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一把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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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準備探索移湧前,範寧回憶起了之前與盧、羅伊三人聯夢醒來後的情況。

    他拿出了在指引學派獲得的小黑瓶,將美術館鑰匙扔在了裏麵。

    由於項鏈連著鑰匙留在外麵,導致瓶蓋沒法蓋緊,裏麵還剩的一些耀質靈液,很快就會不可避免地蒸騰為靈感,逸散在世界表象中。

    但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這也沒辦法了。

    在睡眠夢境中,範寧驗夢知夢,並頌念起關於“無終賦格”的隱知禱文。

    他發現“四折線”的見證之主符號浮現在星界某邊緣處,然後果斷將其撕開。

    靈感的燃燒速度加快,意識從清夢的狀態變為半清醒半模糊。

    他的靈飄落在一個空蕩蕩的淺褐色木質舞台上。

    植物紋樣的厚重垂簾、飾有弧形石膏線的廊柱、開有彩繪玻璃窗的牆壁、透出微光的穹頂天窗。

    裏邊深處的台階之上,是籠罩在金色氤氳霧氣中的管風琴,舞台下方是數排長條紅木椅和排滿蠟燭架的廊台。

    “又是這個教堂。”

    範寧攤開手掌,在意識中具象出美術館鑰匙的形態。

    夢境中,黑色的不起眼小鑰匙成功浮現在自己的手掌。

    “還是沒有耀質聚集的現象。”

    在範寧的感知裏麵,這個教堂內的靈感算挺充沛,但的確看不到懸浮的各色耀質光點。

    上次的效果僅有一次?

    或這裏實際不是移湧,外麵才是?

    他輕飄飄地跳下舞台,穿過一排排長條紅木椅,再次看向門口一整塊大理石材質的門,以及螺旋凹槽和中間的“四折線”浮雕。

    伸手放在冰冷的浮雕上,範寧仔細體會著自己前世作品的靈感被攝入其中的感覺。

    金色流光原已填充至螺旋凹槽第一環的接近一半處,現在重新繼續“充能”。

    這一次停下來後,仍舊不到螺旋狀凹槽的第一內環,但已經很接近了。

    範寧記得,上一次連一半都不到。

    多了一首《死神與少女》的小範圍再現。

    “真期待如果我用金色流光把它們全部填滿,會發生什麽。”

    “先出門看看。”他邁動步子。

    “砰——!”

    範寧靈體的“額頭處”結結實實地撞在了石門上,沒有疼痛感,但撞得他精神一陣恍惚。

    怎麽出不去了?

    夢境中的範寧仍舊習慣性地揉著自己的額頭。

    對,之前自己將浮雕“充能”後,整個大門變成了水波狀的虛幻模樣,觸感也消失了。

    這次並未發生如此現象。

    “這次淡金色流光的進度條,不應該比上次更靠前了嗎?”範寧內心疑惑。

    難道說自己需要把第一環螺旋用流光填滿,才能再次出去?

    好吧,這樣的話,自己就沒法通過教堂去到移湧外界,那想研究美術館鑰匙的話,就隻能

    範寧走回木質舞台,閉上眼睛,放鬆思緒,遏製靈感的燃燒,想象整個靈體輕飄飄地下墜。

    再次睜眼時,他飄回了星界,既普通的夢境。

    一間泛著紫紅光線的工廠,空氣中彌漫著燒焦的氣味,腳下堆著廢鐵皮桶和油膩膩的扳手,不遠處的蒸汽鍋爐嗡嗡鳴響,四周的漆黑機械被巨大的鉚釘拚接,鏈條帶著密集的齒輪、履帶和鋼鐵杠杆運轉。

    範寧的手掌上重新具象出美術館鑰匙。

    四麵八方的光點朝自己手中匯聚,其中更猛烈的一股紫色流光則來源於蒸汽鍋爐之內。

    那裏正是星界的邊緣,如果自己鑽進鍋爐,就能降臨至移湧某處未知之地。

    按照之前的規律,此時現實中的美術館鑰匙應該已在析出耀質靈液了,而且按上次的量,自己那一小瓶可能還裝不滿。

    不過範寧看著這些絢麗多彩的光點,也有一些疑問。

    夢境充滿隨機性,這次的光點主要呈紫色,應是“鑰”相,但明顯和上次一樣,也有少量其它相位的顏色夾雜。

    所以析出的耀質靈液應該也不是絕對純淨的某一相位吧?

    他慢悠悠地在清夢中待了數百個呼吸時間,估計現實中析出的靈液早已溢出後,控製自己醒來。

    睜開雙眼,客房中紫色暗影跳動。

    “沒有溢出。”範寧起身拿起小瓶,抽出項鏈,看著瓶口噴薄而出的紫色光芒,甚至還有一些隱約的閃電跳動。

    “也就小半瓶?”

    自己對不同相位的耀質,析出效率不一樣?

    但是,這接近20毫升的“鑰”相耀質靈液,恐怕在黑市上價格也超過三四百磅了!

    如此昂貴的價格,從移湧中提取它肯定很難,而且作用肯定不隻於激活移湧路標。

    能想象到的至少還有在布置秘儀、煉製特殊物品或藥劑等方麵有其作用。

    甚至於更奢侈一點,讓它們直接蒸騰在自己周圍,靈感的強度都有隱隱約約的壯大。

    或許還能迅速補充某些場合的靈感消耗?

    “所以這把美術館鑰匙,就算不明白它為什麽在穿越現場幫自己‘反殺’了那兩人,但它指明了自己的進階之路,而且,它是一把刷子?”

    如果讓別的有知者了解到,自己有這樣一把鑰匙的存在?

    這個秘密對自己的重要性更大了。

    但暫時也沒有什麽更好的保管方法,當成項鏈,貼於肌膚,隨身懸掛,算是相對最安全的——自己家美術館的鑰匙天天掛著,這很正常。

    翌日早上,將希蘭送到學校後,範寧乘車前往啄木鳥事務谘詢所。

    幾名文職人員和自己打招呼,範寧一一友善回應。

    杜邦和其他隊員都還沒來,自己徑直上到四樓。

    在靶場繼續練習左輪裝填,並射擊完了剩餘的二三十發子彈。

    作為一名三階有知者,範寧的槍法進步很快,後一輪彈匣,固定10米靶已穩定在9環以上。

    隨後回到自己的209辦公室,打開鋼琴蓋,彈起當代浪漫主義作曲家烏奇洛的《二十四首鋼琴練習曲集》,走廊裏流動著快速華麗的音符。

    一曲結尾,範寧在鋼琴低音區暢快淋漓地敲出和弦的重擊聲,隨後敲門聲響起。

    “請進。”

    留著長發,穿著馬甲,敞著襯衣的流浪吉他手杜邦將門推開。

    “卡洛恩,今天有空的話,先教你基礎的神秘學。”

    “當然,有勞了。”範寧站起身來,“正在等你過來。”

    杜邦隨意地落座於辦公桌主座椅“你的初識之光為‘燭’相,對吧?你的靈覺是否可以熟練運用了?”

    “靈覺?”範寧有點不太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