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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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驚醒,揉了揉眼睛,急忙到了太子跟前,看他情形,閉著眼皺著眉,倒像是做噩夢了。

    “殿下”她輕聲的呼喚。

    司徒玨緩緩睜開眼,驀地伸手一下子將她緊緊的抱在身前。唐蕊整個人都跌在了他身上。

    “殿下”她困窘的叫起來。

    “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能讓你死”他啞著嗓子叫道。

    唐蕊錯愕極了,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麽,安靜的躺在他的胸口,靜靜的聽著他胸口急劇的心跳。

    漸漸的,心跳平靜了,他低頭,仿佛醒了一般,語氣帶著錯愕:“蕊兒?”

    這語氣同他方才在夢中喊她時又不一樣。

    唐蕊籲了一口氣,殿下總算從夢魘中醒過來了。

    “殿下夢見什麽了?我死了嗎?”她問。

    司徒玨抱著她,卻沒有放手,輕聲“嗯”了一聲。

    他的手輕輕撫過她的背,前輩子他沒有保護好她,幸好,幸好,她還在他的身邊。

    “殿下該放開我了。”她說。

    司徒玨挑眉:“不放。”

    “殿下!”唐蕊急了。這大白天的,他要幹嘛?

    “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他擎著她雪白的下巴,讓她看向自己。

    她驚慌的想起身,卻被他牢牢的桎梏著。

    之前數次親吻,都是他主動的,她觸不及防,現在這位越發的過分了,居然要自己主動親他,豈不是叫人羞死?

    她臉兒漲的通紅,垂著眼簾不知道想什麽。

    司徒玨以為因為他的捉弄她生氣了,正想起來,不想,女孩飛快的蜻蜓點水般在他下巴上親了一下,酥酥的、癢癢的、麻麻的。

    他心驀地一跳,眼眸漸深。

    唐蕊羞極了,偷偷抬眼看他,隻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深沉如墨,她開口:“殿下,該該起來了吧?”

    他聲音暗啞,擎著她的下巴,道:“這裏不算。”

    “啊?”她吃驚極了,“殿下隻說親一下,又沒說親哪裏?怎麽不算?”他實在太賴皮了。

    “這裏。”他指了指自己的唇。

    唐蕊有些氣了,這規矩分明就是他一個人定的嘛,說改就改。

    她吸了一口氣,心口如小鹿亂撞,仰起頭努力的向他的唇湊過去

    一個翻天覆地,她還沒夠到他的唇便被壓在了他身下。

    這次不用她湊,因為他已經湊過來了,用力的吻住了她

    錦瑟到了院子外頭,看到巧香在門口石墩上坐著,“巧香,掌事呢?我找她有事。”

    巧香急忙擺手:“不能進去的!”

    錦瑟看她這謹慎樣子,便明白了幾分,“殿下在裏頭?”

    巧香用力點頭。

    “多久了?”

    “殿下在這裏吃的午飯,飯後一直都沒出來呢。”巧香壓低嗓子說。

    錦瑟大吃一驚,這吃了飯還呆在裏頭做什麽?眼看著怕是兩個人孤男寡女的在裏頭有幾個時辰了。

    錦瑟想著可能發生的事情,不由的心裏一跳。她抬頭看看天邊的太陽,這都半下午了,殿下還真是

    她搖搖頭,有人就是有福氣,這個真羨慕不來。她正準備離開,不想院子門響了,轉頭一看,竟是殿下,很是神清氣爽的樣子。

    她急忙站在一側垂頭行禮,殿下身後並沒有看到唐蕊,待得殿下走後,她急忙進了院子。

    “蕊兒!”她看到唐蕊出了院子,細看她一身衣裳頭發,倒是沒有什麽異樣,但那紅紅的臉和微腫的嘴唇顯然出賣了她。

    她又看了一眼,驀地發現她脖頸上有一塊紅的,驚問:“蕊兒,你脖子上怎麽了?”

    唐蕊臉上一紅,想起方才太子在她脖子上吻得用力了,大約是這樣留下了痕跡。她轉身進去:“我先進去換件衣裳。”

    她這神色,錦瑟自然品出了味道,對她擠眼:“你剛才和殿下,是不是”

    唐蕊啐她:“別胡說。剛才殿下寫字來著。對了,你將我外間桌上的幾個字裱刻起來掛在外頭院牆上。

    唐蕊進去換衣服去了,錦瑟看到小廳的桌上果然擱著一張墨字,那銀鉤鐵畫的字跡,應該是太子的。

    “這兩個人卿卿我我的,還有功夫寫字?”她仔細一看,那上麵寫著“桃花居”三個字。

    她轉頭看向院子裏灼灼盛放的桃花,豁然明白了怎麽回事。這院子原先就叫北二所,如今因為這院子裏的桃花,殿下將這院子改了名字叫做“桃花居”,唐蕊才讓她去將字裱刻起來。

    這三個大字下麵還有一行小字:“桃花居裏桃花仙。”

    她一怔,看著這一行小字,呆了半晌。

    “錦瑟,你找我有事?”唐蕊換了衣服出來,她轉頭看去,隻見女子換了一件桃紅色的常服,玉臉泛著淡淡桃花色,烏發如墨,可不就是那位眼中的桃花仙嗎?

