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太香了,所以我沒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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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惟安一行人分散逃離。

    黑衣人經驗老到,幾個手勢間,他們三三成組,朝各個方向緊追不舍。

    而發現五皇子咽氣後,裏邊那批黑衣人大怒,瞬間追出。

    一時之間,兩幫人馬在深秋的上京城間飛掠,時不時引來犬吠陣陣。

    吳惟安借給邢舒月二十人,和五皇子府侍衛交手時,死了五人。

    剩下十五人並未往城內任何一處人家跑,而是直接朝城門口飛去。

    上京城東南西北四個方位,共十二道城門。

    正常情形下,隻有位於南邊的三道門會開,以讓城內外百姓來往。

    而位於西北方位的開遠門,常年緊閉。

    此處離城裏遠,且位置偏僻,四處皆是荒地,並無百姓宅院。

    可今夜,開遠門大開,守門的侍衛被敲暈在地。

    十五人衝出開遠門,闖入城外的深山老林之中,宛若魚入大海,徹底沒了蹤跡。

    而吳惟安與圓管事幾人,自從他們出了五皇子府,就消失在了黑衣人的視野之中。

    絕佳的輕功,加以玄機門長老出神入化的陣法。

    在‘逃’這一件事上,世間無人能出其右。

    五人出現在庭院之中。

    吳惟安扯下頭罩,看也沒看,便將手中的蠱毒秘方扔給了毒娘子。

    毒娘子忙接過。

    吳惟安也沒交代什麽,他往還亮著燈的臥房看了眼,沒進去,而是先去了浴房洗漱。

    再怎麽小心,他身上也沾滿了血跡。

    他泡在水裏,看了看一旁,給自己倒了半籃子花瓣。

    花瓣倒了後,吳惟安又看見一旁的木架上放了一瓶東西。

    這瓶東西,他早就發覺了。

    他前頭還特地掀開蓋子聞過,粉色的黏液,淡淡的果香。

    是他夫人每晚洗完後,身上的味道。

    吳惟安是個沒什麽錢的江湖人。

    他洗澡,一向用水洗洗搓搓也就算了,胰子澡豆都是重大場合才會用一下。比如前頭和紀雲汐大婚前夜,他就特意用了澡豆。

    花瓣麽,更是不可能,這些能用來泡澡的花瓣,皆是上好的品種,養在院中需要精心嗬護的。

    他沒有可以來種花的院子,也沒有精心養護的能力。

    他人都快養不起了,還養花??

    而這瓶東西,饒是吳惟安見多識廣,他在娶夫人前,也未曾見過。

    吳惟安拿著那瓶紀雲汐的‘沐浴液’查看時,院外四人還沉默地立在院子裏。

    今晚去五皇子府前,四人都不曾想到,事情會如此棘手。

    跟著公子來上京城前,他們在江湖上依照公子的吩咐,救了不少人,也殺了不少人。

    每一回,他們都能完美完成公子的任務,而後全身而退。

    這次的五皇子府,他們雖然行事一如既往的小心謹慎,可心裏卻沒怎麽當回事。

    江湖上再凶險的地方,他們都去過,更何況一個事先就已知布局的五皇子府?

    可不曾想,他們剛到五皇子府,就被十名黑衣人圍成了餃子。

    更可氣的是,他們毫無招架之力!

    曾幾何時,無論是年少輕狂的雪竹毒娘子,還是年事已高行事沉穩的圓管事和阿宅,都認為這天底下,除了公子外,無人能打敗他們。

    這是過往幾年的勝績帶給他們的自信。

    可直到今晚,他們才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那十名黑衣人,每個人的身手,雖比他們差一點,可也僅僅隻是一點。

    而且十人相互間配合相當默契,並不比四人差。

    若不是公子突然間出現,這次,他們怕是都得折在五皇子府。

    四人站在院中,此時心緒依舊難平。

    過了一會兒,圓管事開了口:“今晚都累了,早點歇罷。”他看向毒娘子,“金蟾蠱的毒,你要盡快製出解藥。”

    毒娘子點點頭:“我知道。”

    話音落後,四人依次回房,但除了真的心安理得去歇息的宅大人,其他三人都未歇。

    圓管事忙著處理後續。

    比如此次死了哪幾人,這些人的親友得好好安置。

    還好,出任務的兄弟,公子向來不用本地人,都是外地過來的弟兄,家人都在他鄉。

    就算身份被認出,京中之人也一時鞭長莫及,他們有足夠多的時間,將這些人的親友轉移到安全之地。

    至於通過這些人身份,查到公子頭上?

