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挾恩以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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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耿黍為師了?
    顧成姝沉默下來。
    她不知道原身的爹到底跟那耿黍到底有何仇怨,在原身爹死後,連小孩子都要針對。
    “我暫時避著他些。”
    待她忍過這一劫,以後再說。
    “避倒是不必,隻要你不犯錯,哪怕耿黍當麵,也不能把你怎麽著。”
    尹正海抬手摸出一件厚毛大氅,“這裏太冷了,為師正有一件六階的青狐大氅,從現在開始,它是你的了,好好披著,四天後,為師再來接你。”
    “多謝師父。”
    顧成姝沒拒絕。
    知道她在這裏,師父卻給了一件男式大氅,什麽意思她還不知道嗎?
    什麽給她,分明就是從她這裏轉一道手,給他親兒子的。
    以前一直都是這樣。
    當著人前,他大把大把的給她丹藥、靈符、靈石,回頭,尹程唉聲歎氣,這個也缺,那個也缺。
    然後,這傻姑娘連自己的東西,都要貼出去。
    但是現在
    “師父您快走吧,我會好好的。”
    她幹嘛要送那王八蛋?
    不好穿,不會賣錢嗎?
    師徒二人溫情脈脈的揮別,直到再也看不見,披了厚毛大氅的顧成姝這才重新彎腰,兩手手心貼回腳心,運轉天地決。
    這樣修煉天地決,也是她的無奈之舉。
    原身被罰思過崖,又氣又恨,當場吐血,又幾次控製不住情緒,若不是她穿來,不是凍僵死在這裏,就是摔入下方的寒潭,承受更恐怖的寒煞強侵身體的痛苦。
    但就是她來了,也一樣九死一生。
    因為吐血傷了心脈,再加上原身死前,無法排解的怒、憤,哪怕她得了原身的記憶,天地決運轉的也是磕磕絆絆。
    再那樣靠著冰冷的崖壁,直著腰打坐,就算不會摔到寒潭,也一樣會活活凍死。
    為了保住身體的熱量,顧成姝很幹脆的伏下腰,把手心對準腳心,讓兩者的熱量循環起來。
    卻沒想,這樣一來,本來有些晦澀的天地決,反而通順了,因吐血傷了的心脈,也被天地決慢慢安撫好了。
    如今
    顧成姝懷疑手心腳心相對,自成人體小天地時,更合天地決這部功法。
    正所謂,人體小天地,天地大人身,道家本就有此天人合一之說。
    重新進入修煉狀態的她,不知道原身臨死前還惦記的鳳瀾真君,就隱在不遠處。
    那是能給原身找場子的人。
    原身臨消散前還不忘叮囑,如果她也頂不住,無論如何,也要留下血書,所有一切轉贈鳳瀾師伯,絕不便宜所謂的師父、未婚夫。
    顧成姝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知道原身最恨的是什麽。
    什麽挾恩以報?
    她爹真的是因為救尹正海隕落的。
    本來就是恩。
    婚約更是所謂的師父在他爹死前,上趕子定下的。
    她爹活著的時候,別人說她嬌縱,還情有可原,因為那時候,她有嬌縱的本錢,她爹願意寵著她,別人看在她爹的麵上,也願意捧著她。
    可是,她爹死了,她可憐巴巴地從小河穀搬到了天祥峰。
    師父好像很疼她,靈石、丹藥、法器,什麽都緊著她,連親兒子都甩在了一邊,可是事實真是如此嗎?
    一開始,小姑娘還懵懵懂懂的,感覺對不起尹程,什麽東西都跟他分享。
    甚至因為分享而快樂,可是,慢慢的她卻發現,不管她怎麽分享,哪怕把自己該得的配給,都填進去,把家中的產業也填進去,天祥峰上,尹家族裏,她也是一個外人。
    好像連雜役弟子都覺得,因為她,峰頭能分發給他們的東西變少了。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更加的小心翼翼,更加的懂事,把師父賞下的所有東西,盡量擺到明麵上,當著大家的麵,一次次的轉贈出去。
    但是嬌縱之名,還是一日更甚一日。
    尹程麵對她的時候,也越來越不耐煩。
    那株陰元草,分明是她發現,是她花錢買下的。
    隻是因為耿若琪喜歡,尹程才想讓她懂事的割愛,還要以撿漏的價格割愛。
    憑什麽?
