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你說那個人是故意讓你偷走能力的？”

    瑪奇微微皺眉，不是很能理解這種情況。

    庫洛洛單手拿著一本書，麵帶若有若無的笑容，“沒錯。而這無非是三種情況。一，我猜錯了，他根本沒有意識到有被我偷走能力的危險；二，他意識到了，但仍有自信，即使被我偷走了能力，也可以從零開始，開發出新的能力；或者是三，這個被我偷走的能力，他本來就沒有當回事……”

    兩人現在就在案發現場附近，庫洛洛因為出現在昨夜的監控視頻裏，是最先被喊來谘詢情況的。

    在沒有被妨礙到行動目標的時候，幻影旅團的成員們的行事風格因人而異。有喜歡橫行霸道、看誰不爽順手就殺了的，比如窩金、飛坦這類負責特攻、刑訊的人員；當然也有相對地願意遵守部分社會規則的，比如俠客等頭腦比較好的——畢竟，如果凡事都以暴力開路的話，頭腦不就反而沒有用武之地了嘛？

    比如俠客就很樂意花錢買東西，至於錢是哪裏來的就另說了；而飛坦等人則對花錢買東西這種行為嗤之以鼻，從來都是堅守盜賊的立場，想要什麽那就直接開搶。

    總而言之，庫洛洛沒有直接殺了請他去問詢的飛船安保人員，也很正常。

    瑪奇和庫嗶聽說後就找了過來，庫洛洛應付了一下問詢人員後，也簡單地給瑪奇、庫嗶說了一下真實的情況。

    “這不對吧？”瑪奇並不完全認可庫洛洛的分析，質疑道，“對方怎麽能確定你的能力的實際效果？萬一你的條件達成，他會徹底失去念，或者強製進入絕，或者幹脆就會死呢？潛在的危險也太大了，怎麽可能有人願意主動地去做這種事？”

    一直靜靜聽著的庫嗶這時說道：“瑪奇，你說的那些更極端的結果，也需要更為苛刻的達成條件吧？畢竟念能力也不是想怎麽樣就怎麽樣的……”

    “這正是那個人類的有趣之處。”庫洛洛若有所思地說，“我猜，他會很享受毀掉自己，被自己憎恨的那種可能性。”

    “他們來了。”庫嗶忽然說。

    瑪奇和庫洛洛都看了過去，直接由飛船安保人員領過來接受問詢的帕利士通和景暘帶著一個黑發眼鏡少女走了過來。

    帕利士通一見到庫洛洛，立刻揚起陽光般的笑容，打招呼道：“哈哈，玩著怎麽樣？好歹花了我一下午開發出來的小玩具，應該不至於無聊吧？我正煩惱該怎麽丟掉這種隨手製造的小垃圾呢，沒想到你就來幫忙收拾了，真是太感謝你了。”

    “看來，是第三種。”瑪奇說，視線在笑容滿麵的帕利士通、若無其事的景暘以及滿臉好奇的小滴身上掠過。

    “嗯。”庫洛洛合上書，對帕利士通微微一笑，“就算你這樣言語挑釁，我也不會討厭你。”

    帕利士通笑容不變，“那還真是遺憾啊。你該不會是人格有缺陷吧？那我確實是冒犯了。”

    你不嘴賤能死是吧？景暘真是服了。神經兮兮的，帕利士通這貨是具現化係？

    所以事情的經過是：帕利士通這貨上了飛船後聽說歐詰斯基也在，於是忽然想毀了這個虐殺了妻子之後逃脫法律製裁，可能正要享受美好人生的家夥，所以花了一下午時間特意開發了一個反過來可以虐殺對方，給對方以絕望的密室遊魚？

    對付一個不會念的普通人，至於這麽大費周章的嗎？

    景暘心道小滴的看法還真沒錯，帕利士通這貨確實腦袋有恙……

    飛船的安保人員，以及靠近一些的圍觀乘客，都是些麻瓜，根本聽不明白他們這些雲裏霧裏的對話。

    很快，帕利士通與景暘接受問詢。

    景暘隻說自己是夜裏無聊到處逛逛，很快就回去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實上從監控視頻裏看也確實如此，景暘是出現在歐詰斯基房間外的時間最短的；而帕利士通就比較能說了，他對著問詢的安保人員侃侃而談，差點把人家聊暈……

    忽然，走廊那端傳來喧嚷，似乎有人想要強行衝開人群擠過來，引起了一陣混亂。

    景暘等人看了過去。

    有安保人員皺眉去攔住對方，後者很快被安保人員製住，但卻拚盡力氣大喊道：“幻！影！旅！團！！”

