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二爺:男朋友?想弄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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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燕京酒店時,顧謙來了電話。
“喂——”
顧謙晃著車鑰匙,動作很瀟灑,“不是說去探望常檢,你怎麽自己溜了,住的哪兒。”
“燕京酒店。”季靖枝說,點了支煙。
“我不是有空別墅,都打掃好了,非要住酒店你又不喜歡。”
那端沉默晌,他靠著椅背,雙腳擱在腳凳上。
“你不去盯著顧鑲?”
今日鬧了這麽一出,以顧二少的性子必然會鬧一番的。
顧謙嗤了聲,上了車,“他哪裏來的臉,娶方甜甜我爸媽就不答應,許家跟我們家是故交,我爸媽特別喜歡許妹妹,那女人還推了懷柔,沒臉啊。”
“興許這會兒在哪個酒吧喝酒消氣呢。”
顧家父母很喜歡許非晚?
他眉梢撩了下,回想起帶走許非晚那個男人。
“二十分鍾,我來找你。”顧謙駕車從醫院離開,“京裏的資料已經送過來,連帶你的調令一並送來我這兒,這是鐵了心的要把你弄回京接手案件。”
“這件事牽扯挺大,你就不回去看看?”
“沒興趣。”他拒絕得直接,京城他想回就回,不需要什麽調令和旁人突如其來的安排。
“二爺,你這樣讓我挺難做。”
顧謙苦口婆心的勸,好不容易借顧鑲婚禮借口把他請來金陵,就想以多年老友的關係讓他回心轉意回京接了這個爛攤子。
這位爺倒好,端得一副冰清玉潔,軟硬不吃的。
“我看過卷宗,死者不過二十三歲,你不覺得這樣的年紀……”
您的好友不想聽您逼逼已經掛斷電話。
顧謙無奈的笑罵聲,踩著油門往季靖枝那邊趕,若不是這件案件牽扯太多,他也不會這樣執意。
燕京酒店,商務套房。
山嶽應的門,開了門側身,“顧少。”
他往裏瞧了眼,“二爺呢?”
“在書房,這邊請。”
顧謙腳步溫吞,沒敲門,直接進,脫了外套扔沙發裏,“怎麽沒去探望常檢就跑路了,常檢可是準備好了茶眼巴巴的等著你。”
季靖枝已經沐浴完,沒穿睡衣,換了身黑色的圓領毛衣,同色係褲子,穿著雙灰色的棉拖鞋戴著眼鏡,金色細邊有兩條鏈子,頭發沒整理柔軟服帖的趴在眉骨處。
整個人融在橘色光暈中,低眉順眼,特別乖,特別奶沒半點戾氣。乍一看,季靖枝長相屬於很美,很乖的那種,無關風月的那種美。
就長相而言,輕易讓人淪陷沉醉。
禁欲秀美,斯文敗類。
“一定要這麽死纏爛打?”他斂著的眸子撩起,眼神很野很危險,像慵懶蜷起的猛獸,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般閑舒,收起一身猛獸氣息,唯有眼神永遠保持著不會湮滅的犀利。
往後一倒,貼著椅背。
“得了誰的人情,辦事這麽賣力。”
顧謙笑了下,去旁邊拿了瓶礦泉水過來,“別說,還真是以前的老領導出麵。再說,咱們倆好久沒一起辦案子,我這不是挺懷念咱倆在一起時那種感覺。”
“經商有什麽好玩兒的,二爺,腦子擱久了不用容易上鏽。”
