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滴不在觀眾席剛才的位置。

    景暘朝場地中的其他擂台看去，很快看到了小滴一巴掌將她的對手拍飛，越過好幾張擂台，一頭摔進了觀眾區……總算她記得景暘在附近，不適合造成人員死亡的這件事，因此並未下死手。

    登記參賽的條文裏，就有生死狀的免責條款。在擂台上被打死，天空競技場和對手都是不需負責的。

    “你悠著點啊，我要是轉頭變成七老八十了，你負全責，知道不？”景暘與得勝歸來的小滴一同離開，他們去遞交條子，並領取了第一場獲勝的1戒尼，一罐飲料的獎金。隨後一同乘坐電梯前往10樓，“你就直接快進到給我養老了。”

    小滴扭頭看他，認真道：“所以景暘不適合長期呆在這個地方。”

    她知道景暘的情況，所以比賽會注意不把對手打死。可別人沒這個顧慮……雖然能輕易地在同樓層的擂台上把對手當場打死的情況，應該也不多見。

    “誰是景暘啊？我鎮元子。”景暘提醒，然後笑了，“贏了一場就跑，別人也不讓啊。規則裏好像有說場次要求，每天要麽贏兩場，要麽輸一場，否則擅自離開就算是棄權，失去參賽資格。嗯……今天再贏一場，就出去吃飯，怎麽樣？”

    “嗯。”小滴點頭，忽然道，“可以由我在這裏格鬥，然後回去再跟景——鎮元子你打，這樣一樣可以給你增加格鬥經驗，對不對？”

    “也是個辦法。”景暘走出電梯。

    ……

    10樓的擂台上，景暘這次的對手是個並不算過於魁梧，但渾身都是腱子肉的拳擊手。

    裁判解釋道：“比賽采用3分鍾積分製，出色的攻擊計1分，非常出色的攻擊計分，擊倒對手經裁判確認計1分，先取得10分的獲勝，也就是tko；假如對手喪失戰鬥能力，則立即ko獲勝。都明白了嗎？”

    “明白。”對麵的腱子肉拳擊手拍了一下拳頭。這個樓層是不能攜帶武器的，他自然也沒有拳套，隻是綁著一層層繃帶。

    不太明白！景暘暗自點頭，這次可不能像之前那樣，贏得太隨便了，那樣有什麽效果？

    對手采取先攻，似乎看出了景暘全身破綻百出，欺身迫近，一套眼花繚亂的拳影就打了過來。

    可景暘的眼力已經習慣了『凝』，即使現在不用『凝』，也能輕易地看破這些看似很快，實則遲緩的拳頭……他暫時不做還擊，有些敷衍地做了做防禦的架勢，雨點般的拳頭打在他經過念氣千錘百煉的身體上，基本沒什麽感覺。

    一堆棉花拳頭打在16噸鋼鐵雕像上能有什麽感覺？

    漫畫裏，推開第一道試煉之門的小傑，就能靠一招樸實無華的“推你飛”，一路打穿登上00層樓。而景暘現在是能空手推開第二道試煉之門的水平，以他現在的純身體素質，第10樓還是第190樓，對手能給他的實際壓力，估計也沒多少區別……

    換句話說，如果自己想在00層以下，積累到格鬥經驗，那麽10樓和190樓並無差別……自己現在就可以思考對策，找出一個方法才行。

    至於00層樓以上？那是念能力者的領域了。

    念能力者之間已經是另一種戰鬥的方式，這與景暘想積累格鬥經驗的初衷不符。

    “呼哧、呼哧……”

    不知道什麽時候，那渾身腱子肉的拳擊手，已經累得滿頭大汗，氣喘籲籲，難以置信地望著走神的景暘。

    裁判也一臉“你認真的嗎？”的表情看了過來。

    “小看我？”對麵的腱子肉拳擊手擦了擦汗，眼中發狠，怪叫一聲，以一腳為支點，旋轉身體，甩腿如鞭，朝景暘的頭部抽了過來，“啊打！”

    這似是而非的怪叫，讓景暘忽然耳邊似乎回想起前世看過的一個黑白畫質的采訪視頻，那個神采飛揚的武術哲學家對著鏡頭這樣說：「be&nbp;water，y&nbp;friend……」

    星標激活！

    命令：使用與對方相近的力量……

    景暘心中一動，架起雙臂，接住了對方的這一腿。

    砰！

    他竟然感到雙臂微微發麻，不由地一笑。後頸處的玫金色五芒星如同一粒種子，融入他全身的氣中，牽引著全身的肌肉、神經……

    “啊打！”

    腱子肉拳擊手揮汗如雨，再度連環踢來。

    模仿對手的動作！景暘借助頸後星標，給自己下令，瞬間他也一腳為支點，旋身一腿踢去，砰！

    兩人的腿在半空相撞，各自彈開。

    第1操作！第操作！第3操作！景暘將能用的操作方式全部在自己身上用了出來，恍恍惚惚之中，他覺得自己在操作著一個名為景暘的遊戲角色，又好像自己的雙眼在頭頂三尺高，俯視著自己與對手你來我往地交手，又有一種“被操控，又沒被操控”的感覺，似夢非夢，似醒非醒……

    半小時後，對手被景暘活生生累死，渾身青一塊紫一塊，身體各處抽著筋，吐著白沫被抬了下去。

    而景暘則一滴汗也未出。

    自己雖然隻用了與對手相近的力量，卻不可能將體力也跟著削減。

    “ko！獲勝者，988號鎮元子選手！”裁判舉手宣布，人數並不多的觀眾席上，傳來零零散散的掌聲。這場勢均力敵的比賽確實有點精彩，就是一方仍然氣定神閑，另一方則口吐白沫被抬了下去的這個結局，有些出乎人的意料……

