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尋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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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晨,一縷陽光曬醒了玄空。他做了一夜的夢,精神有些恍恍惚惚,遂賴在床上始終不願爬起。
正回想夢境,忽聽門外有腳步聲走來。他此時的內功出神入化,單憑腳步聲已能辨別來者。稍稍細聽之下,便心中了然,暗想:“詹老頭昨日受傷可不輕,不好好休養,大清早前來作甚?”
一會兒時間,敲門聲響起。玄空從床頭坐起,言道:“進!”隨後就見詹巴南喀推門而入,匆匆走了進來。
玄空道:“大護法有什麽事嗎?”隻見詹巴南喀神清氣爽,倒不像有傷在身。他笑嘻嘻地道:“屬下趕來,是有幾樁要事請教主決斷。”
玄空料想必是和?教有關,若非如此,詹老頭也用不著找自己商量。他做這個教主,隻想當個甩手掌櫃,那些繁瑣之事,全由其他人做主便是。本欲敷衍了事,可又想自己若漠不關心,詹老頭必定不喜,隻得正色道:“大護法有何事相商?”
詹巴南喀道:“稟教主,現有兩件事。其一,昨日共俘虜惡人穀守衛一百五十三人,這些人被神仆洗腦多年,大多神誌有些失常。屬下考慮,大可將這些人歸入我神教,受我教教法引導,方能使他們重歸正途。”
玄空一想:“這主意倒是不錯,惡人穀中的守衛武功不強,可對於尋常村民,還是有極大的威脅。與其將這些人放出去,真不如交由詹巴南喀管教。”便點點頭。
詹巴南喀又道:“其二,此地山清水秀,鮮有人知,實是個極好的地方,比屬下先前所覓位置都更適宜。不如就將我教分壇設於此,教主意下如何?”
?教乃是外來教派,初來乍到,須得掩人耳目,找個偏僻地域悄悄發展。若是大張旗鼓,定然惹來中原本土教派的記恨。玄空深知其中利害,便道:“大護法所言甚是,就這樣辦吧。”詹巴南喀甚喜,拜別一聲,就火急火燎出去安排。
待到太陽升起,又聞見外麵有劍吟聲嗖嗖作響,時快時慢,時強時弱,譜出一首鏘金鏗玉的劍曲。光聽劍聲,便可知這劍法必是絕妙無雙。玄空靜靜躺在床上,腦海浮現出一幅仙子舞劍的畫麵。那仙子輕盈如燕,矯若遊龍,素衣飄逸,玉袖生風,揮手間劍動四方,淩厲中不失柔美,英姿颯爽又婉約動人。仙子回眸一笑,眉如新月、目含秋水、皓齒朱唇,不是薄揚還是何人?玄空迷迷糊糊中憨笑起來,隨後又進入了夢鄉。
如此享受了一個靜謐的上午。中午時分,蘇念蹦蹦跳跳走了進來,坐在了玄空床頭。她道:“哥哥!我姐姐已經做了一桌子飯菜,你再不起來,可要錯過了。”玄空側臥床頭,臉距她腰際不過半尺,一股幽香飄入鼻中,登時心中一蕩。一時情不自禁拉起她的小手,輕輕的揉捏,說道:“我早就餓了,這就起來。”隨即玄空坐了起來,露出一身健碩的肌肉。蘇念臉上一紅,轉身又奔出屋外。
稍時,玄空換好了一身衣服,走出屋來。見外麵二女同在,蘇念擺弄著頭發,薄揚負劍而立。
薄揚假裝眺望著遠方,餘光卻盯著屋門。她這時練了一上午劍法,香汗淋漓,又顯露出一種慵懶的美。玄空看向她,問道:“你昨日也受了傷,怎不好好修養?莫得縱了傷勢。”薄揚見他殷勤的很,心中自是高興,似笑非笑地道:“區區小傷何足道哉!清早我已起身練武,哪像你那麽憊懶!快走快走,大家夥都等你呢!”說話間,她已轉身邁步,玄空、蘇念連忙跟上。
三人進了一間飯莊,此處是為惡人穀守衛吃飯的地方,十分寬敞。蘇俏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子美食。五仙五毒、詹巴南喀等人俱在堂中等候,一見玄空三人進來,都站起身來。玄空忙道:“各位快座,莫要多禮!”
