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暴風雨來臨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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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法無邊,普度眾生,方無大師佛法高深,在各國都享有盛名。
得知要去聽方無大師傳講佛法,南朝權貴朝臣及各國使者都早早便到達龍隱。
寺廟方擔心這些身份尊貴的人長途跋涉身體不適,本應在早晨授課,卻是體貼地將時間延後,提供禪房供來賓調整休息。
你看,都說佛法無邊普度眾生,佛家之地乃是方外之地。可在這方外普度眾生之地,卻是將人情世故玩得明明白白。
薛婉婷是作為薛明善的隨侍出行,薛明善自是不會虧待自己的姐姐,讓幾個北朝官員擠在一處,勻了一間給薛婉婷,雖然離得遠了些,但此次來人眾多,就是連好些當朝大臣的夫人小姐,也是兩人擠在一間禪房,所以薛婉婷能一個人獨享一間,算是很好的了。
薛婉婷送走帶路的小和尚,將行李存放妥當,這才有工夫觀察身處的地方。
禪房布置簡單,與她以往來的時所住的地方相差甚大,她笑著搖了搖頭,走至禪房窗戶處,拿起木撐,打開窗戶。
南安寺離城裏很是有一段距離,又有一長段山路,山路崎嶇難行,馬車一路顛簸,鐵打的身子也略有些疲乏。
薛婉婷麵對窗戶伸了個懶腰,窗戶正對著的院子清幽寧靜,一棵百年古樹參天,枝丫將院子裏大半陽光遮擋,青石板上由於常年照不到日光,青苔長得很好,清風吹過,有一股泛著淡淡清新的泥土味。
順著青苔繼續往前看,通往另一間禪房的拱門牆腳邊上有一汪清泉。
小泉裏幾隻肚皮圓圓的錦鯉慢慢地遊蕩,不時吐上幾個泡泡。
這裏雖是簡陋,但卻是個能真正體會到寺廟的古樸寧靜之地。
隻是這樣古樸寧靜的地方給她薛婉婷住實在是有些可惜,薛婉婷惋惜地想著。
這時,隻見拱門處的簾子被人掀開,進來的人是本該在與朝臣使者交流寒暄的薛明善。
她皺了皺眉,隔著窗戶朝著薛明善說道:“你怎麽來了?”
薛明善一進院子,便與薛婉婷對了個正著,眸中瞬間星光凝聚,麵上神情都不由得柔和了下來:“同他們有什麽可聊的,不如早早回來陪你。”
薛明善說著話,目光下意識地去看薛婉婷在聽完他說這話的反應,見薛婉婷隻是笑著,並無其他,略略有些失望,轉身端起水池邊放著的魚食,抓起一把,撒向池裏。
薛婉婷見狀,也轉身走了出去,同著薛明善站在一起,看著池裏爭搶著魚食的胖魚,覺得很是有趣。
薛明善見薛婉婷喜歡,便又抓起一把,撒向魚兒。胖胖的魚兒你擠我我擠你地爭搶著,濺起一陣水花,朝著兩人而來。
“小心!”
隻聽薛明善說道,緊接著薛婉婷便被薛明善攬到一旁,將薛婉婷半摟在懷裏,水洗裏濺出的水花被薛明善的披風給全部遮擋在外。
薛婉婷雙手撐在薛明善的胸前,手下胸膛起伏,一股全是少年的熱氣朝她襲來,讓她短暫愣了一瞬,隨即回過神來,起身,朝著一旁退了半步,離開了薛明善的懷抱。
不知為何?明明知道是薛明善不想那水花弄濕她的衣裙,但總覺得有些怪怪的,讓她略有些不自。
薛明善察覺到薛婉婷的異樣,眸光微閃,隨即若無其事,低聲說道:“阿姐沒事吧?”
