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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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廣瞧著, 這兩日太子心情不好,臉色淡淡的沒有一絲笑容, 便曉得是因為良娣不在宮中的緣故, 獨吃獨宿,很有些悶悶不樂。可是良娣都住了三日了, 還沒回呢。
他有心想勸太子去一趟唐府, 可是不知道怎麽開口。正好今日唐府有人過來稟告那邊的情況,說良娣祖母病重, 良娣傷心的很。
借著這個由頭,田廣便勸著太子:“殿下何不借著這個機會去探視探視良娣?”
太子驀地轉頭, 有些猶豫, “似乎不大合適。”良娣不過回家三天, 他便急吼吼的趕過去,這有些沒麵子。
田廣忙道:“有什麽不合適的?如今良娣心情必定悲傷,那來稟告的人說了, 良娣近幾日都沒吃什麽東西,瘦了好些呢。”他添油加醋的說著, 很有些發揮想象的意味。
太子一聽,立即道:“如此,孤必須親自去瞧瞧了!”
田廣喜道:“小的這就給殿下準備車馬去!”
太子點頭。
田廣轉頭偷偷瞧著, 這幾日了,今日才瞧見太子殿下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那唐府的人是鄭氏派人過去的,她也沒有把握能不能將太子也引過來。當得知太子到了的時候,她喜出望外, 趕緊叫許氏將鄭青兒好生的打扮著。
太子到唐府時,合府的人都迎接他,他卻沒心思,隻看唐蕊在哪兒。
鄭氏迎過來笑道:“殿下來的可真是時候,正好過來吃個晚飯。”
“良娣呢?”他徑直問。
“良娣同老夫人在一處,老夫人有話要吩咐呢,不如殿下先在花廳中喝杯茶,我這就著人去請良娣過來。”
太子聽了,微微頷首,便由著丫鬟帶著去了蓮池畔的花廳。
鄭青兒打扮得花枝招展,也雜在人群中。她身著繡著金絲牡丹的朱紅拽地紗裙、梳著墮馬髻、斜插著一支紅榴石流蘇的金簪子戴著一對兒明月璫,打扮得華麗而美豔。本想她在人群之中該是耀眼的,誰想太子一眼都沒瞧著她。倒是她瞧見太子,便被那人的風度相貌折服了。
鄭氏睨了鄭青兒一眼,道:“你去給太子奉茶。”
鄭青兒點點頭,這是她在太子跟前表現的好機會。
花廳之中,司徒玨在到處看,他有些急切的想看到那丫頭,不過幾日怎麽就瘦了?即便是擔心祖母的健康,也不能讓自己傷了身體。
他正等著,驀地一陣濃鬱的香風襲來,一個拽地的朱紅裙角出現在視野裏,他一喜,驀地抬頭:“蕊兒?”
可是映入眼簾的,卻不是蕊兒,而是一張陌生的女子臉龐。
那女子打扮的很美豔,眉目畫的很精致,桃花眼眼波灩瀲,女子嘴角微揚,帶著柔媚的微笑,捧著茶盤溫柔和順的送到了他的桌邊,嬌柔道:“殿下請喝茶。”
瞧著這打扮不像個丫鬟,司徒玨隨口問:“你是哪個?”
鄭青兒一喜,嬌羞道:“小女叫做鄭青兒,是蕊兒的表姐。小時候,我同她玩的很好的。”
司徒玨“哦”了一聲,便淡漠的喝茶。
鄭青兒看太子神色不變,禁不住有幾分失落。
“殿下嚐嚐這剛做出來的金絲奶酥,是小女親手做的,可好吃呢。”鄭青兒從盤中用尖尖手指拈了一塊金黃色的酥餅遞到了太子跟前,滿臉的獻媚之色。
司徒玨瞥了一眼,眼底微冷,“孤還不曉得,良娣有你這樣的表姐。莫非你以為,什麽樣的點心都能入孤的眼?”
這冷冰冰的話語如同鞭子一般打在鄭青兒的臉上,她拿著糕餅的纖纖玉指僵直的抬在那兒,竟是進也不得退也不得,一時間漲的臉都紅了。
太子不接,她隻好將酥餅擱在了盤子裏,訕訕道:“小女自然曉得殿下品味高,是小女唐突了。”
“良娣怎麽還不來?”司徒玨不悅的挑眉問。
“老夫人跟表妹親近,每次見麵都絮絮叨叨叮囑許多,半個時辰還是要的。”鄭青兒殷切的說。
她腦子裏飛快的轉動著,機會不多,隻此一次。若是這次不能入了太子的眼,下次恐怕難有機會了。
她該怎麽辦?
司徒玨冷眼瞧著這位姑娘杵在旁邊不走,隱隱猜到了幾分,他不動聲色,靜靜的喝著茶,既不熱絡也不趕她,他倒要看看這女子到底要耍什麽花招。
他想起那唐府傳話到東宮的小廝,迎他進門的鄭氏,不由得有些惱火,這分明是個局。
他挑眉問:“你同鄭氏是什麽關係?”
鄭青兒見他似乎對自己有興趣,高興極了,道:“夫人乃是小女的姑母。”
“哦,原來你也是鄭家人。”他恍然道。
鄭青兒恢複了鎮靜,笑語嫣然的道:“殿下可說對了,都是一家人呢。殿下若是不喜歡吃那奶酥,且告訴小女平日都喜歡吃什麽點心?別的不說,小女平日各樣點心都做的,隻要殿下說的出來,便不怕做不到。”
“是嗎?”司徒玨涼涼看了她一眼,便將視線轉向了遠處的蓮池。
鄭青兒看他不接話茬心不在焉,心裏有些急了,這這該如何是好?
