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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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七月底, 天氣漸熱,熱的連午睡都睡不好了。

    唐蕊穿著薄紗衣躺在席上, 屋中盆裏擱著偌大的冰塊, 散發出陣陣涼意,但是熱氣又從四處八方湧來, 背後一陣濕濡的汗意。

    趙妙言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出嫁了, 嫁給了一個她聽都沒聽過的王孫公子。那個女人從此會消失在她的生活裏,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日子愈發的悠閑起來。

    “良娣,程姑娘來了。”外頭巧香進來稟告, 唐蕊一喜, 急忙坐起來, 反正也睡不著,倒是難得表妹在這麽炎熱的午後趕過來看她。

    “叫她進來吧。”唐蕊坐在鏡前梳理頭發,她同程思一小一起長大, 比同唐語凝要親近的多。

    門外,程思梳著雙螺髻、穿著朱紅繡金絲羅衣, 手裏搖著團扇子已經跨過門檻走了進來。

    她笑嘻嘻的叫道:“表姐,你的宮紗花兒特別好看,我特意過來謝你的。”

    唐蕊擱了梳子轉身拉著她坐下, 笑道:“這有什麽?你若是要,我這裏多的很。”

    程思是接了唐蕊的邀請第一次來這裏,滿目的新奇,一雙眼睛到處瞧。她的模樣同程綸很有些像, 都是一雙杏仁眼,程綸長得文質彬彬,她卻顯得十分秀麗。隻是如今才十三歲的年紀,滿臉的稚氣和調皮未散。

    程思看了一回,想起了一件事,壓低了聲音對表姐說:“姐姐,我聽聞了一件事,真是好生意外哦。”

    “哦?”唐蕊挑眉看她。

    “聽說沈家的二姑娘在宮裏頭得了急病沒了,你說奇怪不奇怪?”唐、沈、程三家原先都有來往,但是自打唐家和沈家的姑娘入宮之後,兩家反倒沒了來往。

    這件事唐蕊之前聽太子說過,她尋思著大約是那毒酒害了她的性命。但是沈清韻要害她,那是她自作自受,怪不得她,她也沒什麽可歉疚的。

    唐蕊歎道:“宮裏頭的事情,不好說。你一個小丫頭,莫要妄加議論的好。”

    程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兩個閑聊又說起唐語凝。

    “大姐姐也去離宮了?”程思興奮的問。

    唐蕊點頭:“這次陛下去離宮避暑,皇後、嫡姐都去了。”

    “那誰來掌管後宮呢?”程思好奇的問。

    “自然是端妃。”唐蕊笑道。

    程思左顧又盼,唐蕊問:“你看什麽?”

    她擔心道:“怕太子姐夫突然回來了,我又不懂宮中禮儀,怕丟人。”

    唐蕊直笑,拍著她的手道:“你放一百個心,太子如今要監國掌政,晚間宿在容熙殿裏,三五日才回來一次,這個時候哪裏有功夫回來?”

    聽了這話程思才放了心。

    唐蕊起身,拉著她說:“走,姐姐帶你到處逛一逛,往後你若是有空,多進宮看我。”

    程思一聽高興的不得了,連忙跟著唐蕊,兩個一起去遊園。

    午後風起,沿著水榭的遊廊走一走看一看,倒也沒有那麽熱了。

    “你今年也十三了吧?”她偏頭看程思。

    程思臉上一紅,點點頭:“姐姐問這個做什麽?”

    “定親了沒?”她問。

    程思搖搖頭,笑嘻嘻的說:“沒定親呢,我不想嫁人,就呆在家裏,挺好的。爹和哥哥都疼我。”

    程家父兄都疼她,唐蕊自然是知道的,心裏也很羨慕。正是因為有這樣的父兄,才養的程思一股子天真氣,毫無心機。

    這樣單純的女孩子,將來嫁個什麽樣的男子才算幸福呢?

    唐蕊尋思著,程家是太醫世家,在西京而言官位不算高。程思嫁人,恐怕未必能嫁入高門。她心底對程綸到底是有愧疚的,在程思的婚事上,自己便打算留心看看,若是有好的兒郎,替她定下來未嚐不可。

    到了晚間,唐蕊留了程思吃了飯,這才讓轎子送她回家。

    現在天黑的晚,吃了晚飯也沒全黑。她思度著太子今晚恐怕又不回來。算了算,該是有三日沒回來宿了,心裏有些怨,但曉得他監國事務繁忙,她又不能真怨他,他沒空過來,難道她就不能去看他嗎?

    這麽一想著,唐蕊嘴角含笑,吩咐:“備好酒菜湯品,我要進宮一趟。”

    巧香聽聞她要進宮,就猜到她要去看太子,高興的說:“良娣跟太子幾日不見,的確是該見見了,奴婢這就去準備!”

    容熙殿中,桌上擱著厚厚一摞奏折,桌後,一人頭戴金冠身著明黃九蟒錦袍手持朱筆,正皺著眉頭看折子。

    田廣在一旁伺候著,覺著自己的這位主子雖然年輕,卻愈發有帝王之威了。要是殿下他日登基了,能封他個什麽官呢?他悄悄的轉著眼珠琢磨著。

    “豈有此理!”他將筆擲在桌上。趙成瑞一定是故意的,皇後雖然不在,這位國舅爺還在想方設法的鞏固趙家地位,大約是因為女兒做不成太子妃了,胃口倒是越發的大了。這次吏部官員重新考核換任,他推舉的全是他的門生故吏,真當別人眼瞎看不出來嗎?倘若吏部都成了趙家的人,往後豈不是整個朝廷都姓趙了?