    裁判心道：「這位鎮元子少年的動作突然變好了，而且越打越好……是突然開悟了嗎？本就有著絕對碾壓的身體素質，現在技術層麵又得到了顯著的進步，真是前途無限啊！」

    景暘並未理會這些，徑自離開，沉浸在剛才的體會中。

    「有些類似俠客的全自動操作模式……」

    他暗暗想到。

    幻影旅團的俠客，念能力是『攜帶他人的命運』，可以在給目標插上一根天線後，就用手機隨便操控對方。而俠客的殺手鐧絕活，則是自己給自己插上天線，並讓手機係統托管自己的身體，像是超級賽亞人一樣，進入爆種的全自動戰鬥模式……

    「李小龍在采訪裏所謂的be&nbp;water，大概也就是中文裏的上善若水，可以隨時隨地可以變化。我沒記錯的話，他表達的意思是，要將格鬥的本能與自我的控製融為一體，既不是完全的本能，也不是絕對理性的控製。比如我想出拳的這個念頭興起的時候，拳頭就已經揮了出去，不拘泥於任何形式的窠臼……」

    「我超，這不就是自在極意功咩……」

    「不對不對，哥們這是在獵人世界。硬要找個例子的話，更相近的應該是……」景暘腦海裏想起一個身影，「是奇犽的神速！疾風迅雷模式……」

    漫畫裏，奇犽的念能力可以將氣變化為電流的性質，他用電流刺激神經係統，透過敵人含有敵意的念及念的晃動感應到對手的行動後，以反射動作行動。這不就是李小龍描述的“自然的非自然”、“非自然的自然”？自我對身體的掌控，與身體的本能，不分彼此，融為一體……

    當然，要做到這種境界，其實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本身就積累的大量的格鬥經驗。

    不過景暘借助星標的自我操控，進入一種類似俠客的自動戰鬥模式的狀態，彌補了這一點。在這個狀態下，景暘甚至能以最快的速度，學習和模仿對手的格鬥動作……

    很快，小滴也贏下了第二場，和景暘一樣，都拿到了晉升0樓的條子，不過他們都決定今天到此為止。

    “自動模式？”

    離開天空競技場後，小滴聽景暘說起他最新的感悟，不由地好奇。

    餐廳裏，景暘點了點勺子，笑道：“這名字不好聽，小滴，你給我想個新的……咦，這個巧克力冰淇淋不錯誒，小滴你嚐嚐？”

    小滴沉思起來，張口含住景暘遞過來的挖了一勺的冰淇淋。

    直到下午兩人在街上逛街，去精靈遊樂場遊玩，拍照，喂鴿子，坐摩天輪的時候，她也時不時地沉吟，仍然在思考著景暘新招式的名字……

    就這樣，景暘和小滴目前的生活穩定下來。

    上午，去天空競技場打卡，贏個兩場就走。

    中午，逛逛街，到處轉轉，拍拍照權當旅遊，順便吃個午飯，然後一下午就在旅館修行……

    ……

    幾天後，第70層樓，這一層的觀眾席上，人數更加多了，也出現了更多的盤口。

    擂台上，四五百斤的大力士朝景暘撲了過來，景暘不為所動，心道：「流星如風！」

    頸後星標立即啟動，景暘眼中神采半明半暗，似乎蒙上一層青玉般的光輝，麵對對手的攻勢，身體做出了本能的反應，卻又有盡在掌握的真實感，景暘的意識與身體，在這一次次“極限”的戰鬥中，吸收著所有的戰鬥的經驗……

    “ko！獲勝者，鎮元子選手！”

    裁判走到景暘身旁大聲宣布，觀眾席傳來如潮的喝彩聲。

    景暘揮了揮手，徑自離開，去領了這一場比賽的獎金，找到同樣得勝歸來的小滴，問道：“你多少？”

    “7萬戒尼。”小滴說。

    “我也7萬。”景暘笑道，“走，再去搓一頓！”

    ……

    在精靈遊樂場附近玩了一圈後，兩人找到最近感覺不錯的餐廳，一邊翻看著剛洗出來的照片，一邊等待餐點。還好來得早，剩下不多的巧克力冰淇淋被他們包圓了，反正以他們的身體素質，很難吃壞肚子，那就吃個爽。

    忽然，景暘翻看照片的動作一頓，他懷疑自己看錯了，找回剛才扔下的那張。

    這是小滴給他拍的，自己站在噴泉前，一邊逗著岩雀它們戲水，一邊被小滴抓拍到了……重點不在這裏，而是照片的邊緣。人群的角落裏，一個黃發的身影差點走出鏡頭範圍。

    雖然畫麵有些失焦，麵容略顯模糊，但這黃發少年秀氣的側臉，特別是那一身窟盧塔族特有的服裝，辨識度是如此的高。酷拉皮卡？

    就在這是，餐廳點餐處傳來一個少年不滿的聲音：“什麽？巧克力冰淇淋沒了？被誰給全買了？”

    小滴回頭看去，景暘也看了過去，剛好與那滿臉不爽的白發小家夥視線相碰。

    嘖，連著碰見兩個“主角”，真是絕了！景暘一眼認出了這白發小家夥。就這氣質，不離十，是那位揍敵客家的團寵，奇犽=揍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