“既然殿下對點心沒有興趣,小女還是再給殿下斟杯茶吧。表妹也真是,明知道殿下在此等她,還叫殿下等這麽久。”
她將身子湊到司徒玨的身邊倒茶,那涼滑的絲綢拂過他的肩頭,帶過一陣香風。
司徒玨蹙了蹙眉,坐著沒動。
她一麵倒茶,一麵拿桃花眼覷他,越看越覺得這男子叫人賞心悅目。
夏日衣衫單薄,她披在肩頭的薄紗隨著她彎腰的動作微微滑落,露出半邊雪白的肩頭。女子依舊倒茶,似乎毫無知覺。
她倒完了茶,屈膝奉送到太子手中。從司徒玨的角度看過去,正好可以看到那酥肩淺露,隱見紗衣下雪白的溝壑。
這女子豐滿,溝壑自然也幽深。
鄭青兒偷偷抬眼,瞧著太子殿下的眼神視線,便知道他看到了美景之所在,不由得輕輕扭了扭腰,有幾分得意。她自認國色天香,哪個男子見了不動心?
司徒玨接過那茶杯,緩緩轉動著,“這茶,應該不錯。”他悠悠道。
鄭青兒對他送個一個秋波,柔膩說:“到底好喝不好喝,殿下隻有喝了才知道呀!”
司徒玨唇角微揚,笑了。
鄭青兒瞧著那霽月光風般的笑容,眼底露出驚豔之色。今日見到太子,才曉得天底下有如此高貴俊美的男子,從前所見過的那些男子都成了地上的汙泥。
“你看什麽?”司徒玨似笑非笑的問。
鄭青兒膽子大了,她覺得殿下是在跟她,她柔聲道:“小女在看殿下。”
“看孤做什麽?”他饒有興味的問。
鄭青兒紅著臉煙波柔媚的說:“殿下好看,青兒便是做夢也盼著有朝一日可以伺候殿下呢。若是真有那一天,那定然是青兒三生修來的福氣。”
司徒玨打量著她:“你挺有福相。”
鄭青兒渾身一抖,驚喜的問:“殿下的意思是青兒有這個福氣?”
“的確有福氣。”他眸色黑沉,顯得愈發的幽深。
鄭青兒激動的望著他,柔柔的叫了一聲:“殿下”
花廳外頭,急匆匆趕來的女子瞧著如此場景,立即立住了腳步,氣的轉身就要走。
太子來,嫡母並沒有通知她。她得知了消息欣喜的趕過來的,卻看到他同表姐在?
唐蕊慪極了,或許他宮裏頭的確缺人吧,他喜歡便收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她轉身要走,卻被巧香攔住了,巧香勸道:“殿下不是這樣的人,咱們瞧瞧再說。”
她賴著性子立住了腳步,倒要看看那女子到底是不是入了他的眼!
鄭青兒正要依偎到這高貴男子懷中,不提防,下一秒他杯中茶水全數潑了過來,女子臉上一陣熱燙,隻聽他冷冷道:“你的確有福氣,你有挨板子的福氣!”
鄭青兒驚得往後一倒,跌在了地上,不可置信的望著他。
“田廣!”司徒玨雙眉緊蹙,倏然起身。外頭守著的田廣帶著侍衛一起趕過來。
“拿下!”他冷眼瞧著那女子,責怪田廣:“難道不知道孤對這些俗豔的香粉過敏嗎?怎麽淨放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進來!”
他連著清咳數聲,田廣唬的連忙叫人逮住了鄭青兒,喝道:“你膽敢傷害殿下玉體,先拖下去重重的打幾十個大板子!”
鄭青兒一聽鬼哭狼嚎般的叫起來,這時等在不遠處的鄭氏和許氏一聽那聲音慌忙的趕過來,瞧著這陣勢嚇得不得了。
兩人齊齊的跪在了太子跟前,許氏哪見過這場麵嚇得魂飛魄散,直偷偷扯著鄭氏的袖子叫她說話。
鄭氏求道:“殿下息怒,殿下息怒!是我叫了青兒來獻茶的。青兒無知,她不知道殿下會對香粉過敏啊。”
司徒玨隻是冷笑不語,看著鄭氏,寒著臉如覆冰霜。鄭氏之前待唐蕊如何,他也知曉一二。今日這局他一眼看透,能做出這樣事情的母親,就是他也替唐蕊感到心寒。
田廣喝道:“傷了殿下玉體是大事!她不知道,難道你也不知道?這女子到底是何人指使的?不曉得規矩還鬼鬼祟祟的往殿下跟前湊,真是居心叵測!”
鄭氏被這一番話唬的臉色發白。她原以為太子還挺和悅,又是自家的女婿,誰能想到翻臉起來簡直比翻書還快。
“殿下,這個殿下真的不是,真的不是”這麽大頂帽子扣在自己頭上,她真是欲哭無淚,此時此刻,百口莫辯。她悔不該收了那赤金的首飾,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唐正聞訊趕來,瞅見女兒站在廊柱後冷眼旁觀,花廳裏不曉得出了什麽事惹怒了太子,但是不管是什麽事,太子盛怒恐怕隻有女兒可解。
他趕緊到了唐蕊跟前低聲下氣的央道:“蕊兒,你說句話吧!太子盛怒,這事可大可小,你母親曉得錯啦!你就幫幫她吧!”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