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事堂傷院，江畔的心情越來越低落。
    被師父罵，被師姐打，又被扔到迷霧森林，他以為自己會在十年後回來，卻不想……
    “咳~咳咳~~~”
    江畔捂著胸口，忍不住嗓子的腥甜。
    他已經知道，師父又離開了，師姐閉關衝擊元嬰，鳴鳳穀交由顧成姝全權打理，她……還會接收自己嗎？
    江畔不知道。
    他們之間……
    江畔閉上眼睛。
    顧師妹曾經對他很親近，到他麵前都是蹦蹦跳跳，眼裏盛著光，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連鳴鳳穀都不願來了？
    江畔輕輕歎了一口氣，往事不堪回首。
    罷了。
    江畔掙紮著起來。
    他沒在顧成姝絕望無依的時候出手相助過，如今又有何臉麵要求她接收他？
    丹田之傷是治不好的，回去……也是讓師父和師姐為難，他沒讓她們臉上有光過，那就不要為難了吧！
    江畔走的很艱難，但來來往往的雜役弟子卻沒有一個人主動扶他一把。
    他知道，他爬不起來了，所以……，所有人都放棄了他。
    事實上，如果他不是師父的弟子，可能都不會被送回來，迷霧森林就是他的歸宿。
    江畔臉上似哭似笑，慢慢走出傷院，走向更遠。
    ……
    鳴鳳穀，正要走的兩個人，被團團攔住了。
    “喵~喵喵~~”
    小家夥站在門前，好像很好奇的打量宛玲瓏。
    顧成姝心下一頓，抬手靈力一吸，異常輕柔的把它抱到懷裏，“宛師姐，它叫團團，是萬獸宗陳菪送我的靈寵。”
    “……”
    宛玲瓏當然知道坊市來了一個萬獸宗弟子，他的攤子上，賣的都是一到二階的萌獸。
    這些小東西，對她沒有半點吸引力，但是，宗內的師妹們……
    宛玲瓏有些一言難盡，違心道：“很可愛！”
    “團團，聽見沒？師姐誇你可愛呢。”
    “喵喵~”
    團團有眼睛，它能看出對方的勉強。
    哼~
    它在暗地裏朝她齜了齜牙，卻又明晃晃的，用一幅開心、軟萌、依念的樣子，在顧成姝的掌心蹭了又蹭。
    宛玲瓏：“……”
    她有些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小東西的變臉術。
    “師姐，我已經把它契約成我的靈獸了，帶它一起可以嗎？”
    “……行，走吧！”
    師妹抱起小家夥明顯很愉悅，宛玲瓏當然不會反對，駕起遁光帶著她往傷院時，又不動聲色的打聽，“你覺得萬獸宗陳菪是個什麽樣的人？”
    “很好的，那天遇險，她讓她的靈獸先逃呢。”
    宛玲瓏：“……”
    真是沒法問下去了。
    那是個傻孩子嘛！
    靈獸是幹什麽的？
    擋災的呀！
    壞了，她家的師妹不會也被帶壞了吧？
    宛玲瓏瞟了眼自家師妹抱在懷裏的小團團，到底按下了就要衝到嗓子眼的話。
    唉~
    這隻小貓，除了賣萌，還能幹啥？
    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哄師妹開心了。
    所以，指望它擋災……
    宛玲瓏拍拍腦袋，突然好想喬雁師姐能早點衝進元嬰，隻要她衝進去了，鳴鳳穀的這兩個，就不歸她管，她也無須惦記了。
    “不過，”顧成姝不知她所想，又接著道：“她的靈獸是獅虎獸，大塊頭，蠢蠢的，一點也沒有我家團團可愛。”
    “喵喵~~”
    “……”
