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哲豪帶頭，其餘人也陸續跟上，一個個如同飛蝗似的，接連躍上登仙長階，興致衝衝地拾級而上。

    “雲穀師兄，我們也趕緊去吧！”哈特興奮地拽著雲穀，將後者的襯衫下擺都扯了出來，“不能輸給其他人啊，特別是鐵水流道場的！還有岩體流，火山流，龍虎流……”

    有這麽多流派嗎？

    景暘跟著過去，望著已經攀登了十幾二十米的一眾武鬥家們，問道:“雲穀，你以前參加的時候，也要爬山嗎？”

    明明是坐飛艇來的，卻非要在山腳下船，再慢慢爬上山頂……

    雲穀輕輕一躍，登上半人高的第一階，沉吟道:“你這麽一說的話，似乎是的。”

    “嘰嘰！”

    就在這時，景暘隨身的背包拉鏈扯開，飛出一團灰影——岩雀叫喚著撲騰了出來，給哈特嚇了一跳。

    小滴神情沒有變化，伸手想去抓不小心飛出來的岩雀。

    岩雀肉眼可見的渾身羽毛都刺棱了一下，景暘隨手擺了擺道:“想飛就飛吧，別飛太快。”

    “嘰嘰……”

    岩雀這才高興起來，特意在小滴身邊繞了一圈，這才嘰嘰叫著，貼著山壁向上飛去，很快頭頂傳來其他先行者的議論聲。

    小滴一點反應也沒有，與景暘一同登上半人高的山石，抬手抓住足有一米半高的第二階，輕如鴻毛般地翻越登上。

    “對了，什麽叫‘似乎是的’？”

    景暘一邊與小滴步調一致地飛快地向上攀登，一邊扭頭問同樣動作敏捷靈巧的雲穀，“爬就爬過，沒爬就沒爬過……”

    雲穀道:“我能肯定的是，上次我跟著師父來的時候，肯定沒有在山腳下見過天空大師親自等著我們。”

    比司吉？

    景暘借著上升之勢攀住一塊兩米高的石階，輕鬆躍上，心道以比司吉那8歲小姑娘似的短胳膊腿，攀登這種巨型山路，得多費勁啊？

    除非比大媽願意在眾目睽睽之下露出真身，恢複她jojo似的高大、挺拔、健美的身量，猿臂蜂腰，黃金比例……

    景暘抖了下頭，他還惦記著以後有機會的話，讓比大媽指教指教呢，實在沒道理總腹誹人家。

    “雲穀，你也太慢了，那我們先走了。”

    景暘隨口笑了一聲，“小滴，再快點沒問題吧？”

    “嗯。”小滴應了一聲，腳下略微用力，在霧氣中略顯濕滑的石階裂開細紋。

    砰！砰！

    景暘與小滴同時縱身一躍，向上彈出足有十米高，一躍掠過數級石階，隻是幾個起落便追上了先行的那群人落在最下麵的幾個。

    很快，景暘與小滴便在這些人瞠目結舌的注視中，毫不停留地閃身掠過，他們往上攀登的流暢程度，就好像是在墜崖似的。

    哈特瞠目結舌，差點手滑掉了下去。

    雲穀拽住小師弟，將他提溜了上來，“不要分心。注意觀察周圍的環境，調整呼吸，凝練全身的氣，將氣與筋骨的運動節奏協調一致……”

    哈特依言而行，果然攀登起來更加輕鬆，更有節奏了。

    他知道雲穀師兄是為了照顧自己，才隻能保持這種速度，心下不由感動。

    感動之餘，哈特奇道:“那兩個人似乎沒有調整呼吸，也沒有怎麽觀察周圍的環境，攀登得很隨意……”

    知道的明白他們是在攀登這種巨型山路，困難程度甚至被稱為登仙長階，不知道的還以為那兩個人是在郊外散步呢！

    雲穀道:“他們足夠強，所以才能看上去隨意。而他們之所以有這麽強，是因為在平時下足了功夫和心血。哈特，你不要因為他們而分心。”

    “是。”哈特乖巧地說。

    “還有，哈特，那不是‘那兩個人’，他們叫鎮元子和小滴。”

    “是……”

