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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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代子爵是同威廉姆斯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 稍長他兩歲。在父親去世後繼承了他的爵位, 最近還迎娶了一位夫人, 也是數得出名字的貴族家的小姐。

    不同於達西和賓利那對性格簡直說得上是天差地別的朋友, 這兩人的性格就相像的多了,聽說那位哈代先生在尚未娶妻的時候, 沒少拉著威廉姆斯到處跑。

    “他那位夫人我不太清楚, 不過埃德加很好相處,你不用擔心。”威廉姆斯動作很利索,“正好過兩天約了一起去賽馬會,你到時候就能見到他們了。”

    “皇家賽馬會?”瑟西揉著卡珊德拉搭在自己膝蓋上的頭, 時不時順著後背的長毛。

    雖然本身並不是一個經常關注運動類活動的人,但這種盛事多少還是有些耳聞。聽說是英國的某任女王創立的,所以每年的賽馬會皇室都會出席,最後還會為優勝者頒獎。

    英國國王的馬匹也會參賽, 騎士騎著國王專用的馬匹比賽,被認為是極榮耀的事情。

    著裝當然也是有專門的要求的。男士倒沒什麽可說的,必須穿黑色或者灰色的禮服,這和他們平時沒什麽多大區別。起碼讓瑟西來看是看不出多大不同來的。

    但女士們就要嚴格許多啦。兩件套箱式裙裝或非正式禮服,再加上瑟西根本記不清的繁多的細節性要求。哦對了, 千萬不能忘記帽子。無論男女,都被要求一定要戴帽子出席。男士一般是一頂高禮帽, 女士們則是爭奇鬥豔、大顯神通。

    寬簷的大禮帽幾乎要遮住半張臉, 裝飾著色彩鮮豔的羽毛, 或是誇張的絹花點綴在帽子前端, 有的帽子光是看著就知道一定重量驚人。瑟西想著想著就打了個哆嗦。

    威廉姆斯倒是興致勃勃的,應該說,他對於這類玩樂是事情總是興致很高。

    “我們金杯日那天去,最熱鬧就是那天了。”威廉姆斯前傾著身子給瑟西比劃,“我賭馬的運氣很好的,你跟著我,帶你賺零花錢去!”

    金杯日其實通常被稱作“女士日”,連英國皇室都這麽叫。顧名思義,天女士們最多,同時也是賽事最繁忙最關鍵的一天。直白點來說,這天是最“好看”的一天。

    威廉姆斯一看就沒少參加這個,嘴就沒停過:“你的服裝我已經叫人準備好了,你不用操心,就是上次那個裁縫,你見過的。”

    他還順勢感歎了句:“所以說,我們巫師就是要方便的多,做衣服比那些普通裁縫速度快多了。”

    “你讓我自己變能更快,”瑟西撇撇嘴,想起那天那個風風火火的女裁縫還是後背一涼,“還省錢。”

    “這怎麽能一樣。”威廉姆斯擺擺手,端出一副認真的表情,打算好好掰正這姑娘的觀念。

    瑟西看他那個表情就頭疼,做了個討饒的姿勢:“你別說了別說了,衣服的事情都交給你,我不會動的。”

    威廉姆斯滿意的點點頭:“我已經事先看過你那頂帽子的圖稿了,你絕對會滿意的。”

    瑟西抽了抽嘴角,到底是把嘴邊的話咽回去了。

    ——————

    “我是不會戴這頂帽子的,你死心吧。”瑟西瞪著威廉姆斯手裏那頂帽子的眼神就像是看什麽仇人。

    “很好看的,效果絕對完美,我以我的審美保證。”威廉姆斯捧著帽子,鍥而不舍的試圖把它塞回瑟西手裏。要不是顧及著她的發型,他可能已經一不做二不休的扣到她頭上了。瑟西早就發現了,這人在著裝上有著莫名的堅持。

    “可那朵花也太大了!”瑟西提著裙擺靈活閃避。她這條裙子很襯她,嫩黃色打底,翻邊是新葉的顏色。瑟西本身個子不高,臉又嫩,這麽一打扮就是個嬌俏活潑的小姑娘。

    這頂帽子其實沒什麽問題,事實上很搭她這條裙子,隻是瑟西一時半會無法既接受一頂大帽子的同時再接受上麵一朵占了三分之一的花朵裝飾。

    然而威廉姆斯絕不可能在這件事上放過她:“你要是不戴這頂帽子,我就沒收你一半的種子!”他使出了殺手鐧。

    “你!”瑟西瞪圓了眼睛,威廉姆斯眼疾手快摁住她的肩,把帽子強行擺了上去。

    “我的眼光果然沒錯。”他滿意的點點頭,帶著色厲內荏的小姑娘上了馬車。

    ——————

    身為數得上名號的貴族,威廉姆斯是有專門的包廂的,安靜不說,視野也極好。

    “別愁眉苦臉了,你對我沒信心,也得對你自己有信心。”威廉姆斯幫瑟西理了理被風吹的稍有點兒亂的“花瓣”,想了想,補了個固定咒上去。

    他先一步拉開了還沒呆兩分鍾的包廂門,示意瑟西跟著他出去:“我們先去下麵看,馬上就要開始了,皇室成員會乘馬車巡場的。”

