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海戰(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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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過了多久,玄空發覺竟到了淺海,淡藍色的水麵清澈見底,下麵是細軟的沙子。他掙紮著站起身,一瞧,那條大鯨魚擱淺在海灘上,動彈不得。他四下張望,這裏是一座島嶼,前方鬱鬱蔥蔥,有一片密林。

    玄空搖搖晃晃走向岸邊,心中暗自慶幸:“此一戰,能活著實屬僥幸,就不知道其餘人是否脫險。湯大哥身在艙外,以他的身手,應該不至於遇難。”他的鞋早丟在海水中,這時赤腳上岸,踩在細沙上,隻覺濕潤而鬆軟。走著走著,又感覺到疲憊困倦,遂脫掉衣服擰了擰水,便躺在岸上休息起來。沙灘上留下一排孤獨的腳印,隨著海浪連續不斷的衝刷,又漸漸淡去。

    一覺醒來,到了第二天,熱辣的陽光灑在海岸上,金光閃閃,炫目動人。玄空穿好衣物,走進林中,撿了幾枚果子充饑,喝了幾口露水解渴。周圍巨樹參天,千姿百態,上空樹枝茂密,枝丫交錯,將蔚藍的天空遮的嚴嚴實實。陽光雖毒,卻照不進來。這林中安靜的有些可怕,沒有風聲,更無蟲鳴鳥叫之聲。玄空順著東方一直向前行,打算去島東麵瞧瞧。

    沒過多久,見得深處有一排排木屋,其後又坐落幾間大殿。玄空微微驚異:“這裏竟然有人?可我這一路走來,怎麽沒聽見人聲?”他快步走進屋舍前,高聲叫喊道:“喂!有人嗎?”許久無人回答。他隻得推門而入,隻見其中布置簡陋,隻有幾張木床,旁邊擺著兩把鋼刀。他拾起一把,見刀背上刻著“都作”兩個字,不禁陷入沉思:“這把刀竟是都作院製造的,這裏是哪?莫非是朝廷的地方?不對!朝廷絕不會在茫茫大海中設立軍營。”他出了此間,又進隔壁屋舍,其中布置一模一樣。連搜數間,皆是如此。這樣的木屋足足有數百間,想來此地鼎盛之時,大概容納了數千上萬人。

    繞過這些屋舍,迎麵是一間陰森的殿宇,牌匾上寫著:“百鬼殿。”玄空更加驚奇,小心翼翼走入其中。但見四下裏全無人影。入門偏殿處,擺放著許多刑具,千奇百怪無所不有。主殿之內,隻有六張座椅,奇怪的事,中正間竟是一張鎏金龍椅。再一瞧,其餘五張椅子分別寫著“魑、魅、魍、魎、魃。”

    玄空大吃一驚:“這裏竟是妖魔老巢?莫非我已中了魑鬼的埋伏?”他縱聲大喊道:“熊劍唯!敢不敢出來與我一戰!”空蕩蕩的大殿內,回聲隆隆,卻哪裏有人答話。

    玄空又想:“這些人為何要設一張龍椅?”忽然靈光一閃:“難道說他們輔佐的人就是當今皇帝?”轉念又否定了這一想法:“不對!真若如此,那皇帝老兒怎肯受我救治?又借我大船?”想來想去毫無頭緒,隻好穿過此殿。

    再前麵,先有一間武學殿,其中武學典籍早已搬空。後有一間百丹閣,也是空無一物。最深處是幾間沒有名字的殿宇,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瓦罐,裏麵長滿了各式各樣的黴菌,更有許多泡在不明液體中的屍首,有人類,也有動物,有些斷手斷腿,有些開膛破肚、開顱破腦,令人毛骨悚然。

    他在此逗留了幾日,什麽也沒有找到,就此返回到岸邊。繞島轉了一圈,發現一艘帆船停靠在岸邊。他心中驚喜:“好極了!這下能回去了!”接下的數日,他收集了許多露水,又帶了足夠的食物,便即出發。