薛婉婷看著滿是關心她的薛明善,心中隱約的怪異之感又消失不見,隻覺得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心中對薛明善還有些愧疚,於是順勢揉了揉薛明善的後腦,像以前那樣,對著薛明善說道:“阿姐當然沒事,倒是你的披風被弄濕了,天氣又涼,快回去換一件,不要著涼了。”
薛明善微微低頭,接著去看披風被打濕的位置,斂去眼中的情緒,又看向薛婉婷:“無事,我到你屋裏去烤一下便是。”
薛婉婷彎腰拉起薛明善的披風,用手摸著,感受到手中的濕潤,也覺得應該是無礙的,便同意了薛明善的提議。
“那快些進來,山上氣溫低。”
薛婉婷走在前麵,薛明善跟在後麵,他喜歡薛婉婷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模樣。
進了屋,薛婉婷走到薛明善身前,微微踮起了腳,解開薛明善領口處係著的帶子。
薛明善比薛婉婷高出很多,薛婉婷覺得短短時間,薛明善好似又長高了些,
薛婉婷踮起腳尖,身體自然而然地朝著薛明善的方向貼近,但也還有些距離的,隻是薛明善卻是覺得此時此刻的薛婉婷離他很近,近到他能聞到薛婉婷身上獨有的幽香,低眸便能瞧見薛婉婷低垂著濃厚卷翹的睫毛,和那白得近乎透明的麵上的細小絨毛……
正解著披風係帶的手指不小心從他的喉結處劃過,薛明善眸光一凝,身體頓時一緊,喉結不由自主地上下滾動。
“阿姐……”
低聲喃喃,薛婉婷利落地將披風解開,微微用力便將披風從薛明善身上扯了下來,拿起披風便走到火爐處,準備烘烤披風。
“怎麽了?”薛婉婷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隨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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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明善一愣,心中湧起淡淡地悵然若失,隨即卻是又淡淡笑了笑,他一直都是清楚,對於薛婉婷而言,很多事情都不能操之過急,否則隻能是適得其反,深深吸了口氣,搖了搖頭。
“無事,就是想叫你一聲。”
淡淡溫情流過,兩人心尖都不由自主地湧起一股暖流。
薛婉婷笑著說道:“你也過來烤烤。”
薛明善走過去,坐在薛婉婷身旁,山上確實是有些冷,知道薛婉婷身體已經痊愈,但是有些擔心地問:“姐姐可覺得冷?”
他記得薛婉婷當年可是最怕冷的,不過是剛入冬,便整日窩在房裏不出門兒,等著蕭奕恒投喂……
想到這些,薛明善臉色不由得有些發黑,那些薛婉婷的曾經,卻沒有他的身影,幾乎全是那個男人的影子。
薛婉婷一門心思全部在烘烤披風上麵,並沒有注意到薛明善神色間的變化。
這披風被打濕的地方正好是絲線刺繡的位置,這種絲線容易受色,且在陽光下還會發出點點熒光,很是受皇室貴族追捧,一絲難求。
不過就是這絲易斷,不易打理,一般都用來作為領口處的花紋點綴,本不應該用在披風上麵的,隻是薛明善現在的身份,用再貴重的東西也都是用得的,是以薛婉婷的動作很是小心。
“對了,剛才我過來的時候遇到了靖王和謝晚意,看兩人走的方向,應該是朝後山去了。”
薛明善一邊說著,一邊留意著薛婉婷的反應,他始終不相信曾經那麽喜歡過的人,就算是被欺騙被背叛,會能全然不在意?