眾人落座,黃睿道:“教主,我們老大狐仙的手藝可是天下一絕,您可要好好品嚐品嚐!”玄空道:“蘇姐姐的手藝我早就品嚐過,當真是廚藝精湛。”轉頭對著蘇俏一拱手,又道:“蘇姐姐費心了。”
蘇俏道:“先生奪下天魔脊,更為這十裏八鄉去了一大禍害,這可是大功一件。”眾人連聲附和,都舉杯道:“我等敬教主一杯!”玄空端起酒杯,轉頭衝著薄揚道:“昨日是你一劍刺中神仆,當居首功。”薄揚素不飲酒,隻得以水代酒與眾人共飲一杯。
隨即眾人邊吃邊聊,常善問道:“教主已得了天魔脊,之後有何安排?”玄空道:“我與大護法商議,此穀地處南嶺群山之中,山靈水秀、地勢隱秘,可將這裏建成一處?教分壇。這樣一來,我等就有了一處據點,與二十四鬼、薛振鷺等人爭鬥,是進可攻、退可守,不必再擔憂無處藏身。”眾人皆道:“如此甚好!”
此時,門外一瘸一拐走進兩人。眾人目光一瞧正是天地二煞,頗感沒趣,心想:“這兩人好生沒眼力,我等相談正歡,非要前來煞風景。若非他二人受傷不輕,早該逐出穀去。”
玄空對這兩人也無好感,但也不想輕易得罪他們,隻得問道:“二位尊者可是有事?”
隻見天煞胸前綁著布帶,滲出的鮮血染出一片殷紅色,臉上卻沒有一絲痛苦的神色,令眾人不禁暗歎:“果是一條好漢!”他哈哈一笑,言道:“我等聽聞尊駕接管了惡人穀,自是前來賀喜。”玄空一抱拳,道:“多謝!”
地煞道:“玄空教主救我二人性命,我等也該當麵道謝。”
玄空道:“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天煞道:“誒!於您是舉手之勞,對我二人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我二人絕非忘恩負義之人,日後若有用的著地方,便請直言!”
玄空一點頭,卻聽天煞又道:“另者,我二人還有個不情之請,惡人穀是我等故居,還請教主給我等留一容身之處。”言中之意竟是想留在惡人穀。
眾人麵麵相覷,一時間沒弄懂天地二煞有何目的。均想:“入穀前,天地二煞曾說進穀之後就分道揚鑣、各不幹涉,顯而易見,兩人必定是有所圖謀。誰知沒過多久,兩人就被神仆逮個正著。如今神仆已經伏誅,這兩人又說要留在穀中,莫非他們所謀之物一時半會難以到手?”
可一想天地二煞畢竟是邪派頂尖高手,將這兩人放在身邊又有些不妥。但若將兩人驅趕出去,必定惹得兩人的記恨。說不得他們出穀之後,便會四處散播消息作為報複。一旦引來強敵就麻煩了。
除非一不做二不休,將這兩人滅了口。然在座之中並無心狠手辣之人,誰也不想無緣無故殺此二人。
玄空躊躇不定,向詹巴南喀使了個眼色。詹會意,試探道:“中原人有俗語說‘好馬不吃回頭草’,二位居士年少時在惡人穀為小廝,如今功成名就,已成了名滿天下的高手,何以仍要回惡人穀這偏僻所在居住?”
玄空跟著言道:“這穀內若有昔日鐵佛爺遺物,二位取走也罷。隻是二位出穀之後,且不可向人提起穀中的事!”
天地二煞哈哈一笑,言道:“說實話,外麵許多關於玄空教主的風言風語,我兩人都看的清楚,辨的明白,因此也信的過您的人品。就直說了吧,當年鐵佛爺確有一物尚在穀中,隻不過以我二人之力拿不走。倘若玄空教主答允我等請求,作為報答,我倆也能將知道的秘密與眾位分享。”
眾人這才了然,原來此二人不願離去的原因果真是因為帶不走穀中的寶物。玄空道:“既然如此,二位尊者留在穀中也可以,便請說說這裏有什麽秘密?”
天煞道:“我這就說了,望眾位信守承諾。”眾人一起點頭。天煞續道:“當年鐵佛爺共有五大寶物,分別由天地人神鬼五個仆人掌管。”
天煞果然言出驚人,眾人暗暗吃驚,均想:“由此來看,天魔脊隻是五大寶物之一,那另四件又該是什麽?”
