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些人真的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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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有些人真的不是人
二十五年前,河西縣盧家的雙生子剛剛十八歲,跑去賭場打算豪賭一場,這樣就能夠在他們的父親麵前顯擺自己也並非是不學無術,不需要做工讀書寫字,也一樣能夠掙到錢。
隻可惜,這兩人想利用雙生子身份出老千,騙人的伎倆被賭場的人一下子就識破了。弟弟盧展圖心慌,立刻就拋下了哥哥飛也似的逃走了。
哥哥盧展宏挨了一頓毒打,腿都斷了,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之久。他心裏恨死了這個不仗義的弟弟,也想著到底如何才能掙到大錢,做到父親說的光複祖業,不是敗家子。
一開始,他也隻覺得父親已經落敗了,沒有錢了。可那日他因腿上昏迷之時,聽到母親和父親商量,讓他把壓箱子的一百個小金元寶拿出來給孩子治療腿傷。但他父親沒同意,說這錢要留到他百年後再均分給兩個雙生子,現在不能花。
他母親大哭起來,說大兒子的腿若真是廢掉了,這輩子都完了。一百個小金元寶算什麽?憑什麽舍不得?
後來,父親拿出了一個小金元寶給盧展圖治療腿傷。不過,始終也是落下了陰天下雨就疼痛的毛病。但盧展宏也覺得這樣挺好,至少能夠時不時地提醒自己,父親對自己的殘忍,弟弟對自己的無情。
又過了幾年,盧展宏表麵上依然還與弟弟關係相當好,衣服都可以互相換著穿。但他悄悄找到了賭場的一個管事,說什麽也和他學放高利貸的生意,並且他知道自己會有本金的。
母親幫他偷了十個小金元寶,他用十個變成了二十個,三十個,四十個。但這個事情他也沒有說出來,依舊表麵上無所事事的到處亂晃。不過,他卻是與賭場管事的女兒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
他父親不同意,認為這樣的女子不能進家門。盧展宏不在乎,他覺得這女人懂他,也了解這麽多的放高利貸的事情,比那些所謂的大家閨秀或者小家碧玉好太多了。所以,他執意要娶這個女人。
盧展圖也認識這女人,喜歡她的樣貌,常常與她說話,一點都不避叔嫂之嫌。
這一切盧展宏都看在眼裏,他也不說什麽。不久之後,他就將這女子娶進了門,做了自己的妻子,也給了正房正妻的待遇。這女子十分滿意,也全心全意地對盧展宏很好。不過,盧展宏卻有一個滔天的大計劃要實施了。
婚後一個月,他讓妻子找小叔子盧展圖過來吃完飯,順便還喝些小酒。等到盧展圖喝醉不省人事之後,又扒光了他的衣服丟在自己的床上之後他就去官府報案,說小叔子欺辱了嫂嫂,要縣丞抓盧展圖!
這事情鬧得很大,盧展圖光溜溜地醒過來的時候,的確也是有口難辯。更何況,早已經串供好的嫂子正吧嗒吧嗒地掉眼淚,說是小叔子輕薄了自己,自己也活不成了
這種事情,如果女人一口咬定,隻能是抓人了。縣丞抓了盧展圖,在各樣“罪證”的指證下,判了盧展圖十年勞役之刑。他兩父母知道這個結果,氣得雙雙病倒,不久之後就撒手人寰。
盧展宏拿了父親的一百個小金元寶,帶著妻子離開了河西縣,到河曲縣重新開始。放放高利貸,做個小買賣之類的,日子過得也是挺滋潤的。他很是謹慎,手也很緊,也不相信任何人。日子過得也快,轉眼十年過去了,算算日子,他弟弟也應該放出來了。
雙生子的奇妙之處在於,這兄弟兩人還是有心意相通的地方。弟弟盧展圖進了大牢之後就明白過來,他哥哥在報仇。因此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要坐滿十年才能夠出來的。但出來之後要做什麽?自然是報仇。
十年後出獄,在河西縣打聽了一圈,知道哥哥已經在河曲縣生活。他二話沒說,直接就到了河曲縣,找到了哥哥質問他。
盧展圖也的確是有準備的,一邊安撫自己的弟弟,一邊開始了新的計劃。
他知道這一次應該不太容易脫身,但弟弟已經籌劃了十年報仇之事,他也不得不有所防備。或者,因為他兩長得極為相似的樣子,再出一次老千?
