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東西，像什麽？”

    酷拉皮卡正在仔細觀察麵前這座聳立的尖塔，頭頂傳來那個自稱金的人的聲音。

    “登島之前，我遠遠的看，以為是座高塔。”酷拉皮卡回答，“上島後，發現更像是一座山。可是近距離看的話，又感覺……”

    所謂的尖塔，所謂的山，在時間的洗刷下，表麵已經布滿苔蘚，也掛滿了藤蔓，但透過這些雜物的間隙，仍能看到底下的某些痕跡……這是神字？酷拉皮卡小心地撥開一些雜亂藤蔓，想要抹除一些苔蘚，好看得更清楚，可又擔心這樣做會破壞底下疑似神字的圖桉。

    冬，金從尖塔頂端跳下，在他身後著陸，兩手抄兜，“你也發現了？”

    “你指的是這些神字？”酷拉皮卡問。

    “我指的是這個大家夥。”金拍了拍尖塔，看向酷拉皮卡，“你很了解神字？”

    “並不怎麽了解，因為某個人的指點，才接觸過一些。”酷拉皮卡說，“這麽方便的文字體係，我還以為會在念能力者之間廣泛傳播。”

    金笑道：“隻有獵人協會才有對神字的專門研究。盡管如此，想要真正研究到可以實用的程度，對很多人來說並不容易。”

    酷拉皮卡定了定神，仰頭觀察這座尖聳的巨物，回憶了一下景暘告知的有關這片群島的布局，忽然問道：“你知道這片海域有多深嗎？”

    “你已經猜到了？我們腳下的這座島往下，直到海底，一共1000米整。”

    金身上的氣湧現，拔然而起形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騎士，從體積上來看，要比酷拉皮卡的那個要巨大了太多。

    “我偶爾會來這裏，就是想看看……”

    骷髏騎士伸出巨大的四條手臂，並不斷地伸長，貼著他與酷拉皮卡麵前的這座尖塔滿是苔蘚與藤蔓的表麵環繞，四條念氣變化的骷髏手臂在延長的過程中還在變大，似乎是想要將整座尖塔合抱。

    “這東西，到底……”

    金雙手抄兜原地不動，但身上的巨大骷髏騎士節節攀高，變化的四條手臂也在抱住巨大的尖塔不斷發力。

    轟隆隆，整座尖塔發出嗡鳴，腳下的地麵震動，碎石不斷地在尖塔表麵滾落。

    “你這樣會損壞石麵上的神字的！”酷拉皮卡大聲提醒。

    “放心好了，這些神字烙印得很深，沒那麽容易壞！”金不斷發力，咬牙切齒的樣子，頗有原時空的未來幾年後，他親兒子抓著他用神字封印的木盒使勁掰的架勢。金吭哧吭哧，腳下的地麵因為巨力而被踩得層層塌陷，他身上不斷噴湧出源源不斷的氣，從牙縫裏繼續蹦出字，“況且，神字遍布，整個箭身，就算，磨損一兩道，筆劃，應該也不算——什麽——啊！”

    酷拉皮卡看得呆了，被驚人的氣勢震撼得忍不住往後退。

    這是人類能散發出來的氣？！

    可即便是酷拉皮卡眼中非人類一樣恐怖的氣，也沒有撼動這座布滿神字的尖塔分毫。

    尖塔紋絲不動。巨大的骷髏騎士散去，衝天的念氣退回金的體內。

    金明顯急了急了，有些氣急敗壞地對尖塔罵罵咧咧，最後踹了尖塔一腳，“真沒意思！”

    異變陡生，尖塔劇烈的晃動起來，似乎在震顫。

    酷拉皮卡詫異道：“這是為什麽——不對！”

    他猛地扭頭，向外圍回望，隻見外麵的五層環島上迷霧滾滾，衝天而起，而且無比濃鬱，即使他的視線在神字玉墜的幫助下附加了『錐』也無法視而不見。

    黑霧中，依稀有一個巨大的人影緩緩站了起來。

    嗡嗡！嗡嗡嗡！

    他們旁邊的尖塔仿佛發生共鳴，晃動聲不斷。

    “不是因為我，而是霧裏有東西。”金在旁說，“我猜有人借助誓約換來強大的力量，結果這股越來越強的氣，招來了災厄，喚醒了這些迷霧裏的東西……”

    酷拉皮卡沒說什麽，立即朝有巨人身影站起的黑霧方向衝去。

    “哦，這小子有朋友在那裏嗎？”