這謬論也就顧謙可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講出來。
顧謙打開平板。
京城裏出了人命案,死了一個23歲的姑娘,初步調查是跳樓自殺,但留下的遺書卻另有所指。
從一棟百貨樓跳下來,鬧得沸沸揚揚,顧謙是這個案件的隊長,才移交過來,顧鑲結婚他有些忙沒來得及看資料。
顧謙在平板資料夾裏翻到嫌疑人的文件,找到一個人遞給他。
“諾,魏家的公子,一脈單傳寶貝得不行。你小姑夫家親戚的孩子,如此也沒有一點興趣?”顧謙遞了個你懂的眼神。
季靖枝冷眼一掃,伸手抵了低眼鏡。
“不夠有吸引力。”
顧謙散懶的坐姿擺正了些,點了點平板,繼續蠱惑。
“魏家跟你姑父家不僅是親戚,還有特別巨額的利誘輸送關係,可以說一句魏家是你姑父家的吞金獸,隻要魏家倒了……”
“你小姑、姑父保準跟你急眼,說不定為了阻止你查案還會擺弄些見不得人的手段。”
“能入罪,就看你願不願意。”
在考上檢察官以前,季靖枝一直像個跌入地獄的惡鬼活在季家,如今這個惡鬼已經爬出來,披上俊美外衣,養好了羽翼,不擇手段的往上爬。
新年將至,是到了回季家的時候了。
季靖枝的痛處隻有一個季家,這個痛處拿捏好了,擒住這隻惡鬼又有何難。
他拿了平板,快速的把案件、受害者、嫌疑人和案件一係列相關人員都看了遍,在翻到最後幾張照片時按著平板的指腹一頓。
撩眼看了眼對麵,隨即就把平板甩過來。
“想徇私?”
不疑有他,顧謙笑罵了句,撿起平板,和顏悅色的表情就愣怔。
平板上,有許非晚的資料。
“她跟這件案子不會有牽連。”顧謙篤定,“許妹妹是愛咋咋呼呼,嘴巴很利,看起來奶凶奶凶,但絕對不會殺人。”
如果有拿人頭擔保這個提議,季靖枝覺得他會毫不猶豫的做。
屋裏沉默好一晌,顧謙就盯著他。
很急,但他沒說話,還有擔憂,他也沒有講,就這麽看著。
季靖枝拿了煙盒打火機,低眉垂眼點煙的時候還是很乖,吸煙那一刻就有點野邪,他好似一個光點,做什麽都會無形的吸引旁人目光。
“你喜歡她?”
顧謙歎了聲,搖頭加否認,“我不喜歡她。”這話是真的,顧謙不喜歡許非晚,因為兩家親近下意識把她當做妹妹,很親很親的妹妹。
季靖枝撣了撣煙,壓根沒煙灰,撣了個寂寞。
“那你這麽護著她?”
顧謙搖頭,解釋道:“你那時還沒來金陵,所以不知道,許家兩姐弟在十五歲的時候被綁架過。”
“許家拿了贖金救小榆,但沒有救許妹妹,她被……”
“撕票了!”
季靖枝手裏夾著煙,聞言挑眉,不小心被煙蒂燙了下,燙得指腹火燒火燎的辣,那股灼燙一直蔓延到他心底。
“撕票?”
“對。”
放下酒杯,他在季靖枝旁邊坐下,“綁匪索要金額很高,五白萬換一條命。許家那時東拚西湊好不容易湊好錢把小榆換回來,小榆是許家唯一的孫子,向來重男輕女……”
顧謙皺了下眉,似乎覺得這話不妥,默了晌重新解釋。
“不是重男輕女,應該是除了許妹妹外,許家的子孫都重要。”
季靖枝問,“什麽原因?”
顧謙搖頭,也是頗為不解,“不知道什麽原因,你同常檢去許家辦案時沒發現?許家兩姐弟生日,許家所有人都在,當時離許乘風最近的也不是許妹妹,為什麽許乘風要舍近求遠拿許妹妹做人質要挾?”
