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季靖枝所言，範雯經營的美容店的確太過於完美無瑕。

    杜裕盛跟小馬同經偵科的同事一起努力，各種項目查遍，還真就查不出一絲紕漏來，就好似一個沒犯罪的人，怎麽可能從其身上找到犯罪證據。

    他們上午趕去警局跟季靖枝碰麵後，就一直在經偵這邊調查，查到現在零突然，零線索。

    小馬忍不住嘀咕起來，“你說，季檢會不會猜錯了，或許範雯隻是周鑾的情婦，跟器官倒賣沒有任何關係。”

    杜裕盛還在查閱資料，頭都沒抬一下，“確實有這個可能，不過以防萬一，任何線索都要查一遍。”

    “如果沒有犯罪再好不過，可萬一就像季檢猜測的那樣，失誤的就是我們，也是我們失誤放過一個犯罪分子。”

    “杜檢說的很對，我也隻是隨口一說。”

    下午六點多，經偵的同事都要下班了，杜裕盛跟小馬的調查才到此為止。實在沒什麽進展，依然給季靖枝打電話匯報情況。

    “沒有線索也沒事不要氣餒，時間不早你們還沒吃飯先去吃飯吧，我發了份郵件到郵箱你們看一下。”

    “這是在範雯美容院辦公室得到的資料，目前還不知道這些名字代表什麽，我們可以先改變調查方向。”

    杜裕盛說了好，電話掛斷瞅了眼黑暗的天色，“你想吃什麽。”

    小馬不挑嘴的，“隨便吃點就行，本來就餓了。”

    杜裕盛說，“行，那咱們先走走，看到什麽想吃的就吃。”

    “好。”

    兩個男人在街上並肩同行，模樣都還不錯，看著關係又親近，在這麽開放的社會總會引來一些奇異的目光。

    他們倆是在討論名單上的事。

    “這個年齡段好奇怪。”小馬也是看到這一點，“這個跨度太大，如果真的賣淫，這兩個年齡段一個是犯法重型，另一個是什麽特殊癖好嗎？”

    這是一種本能，在範雯辦公室找到的私藏名單，第一反應都是賣淫，因為性別標注全部是女性。

    “也不一定就是賣淫，如果是賣淫名單這樣藏著顯得太明目張膽。”

    “範雯做的是美容店，也有可能是客服名單。”

    “客服名單？”小馬指了指，“十四歲就去整容？這麽年輕的孩子，對身體影響多大。”

    杜裕盛說，“也不奇怪，我媽小區就有這樣的人，女兒不願意，是媽媽主動帶孩子去做美容，為的就是趁年齡小，做了能快點恢複。”

    小馬大吃一驚，“真的有這種人？”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小馬又說，“這份名單是季檢找到的，會不會是個意外？”

    “事情還在調查中，沒有證據就不能隨便定性。”

    小馬看到路邊一家麵館，忽然就想吃炒麵了，也就沒再繼續討論，跟杜裕盛說上次去南方出差，吃了回炒麵味道特別好。

    ——

    當天晚上，範雯就來了會所，進的Vip包廂私密性特別強，在跟‘朋友’見麵時就聊起下午宋娜娜去了美容院。

    朋友問她，“身份查清楚了，真的是賀七爺侄女？”

    範雯點頭，輕車熟路地裹好煙送到‘朋友’身邊，拿著點火器替他點上，“賀家的確有遠房親戚搬去滬城，家中隻有一個女兒賀娜娜，近兩年才回國，是出了名的會享受會消費。”

    “您說，最近檢察院有動作，生意怕是得停一段時間，咱們要不要趁機把賀娜娜拉入夥，利用她跟賀七爺的關係替我們的打掩護？”

    朋友抽著煙，瞪了她一眼，“拉她入夥？你是想找死嗎！賀七爺的侄女插足進來，你當真以為賀七爺不會調查你的背影？就算你藏得再好，萬一往賀七爺挖出什麽秘密，咱們全都得死！”

    範雯連連賠笑，“您說得對，是我考慮不周。那，您看我們的生意還繼續嗎，還有好幾位等著‘貨物’，定金都交了，這時候要停止合作……”

    “咱們要不要詢問一下那位的意見？”

    這生意的確是賺錢，那也是容易掉腦袋的，這個生意鏈上的人都特別謹慎小心。

    朋友沉默會兒，說，“這一塊生意暫時停下，另一塊還是繼續，就是方法要更加小心謹慎，挑出那幾個人在重新調查一遍，確認背景幹淨，嘴巴嚴能守住秘密。”

    範雯說了聲好，“我今天過來給您帶了個新來的，您要不要……試試？”

    “不試了，沒那心情。”

    範雯點頭，“行，您什麽時候興致來了就聯係我，這貨先給您留著。”

    朋友看她眼，不明所以扯了下嘴角。

    要說範雯也是真的會做生意。

    許非晚帶著宋娜娜第一次出擊以後就沒別的行動，隻是刻意在圈子裏宣揚一些，滬城賀家來的小侄女今兒又消費了多少，明兒又花了多少，反正要創造一個十分能花錢，頂級豪門的千金小姐的形象。