    宛玲瓏突然覺得，陳菪比師妹聰明，至少獅虎獸能幫著幹幾架，這隻小貓能幹什麽？
    除了讓她抱著哄著，應該什麽都幹不了。
    “別說了，你看，那不是江畔？”
    顧成姝看了一眼，沒說話。
    喊她來接他，結果，他自己又走了，什麽意思？
    “迷霧森林那邊，十三天前給宗裏傳信，說是江畔的丹田被七階暴熊拍了個正著，再留在那裏的意義不大。”
    宛玲瓏歎息一聲，“他現在往外麵去，可能是因為我耽擱了你來的時間，他誤會了。”
    “江師兄！”
    顧成姝帶著靈力的聲音，響在傷院的上空，當然也傳到了江畔的耳中。
    江畔回頭的時候，傷院及其周圍的不少修士，也都看到了她，當然，看到她的同時，也看到了宛玲瓏。
    “小妹來接你回穀。”
    顧成姝把團團送進靈獸袋，一閃站到他麵前的時候，朝也跟來的宛玲瓏道：“宛師姐，麻煩給我們鳴風穀派幾個外事弟子和雜役弟子。”
    “好啊！”
    比原來多了幾個外事弟子，宛玲瓏哪有不答應的，“江畔，剛剛是我耽擱了成姝，回穀好好養傷，宗裏會盡可能的為你想辦法。”
    “……是！”
    江畔偷看一眼顧成姝，“要麻煩師妹，也麻煩師姐了。”
    一段時間沒見，顧師妹居然已經能讓宛玲瓏如此客氣了？
    江畔的心情特別的複雜。
    不管她們現在是不是麵子情，他都受益了。
    江畔能感覺傷院裏，原先對他不搭理的人，現在再看他時，眼神已不一樣。
    “走吧！”
    顧成姝腳下的遁光延伸，接住江畔，“師姐，我先帶江師兄回去了，再有事，你給我傳訊！”
    “去吧！”
    宛玲瓏擺手，看著她走遠，這才轉向抹汗的傷院執事，語氣淡淡，“這是最後一次。”
    “是是是！”
    執事嚇了一大跳。
    他是沒想到，江畔還能再回鳴鳳穀。
    丹田破了，怎麽補？
    傳說，想要把破了丹田補起來，必須要有四大神獸之一，龍族的眼淚。
    龍啊！
    那可不是蛟。
    人家就算流淚，是你能碰的嗎？
    而且，自從仙路斷絕，神獸一族，已久不聞其聲了。
    雖然傳說無盡荒園裏有神獸秘境，可是誰見過？
    江畔的丹田是不可能補回來了，要他說，與其長痛，不如短痛。回鳴鳳穀，就算能得一時照顧，能得一世照顧嗎？
    看著別人越來越好，他自己卻……
    執事不敢把這些話說出來，當然，宛玲瓏也沒時間聽他的心理話，嚇唬一下，她轉身就往外事堂給鳴鳳穀挑人了。
    雖然外事弟子，離內門弟子很遠，做的不好，還有可能被退回，但是，這也是很多外門弟子通往內門的途徑之一。
    無傷師叔祖一脈，弟子真的太少了。
    但凡能多幾個，顧師妹也不會在天祥峰耽擱那麽久。
    宛玲瓏不想再怪她自己了，隻想讓鳴鳳穀熱鬧起來。
    隻要送進去的人，天賦過得去，人品也還好，熬上幾年，哪怕不被喬雁師姐收徒，成為內門弟子也不能。
    宛玲瓏很認真的選。
    ……
    此時，江畔已經住回他原先的房間，這裏，會客室、休息室、煉功室一應俱全。
    “這是師兄的房間，以前什麽樣，以後還是什麽樣。”
    顧成姝公事公辦，“等外事弟子和雜役弟子來了，師兄優先選兩個全眼緣的，先照顧你一段時間。”
    “不用專門照顧。”
    江畔搖頭，“我再養幾天，能走能行便可了。”
    丹田破了，再也沒有前途可言，誰願意真心跟他？
    “成姝，等我再好點，後穀的赤炎果樹由我照顧可好？”
    “好啊！”
    顧成姝無所謂，“師兄對它們更了解，師兄接手，小妹感激不盡。”
    她還不想幹這些事呢。