“十八歲成年禮,對一個孩子來講多重要。”
舊事重提,季靖枝心裏波濤洶湧。
心中的鬱悶勁兒上來,顧謙先飲完酒,起身去小酒吧直接把酒瓶拿過來,“我聽我母親說,當時的綁架案要不是我師父堅持不懈的查案,加上一個綁匪良心未泯,那時候許妹妹就慘遭毒手了。”
“當時‘蛇頭’都聯係好了,等風聲一過許妹妹就會被賣出國。我師父救回許妹妹時,她傷的很重,一個十五歲的姑娘奄奄一息。”
“救她的醫生就是江家老大。”江家老大,京城醫學世家,江見月的大哥,比他們年長許多,那時候已經是久負盛名的醫學界鼎鼎有名的教授。
“靖枝,煙快燒到手了。”顧謙就瞥了眼,繼續飲酒,“你相信我,許妹妹絕對不會做這種事,許乘風過世後,雲姨就帶著三姐弟離了許家,跟許家算是撇清了關係。許妹妹當年在家養了一年,我媽媽去探望過……”
十五歲的孩子,遇著綁架還被撕票留下的心理陰影不言而喻。
沉吟一晌,季靖枝掐了煙,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我在中心醫院遇見了許非晚,遇上三個混混,毫無還手之力被拖到巷道。”
“什麽!”顧謙驚了,“二爺,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我知道你不愛管閑事,可一個姑娘被三個流氓欺負當做視而不見好像……”
“山嶽出麵救了她,不過許非晚好像被嚇得不輕。”
顧謙表情釋然,一擺手,“不可能,許妹妹身手不錯,三個小流氓沒這麽容易製服她,如果許妹妹被嚇到隻有一個原因,有人勒了她脖頸。”
“許妹妹被綁架過,救回來時脖頸全是皮帶勒出的傷痕血淋淋的,有些傷口沒及時處理都感染灌膿了。據我師父說,被綁架那段時間,綁匪拿她當畜生對待像個牲口一樣圈著脖頸,遭了不少罪。”
“她那是有心理陰影,有一次顧鑲不曉得這個狀況,買了條圍巾送許妹妹,當做驚喜悄悄想給她係上,顧鑲差點沒被小榆給打死。”
“小榆是誰。”
“許家唯一的孫子,許桑榆。”
桑榆非晚。
還真是兩姐弟。
“時間不早,我要休息。”季靖枝看著他,直勾勾的趕人。
顧謙哂笑,“那京城的案子……”
言下之意便是,你要是在推拒,我就纏你到答應為止。
季靖枝是特案檢察官,他其實不打算接這個案子。
但現在——
似乎,有那麽點意思了。
“明天回京,通知所有人員,兩天以內回京等候通知。”
顧謙心裏安逸了,順走了那瓶洋酒,“小的這就跪安,爺您好好休息。”
山嶽送的人,到電梯口。
“顧少,用不用給您叫個代駕。”
“不用,我酒量好,這麽點不至於醉,回去吧。”
從燕京酒店出來,空了的酒瓶子順勢遞給了門童,他伸手捋了捋外套的衣領,捂著發冷的脖頸撥了個號碼。
“是我,小榆是不是托你辦事了。”
電話那頭的人嘿嘿笑,“還真是什麽事都瞞不過您,許桑榆讓我刪一段中心醫院前的監控,還給我了三張照片。”
“流氓?哪個門道。”
“還能是誰,不就是張老狗下麵的小兄弟,也是膽大包天了沒事去招惹許桑榆。”
顧謙拉開車門,側身坐進去。
“捉人的時候下手多照顧些,小混混仇家多,缺胳膊少腿也是正常。”
那頭人打趣,“喲,許桑榆還跟您吹耳邊風了。顧少您放心,就許桑榆那脾氣我也知道怎麽做。”
撂了電話,顧謙捏著眉心,思忖一晌給許懷柔發了個微信。
【晚晚遇上流氓,我已經打過招呼,沒好果子吃。】
【恭喜你做母親了。】
這一晚許懷柔沒有回消息,他心裏也明白,許懷柔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糾葛,怪隻怪當初推開她的是自己。
十萬個後悔,也晚了。
許家跟顧家差點就成了親家,哪兒料到行事穩重有擔當的顧謙卻在訂婚那一日拋下未婚妻消失,許懷柔成了笑柄也恨慘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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