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丹藥熱賣,長水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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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島的新事業如火如荼。
兩個月時間過去了。
在長靈城的雲霄閣之中,突然多出了一批另類的丹藥。
“這瓶培元丹隻要十二顆靈珠?”眼前的一個練氣三層的小修士不敢置信地問道。
“當然。”雲霄閣的管事還是那位練氣老修,他對修行到更高境界早已失去了興趣。
雲霄閣作為陳霄與琴白霜合作經營的一家店鋪,這些年除了售賣水月島的各種丹藥,再有就是售賣洪家的一些特有的修行材料。
作為售賣丹藥而言,以這老修的見識,那自然是品質越高越好。
水月島那邊供應的丹藥一向品質不錯, 所以雲霄閣以長年口碑而論,雖然比不得有金丹期煉丹大師坐鎮的甘家店鋪,但在長靈城來說,也是說一說二的丹藥店鋪了。
不過,這幾日,不知道東家之一的水月島發了什麽瘋, 居然送來了一批品質奇差的培元丹過來。
幸好這批培元丹價格定的極低,要不然肯定售賣都成問題。
隻是這口碑,那老修歎了口氣。
“老夫事先和你說好, 這丹藥品質不高,比起下品還要低一些,算是勉強成丹。”看著眼前的練氣小修,管事老修忍不住開口說道。
“在下知曉。”那練氣三層的修士聞了聞手上的培元丹,將其放進了藥瓶之中,“麻煩道友給我來三瓶!”
管事老修拿出了三個瓷瓶出來。
這批培元丹品質差,連裝丹藥的瓷瓶都很差。
不過那練氣三層的修士一點也不在意,確認了手上的丹藥無誤,立即將其裝入了儲物袋中,邁著輕快的步伐離開了。
不過幾日時間,雲霄閣售賣低價下下品培元丹的消息就已經傳開了,無數低階修士,甚至是小家族都上門了。
水月島送到此處的第一批五百瓶培元丹很快就售賣的幹幹淨淨。
等管事老修向水月島那邊傳遞了這個信息之後。沒過多久,一批新的培元丹就又送過來了。
這次不僅有和上次一樣的培元丹,還有同樣品質低劣的養元丹。
而定價,同樣非常低廉, 僅僅隻要五顆靈珠,如果買的多, 還可以再便宜一些,四顆靈珠也賣。
看著來送丹藥的李長水,那管事老修忍不住問道:“李道友,島上最近是招了大量低階煉丹師嗎?怎麽這麽多劣質的丹藥?”
若不是以往那些品質較高的丹藥,一階,二階靈丹依然在供應,他都以為水月島上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李長水當然不會說。但是他心裏也有點嘀咕。
煉丹師如果成丹率高,那賺取靈珠是很簡單的事情。但是再簡單,也要一爐一爐的煉製出來。
但是現在島上,那四種低階丹藥,仿佛生長在地裏的糧食,無窮無盡一樣煉製了出來,無數的丹藥都隻是簡單裝入瓷瓶中,就裝入了儲物袋中。
若不是材料供應不足,到底有多少丹藥儲存下來,恐怕他這個丹房的總管事都很難確認。
據說島主正在和附近的家族商談大量供應低階丹藥的事情。
核對了這批培元丹售賣的價格賬目,李長水心裏有數。
這種低階丹藥的利潤肯定是大幅度下滑的。
但是因為銷量很大,煉製又簡單, 獲得的利潤也非常可觀。
最關鍵的是,這些煉製的丹藥都是島上自身的修士煉製的,不需要和島上雇傭的那些煉丹師分潤售賣丹藥的利潤。
李長水笑而不語,那管事老修也沒有多問。雖然雲霄閣契約還在陳霄手中,但是經營卻是和琴白霜一半一半。
陳霄長居水月島,這管事雖然是董芸娘雇傭來的,但是現在,這位管事老修反而與琴白霜和洪家更親近一些。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管事老修心想,反正即使沒了水月島,還有洪家,雲霄閣還是會穩穩的。
李長水核對了賬目,和這位管事老修商定了每月新供應這種低劣丹藥的數量,這才帶著兩個水月島的兩個弟子離開雲霄閣,朝著天雅閣方向而去。
“長水!”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喊住了他。
李長水回頭一看,臉色突然變得難看起來。
“長水,果然是長水。”眼前的老者突然激動起來,“你竟然已經練氣後期了,好,好。”
李長水已經不耐煩了:“我與落羽李家已經沒有關係了!”