    至於老於叔的活……，小河穀裏，完全可以再開上一塊山坡地當藥田。還有河攤，雖然不能辟出整畝的靈田了，這裏幾分，那裏幾分，也還是可以的。
    顧成姝不怕老頭閑出病。
    “外麵的產業，喬雁師姐在的時候，我已經分包好了，穀裏的……，包括將要過來的外事弟子和雜役弟子，就由師兄統管。”
    “這不行！”
    江畔可不想再被喬師姐打，“我怎能……”
    “師兄，我要晉階築基中期了。”
    顧成姝打斷他，“而且，我對符籙很感興趣，在這方麵也有些天賦，所以，這些外事是不可能管的。”
    江畔：“……”
    雖然他很想相信她的話，但是，他沒回之前，喬師姐是讓她管的。
    “那師妹什麽時候有閑了，隨時可以查賬。”
    顧成姝點頭，“師兄大病未愈，就先休息，明天我再來看師兄。”
    他們沒交情！
    顧成姝也不打算，再跟他重新建起什麽交情。
    說完該說的，她轉身就走。
    江畔關上陣門，躺回自己熟悉的木榻。
    他能感覺到，師妹雖然把他安排的挺好，便是，語氣和神態，就像對著陌生人。
    陌生人啊！
    江畔輕輕呼出一口氣，閉上眼睛的時候，卻難得的打起呼嚕。
    受傷以來的焦慮，在回到這個熟悉的地方，莫名的，就好像沒有了。
    坊市，收到顧成姝傳信的於三重，沒想到轉個眼，他就開不成店，要進淩雲宗了。
    以前，他很想進淩雲宗照顧成姝，卻又怕他們都被困在宗內，這店就要徹底被尹家奪去。
    如今……
    於三重很不舍這個待了好多年的修真小店。
    隻比他大四歲的顧文成，他原先是喊大哥的。
    這櫃台，還是他親自動手，用鐵木做的呢。
    但是不進宗……
    於三重知道，不可能。
    他不能讓成姝分心，不能成為她修行路上的心魔。
    真要死在詭修之手……
    於三重歎了一口氣，吩咐小夥計幾句，抬腳就走了出去。
    他大半輩子都待在坊市，可是每次都是腳步匆匆，從來都沒有時間，細細逛它。
    以後……
    於三重懷疑進了淩雲宗，他想下山也不太容易了。
    雖說鳴鳳穀沒有什麽事，以前春秋兩季，在外門發布幾個任務，忙上一個月，半個月的就成了，但是，那是以前。
    現在江畔需要照顧，成姝要閉關，他要進去養老……
    於三重懷疑，鳴鳳穀也要熱鬧起來了。
    他不反對熱鬧，他其實挺期待的。
    成姝和江畔不親。
    鳳瀾前輩雖好，可她太忙了，指望不上。
    喬雁也不錯，但兩者年齡相差太多。
    這要是多幾個人進鳴鳳穀，至少能陪著成姝說說話，偶爾笑鬧一下。
    “嘰~”
    人群有些亂，一隻小東西，以極快的速度順著他的衣服，鑽到了他的靴子裏。
    於三重嚇了一跳，差點蹦起來，但是看著對麵幾個凶神惡霸一樣，到處推搡人的修士，到底穩住了。
    “誰拿了老子的噬魂鼠，最好老實交出來，否則……”
    大漢眼帶威脅，“知道老子是誰嗎？老子……”
    “你跟誰是老子？”
    萬獸宗戚金從人後，冷笑著走了出來，“那噬魂鼠是戚某發現，調教了半天，還沒調教出來，你們趁我不備，強取了去……”
    “什麽你發現你調教？”
    大漢嗤笑，“你到我們淩雲宗來，一共就帶了六隻二階的閃電貂、白額虎，其他都是成不了氣候的小狐狸、小狗、小貓，哪裏有老鼠？”
    萬獸宗都敗落到這種程度了，還敢跟他狂？
    “那噬魂鼠分明是我發現。”
    說到這裏，他想到了什麽，“我就說，它怎麽就能掙了我的結界呢，原來是你在搗亂！”
    揮手間，幾個大歎都朝戚金圍了過去。
    “老實的，把噬魂鼠的錢賠給我，否則……”
    “你們的巡查到了。”
