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人生苦短,不如尋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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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春三月,微暖。

    園中百花盛開,爭奇鬥豔,好一番醉人春光。

    午後暖陽照在身上,惹人微醺沉醉。

    亭中石桌上,仙茗的香味隨微風飄出,吸一口便能讓人飄飄欲仙。霍庭言與李默書推杯換盞,閑聊人生,竟已有些飽腹。

    “茶都換三盅了,不會真出事吧?”李默書有些擔憂道。

    “不就是個‘疾’字符,能出什麽事?”霍庭言不以為然道。

    “可是”

    “稍安勿躁,試符而已,死個把人很正常。”

    “”

    這時,一人進園,卻是秦劍到了。

    見二人如此愜意,秦劍不滿道:“你二人在此逍遙快活,卻把老夫晾在一邊,豈有此理!”

    說完,變戲法似的取出一隻玉杯,自顧自滿上,呷上一口,皺眉道:“怎的都淡出鳥來了?這茶,你們泡了多少回了?”

    李默書道:“茶葉換了三次,這一次泡了十來遍吧。”

    秦劍一愣,道:“你們不是天天鑽研符道嗎,怎麽今日這般無聊?”

    霍庭言道:“還不是等你那寶貝徒兒,請他試個符,這都幾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人不經念叨,正說著,杜玉衡一瘸一拐進來了。仔細一看,他衣衫破爛,臉上還有不少淤青,一副慘兮兮的模樣。

    秦劍見隻是些外傷,才放下心來,不由奇道:“你這是去打架了?”

    杜玉衡委屈道:“師父,徒兒好慘!李長老的‘疾’字符太快了,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到處橫衝直撞,也不知撞碎了多少大石,多少樹木。我記得有山上一棵三人粗的大樹,生生被我撞穿了。初時我還能用仙元護體,後來仙元耗盡,我隻能憑肉身硬抗,便成這樣了。”

    秦劍訝然道:“這麽誇張!有多快?”

    杜玉衡搖頭道:“我也不知有多快,反正比師父你快多了,有可能已經破了紫府修士的極限。”

    啪!

    杜玉衡腦門挨了一記,就見秦劍黑著臉道:“師父不要麵子的嗎?”

    “啊!徒兒知錯!”杜玉衡這才醒悟,連忙認錯。

    秦劍冷哼一聲,卻是好奇道:“真有這麽快?”

    杜玉衡使勁點頭。

    秦劍眼前一亮,轉向李默書道:“李長老,你也太能鼓搗了!一個‘疾’字符,居然被你玩出花來了!先說好,必須給我留十張!不,二十張!”

    破了紫府修士的極限,這對他來說也是保命的底牌啊!時光悠悠,誰又能保證自己不遇上元神修士?

    隻這一手,便值回那一百三十一把靈劍了。

    這筆投資,實在劃算!

    李默書微微點頭,算是應下,卻對霍庭言道:“霍長老,若我將這‘疾’字符貼在那些靈劍上,百劍齊發,能不能傷到元神修士?”

    霍庭言三人聞言皆是一窒,這個李長老,簡直就是魔鬼!

    別人見了元神修士都是退避三舍,他倒好,殫精竭慮要幹掉對方。

    思忖片刻,霍庭言道:“你的劍意足夠強,‘疾’字符也足夠快。若無防備,或可擊殺!不過元神修士的手段,非你我能夠想象。能開宗立派之人,想必你也知道其中的分量。”

    李默書自然不會小覷了元神修士,隻是為了家人安全考慮,以防萬一。

    在這件事上,他做再多再細也不嫌麻煩。

    又花了些時日,在霍庭言的指點下,李默書將“疾”字符做了些改進,讓它可控一些。

    李家人可不是杜玉衡,這般撞法會死人的。

    隨後,他又製作了一些“甲”字符,主防禦。

    如此一來,李家人身上各自配備了“縛”、“甲”、“疾”三字敕令符籙,遇仙元波動便會自動激發。尋常紫府修士若有歹念,在這三道敕令之下能囫圇離開便已是僥幸。

    待一切安排停當,已是初夏時節。一家人於別院中小聚,享受難得的歡樂時光。

    李默書自歸家以來,忙忙碌碌三月有餘,竟未能抽出時間與家人閑話家常。

    小七晃晃悠悠立在景元劍上,懸於空中,既緊張又興奮。

    “太棒了!小叔,我想飛!”小七得寸進尺道。

    李默書微微一笑,指尖一挑,景元便帶著小七飛上屋簷,繞著別院飛行起來。

    小七名叫李玄憶,是大哥長子,已有十二歲了。因生在初七,乳名便叫初七,大家都喚他小七。他還有一雙弟妹,是對龍鳳胎,還在牙牙學語,卻及不上大哥這般幸福了。

    小七在天上快活,大嫂洛凝霜卻嚇得花容失色,急道:“慢些!慢些!小心摔著!”