“長水,已經沒有落羽李家了。”那老者臉上露出了一絲悲戚之色。
“什麽意思?”李長水瞪大了眼睛。
“四年前,不知道那裏來了一個凶人,要找什麽東西,竟然屠滅了我們李家。”那老者悲痛道,“全族十多位修士,除了幾個在外未歸的,全部罹難!”
李長水心中咯噔一下。
“那個惡人是什麽模樣,有上報給靈府嗎?”
“哎,我怎麽還敢回去?還活著的凡俗族人逃到了這裏來尋我,據說那人身穿血衣,出手之時,天上都是血影!”那老者憤憤道。
李長水心中更是警惕起來。
“那你們現在的居所在那裏?”
“我們現在也不敢離開長靈城,就在長靈城裏麵討些生活。長水,你回來吧。家主已死,當年你父母的事情肯定是他做錯了。”那老者苦口婆心道。
“此事休要再提了。”李長水斷然拒絕道。
看著眼前衣著破舊的老者,顯然現在的李家過的很不好。
“七嬸嬸還好嗎?”李長水猶豫了下,還是問道。
“好,好。那凶人沒有屠滅在外的凡俗族人,他們現在都在長靈城裏。你七嬸還一直惦記著你和馨萱呢。”那老者眼中露出了一絲希望。
這老者看上去已經六七十歲的年紀了,但是修為隻不過是練氣四層而已。
“你把你們住的地方告訴我,我會看看七嬸嬸。”李長水心中略微猶豫,才開口說道。
“好好,我們等著你。”那老者趕緊報出了一個地址,但看到李長水沒有和他同去的意思,隻好先行離開。
等那老者離開了,李長水臉色沉了下去。
落羽李家雖然不是什麽大勢力,但是之前也有練氣圓滿修士的。
但是現在居住的地方,卻是長靈城極為偏僻的地方,看來現在過的並不如意。
“玉右,彥思。”
李長水身邊跟著的兩個水月島弟子,看著李長水和那老者交談了一會兒,一直也沒有插話。
“師兄。”
“你們先去天雅閣,我有事要先去辦一下。”
“師兄,我們還是跟著你吧。夫人不允許我們單獨去天雅閣。”兩個練氣四層的水月島弟子臉色有點紅。
李長水搖搖頭,沒有拒絕。這叫玉右的水月島弟子父輩不知道做了多少年的奴隸,姓氏都沒有。
他的姓氏是釋放之後,跟隨陳霄的姓氏,名字則是檢測出資質後,由董芸娘所取。
島上也有很多名字帶“玉”的弟子,因為之前的名字實在難以入目,由董芸娘重新所取。
那位叫彥思的年輕修士,則是近十年李家的一個資質較好的修士。
三人加快了腳步,奔著長靈城的一個角落而去。
即便是繁華的長靈城,也有貧窮的角落。
三人很快來到了一個破舊的院子前。
這個院子如果按照蒼海州那邊的標準,也算是大戶模樣。
但是在北淵,各種粗糙建造,實在是有些簡陋,而且裏麵還不時傳來獸皮的臭味。
李長水停頓了下,對李彥思與陳玉右說道:“你們在這裏稍微等我一會兒。”
“是,師兄。”
李長水吩咐完,直接推開院門走了進去。
這個簡陋的院子裏,沒有什麽宜居的布置,到處都是晾曬的野獸毛皮。偶爾也能看到幾張低階靈獸的毛皮。
幾個中年男子正在仔細翻看皮子的晾曬進度。
這些李長水熟悉的麵孔很多已經老去,在院子的一角,有幾個中年婦人,正在將一些野獸的毛皮放到特製的溶液中。
看到其中一個身穿粗衣,頭發已經有些發白的婦人,李長水心中一陣難受。他知道,當年這位慈祥的婦人最是愛美。
他快步走了上去,抓住那個想要將手臂探入水缸中的婦人。
“嬸嬸。”李長水輕輕喊道。
那婦人嚇了一跳,她轉過頭,看到眼前的青年,仔細辨認了好幾遍,才有點不確信地問道:“你是長水?”
“嬸嬸還能認得出我?”李長水的眼睛有些濕潤。
當年這位隻是普通人的七嬸嬸對他和李馨萱多有回護,才能讓少年的他和妹妹在李家少吃了很多苦頭。
院中突然來人,正在幹活的眾人立即圍了上來,正在納悶來人是誰的時候,就聽到那位七嬸嬸突然叫出了李長水的名字。
“這是長水?”