    先前每日與項幫主、袁幫主混在一起,學了不少航海的本事,此刻自己動手也不算吃力,一會兒功夫,他已放下桅杆,調整好風帆,讓船朝北而行。

    如此在海上飄蕩了一個多月,期間風順浪平,帆船行駛的十分平穩。這一日,玄空坐在船上練功,吐納十餘次後,自覺內力已充盈外溢,再不能堆積,收起功夫,起身張望。遠遠可見,前方本該茫茫無際的大海,隱約浮現出模糊的輪廓,那正是陸地。他高興的大跳起來,仰天喊道:“我回來了,終於回來了!”

    又行半日,帆船靠近了海岸。玄空興高采烈地踩水衝上岸來,隻見周圍是一片荒蕪的沙灘,了無人跡,前方不遠,山巒高低起伏。越過山脈,途經一處村莊,一問才知,原來此處地處福建,與群雄出發的海岸相距不遠。他心想自己數月未歸,同行之人定然還守在海岸邊,不敢耽擱,花銀子買了一匹馬,披星戴月又趕了回去。

    第二日晚上,玄空回到數月前出發的地方,茫茫夜色之下,沙灘上隻有幾處篝火,幾間帳篷。四周一片寂靜,與原來喧鬧熱鬧的場景大不一樣。他心中一驚:“其他人都沒回來?這可遭了!”他催馬急奔,直衝進帳篷之間。

    隻聽有人喊道:“什麽人?”聽著聲音十分耳熟,玄空回身一瞧,正是少林寺慧字輩僧人慧圓。玄空一想:“慧圓同我一齊出海,他都回來了,想必其他人也都回來了。”心下一寬,道:“慧圓,是我呀!你玄空小師叔!”

    慧圓仔細瞧了瞧,待看清對方麵容,驚喜道:“啊呀!掌門,你終於回來了!”忽然一臉嚴肅,躬身下拜,又道:“弟子慧圓,恭迎掌門!”玄空下馬,將他扶起,道:“其他人呢?” 慧圓道:“嘿呀,他們早就走了。”又道:“掌門師叔,弟子還要告知一件好事,前幾日方丈大師傳來消息,朝廷已經撥款重修少林,囑咐弟子見到您,一定要請您回山住持。”玄空大喜,連連點頭。

    兩人的說話聲,早已驚動了旁人。蘇念、曉娥、湯楓、詹巴南喀、五仙五毒、天地二煞紛紛迎了上來。眾人皆喜,都問他這些日子去了哪裏。玄空把這一個月的經曆講了一遍。湯楓道:“那日魃鬼的船炸開,群雄又與落水的妖人戰了起來,待剿滅了所有妖人,卻找不到你了,隻好反了回來。”

    吳昂道:“那些左道豪傑太無義氣,一個個假裝憂傷,實則幸災樂禍,都說教主你定是死了,回到岸上後,就一哄而散。”蘇念在旁啐了一口,心道:“那些人死絕了,我大哥也不會死!”

    曉娥又拾來幾根木材,添入篝火中,火苗越燒越旺,照在每個人的臉上,紅彤彤的。眾人圍成一圈,繼續聊天。

    常善冷笑道:“那些人有什麽義氣可言?他們自以為教主凶多吉少,害怕九江盟報複,當然著急與我等撇清幹係,以後還是少與他們來往!”詹巴南喀道:“誒?這些人還能利用利用。”

    玄空歎道:“可惜!可惜!魃鬼雖然死了,但我連熊劍唯的影子也沒見到,這人始終不露麵,不知背地裏在做什麽?而且那島上空無一人,也不知其他妖魔去了何處?”

    黃睿道:“不如一鼓作氣,攻上九江盟總舵,瞧瞧那熊劍唯還能不能沉住氣!”詹巴南喀笑言道:“好主意,我等明日就散布教主歸來的消息,眾位且瞧,走的人不久又要回來。”眾人紛紛點頭。(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