    那是不可能的,這些人根本沒見過公子,也不知公子明麵上的身份。

    毒娘子則忙著翻閱金蟾蠱秘方。

    這可是她的老師父死前都沒見過的東西啊!可她不過芳齡二十,她就已經見到了!這是何等的激動人心!

    雪竹身上也有血跡,他是最後一個用下人浴房的。

    他進去,先把浴房洗了三遍,然後把他自己上上下下洗了五遍,再將浴房洗個三遍,才算洗完。

    洗完後,雪竹也沒睡。

    他將公子用完的浴房也給洗了三遍,而後拿著掃把,學著記憶中他家公子的步法,將吳家上上下下掃了個遍。

    雪竹覺得,他的輕功依舊沒公子好,還是因為他練得太少了。

    這些日子,他都忙著染布了。不過染布對他武功也有些幫助,他今晚用劍時,力道掌握得比以前好了些。

    掃地練輕功的時間少了,染布又不能放棄。

    怎麽辦呢?

    雪竹很快就想到了辦法,他決定,他以後每日隻睡一個半時辰。

    不能再多了。

    他要比公子刻苦,然後趕超公子。

    埋頭掃地的雪竹往公子夫人的臥房裏看了一眼,暗自下了決心,而後掃得更起勁了。

    房外,雪竹在想著趕超。

    房內,吳惟安隻想睡覺。

    紀雲汐還沒睡,她半躺在床上,手拿著本書翻閱。

    可她卻沒什麽心思,一個晚上過去,也就翻了三頁。

    而這三頁,她確確實實每個字都看了,但她卻記不清任何內容。

    留了道縫的門嘎吱一聲被推開,紀雲汐回過神,朝門口看去。

    吳惟安就穿了件薄薄的寢衣,他剛洗完,身上微濕,寢衣貼緊了他的身子,將他的一副好身材展露無二。

    如今已是十月底,天氣愈發寒冷。

    他瑟縮著身子,反腳將門踢上,腳尖輕輕一點,就飄到了床邊。

    吳惟安掀開被子,鑽了進去。

    被子微暖,他長長舒了口氣。

    反正他的被子都不蓋,由夏入秋換季之時,床上就留了一條大被子。

    紀雲汐將書放下,問的第一句便是:“死了嗎?”

    吳惟安:“”

    他輕歎了口氣:“嗯。”

    他回來後,夫人關心的第一件事不是他是否安好,而是對方死了沒。

    實在是,挺,讓人心情複雜的。

    紀雲汐還是有些不太放心,她再次確認:“你確定真的死了?”

    吳惟安略有些無奈:“我親自動的手,你就這麽不信我?”

    紀雲汐這才放下了心,她搖頭:“不是不信你。”

    是因為五皇子真的太難纏了,而且現代影視劇中,總有主角死而複生,化繭成蝶的情節。

    吳惟安側頭看向她:“不過你猜對了一點,五皇子確實有救兵。”

    想起剛剛的場麵,他的眼眸微冷:“也就差了一步,要不是我下手快,事情怎樣還不好說。”

    “解決了就好。”紀雲汐放心了,她把書收好,躺了下去,又問,“你可知道救兵是誰的人?”

    她雖是問的,但語氣裏卻沒有疑問。

    吳惟安輕佻了下眉:“怎麽,夫人也知?”