    兩人順著樓梯轉下去,瑟西一路看著千奇百怪的大帽子,覺得自己內心平和了許多。要知道,她在十分鍾前還陰森森的打算著晚上讓威廉姆斯享受一把頭頂開花的樂趣。

    達西先生也帶著喬治安娜來了,他提前訂好了包廂,價格不菲,但對他來說還不算什麽。

    他們在貴族包廂所在的下一層,高於平民區。相比較而言隔音效果就沒有那麽完美了,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帶著喬治安娜走出包廂門的時候,瑟西和威廉姆斯剛邁下最後一級台階。

    達西敏銳的認出了威廉姆斯,這位少爺的著裝還真是同傳聞裏一樣愛好時尚。隨即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那位的女伴身上——這不太禮貌,因此在他意識到的時候便克製的收回了視線。達西總覺得這個背影有些眼熟,可他又實在想不出一個既是他認識又有資格成為威廉姆斯女伴的人。短暫的疑惑了一陣便放下了。

    走到場邊的時間剛剛好。差不多是被威廉姆斯帶著站好以後,進行曲就響想起來了。全場的目光都匯聚到了那幾輛不緊不慢行駛而來的馬車身上。

    陽光很好,甚至有點兒刺眼。瑟西這時候有點兒感激這頂大帽子了,起碼遮陽效果真的不錯,好叫她能睜著眼睛瞧清楚那幾輛馬車。

    車廂上刻著金色的紋路,以及皇家的標誌。駕馬的是穿著紅製服,戴著高高熊皮帽子的衛兵。幾匹馬都通體雪白,衛兵們又身姿挺拔,說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都不為過了。

    皇室成員衝周圍的人們禮貌的揮手致意,人群回以掌聲。

    賽馬場不下,但馬車巡場一周實在花不了多少時間。因此沒過多久,在宣布了正式開始後,瑟西便得以回包廂去了。

    距離第一場賽馬開始還有一會兒,威廉姆斯把瑟西從包廂拉出來,美名其曰帶她發展潛在客戶。

    “哈代他們就在隔壁,你的第一桶金,不激動嗎?”

    瑟西倒是覺得這人怕是急著去找小夥伴玩才是真的。

    哈代子爵相貌英俊,和威廉姆斯湊到一起,讓人懷疑室內是不是都明亮了幾度。雙方簡單的互相介紹了一下,那兩人就摸了望遠鏡湊到窗邊去了,給兩位女士留出聊天的空間。

    瑟西依舊不太適應這麽寬的帽子,總覺得自己看到的景象都缺了一半,因此老是忍不住想去扶帽子。但她又不能明目張膽的掀起來,就隻能委屈巴巴的輕輕捏著帽簷小幅度的動動。她帽子上那朵花就隨著她的小動作輕微的顫動著。

    這個小妹妹有點兒可愛啊。哈代夫人彎了彎嘴角。她其實也不過雙十剛過,不過她個子高挑,從她那個角度正好看到那朵顫動的花和瑟西嫩生生的小半張臉。

    瑟西覺得那邊聊得火熱這邊卻安安靜靜的多少有點兒尷尬,更何況她還指望著從這人身上賺錢。便揚起了小臉,試探性的開口:“夫人,我聽說您也喜歡花?”

    被小姑娘亮閃閃的眼睛晃到的哈代夫人內心已經要捂臉了。她周圍全是一板一眼的名門淑女們,像這種可愛的小姑娘簡直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存在,而她又總是特別容易對可愛的事物心軟。

    這會兒見小姑娘抿著嘴小心翼翼的同她攀談,心裏都愉悅的要哼歌了,麵上還勉強維持著穩重可靠的姐姐形象,暗中引導著話題走向,好叫瑟西不會找不到話說。

    瑟西還是第一次和一個陌生人成功聊這麽久的天,幾乎要讓她懷疑自己的社交技能是不是在這一瞬間突飛猛進。她慢慢就放開了,聲音語調都越發輕快起來,臉上的笑容看得哈代夫人想捂心口。

    威廉姆斯餘光掃過來,意味深長的掃了哈代夫人一眼,再看看傻乎乎被逗的團團轉的小姑娘,再看自己好友的目光就帶了點兒說不出的同情。

    攀談太成功的後果,就是當男士們咋咋呼呼的出門投注去的時候,瑟西也被哈代夫人親熱的挽著手臂領去了投注站。

    好像有哪裏不太對。有種還沒開始攻略就成功的奇怪錯覺。

    喬治安娜嚷著要賽馬玩,達西便再一次前後鍵碰上了瑟西一行人。

    不同的是,這一回他看到了那個他覺得眼熟的女伴的側臉。

    然後他罕見失態的露出了震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