幾個李家人頓時也認了出來。
但是想到這個李長水的遭遇,他們不禁搓了搓手,心中有些尷尬。
按道理說,李長水的父親也是族中的修士。隻不過他的母親卻是一個不清楚來曆侍妾。
後來李長水的父親罹難,不久之後,他和李馨萱的母親也在外去世,沒過多少年,兩人就被逐出了李家。
現在李家衰敗,僅剩寥寥幾個修士。
長靈城生存不易,僅有的三個李家修士,都在長靈城裏尋了營生,而這些世俗凡人,就隻能靠著一些處理毛皮的手藝勉強謀生。
現在院中並沒有修士在場,幾個沒能修行的李家族人唯唯諾諾,隻有那位七嬸嬸的丈夫壯膽走上了前來。
“長水,你現在也是修士了嗎?”他搓著手,不安地說著話。
“長水,馨萱在哪兒呢?”七嬸嬸朝著李長水身後看去,沒看到李馨萱的身影,臉上略微有一絲擔心。
“嬸嬸莫急。馨萱現在可比我出息!”李長水看了眼雜亂的院子,拉著七嬸嬸進了院子中的房子裏。
院子中的人圍在了房子外邊,開始竊竊私語。
李長水作為水月島的丹方管事,位高權重,自然身上的穿著也非常不凡。
這些落羽李家的族人,眼中都有一絲期望。
李長水在房內詳細詢問了七嬸嬸近些年的遭遇,也簡單說了些他和李馨萱的一些事情。
“嬸嬸,今日之後,你就跟離開這裏吧。”李長水對於李家絕無好感。
“長水,你叔叔他們也是沒辦法。家主是仙師,他的決定,他們也沒有辦法。”七嬸嬸臉上有些不忍。
李長水略微沉吟,他隨即開口說道:“嬸嬸放心,我自有安排。”
“我看嬸嬸的身體好像操勞過重,還是要到靈地上休養才好。”李長水下了決斷。
而就在李長水與李家七嬸嬸敘舊之時,李家這個落腳院子之前,一位老者領著兩個年輕的練氣期修士快步趕了回來。
“見過兩位道友。”那李家老者看到兩個水月島的弟子守在門前,心中立即大喜,趕緊上前抱拳道。
“師兄正在裏麵敘話。你們等一下,我去通稟。”
明明是李家自己家的院子,但是李家老者一點也沒有覺得不對。且不說李長水已經是練氣後期修士,就算是眼前這兩位水月島的弟子,也都是和他一樣,是練氣四層的修為。
李家老者隱隱有了些期待,看來長水現在的身份很不一般!
“辛苦兩位道友了。”
看著李家老者恭恭敬敬地回話,旁邊兩個李家的年輕修士開始有些憤憤不平起來。
“都是自家人,架子居然這麽大!”一個李家修士小聲地說道。
“閉嘴!”
當年的事情,這些年輕族人不知道,這位李家老者卻是知道得清清楚楚。
李長水兄妹留在族中,他們母親是拿了不少修行資源出來的。
但當年他們母親剛死,家主就聽信貪圖兩兄妹名下財物的族人讒言,將這兩人逐出了李家,可謂是翻臉不認人!
李家老者忍不住歎了口氣。
李家練氣期圓滿的家主一死,其他的修士也不敢回去,李家再也保不住在落羽城的利益。
落羽城的產業很快被人瓜分得一幹二淨,而那些占據李家產業的家族,對於他們世俗族人不斷打壓,甚至還想斬草除根!
再加上還有那不知名凶人威脅存在。
不然,他李沉庚也不至於帶著剩餘的族人在長靈城裏的這個角落艱難求存!
