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烽煙起兮(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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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夜、今日,注定無數人都無法安眠入睡,久無人息的封狼山脈格外的熱鬧,劇烈的轟鳴聲便是在通逵鎮亦可聽聞;反觀還有幾分人氣的通逵鎮,此時卻是一片的死寂。

    各方勢力的目光皆著眼在眼下封狼山脈、通逵鎮外的各處戰局中,一封封的戰報自他們的手中出現,隨後以最快的速度去往各處。

    他們的眼睛,亦是整個大夏北境,乃至整個大夏各方勢力的眼睛。這一場爭鬥,從發生的一開始,便注定會吸引到無人的目光。英國公府、寧陽侯府、靖安侯府、以及金光堡中那本該寂寂無名的青年

    戰局的發展,無疑是出人預料的,誰都不曾想到,金光堡在麵對三方勢力時,仍舊表現出了不俗的戰力。天葬十三刀,仍舊是全然陌生的名字,躍入了眾人眼中,甫亮現便和北境成名已久的十三盜鬥了個不相上下,甚至有些地方還占了上風,這如何不令人好奇。

    天葬十三刀,想想便知,必然有十三個人,而眼下露麵的隻是其中五人,首領甚至還未出,那其內部還隱藏有多少的高手,是否可以拉攏?

    這些事,觀戰的人無從決定,他們隻能將自己所見,事無巨細的謄寫出來,以最快的速度送回各自的勢力。不久後這些情報便會被整理成冊,送到那些真正的掌權者手中,讓其裁奪。

    然而,事態的發展往往出乎預料,就在探哨們都以為金光堡已然將定大局時,第三方勢力的插手,再一次打破了局麵。

    鉤沉

    這個大夏最頂尖的殺手組織之一,再一次張開了獠牙利爪。猝不及防的攻勢,但落在各方眼中時,卻又是那般的理所當然,不少人都知道,那位鉤沉之主是一個怎樣的性子。

    好惡分明,睚眥必報。

    鉤沉組織一次折了兩個天字號,各方猜測鉤沉必是要找回場子的,隻是沒想到就在以為鉤沉會大張旗鼓的報複時,鉤沉卻選擇了置之不理;而在各方將目光聚焦於英國公府、寧陽侯府幾大勢力時,鉤沉橫空出世,一著便決定了勝負!

    還有機會嗎?

    或許存在,但那無疑已是極為渺茫

    鉤沉組織必然不會允許再有失手,眼下各處戰局將傾,不少人都將目光看向了封狼山脈。雖然心中大多已判決了那人的死刑,但是,萬一呢?

    荒林之內,司空翎、將門飛猛、汪梵聖一對神秘鉤沉殺手向修籍,筋疲力盡的三人對上修為高深的鉤沉殺手,全無反抗之力,若非對方有意戲弄隻怕早已該是命殞當場。但饒是如此,三人節節敗退,身上輕重創傷無數,還站立著的金光堡士卒也僅剩下寥寥數人,麵容堅毅的護持在三人之前。

    “奶奶的!”將門飛猛的雙手已是血肉模糊,引以為傲的巨弓鐵胎神臂也在方才為司空翎擋招時被鎖鏈硬生生的砸作了兩截;修為最低的汪梵聖如今已是動彈不得,僅能勉強以手中斷刀支撐著身軀不倒。

    “真是稀奇啊,穆瑜不過一介螟蛉之子,到底能給你們什麽,值得你們如此為他拚命。”

    向修籍笑著看著在場的幾人,“幾位不妨考慮一下,加入鉤沉如何?”

    “滾!”

    將門飛猛一聲怒喝,帶起拳風烈烈,向修籍頭也不抬,鎖鏈便將拳風蕩去。

    “不願嗎?嗯,我感覺到你們的深厚情誼了。”

    向修籍的眼簾微微垂下,帶出幾分傷感之色,“真是可惜,唉,何等動人的情感,忠與義,如此情感真是令人落淚。”

    向修籍擦了擦眼角,仿佛真的有眼淚感動到流出一般。

    “那就,生擒吧,希望你們在看到自己的好兄弟,好戰友生不如死的時候,仍舊能有這般的,堅持啊!”

    封狼山脈,荒野雪原,無從逆轉的局勢,已至終末的絕路。

    無盡鎖鏈遮天蔽日,眼前所見恰似無可逃脫的牢籠。

    雙手遭廢,身負重創,此時的楚遺再難提起哪怕絲毫的力道,鮮血不住的流淌在雪地上,更顯得觸目驚心。

    欲再抬手,卻是不能

    楚遺啊楚遺,你何時沒有如此的想過為他人搏命了呢

    還是說,重活一遭,你的心中仍有不甘呢

    “裂宇之濤!”

    縱遭重創,穆瑜尤自穩立,不僅如此,更是一手擎住鎖鏈,以免其抽出擴大自身傷勢,另一手,功元再提,裂之卷極招再出,傾一身功元,怒向眼前強敵。

    “嗯?”

    兩道鎖鏈同時呼嘯而起,一著盤卷,形成一道屏障,穩穩的擋在遂無心身前,縱是傾盡全力的一招,終是難以彌補根基上的巨大差距。

    “勇氣可嘉啊。”

    另一根徑直抽打在穆瑜身上,穆瑜整個人被抽飛了出去,連帶著方才的鎖鏈收回,鮮血遍灑天幕。

    氣力,正一縷一縷的自體內被抽離,眼前的色彩,也開始逐漸晦暗。

    而在穆瑜的識海深處,大衍造玄圖感受宿主逢危,驀然光華熾烈,追羿峰弓弧名家的虛影開始不住閃爍,往複片刻之後,隻聽聞的一聲淡淡歎息。

    “我,終究是,啊我!”

    “一味地逃避,終究是無用,不是嗎?我所喜歡的雲少,不該是如此沒有擔當之人。”

    “你,說的也對。”男子的聲音遲疑了片刻,“那你”

    “心中既知,何須再問我呢,雲少。”女子的聲音溫婉若水,輕聲說道:“我就在此地,等你。”

    “好,等我,這一次,我一定會如約歸來。”

    說完,但見一道藍光,自弓弧名家總殿中脫出,身後伴隨的,是女子溫婉歌聲淺唱:“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一願郎君千歲,二願妾身常健,三願如同梁上燕,歲歲長相見。”

    歌聲悅耳,繞梁不絕,再別昔時人。

    而在現實,穆瑜遭逢生死關,漫天鎖鏈如蛇蟒竄動,下一招,便要判定生死!

    ‘要結束了嗎!!’

    生死到來前一刻,穆瑜瞋目欲裂,好似要將這最後的景象銘記。

    金色的鎖鏈已如狂蟒之牙刺下,將要貫穿兩人咽喉,作下最後的判決

    ‘結束了——’

    喉節處致命的觸感,穆瑜腦中一片空白,卻見眼前藍華一瞬,一箭挑開逼命鎖鏈,隨後直破群鎖環圍,再辟曙光!

    半空白雕旋回高啼,伴隨朗朗詩聲,一道華貴翩然,不拘世俗之身影,再踏塵寰!

    飲羽叼箭,隻看信手隨拈;塵子開弓,再現神展張臂——

    “縱情詩酒浪蕩,放懷山水輕狂。毀譽由來凡塵外,一笑何妨;獨向寒雲射天狼,意氣傲淩蒼。”

    下一刻,會挽雕弓如滿月,箭如驚虹射蟒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