    “嗯。”紀雲汐輕輕闔上雙眸,沒有否認。雖兩人都沒說出口,但彼此間都確定對方想的是同一個人,“那人行事謹慎,不會輕易出手,但一出手必定是殺招。正好,我們如今也需要時間籌謀。總之,先將你的蠱毒解了再說。”

    床很大,被子也很大,兩人各自一邊。

    聽她提起蠱毒一事,平躺著的吳惟安忽而翻了個身,也不知道他怎麽翻的,下一瞬人就翻到了紀雲汐旁邊。

    他長臂一伸,將紀雲汐攬入了懷中。

    紀雲汐沒有掙紮,她冷聲:“鬆開。”

    兩人成婚已半年,他大概已經摸準了紀雲汐的性子。

    吳惟安非但沒鬆,還將人抱緊了些。

    他頭抵在她發頂,聲音低低的,帶著困倦,有些可憐:“我好困啊。”

    紀雲汐安靜片刻,沒再說什麽。

    黑暗之中,她一臉若有所思。

    她似乎也沒有掙紮拒絕的必要。

    她可不是什麽貞潔烈女。

    現代很多海王的三不做法,紀雲汐覺得蠻好。

    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她睫毛輕輕動了下,眸光微閃,而後閉上了雙眸。

    又過了一會兒,紀雲汐半睡半醒之時,吳惟安輕聲,言語中帶著一絲連紀雲汐都沒有察覺的隱忍:“我是真的有點想解蠱毒了。”

    紀雲汐:“嗯。”

    她要睡著時,聲線會比平常都柔。

    吳惟安輕輕勾勒著她寢衣腰間的刺繡,聲線低沉:“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紀雲汐瞬間清醒,一把按住他的手:“不想。”

    吳惟安:“哦。”

    兩人一時之間沉默。

    這下,誰都沒能睡著。

    紀雲汐忽而問道:“你是不是用了我的澡液?”

    其實就是沐浴液。

    這個時代還沒有,紀雲汐用不慣那些澡豆之類的,特地請了專門的製香師,給對方說了她的要求,對方給她做出來的。

    一開始,紀雲汐甚至還動過沐浴露這門生意的心思,後來又被她打消了。

    因為這不現實。

    這澡液,比現代沐浴液製作工藝麻煩,價格也更為高昂,根本無法像現代一樣,在大瑜朝的民間推廣。

    故而紀雲汐就隻自用。

    吳惟安沒有否認:“是。”

    他微微低頭,在她頸間輕輕一嗅,清甜的果香味撲鼻而來。

    他說:“太香了,所以我沒忍住。”

    過往十幾年,百姓都不太知道五皇子。

    因五皇子實在寂寂無名,沒有太子那般賢良明德的好名聲,也不受聖上重視。

    但前段時間,黑淳山匪事發後,五皇子便進了百姓的視線。

    故而五皇子一死,百姓還是議論了好幾天。

    “不會是那些黑淳山匪來上京城報複罷!”

    “天呐,若真如此,上京城豈不是很危險?”

    “哪裏哪裏,我聽說是情殺。”

    “情殺?”

    “嗯啊,你們沒發覺嗎?五皇子死後,邢家布莊和客棧都被關停了!而且據說,邢舒月也死了!”

    “啊?五皇子和邢舒月居然還有這層關係嗎?可先頭從未聽說過這二人有交集呀?”

    “邢舒月的姑姑是宮裏娘娘,邢舒月這些年也沒少參加公子小姐的宴會,想必是這樣和五皇子認識了罷。”

    “這事絕對沒錯,我宮裏有人,聽說邢家那位娘娘,人也已經沒了。”

    畢竟涉及到當今聖上和宮裏娘娘,百姓們也不敢說得太過,都是私下諱莫如深地說個幾句。

    沒幾日,他們就被紀家布莊新上的冬衣給吸引了注意力。

    而五皇子,就這般徹底消失在了整個上京城的視線中。

    五皇子怎麽都是皇子,邢舒月殺了五皇子後,皇帝下令誅了邢家九族,連宮裏的那位邢妃也慘死冷宮之中。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的位置空缺了出來,太子一黨的大人們本想推他們的人上位,可最終沒如願。