    戚金冷笑，“到底是你們在說謊，還是我在說謊，一試便知。”
    “嘿嘿，方吾叔，是我啊，孫如遊！”
    大漢朝領頭的巡查躬身，“我叔爺爺是外事堂的……”
    “掌嘴！”
    啪！
    方吾目光嚴肅，身後的隊友，在他說掌嘴的時候，出手快如閃電，當場就給了孫如遊一個巴掌，“坊市是你能鬧事的地方？還想套交情，你以為你是誰？”
    剛剛他們說的話，方吾也聽到了。
    萬獸宗自從當年的那場大亂後，已經很多年，沒有弟子到淩雲宗坊市賣靈獸幼崽了。
    難得來一位，方吾很替大家珍惜他，“戚金，你來說，是怎麽回事。”
    “是！”
    戚金對巡查的態度，很滿意，“我帶來的靈獸，前天就賣完了，就想著到照雲山轉轉，然後就發現了一隻噬魂鼠！”
    如今詭修猖獗，誰也不知道，因為他們，還隱藏了多少月詭。
    聽說那東西來無蹤，去無影，在混沌森林的時候，很多修士被殺了，都不知道它們長什麽樣。
    “大家知道，噬魂鼠是吃陰魂鬼物的，我感覺它也能吃了月詭，就想好好訓一隻出來，誰知道，就被他們趁我不備，強搶了去。”
    “放屁！我們什麽都沒幹過，那噬魂鼠，真是我們發現的。”
    孫如遊捂著臉，恨的不行。
    一個外來人，憑什麽到他們的照雲山發財？
    “我既然訓練了它，自然有本事找到它，倒是你們……”
    戚金冷笑著，突然‘咕’的一聲，用腹部發出了特別的空氣震動。
    “嘰~嘰嘰~~~”
    噬魂鼠在於三重的靴子裏，叫了出來。
    “方隊長！”
    於三重也認識方吾，在大家都看過來的時候，彎腰一禮道：“我剛轉到這裏，還不知道怎麽回事，就感覺靴子裏進了東西。”
    撩起衣擺，探手一掏，害怕到渾身顫抖的噬魂鼠，就被他托在了手心，“去吧，找你的主人。”他放開它。
    可噬魂鼠黑豆一樣的小眼睛，在看過戚金後，又轉過頭來，滋溜一下，跳進了他的靴子。
    呃~
    於三重很不好意思。
    這小老鼠往哪鑽呢？
    “咳~”
    他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對不住，我這就……”
    “跟你沒關係，”戚金打斷他，“是你們的緣份到了。”他雖然遺憾，但是，緣份就是這麽奇怪。
    不管是他，還是孫如遊這些人，他們都有機會，可是就是這麽寸，小家夥跑了。
    大街上這麽多人，它還能兩次鑽進於掌櫃的靴子裏。
    “於掌櫃，噬魂鼠難得，它認了你，你就收下它吧！”
    啊？
    他……養噬魂鼠？
    雖然小東西的手感也很不錯，可是成姝養著一隻貓呢。
    他要是把小老鼠帶到淩雲宗……
    “這……這不行！”
    於三重還想往外推，可是，噬魂鼠在他靴子裏轉圈，就是不出來，“我……我養了一隻貓。”
    “噗~”
    “哈哈哈~~~”
    連方吾都忍不住莞爾。
    “貓和鼠雖然算是天敵，可修真界的靈獸是不一樣的。”
    戚金也忍不住笑了，“於掌櫃可以試著讓它們相處一下，當然，為防它們彼此不服，給你鬧事，最好的方法，就是你先擺正你的態度，對它們不偏不倚，誰錯了，教訓誰，幾下過後，在自家主人麵前，它們保證都是好朋友。”
    “那……主人不在跟前呢？”
    人群中，一個孩子好奇的問。
    戚金笑，“肯定要打個幾架，分個老大老二。”，
    “哇，它們這麽鬼嗎？”
    “這是它們的生存之道。”
    在野外，有野外的生存之道。
    被人族養熟了，對主人起了獨占的心思，當然就會吃醋。
    戚金在宗內，養的幼獸最多，看慣了它們為他爭風吃醋。
