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晚晚給家屬陪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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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經很深,萬籟俱靜,窗外不知幾時飄起了雪,還挺大的借著屋裏的燈暈往外瞧像四月天的時候飄的飛絮。
“晚晚——”
季靖枝嘶啞著嗓子,握住她被熱水熏的溫熱的小手,“好了。”
在這麽擦下去,他就得在醫院做禽獸了。
許非晚略略低垂著眉眼,把毛巾放在床尾,濕濡溫熱的小手捧著他的臉細細的瞧,認真的看。
指腹輕輕的,像棉絮蹭著止血貼旁邊。
“這道口子怎麽弄的。”
季靖枝摟著她細軟的腰,眉角眼梢都染上了欲望的殘紅,分外誘人的好看。
“在門框上蹭了下。”
那一拳來的出其不意,少許醉意的他一時不防就這麽蹭到了。
“你真覺得那個姑娘的眉眼跟我很像。”
“第一眼看很像。”
他湊上來,輕輕在她鎖骨親了下,“像那晚我在就海瀾軒遇見你的第一眼,我看見你從包裏拿了刀,眸色鋒利,刀刃也很鋒利。”
“怕你傷了手。”
許非晚就笑了,俯身更低,抵著眉心,“跟我像的人都想見義勇為嗎。”
季靖枝點頭,沒隱瞞她,“如果我幫了別人,或許以後我沒在你身邊你又需要幫助時,上天會因為我那一時的惻隱之心而眷顧你。”
“二哥。”
“我能保護自己,我比你想象得要厲害。”
他繼續點頭,說,“我知道,但也擔心你受傷。”
許非晚心裏那一丟丟的醋意沒了,很像個大人似的揉他發心,隻揉了幾下動作一頓,疑惑道,“這是什麽啊。”
“舊傷疤。”他回的輕描淡寫。
“誰弄的。”
“我小姑。”
“什麽東西弄的。”
這個問題,他沉默了會兒,抱緊她,“……高跟鞋跟。”
要討的債又多了一筆,許非晚記下了。
“時間不早,休息吧。”
他還是抱著她,有點粘人和不舍,“你呢。”
“我回休息室,醫院的床很小,我們睡一起很擠,而且半夜可能來急診容易吵到你。”
懷裏的他仰頭,可憐無辜又委屈的幼獸,也像個撒嬌的孩子。
“我睡不著,晚晚。”
“那我等你睡著了在回休息室,好不好。”他撒嬌了,她就哄他。
撒嬌的‘孩子’不依,“不行。”
“可我在工作,工作時間不宜談戀愛。”
撒嬌的‘孩子’義正言辭道,“許醫生這不是談戀愛,我是病人,也是你的家屬,你在病房陪我隻能算陪床。”
許非晚挑了下秀眉,倏地笑了,低頭親頭上的舊傷疤。
“我的家屬說得好有道理,那我去再去打盆熱水你燙燙腳,既然是生病的家屬就要聽許醫生和你家屬的話。”
家屬顯然是不聽話的,像尾巴一路跟著,從水房回病房粘人不是一點點。
休息室有個紅色水桶,是她買來專門泡腳的,有時候站了一天渾身乏力就想泡個腳在休息,平時是她跟宋娜娜在用,今晚是她跟季靖枝在用。
“味道是不是不好聞。”桶裏放了些泡腳用的足浴粉,什麽驅寒,暖宮,安神,亂七八糟的。
“還行。”
“水雲天做足療的老師傅說,不隻是女的要泡腳男的也要。”說著,拿過季靖枝的手機,下了個淘寶,“給你也買個足浴桶,你不僅要養胃,也要養生,你比我大幾歲要好好保養,以後不能先離開我。”