天煞道:“昨日玄空教主所獲得的骨鞭就是其中之一,那東西原來就歸神仆專管,隻因太過怪異,連鐵佛爺也極少帶在身邊。”
玄空追問道:“那另四個物件又是什麽?”地煞道:“我二人的師父,天仆、地仆所掌管的寶物是兩紙藥方,喚做金蛇化龍丸、銀蛇化龍丸。服這兩種藥能使人內力大增,即便是資質奇差的人,也能成為不俗的高手。我二人當年就是各服一粒,又經苦練多年才有如今修為。”
蘇俏忍不住插口道:“金蛇化龍丸、銀蛇化龍丸這兩種藥方早就失傳了,鐵佛爺如何得到?”
天煞道:“鐵佛爺本領通天,他如何得到藥方,我二人也不知曉。”又見蘇俏麵生疑色,顯是不信。天煞又道:“此事千真萬確,不僅我倆吃過,就連鐵佛爺的坐騎鐵螭馬也服過一粒,那匹馬能日行千裏正是因這緣故。”
此言一出,眾人更是詫異萬分,也不知是天煞口若懸河還是確有其事。
玄空心神一動,所想卻是另一回事:“數年前,南少林住持靜智大師死於一位金麵人之手,當年那人本事奇高,一擊就殺盡十位高手,現今我自問也能做到。可那人最稀奇的地方,便是他的馬匹也有內力。此事我查了好久,可惜最後仍沒著落,今日總算又有了線索。想來那金麵人的馬應該服用過兩種奇藥。”
他心念一轉,又想:“二十四鬼能培養如此多的打手,每一人功夫都不弱,不次於尋常門派掌門,全賴於一種特殊的藥丸。當年徐先生、紫芸兩人就親口承認服用藥丸,並且功力大漲,或許也正是金蛇化龍丸與銀蛇化龍丸。由此看來,金麵人、二十四鬼、鐵佛爺三者之間,有這千絲萬縷的關聯。而且金麵人找密藏寶圖,二十四鬼也是如此,是不是說那金麵人壓根就是二十四鬼中的成員,他是魑鬼本尊?或是魃鬼本尊?”
隨即玄空問道:“那請問鐵佛爺死後,兩種藥方落在何處?”
地煞道:“可惜啊!當年我師父被神仆殺死,那藥方便不知所蹤了。”玄空眉頭一皺,並不甘心,繼續問道:“二位可曾知曉關於兩種丹藥的其他消息?”天煞搖頭道:“確實不知。”
玄空長歎一聲,心想:“我曾信誓旦旦答應為靜智大師報仇,可這麽多年過去,連那金麵人的身份也沒查到,當真是無用。”
見那鐵佛爺五大寶物一個比一個稀罕,旁人大感新奇,都追問道:“剩下兩件又是什麽?”
天煞道:“人仆掌管的東西也是兩粒藥丸,說來這藥丸可比金蛇化龍丸、銀蛇化龍丸更為珍貴,當世隻有兩粒,沒人知道配方,也沒人知道這是什麽藥,更不知從何處而來。”
眾人一聽第四件寶物還是藥丸,並無反應。隻聽天煞繼續道:“最後鬼仆所掌乃是一口大鍾,現在就在後山山洞中。等吃完飯,我就領眾位去。”
眾人齊道:“哦!”終於明白天地二煞所為就是那口大鍾,也不知其中有什麽秘密。玄空道:“鐵佛爺肯定不會收藏一口普通的鍾,那口鍾也何用途?”地煞狡黠一笑,道:“有何用途我也不知,便請玄空教主到時候親自去揣摩吧。”
說完之後,兩人各搬來一張椅子,也坐在桌旁。一人乘了一碗飯,竟毫不見外,在眾人詫異地眼光下吃起飯來。天煞邊吃邊道:“我二人早已餓了,眾位英雄不至於如此小氣吧。”玄空等人誰也不好意攆走兩者,心想:“這兩人當真好不要臉。”
飯後,天地二煞帶路領著玄空等人去向山穀後方。見那絕巘峭壁之下,景物芳菲,花紅柳綠、鳥語花香,倒是一處極幽美的地方。在一處雜草叢生的山崖側,隱藏著一個洞穴。天煞道:“這裏就是昔日鐵佛爺閉關的地方。”說著向裏麵走去,眾人緊跟在後麵。(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