    金撓撓頭，是不是忘了什麽？

    “對了，凱特！”

    ……

    凱特這邊正在苦戰。

    倒不是敵人太強大，而是熟練太多。突然間變得濃鬱的迷霧中，湧現出越來越多的殘念凝結的鬼影，潮水般朝他們湧來。

    “你不要緊吧？”

    他具現化出『瘋狂小醜』，抽到一把利刃兵器，割草一樣斬滅一個接一個的鬼影，餘光瞥向一旁。

    原本想繼續朝內裏的島嶼深入，沒想到這個叫景暘的少年突然間身體出現了狀況似的，捂著胸口麵色凝重，似乎難以前進。

    沒過多久，迷霧漸起，變得更加濃鬱，成了現在這副狀況。

    “我好得很！”

    景暘坐在地上，時不時的也扣指彈出一個個念彈，將黑霧中湧來的鬼影消滅。

    好在這些鬼東西不算人，也不算生命，消滅之後也不會爆出死氣，否則景暘估計自己現在就能厥過去。

    怦怦！

    心髒抽搐似的狂跳了一下，似冷似熱的詭異感幾乎要將整顆心髒爆開。

    耳邊的聲音也變得飄忽起來，景暘額角鼓起青筋，血管突突直跳，他感覺到身上已經開始有特殊的氣息溢散……這是死氣積蓄已滿，身體要不受控製變化的征兆！以前自己因為死氣而昏過去，醒來時不僅身體會變大，周圍的植物之類的東西，大概也是因為自己身上溢散的這種特殊氣息而變得茂盛，它們也被催熟了。

    他用力眨了眨眼，看到凱特在大聲喊自己。

    凱特背後的黑霧裏，一個穿著與之前自殺的那女人相似的家夥走了出來，他渾身肌肉，以及渾身幾乎是噴湧成實質的氣，仿佛水墨畫的線條，金鉤鐵劃，視覺效果上就蒼勁有力，十分嚇人……這特麽是黑化的傑叔不成？！

    黑化的傑叔來找凱特幹嘛你找錯人啦！

    景暘死死咬牙，搖晃腦袋，這種關頭都能走神，看來距離厥過去也不遠了。

    凱特察覺身後接近的危險，拉起一陣刀光回頭斬去。

    這是真的刀光！

    念氣凝結的刀光朝黑化的不知道是誰飛去……對了，是小滴提及的那人，他的同伴自殺，通過誓約的力量，將自己的念獻祭給了他來使用……死後更強的念疊加誓約之力，你們擱這疊buff呢！

    景暘揉著眼睛，用力搖頭，保持清醒。

    小滴說她聽到這人說什麽第一王子第二王子，還有不可持民之類的……看來卡金那幫家夥果然是陰魂不散……

    啪啪！

    景暘拍打額頭。

    他旁邊的地麵，有一個接一個的新嫩草葉生長，擠開裂縫抬起頭來。

    凱特與那黑化的不可持民大戰，在景暘的眼中出現疊加的重影……

    重影這麽多，這他媽誰看得出來是誰勝誰負啊？！

    對了，倒影！

    景暘想起酷拉皮卡被傳送到這裏之前，對留在原地的岩雀交代過要它每天都啄破皮膚，激活它身上的星標。

    其實，岩雀被景暘當做寄存『倒影』的工具鳥，身上本來就保持著一道操控指令，讓它的氣略作收縮，不至於讓『倒影』平時的時候也大搖大擺地顯露出來……

    黑霧滾滾湧來，其中有許多殘念構成的鬼影連滾帶爬地朝景暘衝過來。

    呼！

    黑霧被幾條念鏈鋸破開，將這些鬼影攔腰斬斷。

    小滴……

    從黑霧裏鑽出的小滴手裏甩著念鏈鋸，一路割草一樣將鬼影剿滅，她看見景暘的狀況就知道不妙，臉上神色雖無變化，但腳下已經超景暘飛奔而來。

    景暘指了指凱特那邊。

    凱特還在與黑化的那個不可持民激戰……景暘視線有些模湖了，看不出誰優誰劣，但不論他們哪個被搞死，對現在的景暘來說，都無疑是雪上加霜……

    景暘想盡量再多撐一會兒，可結果卻是眼前的畫麵越發混亂，自己的意識好像斷斷續續，在清醒與模湖之間跳躍。

    酷拉皮卡也出現了，他果然是懂的，立即變化出骷髏騎士，試圖製止凱特與黑化的不可持民的死戰……

    但已經太遲了……

    景暘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覺，在黑霧的上麵，在交戰的凱特、酷拉皮卡、黑化不可持民的背後，一個巨大的人影朝他們走來……我超，好強的壓迫感……景暘頭腦變得有些混亂，身上有星標的情況下，如果躲到海裏，到底會不會憋死？不對，酷拉皮卡這小子身上已經沒有星標了……

