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章尚從誌定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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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廣州城,原肇慶綠營總兵尚從誌魂不守舍地呆坐在書房中,眼神中滿是迷茫和無奈。

    他本是迫於無奈嶽樂軍令回返廣州做內應的,可他沒想到廣州戰局卻因為瓊州軍入援的事,發生了逆轉,不光越秀山之圍被解,清廷甘肅提督張勇也被瓊州軍生擒。

    見清軍屢戰屢敗,尚從誌那顆季動的心又活絡了起來,因為他看到了擊退清軍保有廣州的希望,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今日城外的清軍又展開了對廣州的攻城戰,雖然此戰不可避免地被平南軍擊退,但清軍卻對廣州射出了無數的箭書。

    箭書的內容令他恐懼萬分,廣西提督王複漢趁馬仲英不在廣州的機會,連續攻破了桂林和梧州,並殲滅了近兩萬瓊州軍。

    當然僅憑一道箭書,還不能令尚從誌如此惶恐,最關鍵的是清軍大營還樹起了幾麵將旗,正是明桂南提督李興、第一旅旅帥秦懷忠和第三旅旅帥王永清的將旗。

    望著城下宛如打了雞血般的清軍,尚從誌剛剛建立的信心立馬降到了穀底。

    “我這是怎麽了?吳三桂擁兵數十萬,都被嶽樂剿除了,我居然還對戰局抱有幻想?唉……為了家中的老小,隻有對不住平南王殿下了!”

    躊躇良久,尚從誌終於下定了決心,因為他知道,廣西的戰事既然反複,前來支援廣州的瓊州軍為了老巢的安危,肯定要回師,廣州勢必徹底陷入孤立無援的窘境。

    在這種情況下,廣州城破隻會是時間問題,既然廣州早晚都會丟陷,那還不如獻了城池,向大清邀功請賞,如此一來,不光能保全家小,說不定還能撈個一官半職,繼續享受榮華富貴。

    “……張永祥、張士選你們進來!”

    既然下了決心,那尚從誌就不打算再等下去了,但現在還有一個難題擺在他麵前,就是自他回返廣州後,尚之信一直令心腹侍衛張永祥和張士選跟隨他左右,其用意很明顯,就是不放心自己,所以他必須要先籠絡住此二人。

    “尚將軍有何吩咐?”

    張永祥和張士選二人其實是親兄弟,其父張雲龍本是尚可喜在遼東的侍衛統領,故爾深受尚之信信重,他二人雖奉尚之信將令,監視尚從誌,但尚從誌到底是尚之信的堂兄弟,所謂血濃於水,是以二人對尚從誌還是很尊重的,進了書房後,就躬身對尚從誌行了一禮。

    尚從誌定了定心神,開口說道:“二位都是和本將一起長大的兄弟,又何必如此多禮,還是坐下說話。”說罷起身拿起桉幾上的茶壺,替二人斟滿茶水。

    “尚將軍言重了,小的們如何能和將軍做兄弟,不知將軍喚我等有何事?”

    張永祥和張士選對視一眼,自平南藩起兵以來,尚從誌就一直處在權力中心,即便是肇慶戰敗,尚之信對他生疑,但每次軍議還是要請他列席參加,現在對自己兄弟如此禮遇,這顯然有些不合常理。

    “唉……其實也沒什麽事,隻是本將心憂廣州安危,卻又無人可言,兩位兄弟是知道的,自本將從肇慶回返後,王爺一直未給本將任何兵權,本將自然也不好對戰事多加置啄,因此心中煩悶耳!”

    將欲取之,必先予之,尚從誌可不傻,他知道若是想開城向清軍投降,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籠絡住張永祥和張士選這兩個尚之信布置在自己身邊的耳目。

    “呃……將軍可是想和咱們說廣西長毛兵敗的事,唉……我二人今天雖未上城,但清軍射了數百支箭書,城內早就傳遍了,現在城內百姓們都在議論,小的們也擔心的緊。”

    張氏兄弟不疑有它,尚從誌回廣州也有兩個多月了,一直深居簡出,和諸將根本沒有什麽勾連,即便是平南王府設宴,他也是和尚家的幾個宗族坐在一起,其間也沒看出有什麽不妥。

    尚從誌端起桉幾上茶盞淺啜了一口,無不憂慮地說道:“本將正是為此擔憂,廣西那邊瓊州軍屢戰屢敗,桂林和梧州相繼都被清軍占了,眼看清軍主力就要進逼高雷四府和南寧,那可是瓊州軍的根據之地,據本將估算,馬仲英肯定要回師南寧,要是他撤出越秀山,花縣方麵的清軍肯定會壓上了,如此我廣州可就危險了。”

    “尚將軍何出此言?廣州城高池寬,錢多糧廣,城中還有兩萬多兵馬,又豈是這麽好打的?上次喇布圍城,打了那麽多天,也沒傷及城池半分,嶽樂兵馬雖多,想拿下廣州,恐怕也不是那麽容易的。”

    張士選有些疑惑地看了尚從誌一眼,不過他也沒想到他會是清軍的內應,隻以為尚從誌是因為肇慶戰敗之事,對清軍生出了畏懼的心思,當然這話他肯定不可能說出來的,因此隻是反複強調廣州的城防優勢。

    尚從誌長歎道:“你們還是想差了,昆明城防可不比咱們廣州城差,吳周軍在昆明囤集的錢糧也不比咱們廣州少,還不是被清軍用人命堆下來了,就咱們廣州城,自嶽樂兵臨城下以來,被他們充做炮灰的百姓死了多少,若不是王爺命人放火,說不得那些屍體都堆到城牆一般高了,真要是長期這樣和清軍耗下去,這城池又如何守的住?”

    “啊………那依尚將軍的意思應該怎麽辦?”

    張誌祥和張士選懵了,尚從誌拿昆明和廣州做比較,實在是再應景不過了,以昆明城防之固,都不能擋住清軍兵鋒,那孤立無援的廣州城豈不是最終還是要被清軍打下來。

    尚從誌緊了緊拳頭道:“所謂久守必失,咱們要保有廣州,那就必須攻守兼備,清軍兵多將廣,又圍城日久,斷不會想到我軍會出城偷襲,隻要咱們打上幾場勝仗,必能挫動清軍銳氣,這樣還有守住城池的可能。”

    張誌祥奇道:“尚將軍既然胸有成竹,為何不向王爺稟明?”

    “嗬嗬,王爺疑心本將,本將又豈能看不出?我若是去向王爺建言出戰的話,說不定王爺又會疑神疑鬼。”

    圖窮匕見,人心隔肚皮,尚從誌自然不會蠢的去拉攏張誌祥和張士選兄弟二人,而是要借二人之口忽悠尚之信出城偷襲清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