    人群安靜了片刻，忽然轟地一聲更加喧鬧起來。

    是那個a級通緝犯的幻影旅團？

    這個人在鬼叫什麽，難道這艘飛船上……有幻影旅團？！

    砰！

    那人趁安保愣神，一把將其推開，他掀開自己的兜帽，露出一副人不人鬼不鬼，枯槁如行屍走肉的樣貌，渙散的眼瞳惡狠狠地瞪著庫洛洛、瑪奇、庫嗶三人，咬牙切齒地冷笑道：“幻影旅團，你們還記得我嗎？”

    “他是……那個有名的考古學教授瑞碗？！”人群裏有人認出了瑞碗，驚呼道，“他怎麽變成了這副樣子！”

    “我聽說他遭遇不幸，家裏人都被殺——天哪，是被幻影旅團殺死的？！”

    “這些人是幻影旅團？！”

    圍觀者嘩然，驚駭地看向庫洛洛等人，甚至連景暘三人也囊括了進去，一些人已經害怕地悄悄退走。

    剛剛還在問詢的幾個安保人員驚疑不定，真的假的？這些人都是幻影旅團？那個殺人如麻的恐怖盜賊團夥？

    相比起來，庫洛洛他們就平靜多了，或者說壓根就沒什麽反應。

    “你是誰？”庫洛洛問。

    “嗬嗬，嗬嗬嗬……”瑞碗似哭死笑道，“你殺了我全家，殺了我所有的朋友，甚至連我的鄰居都不放過，隻為了找出什麽狗屁的真武王的寶藏有關的資料……你們，該死啊！我苟活下來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恨不得生吃了你們的肉……嗬嗬，嗬嗬……”

    真武王，又是真武王？

    景暘看得，隨著瑞碗淒慘的冷笑聲，空氣中開始浮現出一個又一個的念球。

    這些都是肉眼看不到的氣凝聚的氣彈，庫洛洛他們三個，以及景暘三人，卻都同時看見了。就好像是密密麻麻的魚群一齊浮出了水麵，在周圍的空氣裏，密密麻麻的念球散發著濃鬱的氣，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

    景暘頓時明白了，自己昨夜心神不寧的原因，恐怕就是這個！

    這整艘飛船的空間內，都被這個瑞碗散布了這些隨時都有可能爆開的念彈，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為了殺死幻影旅團，他要拉著整艘飛船的人為他陪葬？

    “在機場搶飛船票的人是你？”景暘看向瑞碗。

    瑞碗的臉頰似乎又消減了一點，他喃喃道：“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不想這麽多人一起死的……”

    嗖！

    瑪奇眼神微冷，她腳下一頓，身形在庫洛洛和庫嗶旁邊消失，一閃便出現在瑞碗的身後，卻聽瑞碗道：“我一死，這些念彈，就會立刻引爆……還有，我現在身體可是很脆弱的，你們最好不要隨便動我。”

    瑪奇足夠將瑞碗的腦袋從脖子上斬下的手刀，將將地在瑞碗的脖頸處停下，抬眼看向對麵的庫洛洛。

    瑞碗如厲鬼般慘然笑道：“嗬嗬嗬……我的這個能力，叫做『我早該一了百了』……”

    ……

    『放出係·我早該一了百了』

    『1瑞碗以生命力為代價，釋放出隻有他能看到的特殊念球。』

    『念球的釋放不可逆，不可停止。』

    『3釋放成型的念球，會朝著幻影旅團成員所在的位置靠近。距離越近，瑞碗的生命力消耗速度越快，釋放成型的特殊念球也越多。』

    『4特殊念球隻有在幻影旅團成員的1公裏範圍內，才可以轉換成具有破壞力的念彈。』

    『瑞碗死亡或生命力耗盡之時，如果符合4，則所有特殊念球立即轉換為念彈並引爆；如果不符合4，那麽所有特殊念球將隨風消散……』

    ……

    隨著瑞碗語氣幽冷地解說，越來越多的念彈在空氣中浮現，並確實呈現出朝著庫洛洛他們那邊靠攏的趨勢。

    景暘簡直頭皮發麻，這麽多念彈一同爆炸，能不能炸死幻影旅團這幫人先另說，船上的其他人會不會一起被炸死也先不談，但這艘飛船無疑是肯定會當場被炸毀後墜落到下方的汪洋大海裏。即使飛船內的人沒被炸死，也很難有幸存的可能……

    庫洛洛平靜道：“這樣啊，我明白了。”

    他與瑪奇、庫嗶交換了一個眼神，便直接朝不遠處飛船內較為開闊的觀景區走去。

    【注意配合我。】

    小滴的腦海裏，忽然間傳來景暘的聲音。

    景暘默不作聲地跟上了幻影旅團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