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難熬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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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薛明善久久不語,薛婉婷以為薛明善不方便說明,剛要開口,卻聽薛明善說:“是寒芝草。”
“寒芝草?”薛婉婷疑惑,這麽神奇的東西她竟然沒有聽說過。
“寒芝草乃是北朝至寶,我也是去了北朝才知道的,你現在內力還未完全恢複,但假以時日,定然能夠恢複如初的。”
薛明善一邊說著,腦海中閃現出一身紅衣的薛婉婷策馬揚鞭的畫麵,嘴角止不住地上揚。
屆時,他的姐姐便又是那個如從前那般明媚得如同三月驕陽的女子,溫暖又燦爛……
薛婉婷知道了寒芝草的珍貴,卻也隻以為這寒芝草是北朝至寶,想來可能隻是在北朝皇室中流動,是以她才未聽過,便未多問。
薛明善也不想薛婉婷再往下問,便轉移了話題:“何二郎我瞧著不錯,便收在了身邊伺候,那高回德行不行,你為何也讓我將人給帶去南安?”
“他是蕭奕恒的人。”
薛婉婷話落,薛明善心頭一驚:“那個人的勢力已經滲透到了雲中了嗎?”
“當年蕭奕恒曾被父親帶到雲中一段時間,想來就是在那段時間裏培養的吧。”
說起這個,薛婉婷倒是有些佩服蕭奕恒,那短短的半年時間,竟能讓他在雲中培植出自己的勢力,後又隔著那麽遠的距離,將自己的勢力暗中強大,她倒是真的瞎了眼了。
薛明善不知道薛婉婷與蕭奕恒的那些糾葛,是以在他的潛意識中,認為薛婉婷內心依舊喜歡著蕭奕恒,當即心下便有些不是滋味。
“所以你才救那高回?”
知道薛明善是誤會了,薛婉婷決定將有些事情一一說給薛明善聽:“當初是我眼瞎,以為那吃人的猛虎是一隻純真善良的小白兔,後麵就算是小白兔有了些異樣,也隻以為那是形勢所迫,隻要我們家能夠護著他些,便能叫他安心。”
“父親一直都知道皇帝對薛家頗為忌憚,加之太子又心悅於我,皇帝便對薛家更為忌憚了,怕是覺得終有一日,蕭家的天下會變成薛家的天下吧,父親為了安皇帝的心,便讓我日常扮作紈絝,隻有薛家的兒女越是不成器,對蕭家的天下便越沒有威脅。”
“所以,從前都不是真正的你!你也不是真的喜歡蕭奕恒?”
雖然一早就知道薛婉婷並不是真的如外界所言,那般的頑劣不堪,可聽到薛婉婷親口的講說,薛明善還是有些吃驚,父親和姐姐竟然默默承受了那麽多。
薛婉婷並未明確回答薛明善的問題,從前她偽裝,可對於蕭奕恒卻是用了真心的。
“蕭奕恒出現是個意外。”
薛婉婷的思緒有些飄遠:“有的時候看著父親為了家族為難,便對父親說,要不我就索性嫁給太子吧,父親再把兵權交出,便能暫護薛家無恙,可父親不允,父親說我應該是一隻自由翱翔的鳥,而不是被關在籠子裏的雀,皇宮之中勾心鬥角,爾虞我詐,太子是要繼承皇位的,身為皇帝三宮六院,能分予我的愛又能有幾分,但父親手握重兵,薛家之女又豈能嫁與皇室之外的人,這個時候蕭奕恒就是個不錯的選擇。”
“所以蕭奕恒隻是你和父親的計策,你從未喜歡過他?”薛明善又問。
薛婉婷依舊沒有回答,隻是覺得薛明善好似對於她是否喜歡蕭奕恒這個問題很是上心。
“蕭奕恒既沒有母族可依,又不得皇帝的喜歡,一向隻喜歡耕讀,遠離朝政,加之又有父親的教養之恩,無疑是最為合適的人選,那次父親回南安,說是為了慶賀我的及笄之禮,實則離我的及笄之禮還有數月,皇帝暗中培養武將,這些父親都是知道的,那時時局大穩,那些武將也能獨當一麵,父親就想著要將兵權交還皇帝,想著從此以後手中不握一兵一卒,隻做一純臣,可即便是父親早已書信於皇帝,卻依舊沒有躲過滅族之禍。”
說起往事,薛婉婷的身子止不住地發起了抖來,父親的書房中的密室那般隱秘,就是連她和薛明善都不知道,父親常年駐守邊境,南安與父親交好的官員並不多,可要能讓父親將連她和薛明善都不知道的密室告知的人,卻是沒有的。
究竟是誰?是誰能知道父親的密室所在,還能臨摹出與父親毫無差別的筆記,偽造出通敵賣國的書信?
