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足跡消失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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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閃光?.鞋印?.
    顏料?.畫作?.
    幾個關鍵的詞語,在對方的語句中被一而再複述後,範寧的思維被再度往清晰的方向推進了一層。
    畫作!
    基於之前在暗門深井之下就已獲得的經驗,還有操控“畫中之泉”殘骸的密契體驗,範寧再次嚐試迅速地、不著痕跡地在腦海中“勾勒”出文森特的神秘畫作!
    《山頂的暮色與牆》《蛇蠍的視角》《某情緒下所見之深淵》《銀鏡之河》《關於極端不對稱容器的創作式寫生》.
    未完成進度的這七分之五“勾勒”完成後,範寧發現眼裏的景象已經變了!
    就像當時他在“大宮廷學派”遺跡頂端見到的奧克岡的手跡一樣.
    那種筆畫斷斷續續,但有七分之五可見的深奧彩色閃光
    現在這河灘上的鞋印裏麵,有一小部分,也泛起了這種彩色閃光!
    盡管極淡極淡,且同樣有些雜亂,甚至帶有很多迂回交錯,卻明顯同其他完全雜亂無章的鞋印區分了開來!
    範寧的視線略一“理順”,就發現這些彩色的鞋印,最終的消失之處,是剛才來時方向的約一裏開外某處。
    那裏隱隱可見幾個淺水坑,以及一截枯死的樹樁!
    文森特在河岸徘徊許久後,最終是在那個位置失去蹤跡的!?
    範寧這下確定,這種深奧的色彩,隻有自己能夠看到!
    不然,蠟先生絕對已經帶人往那個更具體的點位走去了!
    範寧的表情沒有露出更多異樣,但一般性的異樣是有的——畢竟河灘上突然冒出的大片鞋印本就是值得疑惑的事情——總體而言,他的思索神色較為平靜,並且換了好幾處不同的遠眺位置。
    “怎麽樣?拉瓦錫師傅有什麽指教麽?”
    拉絮斯見範寧有所疑惑,似乎再想什麽,再度客氣出聲問詢。
    “你們怎嗎還問我呢?”
    於是範寧眼裏的疑惑之色更濃了。
    “那時傑米尼亞人開出上等香料和油膏的估價,給諾阿王城裏的貴胄,好讓他們彼此告狀,而且告在不信主的人麵前。”
    “聖雅寧各見狀就說,不要與人擊掌,不要為欠債的和紛爭的作保,恐怕你效法他的行為,自己就陷在網羅裏。”
    “你若沒有什麽償還,何必使人奪去你睡臥的床呢?你應陳奏告明的,是對你的信友,和信友的父母,還有他們的子嗣。一如你遭難的日子,不可上到外邦人的家裏去,因為鄰近的弟兄,強如遠方的富戶。”
    範寧的語氣娓娓道來,又苦口婆心。
    “我的遭境豈不和聖雅寧各一樣呢?給你們講解,我與你們有什麽益處呢?外邦人的紛爭,我豈能以不知為知呢?”
    “唯有屬靈的言語,本是我的職分要傳告的,卻又難以解明,因為你們聽不進去,也不以為神聖。”
    “這樣看來,你們的疑惑又有什麽要緊呢?豈如民眾們呼求與禱告的份量呢?”
    “.”拉絮斯絕對是有數次想在中途插話的。
    隻是對方一大通引經據典、聯句成篇的論述,每次都將他的話給硬生生夾斷了。
    給堵到鼻子都呼不通順了!
    這個人說了這麽一大通,歸根到底就是什麽都懶得說,“除了布道其他的別問我,問我也不知道”!
    但關鍵是你不知道不就完了嗎,你說那麽一大通幹什麽!?
    誰管你還扯到諾阿王城和傑米尼亞人身上去了!?!?
    拉絮斯差點沒給硬生生憋死!!
    河畔、雲層、枯草、水平麵的邊界.種種倒退的景象又逐漸“回移”起來。
    漫灘的鞋印也飛快消失。
    在一切重新回到最開始的狀態後,蠟先生虛托的左手劇烈抖動了幾下,看起來便不再有“承力”的感覺了。
    顯然,這位首席秘史學家若無必要,也不願長時間維持觀測特點曆史景象的狀態,這就如按壓一根緊繃的鋼製彈簧,是需要承受巨大的反作用力的。
    “既然神父沒什麽要說的,那我們自便就是了,嗬嗬”蠟先生看起來也不氣惱。
    他似乎仍有自己的一套對秘史的感知方法,也有一套猜測的方向。
    “第一批,查查這兒。”他給拉絮斯和調查員們指了幾個位置。
    都是身邊的位置。
    範寧一瞬間卻心提到了嗓子眼。
    的確不是“正確”的位置,畢竟離那處一裏開外的水坑和樹樁點位還差得遠。
    但他發現目前蠟先生指出的幾個位置,和之前彩色鞋印的途徑,有較高的重合度!
    隻是算比較起始的地方,不是末端而已!
    得令的調查員們小跑到一處砂地,然後有人蹲下仔細查看了起來,有人用鏟子試著下挖,還有人從公文包裏掏出了水晶、礦物、耀質靈液瓶一類的東西
    “這樣下去會不會定位到那個鞋印消失的點位?如果會,有沒有可能發現什麽東西?”
    範寧心中把握全無,但他又暫時隻能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一旁的梅拉爾廷和瓦爾特卻是鬆了口氣。
    這位審判長自然不可能把“教會也在奉命查文森特”的動機透露出去,他語氣聽起來仍有些硬硬的,實則卻是在打圓場:
    “剛才那一地鞋印,是透露著古怪,不過你們問拉瓦錫師傅也白問。”
    “這赫治威爾河上遊一直是敵占區,雖然戰爭才打響兩年多,但利底亞人在這一帶邊境的鬼祟活動,沒有十年也有八年了,他們勾結了些什麽人,行了些什麽見不得光的法事,我們雅努斯也不知道。”
    瓦爾特主教也頗為配合地,重新向身後盤桓雲集的朝聖者們揮手示意,意思是剛才耽誤了一小會,現在可以繼續為大家答疑解惑了。
    “聖拉瓦錫,我想請問”
    幾位戰地記者反應最快,立即就小跑到跟前。
    一位女性率先出聲提問,並把麥克風的方向調轉,朝範寧伸了過去:
    “聖拉瓦錫,我們注意到,您之前要求靈隱戒律會撤走界碑,剛才又發表這些論述,其中大量提及‘外邦人’一詞.”
    “請問這是否意味著今後一個時期,教會對待外邦人的態度,會傾向於強硬和嚴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