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半犬吠門聲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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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著天上朦朦朧的月光,於蘇這才看清楚了剛才他們身處的環境,感情這就是如自己上輩子從一些旅遊畫片上看到過的,猶如那什麽叫鳳凰一樣的臨水古城呀!

    天見可憐見的,自己白來這世上七年了,一直以來哪怕天天跟著阿奶娘親上街,卻從未在這個角度看過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眼下坐在小船上,隔著水麵遙遙一望,還真別說,這景可真美!

    隻是可惜,這般美景此刻的她卻根本無暇欣賞。

    而於蘇身邊坐著的這位土生土長,還跟著老夫子進學,仿佛已經洞察到了一切的於保家,同樣也是無心欣賞周遭的一切。

    兄妹二人望著對麵黑暗中偶有燈火的建築群漸漸遠去,聽著搖櫓不斷劃水的聲音,瞧著江麵上的波光粼粼,他們的心很沉很沉,就如眼下的夜色一般

    身下的船壁帶著毛刺,摸著紮手,帶著他們晃晃悠悠飄蕩在江麵上緩緩往對岸行進。

    也不知行駛了多久,對岸再不見燈火,隻聽哐咚一聲,小船震了震停了下來,這是靠岸了。

    “二郎,乖寶,到地方了,慢慢站起來,別急,來,阿爺拉你們下船。”

    黑暗中率先跳上岸的於成召,快速固定好小船後朝著孫子孫女伸手。

    待到祖孫三人成功上岸,於成召把背上的包袱交給孫子,叮囑他待在邊上看顧好妹妹,自己則拉著固定小船的粗繩,小心翼翼的把小船藏進了岸邊糾結盤虯的垂柳根下固定住,確定隱秘牢靠,於成召跳上岸邊回到孩子們身邊,接回包袱,一手牽起一個,祖孫三人再次上路。

    頭頂是毛毛月光,星子一閃一閃的,耳畔除了青蛙蟈蟈不知疲倦的叫喚外,就隻有黑暗中朦朧山林裏時不時傳來老鴉呱,呱,呱的蒼涼叫聲。

    沿著江邊的羊腸紅土小路,他們一直走啊走,心裏沒底的倆小孩終是忍不住。

    於蘇伸手扯了扯阿爺緊拉著自己的手。

    於成召低頭,“怎麽啦,乖寶?”

    “阿爺,我們到底要去哪?”

    黑暗中,心跟著一直往下沉的於保家,聽到妹妹的詢問,他不由的頓住腳步看向親爺,附和著妹妹的提問,“對啊阿爺,您到底要帶我跟蘇蘇去哪裏?”

    去哪?

    於成召眺望矗立在遠處黑暗中的朦朧山脊,幽幽道:“等到了地方,你們就知道了。”

    “阿爺!”,兄妹二人齊聲抗議,於成召卻避而不答,反倒是看著於蘇問:“可是乖寶走累啦?不然阿爺抱你走?”

    於蘇急的想跺腳,“阿爺我不是累,我是”

    “嗬嗬嗬,既然我們乖寶不累,那便繼續走,我們可得快點了,瞧見前頭的山沒有?努把力,還得翻過那道山脊,路可不近呢。”。

    麵對自家阿爺的避而不答,轉移話題,黑暗中於蘇與自家二哥對視一眼,也隻能任由自家阿爺牽著他們,朝著未知的前路繼續前行。

    也不知走了多久,走的於蘇都感覺自己的小腳怕都不是自己的小腳了的時候,忽的,隱約中,他們聽到前頭一片漆黑的山灣灣裏傳來一陣犬吠,於成召忙鬆開拉著於保家的手,指著犬吠聲聲所在,“到了。”

    於保家與於蘇一聽頓鬆口氣,齊齊探頭望向前方,不等他們看清楚情況,自家阿爺拉著他們又是一頓急走,不多時停便在了一處柴門籬笆院牆外,於蘇就見他阿爺抬手襲向了麵前的兩扇破舊老木門。

    哐哐哐,哐哐哐

    黑暗的夜裏,犬吠聲聲本也沒什麽,村口老趙家的大黃是個愛吠的,每天晚上不叫幾聲都不算完,夜裏碰到隻老鼠,瞧見隻黃鼠狼,它都要狂上一陣,村裏人早就習以為常,所以今晚又叫喚上了,哪怕激烈,村裏人還是該睡睡,連大黃的主人都懶得嗬斥自家這愛拿耗子的狗子了,其他人更是不可能起來瞧一瞧,今夜大黃發瘋到底所謂哪般。

    院門內正屋,躺在床外側的老齊氏睡的正香,猛地就被大黃的狂吠吵醒,被擾了清夢,老齊氏嘴裏沒好氣的咒罵了句死狗,翻了個身繼續又睡,人迷迷瞪瞪的正待入夢,結果一陣哐哐哐的敲門聲響起,惹得老齊氏越發惱火。

    人老了本就覺少,這還讓不讓人睡啦?

    老齊氏巴掌不由一拍床沿,憤憤不平:“敲敲敲,敲什麽敲,大半夜的不睡覺,腦殼壞掉了!”

    詛咒了一聲,老齊氏把薄被拉起,兜頭蓋住自己的腦袋準備繼續夢周公,床內側的老齊頭卻是被老妻拍床的聲音吵醒,心裏感慨老妻脾氣怎麽又漲,回頭是不是得給她開一劑平心靜氣的方子叫她喝喝來著,外頭的敲門聲又起。

    老齊頭疑惑,“咦,這大晚上的,誰家來人了?”,才嘀咕著,緊接著他猛地意識到不對,“不對!怎麽聽著像是在敲我們家的門?”,說著老齊頭趕緊去拉身畔翻來覆去都睡不著的老妻,“老婆子,老婆子,你聽”

    “聽什麽聽?”

    被吵醒後再沒法入睡,心情老不好的老齊氏被丈夫接二連三這麽一拍,本身就憋著火的她簡直不能忍,圓滾的身軀謔一下坐起身來,沒好氣揮開丈夫作亂的手吼道:“睡覺!”

    被老妻一凶,老齊頭先是一噎,心裏有點小怕怕,可側耳傾聽,外頭敲門聲又起,還明顯是自家的門板在響,他不得不硬著頭皮,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老妻的衣袖。

    “不是,老婆子,你聽,是不是有人在敲我們家的門,不會是有人夜裏來請診的吧?”,身為一名靠著虎撐遊走鄉間的鈴醫,有人上門求診,可是對他醫術的最高認可。

    老齊氏沒好氣的白了自家男人一眼。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發的什麽癔症?還是你對自己的醫術有什麽誤解?就你那半吊子水平,哪個想不開的人上門求診你?還是這大半夜的?還敲我們家的門?這再敲門也不會是我們家的,你就安穩的睡吧,別鬧。”

    老齊氏打了個哈欠,朝著自家老頭子不耐煩的擺擺手,隨即又要躺下繼續睡,連分點心神再去聽一聽的想法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