薛婉婷手上動作依舊,麵上也沒有特別的反應,隻是說道:“兩人現在是未婚夫妻,想要時時刻刻待在一塊,合情合理。”
薛明善默了默,又繼續說道:“安樂郡主也到齊王住處去了。”
薛婉婷覺出薛明善話中的意思了,想來她的一些行為是被薛明善誤會了,覺得他難以忘記與蕭奕恒的關係,又對齊王產生愛慕。
薛婉婷覺得有些好笑,又不知從何說起。
前世種種她不再多說,這樣無稽之談的事情,想來說出來也是沒人信的,有的事情說一次便罷,說多了便變了味。
“薛明善。”薛婉婷淡淡開口。
薛明善一愣,薛婉婷語氣太過冷淡,讓他有些不舒服。
“阿姐。”
回答薛婉婷的話滿是委屈,不由得讓薛婉婷覺得自己的語氣是否太過冷淡,畢竟薛明善也是出於關心自己,就算是她覺得薛明善沒有必要多次來試探自己,也不能對薛明善發泄情緒。
突然覺得自己有點過分,於是語氣也柔和了下來:“安樂本就一直傾心齊王,現在齊王好不容易回來了,她勢必會抓緊機會。”
想了想,薛婉婷又加上了一句:“她很勇敢。”
薛婉婷說的這話確實是她的真心話,安樂在明知道不會和齊王有結果的前提下,依舊不管不顧地一頭紮了進去,這樣的魄力,她沒有,就算是曾經也不會有。
要是當年蕭奕恒便和她明說,她即便是那個時候再喜歡蕭奕恒,為了家族,為了自己,她都會毫不猶豫地舍去她對蕭奕恒的情意。
隻是蕭奕恒卻是騙了她,騙了她的父親!
薛婉婷內心起伏,仇恨的情緒讓她眸中霎時間染上點點猩紅,手掌慢慢收緊,直到耳邊傳來薛明善的聲音,才將她從沉思中喚了回來。
“阿姐,你沒事吧?”
薛明善看著被薛婉婷抓在手中的披風,又看向明顯有些走神的薛婉婷,有些擔心,又有些自責,若不是他多嘴,薛婉婷也不會這樣。
隻是在他說起蕭奕恒時,薛婉婷能夠很平靜地與他對話,但說起齊王,薛婉婷卻是在對話後走神。
薛明善眸中帶著隱約的晦暗,胸口處悶得發脹。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薛婉婷,想要從薛婉婷的臉上看出些什麽,又怕真的在薛婉婷臉上看出點什麽,心情很是矛盾糾結。
都怪他,為何非要提這麽掃興的兩人?
薛婉婷可是說過要和他一直在一起的,既然已經許了他承諾,有些事情他便不應該去計較。反正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給蕭奕恒再次傷害薛婉婷的機會。
至於齊王,薛明善暗暗冷笑,一個殘疾的王爺,一個還在妄想從他這換走寒芝草,想要重新站起來的廢物,也想肖想他的阿姐?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齊王呀!齊王!你可知我的手上已沒有了寒芝草,你永遠也別想站起來了!
薛明善斂住情緒,見薛婉婷小心翼翼整理著被自己抓起褶皺的部位,麵上還帶著些懊惱。
“得了,幹是幹了,隻是這褶子眼下是沒法子了,隻有讓你的侍從幫忙重新熨燙一下了。”
薛明善看著被薛婉婷抓出的褶皺,笑了笑:“倒是無妨,換一件就是了。”
薛婉婷笑著努了努嘴,起身將披風收好:“知道你財大氣粗,我先去給你重新拿一件,顛簸了一路,你先在我這休息,我回來叫你起來。”
薛婉婷拿起架子上自己的披風,利落地係好,將帽子帶上就要出門。
薛明善眸中點點光亮,看著薛婉婷此刻所有的忙碌都是為了自己,心頭便覺一暖,想著自己的禪房也;離得不是很遠,此刻那幾個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短短路程,薛婉婷又是戴著麵紗,且穿著北朝的衣裙,應該沒有人會主動為難,便由著薛婉婷的主意,乖乖走到了床邊,脫鞋躺下。
薛婉婷見狀,又折身走至床邊,將被子仔細地為薛明善蓋好,低頭看著斜躺著看著自己的薛明善:“放心,我很快便回來。”
薛明善也確實是有些乏了,便點了點頭,說道:“嗯,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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