    小姑娘早就發現,麵對耿若琪時,這所謂未婚夫的不對勁。那滿是愛慕的眼神,給的一直都是耿若琪。
    可她和他明明有婚約。
    尹程也明明知道,耿家一直在若有若無的針對她。
    這一次張明林說的那麽難聽,可尹程聽到跟沒聽到一樣,還要催促她快點給出陰元草,她哪裏還能退讓?
    能怪她把他也打了嗎?
    隻恨巡察到的太快,打得太輕。
    不過,想到最終全身而退的耿若琪,顧成姝的麵色也非常不好起來。
    天地決的運轉,在手心與腳心的橋梁處,再次滯礙。
    顧成姝隻能按下翻湧的情緒,努力呼氣,吸氣,告誡自己先忍,忍過這一波,把她家的東西,全拿回來,然後再慢慢算賬。
    好半晌,她周身的靈氣,才重新穩定下來。
    隱在暗處的鳳瀾若有所思,又陪了好一會,確定她這裏沒問題,才又無聲離開。
    天祥峰,聽到父親傳召,尹程急急趕了過去。
    “爹,您叫我?”
    “坐吧!”
    “爹!”尹程邊坐邊問,“鳳瀾師伯真去思過崖看成姝了?”
    “她有沒有去看成姝,跟你有什麽關係?”
    尹正海揉了揉眉心,再看兒子的時候,目光犀利,“我倒要問你,陰元草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們平日胡鬧也就算了,張明林那般把我和你顧師叔都編排到裏麵的時候,你在幹什麽?
    你拉架的時候,到底是偏幫張明林多些,還是成姝多些?
    我怎麽聽說,成姝連你都打了?”
    “”
    後一句話,讓尹程有些狼狽,“不就是一株陰元草嗎?我也沒想到成姝會這麽小氣,這麽計較。
    張明林又沒罵錯”
    眼見他爹的麵色不對,他的聲音都小了些,“我沒想拉偏架,但張明林才剛築基,哪是成姝的對手?
    她那天就跟瘋了似的,要不是坊市巡察到的及時,連我都要在床上躺幾天,我真是受夠了,爹”
    “蠢才!”
    什麽?
    看到父親怒氣勃發的樣子,尹程的麵色一下子就白了,“爹!我知道我們家欠顧師叔的,可是,您不是已經收成姝當弟子了嗎?
    天祥峰有什麽好東西,都是她的,我不跟她爭,可是,我真的不喜歡她。
    爹,我從小就喜歡若琪,您就成全我吧,我以後一定把成姝當親妹妹疼,我”
    啪!
    尹程重重摔倒在一邊。
    他不可置信地捂著臉看向父親,“您打我?又因為顧成姝打我。”他也無法再忍下去了,“爹,你到外麵聽聽,大家都是怎麽說顧成姝的?報恩的方式那麽多,為什麽要搭上我的一輩子?”
    啪!
    又是一巴掌,讓他的兩個臉腫成一個樣。
    尹正海好像沒看到伸頭的侍者,輕彈一個結界,這才道:“耿若琪?我就知道這裏麵也有耿若琪的事。”
    他咬著牙,真是恨鐵不成鋼,“你知不知道,你在當耿家手中的一把刀?耿黍和你顧師叔不對付你不知道嗎?
    陰元草是不是耿若琪想要,然後拿你做幌子?”
    尹程:“”
    他知道耿師伯和顧師叔不對付,若琪
    若琪當然也不喜歡顧成姝。
    如果沒有顧成姝,他們一定可以在一起的。
    耿師伯那麽厲害,若琪靈根資質又不差,爹一定會同意他們的婚事。
    “你這是什麽眼神?你是情願當耿若琪手中的那把刀是吧?”
    他怎麽生了個這麽蠢的東西?
    尹正海氣的想拿鞭子抽他一頓,“你那樣做的時候,有想過你爹我嗎?怪不得成姝連你都一塊打。”
    怪不得今天見她的時候,小丫頭的眼神有點不對勁。
    “你們的婚約是你爹我上趕子定下的,是全宗都知道的事,你那麽朝耿若琪獻殷勤,讓成姝怎麽想?讓別人怎麽想?”
    “別人隻會想成姝配不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