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日期,或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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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意思。”
    “看來我的待遇,要比他們更為特殊?不僅沒給我上‘手段’,還可以坐在會議桌上寫‘情況說明’啊”
    聽到波格萊裏奇也要給自己一套筆和紙,範寧主動拉開了對麵的一把椅子。
    “當然,範寧大師。”蠟先生隨即親自為範寧遞上紙筆,“你也看到了,這些‘蠕蟲學’焚化爐的負荷極其有限,下麵的人還排著長隊聖珀爾托邊界發生的事情我已知道,既然你還得先回去一趟,能不占用位置,就盡量不占用位置,並且,其實希望你之後也不用占用位置.哦對了,你們幾個去把第69批、第70批‘清洗’擬定名單的資料也整理過來,給領袖一道過目。”最後他不忘向手下發號施令。
    “你們這一套倒是玩得富有成效。不擇手段,從重從快,先把指引學派給做了,又修了這麽一片‘焚屍爐’,給我現場展示一遍你們的‘流水作業線’.”範寧再度掃視了周圍幾圈,突然恍然一笑,“哦,我懂了,大概是因為,他們是我老東家?對我有額外的威懾性加成?”
    “範寧大師啊,你說的‘從重從快’不錯,說指引學派是你的老東家,這也不錯,但你對真正的指引學派,又了解過幾分呢?”
    蠟先生將輪椅搖離範寧身邊,至會議桌的另一側靠攏。
    他從下屬送來的新卷宗中抽取了幾份卷宗,邊讀,邊懶散抬手,指了指範寧手中的那根羽毛筆。
    “先寫你自己的吧,範寧大師,好好想想,好好捋捋。還沒到你,領袖會先和我們的P·布列茲總會長聊聊。”
    “看來‘好好說話’,對貴廳來說永遠難度過大啊。”範寧嘴角牽動,手中的羽毛筆就如在少年時代的課堂上般轉了起來,“想聊什麽,還是要說清楚,我再視心情而定寫不寫、寫多少,或者你們找個記錄人員過來記錄,會更專業,現在這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這人連女孩兒的心思都不願去猜,誰會知道你們想要什麽,哦,給貴廳寫首歌,行不?”
    “當然可以。”紙張翻動的聲音響起,蠟先生專心閱讀,語氣仍然悠悠,“範寧大師,你能交代的東西太多了,比其他任何人都多得多,寫點東西,畫點路標,描個密契,聊聊文森特的事情,院線的事情,或者隻是先單純地表個態.凡此種種來看,哪怕你寫首歌,大概也能引起我們一定的興趣的。”
    “這些都在你自己的考慮範圍,取決於領袖來時說過的話,你有沒有聽進去。取決於在這盛典即將落幕、結果即將揭曉的前夕,你對局勢的判斷是什麽,有什麽想主動向組織說明的情況。”
    “‘上手段’是需要成本的,也是最缺乏鬥爭水平的,而我廳並不會在今天勉強你什麽。有些道理,關於‘登頂之位’和‘登頂之人’的關係的道理,領袖已經教導過你了,過了今天,你該要走,就要先走,倘若你突然不想回雅努斯,組織還得派人請你回去”
    “隻是.現在多寫一點,之後就少寫一點,現在寫得足夠多,之後就不必要寫了也說不定嗯?看來指引學派做這件事情的時長,遠比我之前想得還要長啊”蠟先生慢悠悠說到最後,似乎暫時對範寧失去了關注度,話題轉移到了手中閱讀的什麽調查卷宗上去了。
    就連主位上的波格萊裏奇讀文件時,眼裏似乎也在思索著什麽。
    “嗯,那麽,‘焚爐’殘骸深處這一帶,用以毀屍滅跡的夢境裝置,可能自新曆5世紀初就存在了,迄今已有500年左右?”蠟先生指尖敲打著輪椅扶手,緩緩思考出聲。
    他似乎沒有要避諱範寧在場的意思,甚至於可能今天全程,就是有意把範寧帶到這一場合“交代問題”的。
    而且這頭一句話就讓範寧感到了一種“反轉”的疑惑。
    難道這一大排“焚屍爐”竟然不是特巡廳修的?
    之前特巡廳大費周折弄什麽“托管協議”,又在這移湧秘境裏搞出了像施工一樣的動靜,修的隻是下麵的那些監牢和審訊室?通過“焚爐”中那些鋼鐵陰影與裂縫般的結構,一直連通上到此處的?
    “死者編號424101,女性,生於新曆424年1月6日,死於新曆435年,11歲即被秘密殺害。”
    “死者編號430019,男性,生於新曆430年1月6日,死於新曆433年,哦,這一男孩才3歲就被秘密殺害了。”
    “死者編號515501,男性,生於新曆515年1月6日.這一遇害者時間跨度有80餘年了,但生日依然為1月6日?”
    一旁的範寧聽得皺起眉頭,心中疑惑與猜想重重。
    “死者編號855030,女性.300多年後的另一檔案,生日同為1月6日.”蠟先生跨越了超過五十厘米的卷宗厚度,揭開又一張檔案,“P·布列茲先生,這回應該到了你當總會長的年份了.嘿嘿,我想好奇地問你一句,1月6日出生的人怎麽了?為什麽你們指引學派如此持續而執著地搜查著這個日期的出生者?”
    “不全是如此,長官,也有生日不一樣的。”身旁的一位巡視長提醒道,“我們放在這一摞了,占比略少一些,目前統計出的比例是35%這部分的出生日期是各不相同的,沒有規律,可是它們的蹊蹺之處換了個地方,蹊蹺的是姓名!”
    “而且,我們目前發現的這一類卷宗,普遍出生年份要晚個200年,換言之,基本上要從‘7字頭’的年份開始,才開始出現‘姓名蹊蹺’這一類的情況,當然,1月6日的‘生日蹊蹺’情況依然持續存在.”
    “哦,第一個就是我自己當年的人事檔案,有心了。”蠟先生伸手揭開另一摞後,忽然笑了笑,“嗯,那時我還是指引學派的一位中位階會員吧,好像是新曆745年的時候?幸虧我覺察得早啊”
    “讓我看看這一迭的後麵的情況,新曆751年,盧申卡·斯特裏亞本,新曆759年,亞賓·斯克裏德,新曆790年,埃斯特爾·斯格利亞文,新曆856年,斯爾奎婭·艾爾薇拉嗯,名字讀起來都和我很有幾分相似啊。”
    一旁的範寧聽得眉頭愈加深鎖,當然,他在表情管理上更多是傾向於不明所以的樣子。
    “姓,或者名,或者姓名一起.你們除了出生日期,似乎還有另一條路線——通過某一個近似的、不知為何錨定的發音來開展篩查和搜捕?”蠟先生問道。
    “那麽,為什麽呢?這到底是為什麽呢?卡門·列昂教授,你知道嗎?你能先說一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