    聖上直接安排了他自己的人。

    五皇子這事查不到吳惟安頭上,吳家和紀家依舊平平安安。

    上京城的這灘水,似乎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這日深夜,紀府。

    尖荷背著她的包袱,鬼鬼祟祟跑出了紀家後門。

    她左右四顧,此時天已經很晚,街上沒有一人。

    尖荷微微鬆了口氣,關上大門,剛退後一步,想轉身離開時,她的背影忽而一僵。

    因為尖荷感受到,她的背後,抵著一把刀。

    她臉色蒼白地回過頭,餘光瞥見了晚香那張冰冷的臉。

    尖荷被帶到了紀雲汐麵前。

    紀雲汐坐在塌上,一手置於桌麵,微柔著眉心,靜靜看著下方的尖荷。

    尖荷跪在地上,四處看了看。

    後邊是晚香,桌前背對著她們在寫字的人,應該是姑爺。

    而後她收回視線,看向前方的紀雲汐。

    自從知道邢姑娘死後,尖荷便時時刻刻處於驚懼之中。

    她渾身抖如糠篩,一張臉沒有一丁點血色。

    尖荷拖著雙腿,跪行至紀雲汐腳前,哭道:“三姑娘,三姑娘,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三姑娘,請您高抬貴手,放奴婢一馬。奴婢實在也沒辦法,若是奴婢不按邢姑娘,不,不按邢舒月說的做!她就會殺了奴婢的!三姑娘,而且很多事情奴婢都沒告訴邢舒月,真的,奴婢隻是說了一點姑爺的”她有些懼怕地朝桌前那人的背影看了眼,“行蹤。其他奴婢都沒說。奴婢的心,一直在三姑娘您這裏啊!”

    紀雲汐抬起頭:“哦?很多事情是何事?”

    尖荷一頓。

    覷見紀雲想那張麵容,她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

    有些紀府的事,尖荷確實沒告訴邢舒月。

    因為她也給自己留著一手,怕邢舒月用完就丟。

    她張張嘴巴,一時之間結巴:“三、三姑娘,沒、沒什麽事,奴婢,不是,奴婢,隻是,說錯了話。奴、奴婢什麽、什麽都,都不知道”

    紀雲汐剛剛都在糾結怎麽處置尖荷。

    以前府裏的細作,她都是交給二哥處置的。

    後來二哥去鎮守邊疆,府裏的下人也都是老人了,她也沒發現什麽不對的人,故而有幾年沒這個煩惱了。

    可現下,紀雲汐不得不麵對。

    打打殺殺這事,在古代稀鬆平常。

    可在現代,卻不同。

    紀雲汐到底生於現代,長於現代,她也有很多不那麽光明磊落的手段,但她手上沒沾過鮮血。

    雖然在古代,因為算計,也有不少人間接死在她手上。

    比如五皇子。

    但到底,這和下令讓晚香殺尖荷,又有些不同。

    人有時候就是會矯情。

    哪怕紀雲汐向來自問自己不是個矯情的人,在這種時候,紀雲汐也是會糾結。

    但不管如何,這尖荷,也不能留了。

    特別是她剛剛還說漏了一嘴。

    紀雲汐相信,尖荷也不會知道紀家什麽大事,估計都是一些比較細小的生活習慣。

    比如她大哥喜歡什麽茶,怎麽能引她五哥出院,她六哥實際性子是怎麽樣,最怕什麽,諸如此類。

    這些生活習性,若是被人知道,興許會很致命。

    桌前的吳惟安放下手中的筆。

    他從椅子上起身。

    尖荷已經怕得說不出辯解的話,一直在哭著打嗝。

    吳惟安經過她身邊。

    尖荷能看見,姑爺行走間飄揚的衣擺,以及傳過來的一絲果香味。

    吳惟安語氣帶笑:“若是信我,這丫頭就交給我罷。”

    尖荷下意識抬頭。

    為這姑爺溫柔繾綣的語氣,也為姑爺親昵的‘丫頭’二字。

    姑爺口中的丫頭,是指她嗎?

    還,還從未有人這麽喚她。

    姑爺會不會,會不會幫她?