    ……

    獵人世界的人體與景暘前世的地球人體質，不可一概而論。

    畢竟在這個世界，即使沒有打通全身精孔覺醒『念』，可『氣』也是所有人生而有之的。

    隻要有這種根基性的力量存在於體內，這個世界的人如果有足夠的毅力，拚命鍛煉出的體魄，要遠超景暘前世的專業運動員之類的……

    漫畫開篇的獵人考試第一場測試，絕大多數考生都是不會念的普通人，可幾十公裏的馬拉鬆長跑輕輕鬆鬆跑下來的人也大有人在。

    更何況這次前來仙水山的武鬥家們，即使年輕如雲穀的小師弟哈特，也全都掌握了氣。他們不論是運動技巧還是體能，都不是平常人可以比擬的。既然登仙長階在古代可以用來作為覺醒氣的試煉之路，那麽這些已然覺醒了氣的武者沒道理登不上去……

    “好冷！雲霧越來越多了，我快看不見路了。”

    “這到底有多高啊？”

    “聽說和天空競技場等高。”

    “所以是多高？”

    “九百多米吧！啊，好滑——呼，好險好險……”

    “到半山腰了，這呼……呼……這四百多米的高度，比狂奔四十公裏都累啊！”

    “嚴格來講，這條登仙長階並非筆直向上，來的路上彎彎繞繞的，雖然才到半山腰，但路程肯定已經超過千米了……”

    “難怪這麽累！能歇會兒嗎……”

    半山腰的滾滾雲霧間，上下攀登在高低石階山路的武鬥家們隱隱現現，好幾個人已經一屁股坐下，望著翻滾的雲海與下方的數百米懸崖，很快雲霧破開露出飛身躍上抓住石階的雲穀與哈特。雲穀疑惑地看著坐在石階上的幾人，“出了什麽狀況嗎，怎麽停下了？”

    “小心！”旁邊有人抓住哈特的手腕，給他提了上來。“這裏濕氣更重，石階上到處都是青苔，大家的速度都減緩了……”

    “謝謝。”哈特擦了擦汗。

    “沒出什麽狀況，隻是有個太厲害的人，難免讓人覺得泄氣。”有人對雲穀吐槽道，“早知道天空競技場也會來人，而且是這麽厲害的人，我就不來了……”他們說著，指了指上方。

    哈特搭手向上看，在雲霧山壁上彎繞的登仙長階，二三十名不同流派的武鬥家們各展本事，你追我趕，較勁一般地往上攀登。而在最上麵有一個人大幅度領先，並且速度不減，如同一隻靈猿利落地向上飛掠。

    “咦，師兄，那不是鎮元子和小滴，”哈特驚訝道，“那是另一個輸給雲穀師兄你的人……”

    其餘歇腳的幾人頓時無語。

    一馬當先的哲豪此刻也很無言以對……

    他自問已經足夠利落，也不惜氣力地在攀登，可再怎麽全力以赴，也得注意觀察每一次攀登時的抓手、落腳的石麵的狀況，萬一脫手失足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可鎮元子和小滴那兩人，卻毫不停留，飛起飛落，縱身而上，幾乎沒有猶豫地後來居上，在十分鍾前越過了自己。這會兒應該已經領先了上百米高，隔著滾滾雲霧，哲豪甚至看不見他們現在攀登的位置。挫敗感與鬥誌交織在心頭。

    鎮元子和小滴的這種攀登方式，就好像他們已經在這條登仙長階上走過許多次，對路況十分熟悉似的……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景暘與小滴之所以能毫無顧慮地散步似的飛掠而上，當然是因為景暘有另一雙眼睛已經探明了前路的狀況。

    “嘰嘰……”

    一道灰色的小小鳥影貼著山壁，沿著更上方的登仙長階飛過。

    岩雀身上的星標印記處於激活狀態。

    景暘通過第一視角的操控方式，借助岩雀的雙眼，提前看清楚了曲折複雜的登山路況，攀登起來自然得心應手。

    小滴已經與他有了足夠的默契，與他保持著一致的節奏，向上攀登。

    “霧越來越濃了。”

    景暘說著，身上的氣如同微風般吹散，掠過小滴的身上時，小滴麵露驚訝，跳躍間抬手抓住更上方一級石階的邊緣，看向景暘。

    圓？小滴眨眨眼。

    哢，景暘也單手掛在石階邊緣。

    此刻上下石階的狀況，石麵在自己與小滴手指下被壓得略微塌陷後的紋路，周遭苔蘚的分布，甚至霧氣掠過時的氣流速度，都一一映入心中。

    圓？景暘也眨眨眼，“看來這所謂的登仙長階，霧氣這麽重，也有鍛煉觀察力，甚至練習『圓』的作用。”

    “有意思！”

