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均有修為在身，飲上一個時辰，也沒有半分醉意。

    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要返程。

    林羽喚來掌櫃結賬。

    掌櫃拿出一張票據，遞到桌上。

    四十二兩銀子。

    尚要退還八兩給他。

    林羽接過銀子，不經意地環視一圈，頓覺冷清。

    三人在此吃了一個時辰，竟然一直沒有別的食客前來。

    “掌櫃最近生意不太好？”

    掌櫃不自覺地點了點頭：“生意難做啊。”

    “我記得，剛來的時候也沒有這般凋零啊。”林羽喝了一口醒酒茶，不禁問道。

    “隔壁街新開了一個小坊市，把附近的客人全都吸引過去了。您沒發現，最近這整一路都沒什麽人往來嗎？”掌櫃歎歎氣，止不住地搖頭。

    林羽跟著歎了一口氣，頗有些感慨。

    這家店的菜，也不算是多好吃的美味。

    沒有太好的廚師，做尋常菜品居多。

    要想留人吃飯，確實不太容易。

    聯想到前一世的時候，若不是為了吃點美味，人們往往都會選擇縮在家裏，點外賣吃。

    咦外賣？

    “您這兒平時菜品有外送嗎？”

    “有一些。”

    掌櫃抬頭，眉頭一皺：“離咱這兒比較近的大戶人家，若是熟客，偶爾會差手下仆人前來訂菜取菜。”

    “隻需要在飯籠之中多加一個夾層，底層灌上熱水，便能起到保溫之效。”

    “這樣的飯籠，大戶人家往往都備有幾套。”

    “原來如此，”林羽沉吟片刻，“身居家中，便能用餐，對於人們來說，算是一種極大的便利，也是咱們的一大商機啊。”

    掌櫃聞言，一攤手：“公子說笑了，可不是家家戶戶都能有家仆的，不然就隻能親自來訂菜取菜，那不就等於是直接來打尖兒了嗎？”

    “若是您雇上幾個人，親自送飯菜上門呢？”

    兩人講得有些興致，掌櫃索性把抹布放在桌上，答道：

    “雇人送飯菜，也自然可以，可是如何知道，是誰需要送菜，要送什麽菜，該上哪家的門呢？”

    講到這裏，掌櫃突然一笑：“難不成寫信到我們店裏來。”

    “寫信”

    琢磨著掌櫃的話，林羽卻是突然想到了什麽。

    於是一把拉過窗邊賞月的嚴耿：“師兄，把你的紙鳶拿出來。”

    嚴耿一愣，心想談話內容與他有什麽關係。

    不過還是從儲物戒中找出了新研製的法寶紙鳶。

    將紙鳶攤開，捏在手中，林羽問道：“這玩意兒可以量產嗎？”

    嚴耿揉揉鼻子：“紙鳶連品級都沒有，製作流程非常簡單，法陣研究透徹之後，製作起來自然是不費心力。”

    “如此甚好，”林羽隨便寫下幾個字，便將黃紙擺在桌上，“掌櫃你看好。”

    片刻之後，黃紙便自動折成一團，疊出一隻頗有靈性的小鳥。

    翅膀輕輕一撲，便朝著多寶閣的方向飛去。

    “這個紙鳶，正好可以起到傳遞信息的目的。”

    林羽心中大感合適。

    這玩意兒吧，飛行速度不快，飛行距離也不能太遠。

    若是用來投入戰鬥之中，肯定是費勁。

    要想跨城送信，也異常艱難。

    但若是用作同城外賣，反倒是再恰當不過了。

    “如此一來，隻要家中有這樣的黃紙，寫下需要的飯菜，便能化作紙鳶，飛到店中。”

    “你這邊按照需求，做好飯菜，讓專門的送菜人員送到客人家中。”

    “送飯菜上門的時候，順便再把已經用過的黃紙再捎回客人手中。”

    “客人將飯錢交予送菜人員，再帶回客棧之中。”

    “正好形成一個閉環。”

    雖然不懂閉環是什麽意思，但掌櫃的已經開始兩眼放光。

    這樣確實講得通。

    因為飯菜口味沒有特殊之處，地理位置又不甚繁華，近日的生意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不僅是打尖兒的生意沒了，連帶著住店的人也寥寥無幾。

    再找不到突破口，恐怕就維持不下去了。

    林羽這番話，無疑是讓他發現了一線生機。

    “不過如此一來，掌櫃你就要將盛飯菜的器具改得更加簡易，因為碗盤一類，可不好再帶回來，最好是用作單次使用即可。”

    聽著他的話，掌櫃頻頻點頭。

    聽完之後，他又是冒出一個疑惑：

    “那這紙鳶，我們如何讓每家每戶都能拿到一隻呢？”

    現在就算做出一堆紙鳶，也隻能是捏在他們手裏。

    錦官城如此之大，該如何才能讓紙鳶走進千家萬戶？

    林羽沉思許久，終於想到一個法子。

    要問現在錦官城內什麽東西最流行。

    毫無疑問就是周通店裏的幾大神書。

    就連嚴耿這樣“清心寡欲”的修道之人，都偷偷摸摸去買了一本三個步驟，讓母豚為你生孩子！回來觀摩。

    後來可能是大呼上當，在一陣哀嚎中把書撕成了碎片。

    要不是對於這個封麵太過熟悉，林羽可能也不會發現垃圾堆裏竟然散落著這本書的殘片。

    “若是紙鳶成批做出，掌櫃便去寶書齋尋那周通，讓他在每一本暢銷書籍中塞入一張咱們的紙鳶。若是他不同意，你便告訴他，是三首詩的主人讓他這般做的。”

    “三首詩的主人”掌櫃聽不明白其中含義，但還是趕忙點頭。

    對於林羽的奇思妙想，他是非常向往的。

    既然對方如此胸有成竹地交代了，那便循著去做便是。

    “師兄這邊，願意為此多做一些紙鳶嗎？”交代完掌櫃，林羽突然想起了真正的“廣告勞動力”嚴耿，於是轉頭問道。

    “那倒是沒問題。”嚴耿摸著下巴，緩緩開口，“若是這紙鳶之法能在錦官城內形成流行之態，屆時宗內給它的判定，應該會從實用性上提高幾個品級，對我也能大有益處。”

    “如此甚好，一拍即合！”林羽笑著握了握掌櫃的手。

    掌櫃也沒見過握手的禮節，有些不適應，但還是笑得咧起了嘴：“甚好，甚好！”

    “這套‘外賣’流程開始運轉之後，外賣的淨利潤，我們五五分成，如何？”

    “成交。”

    一樁生意就此談定，三人悠悠向外走去。

    看著門口掛著的“蜀川客棧”的牌匾，林羽一笑，朝著客棧裏說道：

    “掌櫃，咱以後的招牌也得改。”

    “改成什麽？”

    “單刀直入，通俗易懂，不如就直接改成‘吃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