季靖枝摟著她,親她溫熱的耳朵。
“好,我好好養生,一定陪你白頭到老。”
晚晚說的那個以後,他心裏好向往。
她樂的時候笑聲就是咯咯的,很清脆響亮,身子倚在他懷裏,還穿著白大褂,綁著的頭發被壓得亂糟糟的,散了很多碎發,白大褂下穿的綠色工作服圓領露出了鎖骨和脖頸上銀白的鏈子。
她的雙手很細,沒帶任何配飾,連耳釘都沒戴,就非常的幹淨,幹淨到季靖枝想把她壓在這張窄小的床上做禽獸。
“晚晚。”他低垂著頭,吐納的熱氣熏在皮膚上,貪婪的親吻她頸窩,“……過年帶我回家好不好。”
許非晚眼睛亮了,扭頭看他,燦爛明亮,笑靨如花。
“好呀好呀。”
她想,一直都想帶他回去見媽媽,可擔心他怕,有顧慮才一直憋著沒說。
“許桑榆是個攪屎棍,沒他在事情成功幾率是100。”
“就這麽決定,過年的時候,家屬你跟我回家吧,我們家過年很熱鬧的,金陵有好多好玩兒的,到時候帶你四處逛逛。”
“我今年的休假壓著,等過完年稍微暖和點我們出去旅遊,就我們倆好不好,二人世界。”
她已經憧憬起來,跟她的心上人一起四處旅遊,看人間風景。
季靖枝什麽都依她,柔聲應著好。
反正就這麽天馬行空的聊著兩人就躺倒床上,因為床太窄緊緊抱在一起,許醫生還在憧憬年後旅遊,帶著心上人,她帶著卡,四處旅遊打卡隨便瘋狂掃貨。
今年好多聚會沒去,時裝展秀展都沒去,隻有上半年做了些高定的裙子禮服,買了兩套首飾就沒有快樂的揮霍過。
年末了,該收租金了。
她很不錯,租金一年一收,主要是給商家那邊喘息的機會。
許非晚說了好多,說著說著就在他懷裏睡過去。
“晚安,晚晚。”
親了親嘴角,側身關了壁燈。
值班醫生能有一個安穩覺就算謝天謝地了,做了一年多實習醫生的許非晚已經習慣,半夜隻要工作電話一響登時警鈴拉緊,而季靖枝不一樣總覺半夜的電話攪人好事,擾人清夢。
“喂,是我,好的,我馬上過來,讓手術室準備著,我三分鍾就到。”
一接電話季靖枝也醒了,許非晚按著他,摸黑在他嘴角親了口。
“有個急診,你睡吧不用起來。”
借著手機的光穿了鞋,往前一邁步就聽‘砰’的一聲,半起身的季靖枝撲過去開燈。
“晚晚。”
該死的泡腳桶,在床邊忘了收,許非晚被絆倒在地摔了個結結實實。
“晚晚,怎麽樣,傷著沒。”
借他的力道許非晚站起來,嘴上說著‘沒事沒事’可一直在揉肘部,“我過去了,你睡吧,沒事的沒事的。”
走之前還把桶移到了最邊上,怕在絆著季靖枝。
做完這些她就跑了,腳步聲在走廊裏咚咚作響,跑得好快一眨眼就看不見。
季靖枝盯著空空如也的走廊,好一晌才緩緩帶上門,一轉身一腳踢碎了紅色的泡腳桶,好大一個洞,裏麵冷掉的水爭先恐後的湧出來,那些水浸了一地,水麵泛著光麵上微微波瀾,漆黑的深夜隻有屋裏一盞壁燈……
那些水像地上憑空冒出來的一個巨大深淵,很深,深不見底,深淵下麵藏著毒蛇猛獸,魑魅魍魎會在他懈怠的一瞬撲上來,攥著他的腿往地獄更深處攥。
他拿了外套從病房出來,融在白熾燈下,臉色蒼白,臉上出了一層薄汗。
其實,他害怕醫院,不喜歡醫院的味道。
自打去停屍房見過母親的屍體,他就畏懼著醫院,總覺得醫院是他走向深淵的絕境之地。(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