    錦瑟心中一動,自己看人的眼光果然沒錯啊。

    錦瑟指著那行小字問:“這小字刻不刻?”

    唐蕊定睛一看,不由得害羞了,“這是殿下寫著玩的,刻什麽刻?”

    錦瑟促狹一笑,拿起了紙,道:“你待會去掌事所看看就行。我這就拿字去裱刻。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桃花仙!”

    唐蕊要撕她的嘴,她已經跑的遠了。

    她到了桃花樹下,仰起頭,明媚的陽光透過開滿花朵的粉色花枝照在她的臉上,一陣風吹來,花瓣紛紛揚揚的落下,彷如花雨,落在她的發上、衣上。

    她櫻紅的唇角微翹,眯著眼看那陽光下飛舞的花瓣,輕輕念著那幾個字:“桃花居裏桃花仙”他說他要給這院子取個名字,誰想他還寫了那麽一行小字。

    他雖胡天胡地,但卻點到為止,並未真的要了她。她想起他夢魘時說的那句話,他為何會夢見她死了?他在夢中急切的叫著她“小蕊兒”,那聲音那語調,有那麽一刻,她以為她聽錯了,她以為十三竟從前世來到了身邊

    “掌事?”巧香在她身旁問了一聲,“太醫過來給殿下問診了。”

    現在太子身體康健,不過每隔幾日都會有太醫過來日常問診。

    唐蕊回過神來,道:“我這就去看看,你將我青色披衫拿過來。”

    巧香進去將她的青色披衫送了過來,她披上係了腰帶,便向外走去。

    之前幾次從太醫院過來的都是姑父程之明,這一次,唐蕊以為應該還是姑父。

    可是遠遠的,卻看到一個修長而挺拔的人影立在漢白玉的台階下,他轉頭時,又驚又喜又憂的望著她,目光複雜。

    唐蕊愣住了,腳步驀地一滯。

    身邊小宮女問:“掌事,怎麽了?太醫就在那兒等著呢。”

    唐蕊的腳步漸漸走近,她再也想不到來的人竟然是程綸。她心中一沉,垂下了眼簾。

    “蕊”當看到她一襲掌事服製,神色端肅的樣子,他立即改了口:“唐掌事。”

    唐蕊對身邊小宮女道:“你去藥房把上次太醫開的方子拿過來。”

    支開了小宮女,她才看向程綸。

    “表哥,你怎麽來了?”

    “我考過太醫考試了,所以我主動過來這邊”

    他情緒有些激動,心裏憋著千言萬語想對她說,可是在這東宮卻一時說不出來。他瞧著她,就是個正正經經的女官,升官倒是升官,果然並非有寵的那種,他心裏又很高興。

    唐蕊正要開口,卻看到寢殿那邊走下來一個人,她打斷了他的話,道:“田舍人來了,太醫請跟我往這邊走。”

    程綸看到了田廣,知道這裏說話不方便,隻得低了頭跟著她一起往寢宮去了。

    田廣見今日不是程之明來,道:“哎喲,換了個後生啊,這太醫院倒是放心?”

    程綸臉上一紅,低聲道:“舍人請放心,微臣雖然初出茅廬,卻也是太醫世家出身。今日是尋常問診,若是有任何異樣,必定會同眾位太醫一起會診。”

    田廣笑道:“太醫院既然能派你出來,我又有什麽不相信的。”

    程綸被引入了小書房中,他瞧見那位模樣時,頓時吃了一驚。他第一次見太子,沒想到蕊兒竟是在這樣一個俊美的年輕男人身邊。

    太子今日沒有去大理寺,叫大理寺那邊送來了幾份案卷,他依在軟椅上慢慢翻著。抬眼見一個年輕太醫過來,道:“怎的,程之明不樂意來了?”

    程綸忙道:“家父近日身體不適,所以令微臣過來看診。”

    司徒玨這一次認真的看了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果然長得溫潤清俊,想起程家跟唐家是親戚,“你是唐蕊的?”

    程綸想不到他會問到這個,答道:“微臣是唐掌事的表哥。”

    他驀地記起來,唐蕊的確有個做太醫的表哥。她原先同他玩笑時,曾經說過,若不是進宮她早就嫁給表哥了。

    他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唐蕊,她看程綸時眼底隱有擔心之色,果然與看其他人不同。

    他倏然坐直了身子,挑眉問:“你看看孤,身體可還安康?若是有半分差池,孤便治程之明一個玩忽職守之罪!”

    程綸一驚,看他麵色冰冷不留情麵,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蕊兒留在這樣一個冷酷無情的人身邊,真是太危險了。不,他不能讓她一個人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