    尖荷愣愣望著吳惟安那張臉。

    以前姑爺來紀家,尖荷遠遠見過,那時她不以為意,覺得這姑爺長得普通了些。

    可其實,這隻是她在紀家,見幾位爺見多了。

    姑爺其實,長得挺斯文秀氣的。

    而且他真的很高,她仰頭看他時,都有些吃力。

    下一瞬,尖荷聽見紀雲汐開口:“也好。”

    尖荷下意識便鬆了口氣。

    而且巧的是,正當這時候,一直居高臨下望著她的姑爺,忽而揚唇,朝她輕輕一笑。

    尖荷的名字,是當年邢舒月給她起的。

    起的時候,邢舒月念了句詩:“小荷才露尖尖角。”

    “小荷才露尖尖角。”

    尖荷下意識,輕聲呢喃。

    直到被雪竹挑走時,尖荷還抱著姑爺一定會從小姐手裏救下她的念頭。

    可到死,尖荷都沒再見過吳惟安。

    紀雲汐望著人遠去,直到臥房門被闔上,她才看向他,有些不喜地蹙眉:“你這人”

    說了三個字,她便沒往下說了。

    吳惟安挑眉,一笑:“我這人怎麽了?”

    紀雲汐覺得沒意思得很:“沒什麽。”

    “什麽沒什麽?”吳惟安來了勁,“你難道不知,話說到一半很讓人討厭麽?”

    “哦,那隨你。”紀雲汐很敷衍。

    她不再理他,從一旁的地圖堆裏拿了一卷,攤在桌麵上仔細翻看。

    如今紀家的布莊生意越來越好,而邢家布莊不行了。

    邢家在全大瑜富饒之地都有分店,紀雲汐正盤算著在這些地方開分店,剛好把邢家布莊的客流攬過來。

    如今邢家的產業,都在皇帝手裏。她是不可能低價收購了,隻能自己開分店。

    而開分店,選址便非常重要。

    這個時代沒有電子科技,沒有各種地圖軟件。

    她就隻能翻地圖。

    吳惟安站在她旁邊,低頭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忽而伸手,速度極快地將她眼前的地圖給抽走了。

    拿著筆,剛想在找了很久的一處畫圈的紀雲汐:“”

    她保持著拿筆的姿勢一動不動,筆上的墨水孕在筆尖,而後滴落在桌麵,暈了開來。

    紀雲汐閉眸,深吸一口氣,語氣此時還算平靜:“放回來。”

    “不。”吳惟安將地圖往背後一藏,“你剛剛說一半的行為,和我拿走你地圖的行為,有異曲同工之妙。你這下知道我心裏多難受——”

    “吳惟安!!”紀雲汐徹底怒了,“你t給我放回來!!”

    吳惟安身子一抖,沒敢耽擱,二話不說把地圖給她攤了回去。

    別說,他現在又發現了她一點。

    除了不能誆她散步外,千萬不能在她專心做事時,拿走她的東西。

    這比誆她散步還可怕。

    不過,她剛剛說什麽來著?

    紀雲汐胸口劇烈起伏著,她深吸一口氣,低下頭,重新去找她要圈的那處位置。

    可地圖密密麻麻,她找了一會兒都沒發現。

    吳惟安還在一旁問她:“‘你t’是什麽意思?”

    紀雲汐捏緊了手中的毛筆。

    她目光平視前方,在努力壓製自己的怒火。

    可吳惟安還在問:“這是哪地罵人的俗語嗎?雲娘?夫人?”

    啪的一聲巨響,紀雲汐一把將毛筆拍在地圖上。

    毛筆上有墨水,這麽一拍,墨水四濺,濺到了紀雲汐的臉上。

    而且,那一掌拍下去,掌心疼得厲害。

    紀雲汐抱著右手,生理性淚光在雙眸中閃爍。

    這一刻,望著麵前疼得抱手彎腰,臉上還有墨跡的紀雲汐,吳惟安是真的有些後怕了。

    他在她一旁蹲下,雙手想碰她又不敢碰,小心翼翼問出兩個字:“疼,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