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不會死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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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這段插曲之後,禁軍就一直守著水榭。
太醫院的眾人也都替錢太醫和唐太醫捏把汗,這次都比試是他們主理的,出了這樣的事就算眼下太後不計較,攝政王呢?
傳聞攝政王對這位王妃寵溺無度,心下對兩位太醫充滿同情。
第一場比試在驚心動魄中結束了,亞瑟很有風度地認輸,“娘娘果然技高一籌。”
隨後而來的第二場比試,比的是聞藥識藥方。
太醫們準備了兩幅湯藥,用牛皮紙包裹著,分別交給歐陽靜和亞瑟去聞,兩個人聞過之後,再紙上寫下這包藥裏所含有的藥,兩個人在這場比試裏打了個平手,全部都寫對了藥物。
第三次比試,也是最後一場比試。
這場比試,更具有挑戰性。
錢太醫還是語速很慢地宣布,“我們恰好昨夜在京中找到了一位病入膏肓的患者,太醫院眾人對這位患者的病情都束手無策,他的脈象越來越微弱,恐怕活不過今日,既然亞瑟和王妃都是醫術聖手,那麽就看看誰能幫助這位患者活下去吧。”
唐太醫看了一眼太後,又補充道,“這人病的很重,怕過了病氣給太後娘娘,還請娘娘也回避一下。”
太後應允,也去到了畫舫上,可一雙眼眸仍然留戀水榭裏的場景。
自打上次歐陽靜用針灸的辦法給歐陽雪保胎,她就徹底見識到了歐陽靜的過人之處。
隻是,那針灸之法,連歐陽忠傑都不會,歐陽靜又從何處學來的呢?
唯一能解釋的就是來自歐陽靜老家主的傳承,歐陽靜既然能傳承到了針灸之法,會否也參透了那個秘密,如果如此的話,歐陽靜她就萬萬不能留了,要麽就把那秘密帶到她們皇家來,要麽就要毀了那個秘密,皇家早有語言,得那個秘密得天下。
如今歐陽靜懷了宇文梟的孩子,今時不同往日。
如今的歐陽靜已經不是她能控製得了的那個歐陽靜。
太後心事重重地看著水榭裏,腦子裏想都是怎麽對付歐陽靜。
宮人把氣若遊絲的病人抬了上來,他的情況十分糟糕,麵目也猙獰可怖,身上多出潰爛發出腥臭的味道,人也已經意識模糊了,如今的樣子,說是死人也不為過,唯一能證明他還活著的,就是他那胸口若有若無的起伏——他還在喘氣,盡管已經十分的緩慢無力。
“這人救不活了吧。”
“他身上怎麽都懶了,這什麽怪病啊。”
“髒兮兮的,他不會是得了瘟疫吧?”
眾人眼裏,救活這樣的一個人,是幾乎不可能實現的。
亞瑟叫人端了水上來,麵對這樣一個渾身潰爛的人,他下不去手號脈,隻好叫人倒了水來,看能不能給人喂下去。
他嚐試著給這病人喂水,病人卻已經無法下咽。
“連水都喝不進去了,這人算是真的病入膏肓,再難醫治了。”亞瑟手足無措地看著這個病人,他自信這麽多年,在蒼族地界走南闖北,什麽樣離奇的病症都見過,也都治好過,而眼前這個人,額頭發燙,人有高熱,意識不清,食不下咽,渾身潰爛,他看不出脈象,也無從治起,他搖搖頭,對錢太醫說道,“我也無能為力,這人恐怕活不過三刻。”
“三刻?那豈不是馬上就是死人了,真晦氣……”有女眷嫌棄地用手帕捂住口鼻,這人的味道實在是太臭了。
眾人都是看衰的聲音,唯獨歐陽靜,靜靜地站在那人身前,麵目凝重。
病人看著年齡不大,是正當壯年,病症也很蹊蹺。
她沉思著,全然不知,眾人的目光已經都聚集在她身上。
亞瑟都放棄了,而且是先於她放棄的,就算此刻她說救不了,也不丟人。
而且按照之前比試的結果來看,就算她放棄了,她也會是這場比試的勝出者。
可偏偏……歐陽靜想的根本就不是比試的輸贏,而是人命。
醫者仁心,今天這個病入膏肓的病人,能陰差陽錯被抬到她的麵前,就算對方病的多重,又或者對方罪大惡極,在她眼裏,她是醫師,他是病人,救人就是她最重要的使命。
歐陽靜撩起袖子,緩緩地蹲下身體,給那人號脈!
“娘娘!”芷湘驚呼,周遭都是倒吸冷氣的聲音,那人又髒又臭,王妃是瘋了嗎?竟然用手給那人號脈!
女眷們不解,一眾太醫們卻很是欽佩。
一向沉穩持重的錢太醫竟然激動得嘴角顫抖,曾幾何時,他就聽太醫院的人講過王妃去治理瘟疫的時候,就不怕苦不怕髒,與那些瘟疫病患同吃同住,那時候他還以為是這些人吹捧歐陽靜,如今眼見為實,他打心底裏佩服這位嬌小的王妃。
很多大男人都不能做到的事情,歐陽靜做到了。
她全然不管別人的眼光和評價,一心沉浸在對方的脈象裏,這人……不是病了,是中了毒。
歐陽靜麵色凝重,頭也不抬地對芷湘說道,“把我的針拿過來。”
芷湘心一直提著,額頭都是汗,事到如今,她也隻能聽歐陽靜的吩咐行事,連忙把裝銀針的袋子遞給了歐陽靜。
畫舫上的女眷都一瞬不瞬地看著歐陽靜,她們早就聽聞歐陽靜曾經在高府上,靠著一根銀針救了高老夫人的命,高府裏的人嘴巴很嚴,沒人傳出歐陽靜的針法有多神奇,如今這些人能夠親眼看到歐陽靜用針,當下都睜大眼睛,不肯漏掉一絲一毫。
隻見那靈巧的銀針在歐陽靜的指尖,如同有了生命一般,在那病人的身體上跳躍。
“是七寸針!”錢太醫算是太醫院裏最懂針灸的大夫了,他驚喜地喊道,“針灸難,七寸最難,普通的醫者若想針灸,頂多也就是三寸針,七寸針非二十年功底不能行,王妃小小年紀,竟然能用七寸行針,真是奇跡!”
行家看門道,外行看熱鬧。
眾人隻覺得歐陽靜行雲流水的動作十分好看養眼,並未知道這中間的凶險。
但明眼人看著歐陽靜額頭的汗水,也知道這行針十分的耗費精力。
時間,流逝。
到了晌午,歐陽靜把那病人身上的銀針盡數取下來。
那病人雙目緊閉,原本微弱的喘息,變得更為微弱,幾乎看不出他胸口的起伏了。
“不會是……紮死了吧?”
女眷裏,有人忍不住問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