    景暘笑道，“來，先登頂，上去後再討論討論，等我弄明白了，教教你這『圓』是怎麽回事……”

    “嗯！”

    小滴應了一聲，手臂掛著晃了一下，整個人翻越到更上一階，扭頭卻發現景暘沒有跟著上來。

    她疑惑地向下看去，景暘仍然掛在那裏，雲霧滾滾而過，在這個視角看去，景暘好像隨時都會被雲海吞沒，跌入萬丈懸崖……不過這種看似危險的狀況，小滴臉上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隻是好奇地看著掛著不動的景暘。景暘眉頭微皺，隨風輕輕擺動，忽然扭頭看向別處。

    “怎麽了？”小滴具現化出凸眼魚墊在石階上坐下。

    景暘自語道:“是岩雀……岩雀剛才飛著飛著，出現了一個『圓』在‘我’身上掃過的感覺。”

    他說著，輕鬆地翻身而上。

    景暘左右看了看，小滴坐在吸塵器的尾巴機器上，像個小板凳。景暘一屁股坐在了吸塵器的腦袋上。

    小滴順著他的視線看像一旁的雲海，好奇道:“我以為我們是目前登山的人裏進度最快的。”

    “確實是最快的。”景暘的視線則有些失焦，“這個『圓』的範圍，肯定不是下麵那些人能放得出來的……”

    而且……

    另一邊，附身於小灰鳥岩雀的景暘撲騰著翅膀，感受著身上『圓』的範圍與輪廓。

    既然這一招被稱作『圓』，自然有其道理。

    因為絕大多數人在練習這一招的時候，通常會自然地將氣均勻地散發至體外，形成一個近似圓形的範圍……同樣分量的氣，圓形的周長最長，覆蓋的麵積也最大。即使沒有交流過，也會自發地形成這種近似約定俗成的習慣。

    而以這個『圓』的形狀來看，“圓心”的位置，似乎是在山體之內……

    小灰鳥扇著翅膀，貼近山壁，爪子如鐵鉤一樣抓住岩縫。

    這個『圓』，就是從這個岩縫裏“漏”出來的。

    小灰鳥順著岩縫，撲騰翅膀找了一圈，發現了一個更大些的豁口，扭了扭身體，順利地鑽了進去。

    嗤，嗤，嗤……

    鑽出山壁豁口的小灰鳥，變得更加灰了……景暘控製著岩雀抖了抖，鑽出豁口後裏頭竟然是個開闊的山洞，並沒有多少光線，顯得十分昏暗。

    小灰鳥抖了抖羽毛，揚起一陣灰塵。

    好在岩雀的夜間視力似乎還不錯，景暘能模糊地看到山洞內的地形。

    隻是正在這時，一個清脆甜美，卻帶著不滿的聲音傳來:“別弄得到處都是灰塵。”

    小灰鳥扭頭望去，在昏暗的山洞裏亮著一圈光，這光映出一個年輕女人的臉。

    盡管山洞裏光線昏暗，她仍然準確地朝小灰鳥這個方向看來。

    自己感受到的『圓』，就是這個女人發出來的。

    景暘立刻意識到了這一點。

    並且也發現了照亮女人麵目的那一“圈”光是什麽——原來是女人拿在手上的一台筆記本電腦。

    因為屏幕背對自己，所以自己隻能看到一“圈”模糊的光。

    也正因為屏幕光打在女人的臉上，光線陰影使她的臉看上去有些奇怪。

    準確地說，是即便她的臉蛋五官看上去清純甜美，可在這樣糟糕的打光下，這樣直勾勾地望過來，也隻像個隨時都準備一口將誤入妖洞的小灰鳥給吃了的兔妖……

    至於為什麽是兔妖……

    因為景暘盡量聚集小灰鳥身上微弱的氣在側邊的一隻鳥眼，扭過頭定睛一看。這端著個筆記本電腦出現在山洞裏，還散發出不俗的『圓』的女人頭上，竟戴著兔耳朵一樣的頭箍……這嬌俏的造型，怎麽越看越眼熟呢？

    啪！

    景暘在暗中琢磨的時候，兔女郎忽然亮起手機燈光。

    燈光朝小灰鳥這邊照了一下，強光讓景暘忍不住躲開了視線。

    就在景暘準備繼續假裝一隻搞不清楚狀況的呆頭鳥蒙混過關的時候。

    嗖！

    兔女郎直接將她手上的手機朝景暘砸了過來……

    －－－－－－題外話－－－－－－

    能算二合一章節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