他能夠想到這個主意,他弟弟也一定是想到了。這麽多年,不可能咽下這口氣。特別是看到哥哥和嫂子依然在一起生活,還有了一雙兒女,這本應是有他的幸福在其中的,而哥哥毀了自己一輩子。
全都是恨!
哪裏還有什麽親情。
兄弟兩人的相互試探和博弈開始了,在短短的七日之內,已經從和談到肉搏經曆了幾輪。盧家上上下下已經知道了這兩人之間的事情,也開始議論紛紛。
盧展宏畢竟在社會上磨練了十幾年,總比他弟弟隻是吃牢飯的經驗要強很多。幾次摸底之後隱約知道盧展圖是想放火燒死他,燒了這座宅子,拿著錢跑了。並且,他已經找了不少當年大獄裏的幫手,準備開始行動了。
怎麽可能讓他得逞呢?
他與弟弟有同一張臉啊!
他先是默不作聲,依然與弟弟交談,表現出了哥哥的架勢。但也已經嚴禁家裏人和手下將自己雙生弟弟來的事情說出去。之後,他自己去找黃縣丞,表達了要捐錢捐糧的意願,讓黃縣丞幫忙準備一下庫房。
而實際上,他借機運進來一大堆破舊棉衣堆在院子裏。準備妥當之後,他還信誓旦旦地對弟弟說:“這麽多年放高利貸,也是要做一些積功德的事情才好。”
他弟弟自然是不樂意,又與他吵了起來。盧展宏就安排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呼他弟弟來吃。席間又裝作不勝酒力,昏了過去。
局中局,計中計,就這樣拉開了大幕。
弟弟盧展圖以為時機到了,就直接將已經昏死過去的哥哥盧展宏拖到房間裏,也將早已經下了迷藥弄暈過去的嫂嫂以及兩個孩子搬了進來。當然,那些哥哥的打手們也早早用迷藥迷暈過去了。
他將棉衣點燃,又潑上了燈油,讓大火迅速燃燒起來。然後,外麵又接應的自己的獄友開始裝作救火的樣子,第一撥衝進來搬一些值錢的東西。
盧展宏早有準備,在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就已經躲在了角落裏看著弟弟的行徑。他深深知道,這就是你死我活的博弈,他們兩人之中隻有死一個,才能夠結束這一切。這些年的生活,他其實也厭倦了自己的妻子,以及現在放高利貸的生活。畢竟,總是在紛爭中討生活,實在是太累了。
等到他弟弟在大火之中看著獄友們匆匆搬運箱子的時候,他知道機會來了。一點都沒有憐惜和親情,直接一棍子打碎了弟弟的腦袋,將他拖進了屋裏,並且蓋上了厚厚的棉衣
大火在燃燒著,他已經變身成為了盧展圖走了出來,並且隱藏在救火的人之中,看著那些大小箱子都搬進了隔壁的荒廢的院落之中。想著不久之後,就能夠開始新的生活了,想想還有點小興奮。
但人算不如天算,連著下了幾天的大雨,道路很是泥濘。很多車夫都不願意在下雨天搬東西,他想著燒死了這麽多人,也可以先暫時等一等,看看情況再說。畢竟這也是“自己”一家人全都死了,他也是好奇的。
有些人,真的就已經不是人了。
盧展宏居然還去了義莊看那些焦黑的屍體,又在自己已經燒爛的院子裏轉了轉,心裏居然還很是慶幸。之後,那些獄友把他認作了盧展圖,紛紛問道後麵要如何做?之前許諾的要平分這些金銀珠寶的事情,何時才能夠兌現?
