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主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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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睿接待了男人,給他介紹了自己的妻子和一大一小兩個兒子,讓他在自己家裏歇息了一天。
在這綠洲的小村,逃出來的奴隸村民們養就了淳樸的性格,對同樣是奴隸身份的人抱有很大的同情。
那晚,男人梳洗過後,粗糙地修剪了胡子和頭發,睡得很安穩,安穩得有點不習慣。
他明白這種命運不屬於他,所以當男人從睡夢中清醒後,連忙起身,他收拾起自己的物件,迎麵看見比睿在屋外梳洗駱駝。
“謝謝你,比睿,我該走了。”男人快速道。
“這麽快?不再歇息幾天?”比睿沒有挽留男人,他隻是訝異,“你現在就要回去?我還想招待你一頓晚餐。”
“感謝你的好意,比睿,我的朋友,”男人眺望遠方,綠洲以外的地方,“可我確實該回去了,回到艾蘭必因,那個有新律法的地方,你最近有聽到那裏的消息嗎?”
“昨天你就問過我一次,沒有,我沒聽到過,不過我能知道的是,這裏應該離那不算太遠,”比睿指向東南方向,說道“可能在那個方向,有些從那邊逃過來的人,他們提到艾蘭必因這名字。”
“謝謝,比睿。”男人望向比睿手邊的駱駝,它毛發梳洗後很柔順,黑色的眼睛美麗溫和,兩座駝峰敦實圓潤,“比睿,我能要你的駱駝嗎?我用東西來換。”
“噢?你為什麽不說‘借’?”
“因為我可能不會回來。”男人答道。
“你真實誠,”比睿笑了笑,他拍拍駱駝的下腹,回過頭跟男人說道“你用什麽來換?”
男人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道“這匕首是我身上唯一值錢的,我在荒漠裏全靠它來割蘆薈,很耐用,上麵雖然沒有裝飾,但做工精良。”
比睿遲疑了片刻,接過匕首,揮了揮,笑道“好吧,可能有些鈍了,我回頭磨一下。”
男人眼睛一亮“所以?”
“它歸你了,我給你配個鞍子。”比睿摸了摸駱駝的鬢毛,把它牽到屋子前。他走進屋,從裏頭拿出鞍子、韁繩和駱駝套子
比睿幫駱駝一一安上,先是套子,而後是韁繩,最後把鞍子鋪好,他轉身叫男人走過來。
“你得喂它點吃的,讓它認識你。”比睿準備好的飼料拿出來,抓起黏糊糊的一塊,放到男人手上,使了使眼色。
男人照著比睿的指示,將飼料放到駱駝嘴邊。
溫順的駱駝低下嘴巴,很快就將手上的飼料舔舐了一幹二淨。
男人朝比睿笑了笑,後者點了點頭。
走到駱駝側麵,男人爬著上了鞍山,兩個駝峰一前一後。
“謝謝你,比睿,如果我能回來,我會把它給帶回來,當然還有別的謝禮。”男人一時難掩興奮,朝比睿接連道謝,“我知道,那匕首不夠這匹駱駝的價格。”
“別這麽說,那個叫約翰的,他來的時候還給我們村子帶了匹好馬來。”比睿把一個包裹遞給了男人,走到前麵牽起駱駝,帶著男人走出綠洲。
沒過多久,他們沿著蜿蜒的河流,走到綠洲的邊界。
眼前又是茫茫一片的黃沙,還有圓滑起伏的沙丘。
比睿鬆開駱駝,拍了拍馬鞍,打手勢,示意男人該自己向前走了。
男人點點頭。
“還是謝謝你,比睿。”
比睿凝望著他,想了想,告別道“把這當作主的安排吧。”
男人愣了愣,旋即問道“哪位主?”
這世上的主有很多。
“你心中的主。”
這個沒有名字的男人,他騎了兩天兩夜的駱駝。
路上沒有碰到綠洲,不過比睿給他準備了不少幹糧和水,男人每每在入夜前找到一處洞窟,他牽著駱駝到裏頭休息。
休息過後,男人又踏上了回家的路,心中隱隱感覺自己沒有走錯方向,隻是要花些時間。
而且,人不會在沙暴頻發的地方定居,男人一路上沒有碰上沙暴,更讓男人確定了心裏的想法。
在第五天的一個午後,男人穿過連綿成團的土丘,駱駝的蹄子踩到地上的觸感越來越硬,男人明白,這意味著沙子越走越薄,自己離艾蘭必因近了。
流浪了將近九十天,男人不禁心情激動,而沒多久,又轉瞬陷入少許恐慌裏。
艾蘭必因是否已經被滅亡了。
這種想法是揮之不去的,男人攥緊駱駝的韁繩,差點讓駱駝停下來。
男人察覺到後,放鬆韁繩,拍拍駱駝,讓它繼續前進。
如果艾蘭必因毀滅了,男人知道自己絕對無法原諒自己,但一切塵埃未定,自己沒有死在荒漠中,而是一次又一次穿過生命的禁區走了出來。
倘若艾蘭必因毀滅,那就帶著憤怒將它重建。
男人清晰地知道自己的想法,他也知道,若真是此等結果,自己命中注定將要重建它,因主已將拯救的良方贈予了自己。
走了將近一個上午。
坐在駝背上,男人牽著駱駝踏上沙丘,遠遠眺見大地上突兀一角,灰黑色,男人定睛一看,瞬間便整個臉龐都在激動,那是城堡的一角,是由巨石砌成的。
終於要穿過荒漠的邊界,男人的心情難以言喻,催促起座下的駱駝快步奔跑起來。
駱駝聽話地跨起四腿,一下馳騁在荒漠中。
當一座又一座的沙丘都被掠過,男人仿佛撥開迷霧般,湊近看到一座市鎮,他的呼吸急促起來,知道不是海市蜃樓,這座市鎮完好無損,一切祥和,還未被戰火波及。
盡管小鎮蒙上了一層警惕悲戚的氣氛。
到了市鎮邊緣,男人跳下駱駝,牽著它,走在馬蹄與車輪印縱橫的道路上,他對這座小鎮有印象,應該說,他對艾蘭必因城邦國裏幾乎每一座市鎮都有印象。
鎮上的衛兵比平時多了些,來回巡視街道,有位衛兵在離他不遠處停下來,上下將他掃視了一遍,確定這落魄至極的可憐人沒法對市鎮造成威脅後,就離開了。
男人找上路上一位頭頂水桶的婦女,等婦女將水桶放下,他清清嗓子,問道“這裏還是艾蘭必因嗎?”
“你是外鄉人?這裏一直是艾蘭必因。”婦女很是疑惑地看了看男人。
“我是說,艾蘭必因還沒陷落嗎?”男人猶豫許久,問道。
“當然沒有!隻是戰事不順,你在詛咒我們?!”婦女的目光鄙夷。
男人和她的眼神對視上,一下激動起來,她目光裏的鄙夷教自己是何等的快樂和興奮。
“好的,好的,謝謝,我得去一趟酒館。它在哪個位置?”男人得去酒館打聽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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