    “殿下息怒。”田廣勸道,“殿下都批改了兩個時辰了,晚飯還沒吃呢,不如吃了晚飯,再來看折子,或許會有啟發呢。”

    司徒玨心情不好,瞪了他一眼:“吃,你就知道吃!孤不吃,你也不許去吃!”

    田廣低了頭撅了嘴,他現在真的好餓好麽?

    “稟告殿下,太子良娣求見!”內監來報,司徒玨驀地抬頭,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傳!”

    唐蕊提著食盒進了容熙殿,這容熙殿比鄰養心殿,養心殿是皇帝之前議政休息的地方,而容熙殿便做了太子在宮中議政休息的地方了。這裏,她是第一次來。

    她瞧著這容熙殿雖然不是金碧輝煌,卻古樸大氣,很有氣派。

    “妾身在外頭就聽到殿下嗬斥人了,可有那麽大的火氣?”

    司徒玨下階迎了她坐在一旁的椅上,溫聲道:“哪裏有什麽火氣?你來,便什麽火氣都沒有了。”

    唐蕊捂著嘴輕輕的笑了,道:“該是吃飯的時候就要吃飯,不吃飯便容易發火。這飯菜若是冷了就不好吃了,不如殿下先吃飯?”

    “好,吃飯。”他輕輕握了握她的手,幾日不見,驟然看到這花兒般明豔照人的小臉,心情便莫名的好了許多。

    田廣心裏大喜,良娣真是他的救星,他忙道:“那小的就不打擾兩位啦!”

    司徒玨曉得他迫不及待的要去填肚子,手一揮:“下去吧!”田廣如獲大赦,趕緊的溜了。

    他一手提了食盒,一手拉著唐蕊,掀開了裏間的珠簾,到了裏間的小廳裏圍著圓桌坐下。

    唐蕊將飯菜都拿出來,頓時噴噴香氣騰起,誘人食欲。

    唐蕊給他盛了一碗湯,有些幽怨的說:“你都忘記我叮囑你什麽了,不是說了要按時吃飯的麽?你倒好,現在都什麽時辰了,竟什麽都忘了。”

    湯送到眼前,司徒玨喝了一口,果然覺得胃裏頭熨貼,也是的確餓了。

    “這是是孤的不是,以後曉得注意。”

    唐蕊笑了笑,不擾他吃飯,將菜替他布上,看他吃的香噴噴的,她自己也開心。

    正如唐蕊所說的,吃飽了肚子,果然火氣也散了,更重要的是,這女人來了,他更是沒火氣了。

    飯罷,司徒玨拉著唐蕊到了跟前,摟著她的腰,道:“本來還有折子要批,不過既然你來了,孤就不批了。”

    唐蕊抿嘴笑道:“按照殿下這麽說的意思,我成了禍水了?”

    司徒玨拉著他到了最裏頭的臥房,兩個一起坐在軟榻上,將她抱在懷中,道:“禍水便禍水,便是你成了禍水,這天下也沒人敢說半個字!”

    他這口氣如此篤定,倒是叫唐蕊心頭一動。他這眉,這眼,跟當初的十三是那麽的相似。不過是換了個軀殼、換了個身份,當初十三到死都求而不得的自由、求而不得的權力,在太子身上,竟是信手拈來,如此容易。

    她禁不住感慨,身份這個東西,真是奇妙的很。同是皇子,差距竟如此之大。

    他看她發怔,伸出手指不滿的彈了彈她的額頭:“發什麽呆?”

    唐蕊吃痛的捂了額頭,嗔了他一眼:“殿下好壞!”

    他瞧著她嬌嗔俏麗的小模樣,心裏便開始癢了,幾日忙於政務,晚上批改周折,清晨一早便要上朝。他是不想早起晚歸的擾了她的休息這才宿在宮中。幾日不在一起,愈發的覺得眼前這女子的香氣和眼神有些勾人勾的慌。

    他低頭親在她的唇上,伸手便隔著薄薄衣衫到處亂摸。

    “不要!”唐蕊慌張的急忙抓住他的手,卻被他趁機的咬住了唇,又深深的吻了下去。

    吻落下,他越發的不滿足,順著她的臉頰滑到了她的脖頸,一隻手也落在了她柔軟的隆起上

    “別”她輕喘了一聲,在他耳畔低語道:“妾身來了月事。”

    他一愣,心底有些懊惱,這發出去的箭可不好收手,但是不收手也沒法,隻能強行克製了蠢蠢欲動的,輕輕在她臉上吻了幾下,便將她摟在了懷中。

    他將下巴抵在她的額上,有幾分詫異:“孤如此勤勉,怎的還來月事?”

    唐蕊聽了這話臉上一紅,伸手敲在他胸口:“我還年輕呢,可不想那麽快要孩子。”

    他嗤笑:“你是打算等七十歲還是八十歲再要呢?”

    唐蕊氣的雙手捶他,他抓住了她的小手,認真道:“這事兒可馬虎不得,”他緊緊將女子摟在懷中,低聲道:“若是懷上了,孤獎勵你。”

    她好奇的很,她如今身在東宮,錦衣華服珍珠寶貝,倒是不稀罕什麽東西,他有什麽好東西可以獎勵她的?

    “獎勵什麽?”她好奇的抬起了小臉問他。

    他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鼻,挑眉道:“獎勵你,太子妃之位。”

    唐蕊聽著,心口猛的一跳。

    “真的?”

    他環著她,認真的說:“君無戲言,孤何時騙過你?”

    唐蕊窩在他懷中心潮起伏,她激動極了,她從未擁有的,不敢寄望的,因為他,似乎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