這些是他半輩子的心血,怎麽可能讓這群人分走?
殺一個也是殺,殺兩個也是殺。既然現在是以盧展圖的麵目活下去,他就搞到了毒藥,打算先把這些獄友都毒殺了再說。
人已經瘋魔,再也不是人了。
我隻是猜到作案的可能是盧展圖,卻沒想到最狠毒的還是這個哥哥盧展宏。幸好是在翻看手掌時發現沒有了繭子,才忽然反應過來這是盧展宏,那個被大家認為已經死了的盧員外。
事情搞清楚了,那些獄友又嗷嗷嗷地叫了起來。被騙,差點被害死,自然是又氣又怕。不過,他們參與了這件事情,還是要受到責罰的。
黃縣丞一臉的憤怒,這盧展宏騙了他,把他當做猴耍,也真是氣死了。他直接衝了過去,踹了盧展宏兩腳,罵罵咧咧的,一點官員的樣子都沒有了。
我又往後退了退,才輕咳了幾聲說道:“黃縣丞,你可是大月國的官員,注意一下形象。”
“是是是。”反正黃縣丞也踹完了,算是心情舒坦了一些,又退回到我的身邊,恭恭敬敬地問道:“小七大人,下一步咱們做什麽?”
“當然是去查查那堆金銀珠寶,看看有多少,清點一下。”我也是覺得黃縣丞可能是被自家女婿的事情搞得腦子不清楚了,現在都沒有什麽判斷力了。“黃縣丞,你可是要多多注意,若事事都要我提點,你覺得就算是皇上不說,肖大人能夠饒過你麽?”
這話說的有點狠了,黃縣丞立刻就跪了下來,各種認錯,把盧展宏看的目瞪口呆,問了一句:“你是南廠肖小七?”
“哎,都這麽半天了,你居然才想起我來,看來我還是名氣不夠大呀。”我嘿嘿笑著,也沒有再搭理他。事情都已經勘破了,還有什麽呢?那些親情,倫理都在金錢麵前比糞土都不如,盧展宏在打向自己弟弟那一悶棍的時候,盧展圖再點燃哥哥盧展宏的宅子的時候,心裏可曾想過他們本是同根生的親兄弟呢?
這世間,有人,真的不是人。
佛說:五毒,貪嗔癡慢疑。這兄弟兩人全都占了,下地獄是一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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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不修最近得到了線報,說是肖小七在河曲縣與一藥鋪的男子走得很近,還一起把河曲縣的很多地方走了一遍,一起吃了很多東西。
他聽到匯報的時候,一臉的淡然,甚至表現出了厭煩知道肖小七的消息。但等到他自己回到屋裏的時候,氣得寫了好幾遍肖小七的名字,最後挑了一張運筆最為用力的一張讓人給肖小七傳了過去。
他這幾日很忙,忙著跟皇上講述莫檀林的事情,也在安排莫檀林的家眷如何處置。最重要的是,他還在收拾屋子,因為肖小七說要把冷宮再改造一下,把她住的那一間擴大一些,並且要做出一個能夠曬太陽的大院子,閑來無事可以坐在這裏喝茶。
肖不修忽然覺得南廠的事情其實也挺好處理的,但肖小七的那些需求怎麽變得那麽複雜呢?對了,即將進入冬季,是不是還要給她做幾件新棉襖?她最近有慢慢在長胖一些,衣服要做的寬大一點。當然,一定不能說肖小七胖!這是南廠的禁忌,條例,規矩!
哦,那個小滿藥鋪的秦驍,有的是機會搞一搞他的。
肖不修心裏嘿嘿嘿了起來,嘴角有一絲冷笑,把剛好路過的肖小五嚇了一跳,心想著這肖大人怕是又要算計誰,誰又要不得好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