    李默武卻十分淡定道:“慈母多敗兒!小弟什麽手段,豈會讓小七摔著?男子漢,連這點膽氣也無,將來怎堪大用?”

    一旁,二哥家的李玄恪卻不高興了,噘著嘴道:“小叔偏心!冬兒也是男子漢,不比大哥差,為何讓他先飛?”

    二哥抬手便是一摑,不爽道:“剛才是哪個混賬說舞槍弄棒製於人,男兒要讀書治天下人的?怎麽著,這會見大哥玩的開心,又想上去了?還埋怨起你小叔來了!這小王八羔子!”

    李玄恪滿臉委屈,李默書笑道:“冬兒當然也是男子漢,那咱們追大哥去好不好?”

    李玄恪一聽,連連點頭。

    李默書掌心一托,李玄恪竟是憑空飛起。剛才那點矜持,早已飛到九霄雲外,好男兒自是要翱翔長空。

    兩小隻在空中你追我趕,好不快活。

    待孩子們玩得累了,自去一邊休憩,大人們才閑聊起來。

    “小樹兒,就不能多待幾天嗎?唉,你這趟回來雖有三個月,似這般戲耍玩樂才第一次。你也瞧見了,孩子們喜歡你的緊呢!”藺芳華不舍道。

    李聰冷哼一聲,道:“婦人之見!好男兒誌在四方,窩在家中與孩童戲耍,算個什麽事?”

    李默書歎了口氣道:“原本這次回來,是打算多待些時日的,卻不想出了這等事。多留幾日自然可以,隻是我怕夜長夢多。淩夫人一夜白頭,雪寐臨終所托,我卻做不到置之不理。這件事,終是要給他們個交代的。”

    那夜淩夫人見靈童被奪走,當場昏迷了過去。

    夫君慘死,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如今這希望也沒了,她一夜之間便白了頭發。雖才短短三月,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說起淩夫人,藺芳華也是露出不忍之色。

    這些時日她常去照看淩夫人,看著她日日憔悴,也十分無奈。

    那是個剛強的女人,卻也經不起這連番打擊。

    “唉,去吧去吧!隻是玉京城水深,你此去可千萬小心!”藺芳華道。

    李默書點頭道:“自然省的。此去隻為靈童,若靈童活著,我便想法救出。若靈童已死那便隻能將來替他報仇了。”

    他有種感覺,靈童並未死去。

    他感受過靈童的道緣,十分玄奧,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李默書覺得,那位娘娘花這麽大力氣得到靈童,應該不是為了吃他。

    當然,這隻是他的感覺,沒有任何佐證。

    沉默片刻,李默書忽然抬頭看向李聰道:“人生匆匆百年,如白駒過隙,終究是一抔黃土。我遊曆十年,隻為尋長生之法。而今已然覓得,卻不想將來與家人陰陽兩隔。父親,你有沒有想過放棄人間榮華,覓道長生?”

    李聰目光一閃,卻是沉思起來。在場眾人的呼吸,也因李默書一句話變得急促起來。

    人間多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五陰熾盛,求不得。

    長生仙道,自在逍遙,誰不神往?

    良久,李聰才鄭重道:“默書,你有你的誌向,為父亦有為父的誌向!我起於微末,受國主隆恩,此生之誌便是助他定鼎天下!天下將變,大爭之世已至,此時退出,我心難安。不過,為父之誌不會綁著你們兄弟。你大哥、二哥、三姐他們若有此願,你可助他們。”

    李默書笑道:“父親多慮了。仙道渺渺,豈是這般容易成功?我已查探過,李家並無人適合修仙。此去之前,我會留法於你們。你們日日修習,將來或有成仙之日。”

    醉劍仙說過,十萬人中難有一人擁有仙種,果然不假。

    李默書早就查探過了,李家上下沒人有仙種,想要成仙,便隻能走他的路。

    以他現在的眼界,引導父親和二哥踏入天人之境不難。至於再往後的,便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但無論如何,他是不想與家人分離的。

    李聰這才釋然道:“若真如此,為父定當日日勤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