    “那到底是什麽？”

    凱特與酷拉皮卡分開，一起看向那逼近的巨影。在他麵前，黑化的不可持民竟然也顯得可愛了許多。黑霧滾滾破開，一直巨大的有縷縷黑色的念編製而成的手掌伸出，抓起黑化的不可持民拖入霧中……

    令人牙酸的咀嚼聲在霧中隱約傳來。

    不好，景暘！

    酷拉皮卡猛地回頭看去，小滴抱著的景暘果然情況不對，要像他之前說的那樣，吸收過多死氣而不受控製地身體發生變化了嗎？

    “這少年的情況不太對啊！”

    景暘與小滴身後的黑霧中走出來一隻腳，“咦，少女，這少年身上的守護靈獸是怎麽回事？他難道是……”

    小滴抬手具現化出凸眼魚，警惕地望向來人。

    暈暈乎乎的景暘也看了一眼來人，露出一個我超果然是你的微笑，倆眼一閉徹底暈了過去。

    因為他的昏迷，被他從岩雀身上轉移而來的『倒影』也變得有些不安起來，由於無人出手攻擊景暘，它的敵意似乎開始無差別針對所有人。

    金從黑霧中走出，腳踩在地麵的一瞬間，有一股無形的念在瞬間幅散出去，最後又回歸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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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雨果=灰郭肉，是你嗎？”金麵露微笑，望向黑霧的眼神躍躍欲試。

    那巨大的黑影沒有回應，咀嚼聲也已經沒有了。

    看到金出現，凱特很是鬆了一口氣。

    那是維雨果？酷拉皮卡難以置信，但更難以置信的，是他好像在凱特的頭上看到了……這綠色的一管東西是什麽？自己的頭上好像也有！就連黑霧裏那個模湖的巨大黑影的頭頂上，似乎也有……

    小滴的頭頂卻沒有，景暘……景暘人呢？！

    酷拉皮卡大吃一驚。

    小滴呆呆地坐在地上，懷裏抱著的景暘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不見，就連他召喚來的那隻守護靈獸也是如此。

    “嗯？”凱特看著黑霧，那霧氣裏的巨大黑影如同雲一樣消散，就連四周的這些迷霧也漸漸散去。

    “喂別跑啊！”金又急了，對著消散的黑影與黑霧喊道，“好不容易——嗯？”他想到了什麽，猛地扭頭，朝無所適從呆坐著的少女瞪起死魚眼，“你剛才抱著的少年呢？”

    “他不見了……”小滴低聲說。是一下子變得太老，直接風化了嗎？

    她上來就猜測最糟糕的可能性。

    金抬起手，如同橡皮擦一樣將自己頭頂的“血條”給擦除，他看了看已經不剩多少的迷霧，又看了看小滴空空如也的懷抱，突然問道：“你之前抱著的少年，是不是與卡金的灰郭肉王族有關係？”

    小滴抬起頭，這才正經看向這個人。看上去年紀也並不大的樣子。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金，金=富力士。”金笑道，“我猜，你的朋友可能是被剛才霧裏的家夥帶走了……那家夥說不定就是你朋友的老祖宗呢，估計不會對他做什麽吧？所以不用擔心。”

    正在這時，眾人腳下的島嶼晃動起來，仿佛地震一樣，而且越來越劇烈。

    “老師，你看那邊。”凱特指向海麵。

    “說了多少次，叫我金就行了。”金順著望去，那是來時的方向。

    酷拉皮卡看向那座特質係之島，正是那個被自己錯認為是尖塔的東西在發出前所未有的轟鳴。就在眾人的注視中，整座特質係之島分崩離析，那“尖塔”也徐徐升起，攀升的途中，眾人也看到了，它從更深的海裏拖出的一道數百米長的巨大的石柱……

    “不是塔，也不是山，而是一支箭。”金望著巨箭緩緩升空，不由笑道。

    ……

    『操作係·頭號玩家』

    『童年時的金經常假想自己是遊戲中的冒險家，不知不覺中，他發現自己的身體發生變化，可以對自己進行操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