    為了更逼真，許非晚甚至把宋娜娜帶去閬苑，刻意從範雯美容院請了人過來做護理。

    戲都演到這一步，範雯仍舊無動於衷。

    小一周過去，許非晚的耐性被磨沒了，跟季靖枝嘀咕，“這人該不會發現什麽了吧？還是範雯做事真就這樣如此小心翼翼！”

    “再磨蹭下去就該過年了。”

    最近一周，季靖枝也是四處跑，檢察院，戴軍那邊分頭在調查，他著急也喊了絡腮胡在調查，甚至個燕薄詢打了電話，讓他詢問一下地下交易市場的情況。

    確實是收斂了，地下交易市場，平常那些個買賣器官的，最近都是消失滅跡，人間蒸發了一樣。

    難不成真的是打草驚蛇了？

    當然，季靖枝接手的時候就猜到這個案子沒想象中那麽好調查，他著急的原因隻是覺得早一點查出就能少一個受害者。

    元旦節這天。

    季靖枝帶著許非晚去碧雲寺，一為家人孩子祈福，二為此次案件，當時許非晚還笑他：咱季檢什麽時候也迷信上了。

    季靖枝沒說話，中午回海雲台，一家人吃了頓飯後，下午五點多又出門，跟宋娜娜，花滿滿一起小聚。

    花總戀愛後，日子是一天比一天滋潤，陪著沈懷瑾在國外一邊旅行一邊演奏，公司的事請了個專業經理人，文化公司也交給副總編，當起甩手老板日子不要過得太舒服。

    宋娜娜這邊，元旦後等輪休就要準備帶著陸羨回鄴城見父母了。

    許非晚在桌上小酌了幾杯，靠在季靖枝懷裏，懶懶地在跟閨蜜談天說地好不高興，她身邊終於沒有單身的了，都有了自己喜歡的人，按照這樣穩定的情況發展下去，都離結婚不遠。

    晚上回去的時候，許非晚嘀咕，“明天顧阿姨一家要來京城。”

    顧謙上次出任務，細細算起來消失了快小半年還為此受了傷，抱得美人歸，因禍得福，現在傷也養好，兩家許久不見都想趁著新年之際聚一聚。

    “我知道，顧謙給我打了電話。”

    “二哥。”

    “嗯？”

    “你覺不覺得，有了孩子時間就過得好快呀。”

    成家立業，有了孩子重心偏移，不知不覺時間就溜得老快，稍不留神這一年又過去了。

    季靖枝也承認，“時間是過得很快，但我很喜歡。”

    懷裏的許非晚扭頭，看著他笑了會兒就湊上來纏綿的親他，“我也很喜歡。”

    許非晚是有醉意的，可能心裏高興吧，今晚就特別主動，坐在季靖枝腿上，悱惻纏綿的接吻還不斷拱火撩人。

    “寶寶——”

    季靖枝哪裏受得了她這樣，將她不規矩的手扣住，細細的力道咬她肩頭，“寶寶，今晚不回家好不好。”

    許非晚軟著身子，“你想去哪兒。”

    “去酒店？”

    許非晚輕笑，說了個好。

    開車的李冀就收到消息，找了個除燕京酒店以外的五星級酒店，夜裏十一點多的時候許懷柔打電話過來，問他們倆回不回家。

    那時許非晚的聲音又軟又嬌，還氣喘籲籲說不回，住酒店。

    許懷柔微紅著臉掛了電話，跟洛從文嘀咕：小妹跟妹夫真有情調。

    洛從文老司機馬上秒懂，可看了眼在嬰兒床還在跟玩具鬥爭的兒子，實在很無奈，母親在帶小阿枝，白舅舅……

    算了，確實不是適合帶孩子的。

    快淩晨時，洛從文忽然來了許桑榆房間，他跟白承在一起開黑打得正高興，洛從文抱著兒子過來直接塞許桑榆手裏。

    “你姐姐這兩天身體不舒服，我晚上要照顧她，你幫忙帶帶羲和。”

    小舅舅許桑榆當然樂意，抱著洛羲和，“沒問題，羲和睡覺很乖，我來帶。”

    白承在一旁心中疑惑，“你還會帶孩子？看來這是拿小侄子練手，等跟聞斐結婚生子時更有經驗是吧？”

    “那你要不要學學？”

    白承盯著洛羲和，大眼瞪小眼一會兒，果斷拒絕，“大可不必。”

    海雲台非常大，隔音做的特別好，就是在臥室裏放縱一些也沒什麽問題，所以這一晚許桑榆當了免費保姆，還真把洛羲和帶得特別好。

    第二天醒來，想著要不要多帶兩天讓大姐好好休息，可冷不丁看到大姐脖頸下隱約鮮紅的吻痕……聯想到自己被騙做免費保姆，心裏就賊生氣。

    大姐夫原本是個多正經的人，現在居然找這麽蹩腳的借口來！

    接近中午，季靖枝帶許非晚回家，季二爺精氣神十足，滿臉春風得意，反觀被壓榨的許非晚困的不行。

    接近一點整，顧風行一家到了，然後沒多久，馮邱平也帶著妻子到了。

    都是認識的人了，大家也沒太多客氣，長輩們坐在一起討論就是晚輩的婚事，或者兩個孩子。

    洛羲和跟季瀾星特別受歡迎，不斷被人抱來抱去，兩個孩子也很乖，也不怎麽鬧騰，就看著這些和藹的人，該吃吃該睡睡。

    午餐是外麵請的大廚，做了一桌子盛宴，喝酒聊天好不熱鬧。

    許非晚在跟顧謙碰杯時，眼神不受控撇了下他的手，隻說，“辛苦了，顧大哥。”