看著沉浸在過往,全身一直不停地顫抖著的薛婉婷,薛明善心頭就像是被什麽東西重重擊重,心頭難受,隻是這種難受卻與薛婉婷完全不一樣。
薛明善體會不到薛婉婷對於薛家及薛定遠的情感,他難過是因為看著他在乎的薛婉婷是那樣的難過,他本就生性涼薄,能讓他放在心底紮根的東西很少,可一旦紮根便會將他的那顆涼薄的心完全填滿。
他放開握住薛婉婷的手,伸手環住薛婉婷的肩,將薛婉婷抱在懷中,輕輕拍著薛婉婷的背,一如當年薛婉婷將他摟在懷中一樣,隻是二人角色互換,現在的他能夠守護他的姐姐了。
“姐姐,你從來都不是一個人,我一直都在的,從前姐姐保護我,現在該是我守護姐姐了……”說道此,薛明善停頓了一下,“以後再也不要事事總想著一人承擔,我已經具備了和你共同前行的能力,薛家之仇不僅是姐姐你的,也是我的,不管我身份如何轉換,我都是父親的孩子,是你的弟弟。”薛婉婷抬頭看向薛明善,她信任身為她弟弟的薛明善,卻無法完全信任身為北朝皇子的薛明善,這種複雜的情緒她不能說,這是一種會叫人心底生寒的情緒,可她的失控卻在薛明善的話語中慢慢地控製了下來。
“此去南安凶險萬分,姐姐有事定要與我商議。”
時間不早了,薛明善雖然不舍,卻也知道自己不能待得太久:“真希望能快些與姐姐能永遠待在一塊兒,再不分離。”
薛婉婷笑了出來,退出薛明善的懷抱:“說什麽傻話,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你會有你的生活,會結婚生子,到那時候你就該嫌姐姐煩了!”
懷中一空,薛明善手掌握了握,眸中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聽著薛婉婷的話,眸中又起笑意:“是呀,結婚生子,我的妻子便能和我永遠待在一起了。”
薛婉婷皺了皺眉,覺得薛明善這話說得有些問題,可又說不上來,隻是推了推薛明善的手臂:“快些離開,再不離開那些侍衛該換崗了。”
薛明善若有所思地又瞧了瞧薛婉婷,再次伸手抱了抱薛婉婷,還未待薛婉婷做出反應,便又收回了手:“那我先走了。”
說完又依依不舍地再次看了看薛婉婷,掀起車簾,開了點窗戶,瞧了瞧外麵的情況,便轉身朝另一一邊的窗戶翻身而出。
薛婉婷走到一旁躺下,不可否認薛明善的話讓她心頭湧起了一股很舒適的安全感,她蓋上被子,閉上眼睛,難得是什麽也沒有想的沉沉睡去。
而另一邊齊王的帳篷裏卻是不一樣的情形。
齊王再次翻身,已經是下半夜了,他卻毫無睡意。
“王爺,您可是有什麽不適?”
睡在一簾之隔外麵的周靜茹聽到裏麵的動靜,以為齊王身子不適,起身便要掀簾進去。
“無需進來,本王隻是有些不習慣宿在帳篷裏。”
齊王發現周靜茹的舉動,立即打算,現下他心緒煩亂,不想讓旁人察覺。
周靜茹掀簾的動作一頓,眸色暗了下來:“那王爺您有事一定要喚奴婢。”
一簾之隔傳來了齊王的聲音:“不早了,睡吧,小康子就在一旁宿著,有他你便安心睡吧。”
周靜茹心底的失落加重,卻也隻是應聲回了軟塌。
齊王有些煩躁地捏了捏眉心,他不該用周靜茹來妄想向薛婉婷證明他並非非她不可的,這樣的行為無疑是自討苦吃,得不償失。
這一路上薛婉婷看著周靜茹與他待在一塊兒,不僅一點嫉妒也無,反而有一種樂得自在的感覺,說實話這讓他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挫敗。
周靜茹是南帝安插在他身邊的沿線,他本可以鏟除,可一想到要是周靜茹沒了,南帝必然還會安插他人,於是他便舊計重施,想著畢竟是南帝那邊安插過來的,便也比之前的那些多了幾分耐心,沒想到這周靜茹竟然朝他投了城,他一時間無法辨別真假,卻也隻能將計就計。
這麽些年下來,周靜茹也暗中幫他化解了幾次南帝的懷疑,時長傳遞一些誤導南帝的消息回南安,倒是免去了他的不少麻煩,這顆棋子他用得很是順手。
以往還能與周靜茹虛與委蛇,可有了薛婉婷,他便再也不想繼續下去了。
自那夜之事,他想好了要放棄,可天色一亮,再次睜開眼,腦中關於薛婉婷的一切依舊揮之不去,掩埋不了,他要她,他想要薛婉婷屬於他,哪怕隻是靜靜待在他的身邊。
今日那少年的一舉一動就像是刻進了他的腦海,那樣張揚肆意,做著他感想卻不敢做的事,要是他亦如當年,雙腿完好,他便沒了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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