李沉庚在外邊等待了一會兒,等那水月島的弟子走出來,這才懸著心走進了院子。
“你們現在的情況我已經了解了。”看著進來的李家修士,李長水坐在那裏動也沒動,想起身的七嬸嬸也被他按了回去。
“七嬸嬸和七叔這一支我會接走。你們這邊我也會做一些安排。”
“李長水,你也是李家修士,怎麽能如此自私!”一個年輕修士終於忍不住了。
啪—
沒等李長水動手,旁邊的陳玉右立即忍不住了,伸手一巴掌就打在了這人的臉上,將這人打倒在地。
“我李長水可不欠你們李家什麽!”李長水懶得理會這些人,“沉庚叔爺,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不計較了。”
“長水,這些都是不知死活的小輩。”李沉庚惡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心裏有些後悔。
實在不應該把這兩人找回來,找兩人回來,則是他的另一層想法。
如果李長水願意回來李家,那是最好的。但是如果不願意回來,至少看在同為李家血脈的情分上,提攜一下這兩個修士同族。
不過,誰知道都落魄到這種程度了,這個蠢貨居然還以為是以前家主一言九鼎的時候,說出這種話來,現在看來是難了。
想到此處,李沉庚心下一沉,顧不得麵皮,他不安地揉著手:“長水,在長靈城生存頗為不易。當年都是家主一意孤行,才犯下了大錯。現在家裏艱難,還望你看在我這張老臉的份上,多幫幫家裏”
說到此處,李沉庚想起了之前家族風光時的景象,忍不住眼睛一酸,老淚都流了下來。
“長水。”七嬸嬸也不忍地開口了。
李沉庚之前在李家就是老好人的形象,不管是修士,還是普通族人對其觀感都很好,眼前這位老修落淚,很多人在外麵聽著的普通族人也忍不住抽泣起來。
李長水一陣煩躁。
這些年形形色色的事情他見識了不少,但是眼前這一幕,還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看了眼兩個沒有表情的水月島弟子,李長水煩躁之感更重,他重重說道:“今日我還有事要做。此事我會考慮!”
說完,他先與七嬸嬸約定了時間,又留下了一些靈珠和凡人使用的滋補丹藥,就立即帶著兩位水月島的弟子離開了此處。
李彥思和陳玉右對於這個一直跟著島主的師兄也非常敬重。
看著一路臉色陰沉地李長水,李彥思鼓起勇氣說道:“師兄若是覺得難辦,不如回到水月島稟告給島主,也問問馨萱師姐的意思如何?”
別看水月島的修士敬重李長水,但是他們更加信服李馨萱這個大師姐!
李長水沉吟了下,覺得他說的也對。
原本李長水隻打算接了七嬸嬸一家去水月島,其他的李家族人,就略微幫襯一點就算仁至義盡了。
但是今天那老修李沉庚幾滴眼淚卻讓他心情莫名,覺得自己太過無情。
還是回去問問陳前輩。
李長水舒了口氣,心裏算是有了決斷,臉色也好看了一些。
等到了天雅閣,李長水才將心中的各種煩悶按下,請求拜見天雅閣的閣主。
“李管事,閣主有請。”
多年過去,天雅閣依然琴簫齊鳴,鶯歌燕舞。隻是閣內的練氣期女修大部分都換了人。
隨著引路的侍女,李長水在一處閣樓內,見到了琴白霜。
這位煙視媚行的築基期女修,境界還沒有變化,依然是築基中期,容貌也沒太多變化,讓人不敢直視。
“見過琴前輩。”
“快坐吧。”
李長水招呼兩個局促不安的水月島弟子坐了下來。
“馨萱怎麽沒來?”
“琴前輩,馨萱被島主安排了要事,不過她特意為前輩準備了禮物。”李長水從儲物袋裏拿了一個錦盒出來,交給了旁邊的侍女。
等琴白霜將錦盒拿到了手裏,打開後看到了裏麵放著一枚特殊丹藥,心下頓時滿意了起來。
這枚丹藥叫做玉冷丹,雖然隻是一階靈丹,但是材料珍貴,煉製極為不易。不過效用也很好,可以除異氣,養容顏。
隻要是女人,不管是普通人,還是女修士,都不會拒絕這樣的丹藥。
等到琴白霜把錦盒收起來,李長水這道明了來意。
“河靈府那邊的沒什麽新的消息傳過來。”琴白霜眉頭也皺了起來,“倒是你們要大量采購煉丹材料,怕是要和甘家起一些衝突。”
“甘家也在大量采購煉丹材料?”李長水心中一緊。
比起水月島這個後期之秀,甘家才是長靈府的丹藥霸主。
先不說其擁有金丹期的煉丹大師,就說甘家族中的二品煉丹師,一品煉丹師,都是多不勝數。
“魔瑤山與七靈府開戰,消息早就傳遍了七靈府,丹藥立即變得緊俏不少。”琴白霜說道,“甘家傳承幾百年,對於丹藥最為敏感,自然知道該怎麽做。”
“此時我會盡力去聯係熟識的家族,但是能到何種程度,那就隻能看運氣了。”
“我會回去稟告給島主和夫人,到時請他們親自來長靈府與琴前輩商議。”
李長水來到這裏,最主要就是詢問一些消息,至於怎麽做,卻輪不到他下決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