    顧謙手臂也中槍，傷及神經，不可逆的傷害遠遠不及以前靈活，他傷雖然好了能不能回警隊還要被評估。

    顧謙嗨了聲，“多大點事，看你，咱們好好喝兩杯。”

    許非晚當時就請了幾個教授飛金陵會診，不可逆的診斷結果一出大家也都心知肚明，那時顧風行說了句：天命不可違，萬事莫強求。

    顧家還有公司，實在不能做警察就回去繼承公司。

    今日，除了顧鑲，都來了，顧鑲也是成長起來，被一個合作案拖著抽不開身還在國外沒能趕回來，說過年的時候一定好好聚聚。

    這頓午餐，一直吃到下午三點多，好幾個喝醉的男士被送往隔壁別墅休息，女士們最有分寸，小酌幾杯就下了餐桌湊在一堆聊天。

    許非晚陪著聊了會兒，太困了，不知不覺靠著許懷柔睡著，從她這個靠頭的角度看去，嘖嘖嘖，脖頸上的季二爺戰果輝煌啊。

    許懷柔對在身邊的兒子說，“寶貝，你去喊一下小姨父好不好。”

    洛羲和的目光在人群裏打量，找到了跟顧謙坐一起說話的季靖枝，蹬著小短腿一蹦一跳的過去，往季靖枝腿上一撲。

    “小姨父。”

    季靖枝正經嚴肅的目光一下子就變了，俯下身來，動作溫柔的抱起洛羲和，抽了兩張嬰兒專用麵巾紙幫忙擦嘴角。

    “怎麽了，小羲和。”

    顧謙也很自覺，掐了煙，還用手扇了扇煙味。

    “小姨父，我媽媽叫你。”

    季靖枝朝沙發那邊看，看到大概是困了的許非晚，“我先把晚晚送回房，稍後再聊。”

    顧謙點頭，目光看著洛羲和。

    “小羲和，讓顧叔叔抱抱好不好。”季靖枝看出他眼裏的期待，許懷柔的兒子，顧謙打心眼是喜歡的。

    可能有那個遺憾存在吧。

    洛羲和第一次見顧謙，不知其性格，抱著季靖枝脖頸，小聲嘀咕，“叔叔，有點凶。”

    顧謙馬上就咧嘴笑，“叔叔不凶，來叔叔抱抱。”

    洛羲和信任小姨父，所以小姨父衝他點頭，給予鼓勵的表情時，洛羲和就想要嚐試一下，試探性的伸手。

    洛羲和比較大，抱的時候要簡單很多也容易上手。

    兩人第一次接觸，感覺還不錯。

    許懷柔就在那邊看著，什麽都沒說，她也衷心希望顧謙能跟那位林小姐快點結婚，有屬於自己的幸福家庭和孩子。

    “媽媽，幹媽，顧阿姨。”季靖枝過來，很乖的喊了遍，“晚晚睡著了，我先抱她回房，你們慢慢聊。”

    胡月華忍不住道，“這倆孩子感情真好。”

    雲簡忍不住道，“感情好才好呀。”馬上話鋒一轉誇獎起女婿來，“靖枝可會疼晚晚了，什麽都寵著慣著。”

    幹媽姚淑女士也誇，“那是因為晚晚值得，晚晚是個很好的孩子，靖枝當然要疼她了，他要是不疼，我跟他幹爹可不答應。”

    胡月華在一邊聽著，心裏難免還是羨慕的，她也想跟兩個親家這樣，三五十聚一聚讓顧家熱鬧些，最好多添幾個孫子，孫女就更熱鬧了。

    許非晚太困，是因為昨天太累，午餐又喝了些酒，才不自覺的睡過去。

    季靖枝抱著許非晚上樓，順勢摟著她躺在床上，有點壞的親來親去，她身上的酒味淡淡的，有幾罐還是賀禦送來的梅子酒，釀的特別好，許非晚很喜歡。

    所以這會兒她呼吸裏都有點青梅味。

    “寶寶。”

    就是這樣抱著她，看著他，也心動不止。

    睡的迷糊的許非晚含糊的應了聲，很主動的抱緊他，“不怕不怕，我在這兒。”

    就算現在很幸福，季靖枝偶爾也會做噩夢，每當他驚醒時，許非晚就會這樣抱著他安慰他。

    “寶寶，我好愛你。”

    許非晚迷糊的說，“阿枝，我也好愛你。”

    季靖枝笑的心滿意足，低頭溫柔的吻她。(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