯?”陸護道。
陸護眼中的不屑深深刺痛了薛明善,身側的手瞬間收緊,眸中閃過厲色。一字一頓地說道:“我還是南朝忠義大將軍府唯一的兒子!”
薛家唯一的兒子身後代表著薛家戰無不勝的舊部!薛明善想,他是有資格和陸護談條件的。
陸護嗤笑一聲:“是呀!但是您得再加一個字,應該是前忠義大將軍府,曾經的忠義大將軍府現在不過是被滿門抄斬的通敵罪臣!”
“你住口!”薛明善怒聲大喊:“父親的名義容不得他人玷汙!我父蒙受不白之冤!我薛家一百八十餘口,滿門被滅!可是在南朝百姓的心中,我父永遠都是他們的英雄!也永遠是我和姐姐的英雄!”
陸護愣住,他驚訝於薛明善的反應。據他調查了解到,這五皇子一向與薛定遠不親,為何竟會如此動怒?刨去兩國之間的恩怨,雖然每次隻要一遇到薛定遠,他必定戰敗而歸,心中雖惱,但也是真的欣賞和欽佩薛定遠的能力和為人的,剛剛那樣講,隻不過是想要壓下薛明善的氣焰,並無別的意思。
他對剛才的話感到抱歉,但要他在一個孩子麵前親口承認自己的錯誤,他委實做不到,隻是語氣比之先前緩和了些許:“那寒芝草稀有,堪稱為國寶,您要是想要得到它,您除了和我們先回到北朝後再想辦法謀取,別無他法。”
見薛明善聾拉著眼皮,不吭聲,也看不清神色,陸護本就因為先前的事情尷尬,隨也不再多做停留:“今夜子時,雲來客棧,我和娘娘等您。”說罷,轉身朝外走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