    “那……那我就試試。”
    於三重終於把小家夥托了出來，“戚道友，它是你發現的，你看，我拿了它已經是占便宜了，你說個價。”
    ……
    半晌後，在鳴風穀等著老於叔，要一起回小河穀的顧成姝，就看到老頭笑得一臉褶子進來。
    “成姝啊，團團呢？”
    “喵~”
    團團適時的在靈獸袋的袋口，探出小腦袋。
    不過，它正要朝老於叔賣賣萌，突然感覺味道不對，小鼻子動了動，“喵嗚！”
    “嘰嘰~~嘰嘰嘰~~~~”
    讓顧成姝目瞪口呆的是，老於叔從懷裏，掏出一隻灰不溜秋，更小更小，好像小老鼠的靈獸。
    兩個一見麵，順滑的毛兒，就全都炸了起來。
    噬魂鼠炸起毛來，看著像個刺蝟。顧成姝忍不住摸了它一下，“你們兩個都乖乖的，我弄好東西，給你們吃啊？”
    “喵喵~~喵喵喵~~~”
    團團不同意，沒有這隻小老鼠，它一樣有好吃的。
    “喵喵喵~~~”
    “嘰嘰嘰~~~~”
    “喵喵~~~”
    “嘰嘰~~~~”
    兩個小家夥隔空吵起來了了。
    這一吵，便一發不可收拾。
    “乖，我再給你多加一份。”她還以為，她要多少呢。
    “喵喵喵~~~~”
    團團高傲的甩了甩尾巴。
    ……
    西傳界，幽冥骨城，一隻頭上長角的大月詭，對著月亮，好像在傾聽著什麽。
    半晌，它的麵色的越來越難看。
    東南西北四王，聯同他們分在暗裏的人，再次遭遇空間裂縫，死傷過半。
    這還沒找到秋無涯呢。
    這要是找到了，被人家拚死一搏……
    一朵烏雲掠過，擋住了月亮，它轉身，走進了骨城深處。
    “無盡森林那裏，隻怕是指望不上了。”
    它朝裂縫深處，輕聲道：“我們的人，又死傷過半。”
    “秋無涯呢？找到秋無涯了嗎？”
    “沒！他借著一個火龍卷，逃掉了。”
    “沒有暗下暗記嗎？”
    “下了。”
    匯報的大月詭道：“但秋無涯行進的路線很古怪，他似乎在轉著圈，在很多地方轉圈，但是，被他轉圈的地方，我們的人已經確認過，那裏什麽都沒有。”
    “是嗎？那就奇怪了。”
    裂縫深處傳來一聲歎息，“告訴我們的人，學著他的樣子，也轉轉圈！”
    “……您是想到了什麽？”
    “他轉圈的地方，有可能是天然或者人為刻意造出的陣眼。”
    陣眼啊！
    這東西防不勝防。
    但凡少轉一圈，再找的時候，人家可能就沒影了。
    “另外，再告訴赤天，讓它傳話浮元界那裏，秋無涯往無盡森林尋他的通天路了。”
    “是！”
    ……
    小河穀，一人一貓一鼠，各忙各的。
    顧成姝畫符、修煉上癮，團團和刺蝟，就隻能相依為命了。
    團團釣魚，刺蝟就在後麵跟著吸魚魂。
    事實上，這裏的魚能給它的幫助，少的可憐，刺蝟吃的都歎氣。
    “就知道你們在這裏。”
    顧成姝現在學聰明了，決不先說哪一個好，“今天有一場斬首先動。刺蝟，你的菜來了。”她要去見證尹正江的死。
    “嘰嘰嘰~~~~”
    刺蝟高興的跳起來，滾到了團團身邊。
    “喵喵~~”
    團團把身體的重量，盡數放到它身上。
    “別鬧了。”
    顧成姝把它們兩個都撈起來，“刺蝟，今天可能還會有詭修出沒，你幫我多聞聞！但是不要打草驚蛇。“
    現在的詭修不是她能對付的。
    “剛宛師姐傳信來，宗裏的元嬰長老們，除了掌門，全都在坊市了。”
    有什麽，朝他們發個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