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過去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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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維娜卡納依舊闔著單薄的眼瞼。
成千上萬的死魂詛咒,它們縈繞在四周,陰魂不散,晨伊從那茫茫的蒼白顏色中,看見無數潛藏其中的死魂,他們詛咒著她,憎惡著她,權因她剝奪他們重返世間的權力。
聖維娜卡納將死魂詛咒囚禁在這裏,她自身也受縛於此。
“主?”她輕聲道。
蒼白死魂們瞬息便沸騰了,他們哀嚎又咆哮,交織混雜在一起,歧途用不可名狀的聲音撕碎眼前的活聖人。
聖維娜卡納依舊沒有睜開眸子。
晨伊凝視著她,他明白,那決計不是無意識地低喃。
整在晨伊思慮如何作答時,聖維娜卡納輕輕搖了搖頭。
“不,還不到時候”聖維娜卡納似是在自語,“你還未啟示我。”
“啟示?”
她的話教晨伊不明就裏,全然不懂她在說些什麽。
聖維娜卡納一言不發,他們之間陷入無可言說的靜謐中。
良久後,晨伊巡視四周的死魂們,他們躁動不安,死死糾纏著聖維娜卡納。
他抬起手心,看見火焰漸漸虛弱,明白儀式維持不了多久。
然而,聖維娜卡納還未將預言訴說。
於是,晨伊正準備開口,打破兩人間的靜謐,可是,聖維娜卡納的嘴唇忽地動了。
“主,請回吧,”聖維娜卡納的聲音氣若遊絲,她被無盡的詛咒折磨,“漫步毀滅的聖都,直至走入曆史之中。”
“為何?”
“因那過去發生的事,現在還未發生。”聖維娜卡納的嗓音空靈,她受著心靈的感召,“千年前,我還在呼喚你。”
當話音落下,漫無邊際的蒼白死魂們,驟然察覺到聖維娜卡納虛弱的跡象,他們抖地暴起,猛衝到他們的咫尺之間,晨伊看見一張張扭曲的麵貌,怨念深重,不複生前的模樣。
聖維娜卡納微微抬起右手,手腕上的傷口駭人心魄,卻又如此聖潔。
死魂們立即惶恐地尖叫起來,數十隻死魂目睹那道傷口之際,便陡然間隕滅,在這天體國度間徹底消逝。
晨伊凝視她的手腕,那隻流過銀血的手。
死魂們又退回到原來的位置,重新在黑暗中窺視著眼前的活聖人。
晨伊看向手心上的火焰,不知不覺中,它隨時間的流逝愈漸熄滅,意味著他即將從儀式中返回。
麵前的天體國度景象,在火焰熄滅的那一刻,便旋即隱沒在千柱雲海的之外,連同著聖維娜卡納,再也不見蹤影。
晨伊站在雲海之上,抬起右手,回憶起聖維娜卡納說的每一句話。
“漫步毀滅的聖都,直至走入曆史之中?”
這無疑是一句預言。
晨伊細細思考。
“因那過去發生的事,現在還未發生。”
難道是說
晨伊猛地蹦出一個想法。Βμ
在不遠的將來,自己將會回到千年之前,走入曆史之中?
去啟示、去賜福世間最後一位活聖人,那位明悟天上與塵世真理的聖維娜卡納?
繼續細想下去,晨伊忽地又意識到什麽,不禁驚詫不已。
因自己未來會回到千年之前,所以聖維娜卡納才會受到啟示,受到賜福,成為世上最後一位活聖人。
而後為受詛咒摧殘的世人流出她的銀血。
千年之後,她的銀血被作為聖物保管在聖城白銀卡納。
在聖城被異教徒攻破之際,克裏斯托弗推開存放聖物的石門,銀血滴落,來到自己身上,打開通往千柱雲海之上的大門。
這無疑是時空的閉環,晨伊恍然覺得,時間仿佛有其形體。
這似乎是自己與聖維娜卡納都無可回避的命運。
“而古言‘天上’或許就在接下來的宿命之中。”晨伊呢喃道。
晨伊深吸一口氣,當想法與思路理清後,一切心情都沉靜下來。
他轉過身,慢慢走下千柱雲海之上。
無形之塔托舉的青銅大門,靜靜地在雲海之上聳立著。
晨伊在儀式的真理圓環前緩緩站起。
洛梅阿心情複雜,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琴杜伊爾立在一邊,麵上表情平淡,緘口不語。
“我已求得我的預言。”晨伊說道。
“是什麽?先生。”洛梅阿問道。
“我會走入曆史之中,”晨伊簡短地回答,而後繼續道:“或許我們該出去,看看這座受盡死魂詛咒折磨的古老聖都,看看它所經曆過的一切。”
琴杜伊爾輕輕點頭,她的舉動不是表示同意,而是無條件地遵循。
“先生我昨天找到一幅地圖。”洛梅阿從一旁的長桌上,將一張羊皮卷揀起,攤開到晨伊麵前,“這裏是我們所在的宅邸,而那裏,最北邊的地方,那是聖都的王宮。”
晨伊低頭掃視這精細的地圖,其上的標識和比例,是矮人們常用的,地圖上畫滿了各種劃線。
“矮人的地圖?”晨伊隨口道。
“嗯,我從書房裏找出來的,雖然複雜,矮人的地圖遠比其他種族的細致,貴族們總有些他們自己都看不懂的收藏。”洛梅阿如此交代道。
“那麽我們先往王宮那裏去吧。”掃視過地圖後,晨伊簡單說道,“去追尋那位活聖人的足跡。”
洛梅阿微微頷首,她沒有異議。
晨伊站起身,吩咐二人做好準備就立刻出發,他回去臥室拿回長劍禁忌。
待一刻鍾後,琴杜伊爾與洛梅阿都已做好了準備。
洛梅阿沒有到馬車內,換上自己主祭的軀體,僅僅是將聖物戴上,據她自己解釋,愈是富有靈性的人,就愈容易被死魂們窺視。
琴杜伊爾則換上了一件秘銀內襯,套在皮甲之內,其餘的刺客道具,一一擺放在皮甲的之內。
晨伊從喬斯科手上要來三盞提燈,分給了其他兩人後,便將宅邸的大門推開,晨伊和洛梅阿坐到了馬車之上。
黑壓壓的天穹下,琴杜伊爾攀上了馬車,攥住阿曼達的韁繩,周圍僅有的光源是她手中的提燈。
野蠻生長的灌木把枝幹橫在路中,樹木奇形怪狀,道路泥濘,提燈下,高大的橡木扭曲了影子。
不遠處,圍繞宅邸的石牆破敗,爬滿藤曼,苔蘚自碩大的石頭裂隙中生長,揭開藤蔓,底下表皮一層焦黑,似乎被人燒過一般,牆體開裂,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