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兄妹

    我們所在的宇宙究竟是有限大還是無限大的？這個問題不光困擾著許多天文愛好者也困擾著科學家們。

    不過事實可能會超出我們的想象，近期的科學研究發現我們正處在一個不斷膨脹，近乎無限大的平直空間裏。從微波背景輻射圖來看，宇宙各個地方大體都差不多，我們這裏一點也不特殊。

    同時根據量子力學，給定的這麽多物質，無論他們有多少種排列組合方式，也一定是有限多的。這意味著文明世界的形態也隻有有限多種。

    如果上麵這些推論都是正確的，宇宙近乎無限大，我們所處的地方並不特殊，而文明也隻有有限多種，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每一種文明形態都有無限多個副本！

    在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存在著一個和我們類似的文明。在那個星球上，存在著和我們一樣的人類，動植物。一個一模一樣的你正生活在那個“地球”上。而我們的故事也是從這裏開始的！

    白林山孤兒院，作為l市唯一的一所孤兒院，自然是市內各界慈善人士常去的目的地之一。

    “今天下午，會有一位大老板來我們院裏視察。歡迎部分就按之前排練的來，如果有人問你們問題，也不要緊張，該說什麽就說什麽。”孤兒院裏的一位老師，正對屋裏圍攏在一起的孩子們說道。

    沉吟了兩秒後，老師將頭轉向一個站在角落，七八歲模樣的孩子，“柯羅，你今天別去了，就留在宿舍裏照看你妹妹吧。”

    這個鼻梁上架著一副陳舊墨鏡的小男孩，緊緊抿著嘴唇，低著頭似是沒聽見老師的話。

    “那先這樣，大家解散吧。”老師暗自歎了口氣，轉身走出了教室。

    一間略顯狹小的單人宿舍內，早晨柔和的陽光，透過房間的窗戶，照在床上孩子的小臉上，讓孩子原本蒼白的小臉，也染上一了層淡淡的金色。

    “篤篤篤”輕輕的敲門聲響起，“果果，是我。”從門外傳來，柯羅那略顯稚嫩的嗓音。

    “哥哥，進來吧，我沒睡。”

    為了大聲說出這句話，小女孩像是花費了很大的力氣，連呼吸也變得急促了一些。

    柯羅進屋後，好像有著什麽心事，隻是低頭坐在床邊。而小女孩兒似乎因為身體原因，也沒有開口。她就這麽靜靜地看著小男孩兒清瘦的側臉。房間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隻有窗外偶爾傳來的清脆鳥叫聲。

    良久，柯羅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突然站起身來，把正看著他發呆的小女孩嚇得一愣。

    “果果，今天下午會有個大老板來院裏參觀。這是個機會，我會想辦法讓他救你的！”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間，如同一個即將出征的勇士。小女孩盯著這個，自己應該稱呼為哥哥的小男孩走出房門，內心中一個原本模糊的想法漸漸清晰起來。

    時間來到下午兩點，一列車隊緩緩駛入白林山孤兒院。早已等在道路兩旁孩子們和老師，見到駛來的車輛，開始拚命揮舞起手中的紅色小旗。

    等到車輛停穩後，孤兒院的方院長疾步上前，熱情地迎接陸續下車的人員。

    “哎呀，陳總，這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呀。要不先去我辦公室休息一下，再行參觀？”說著就要引著眾人向停車場外走去。而周圍一群人，明顯以這位陳總馬首是瞻，並沒有要立刻動身的意思。

    此時被稱作陳總的中年男子，正皺眉看著仍然還在道路兩旁，歡迎自己等人的老師和孩子們，轉頭對著方院長說道：“休息什麽的還是免了，我們隨意四處走走看看就好。還有讓孩子們和老師都散了吧，在我這就沒必要搞這套了。”

    方院長聽得一愣，“是是是，您說的太對了。”訕笑著扭頭對著孩子們和老師說道，“大家都解散吧，該幹嘛幹嘛去。”

    “院裏所有的孩子都在這兒了嗎？”陳總向正轉過身來的方院長問道。

    “沒有沒有，還有不少身體不方便的孩子沒有來。您知道的，會成為孤兒的孩子，大多有一些身體缺陷。而且現在生活條件富裕了，如果不是因為家庭實在沒法負擔孩子的醫療費用，誰舍得拋棄自己的孩子不是？”

    陳總並沒有對此發表看法，隻是皺眉道：“方院長，孩子們也散的差不多了，你陪我們四處走走吧。”說著便帶頭向停車場外走去。

    此時的柯羅，正小心地躲在離停車場不遠的一棟小樓拐角處。

    他隱藏地很好，小小的身子躲在拐角的陰影裏，隻露出半個腦袋。沒有帶墨鏡的柯羅，用一雙灰白渾濁幾乎看不見瞳孔的眼睛，透過眯縫的眼瞼，正看向緩步走出停車場的眾人，似乎在努力辨認著什麽。

    而眾人行進的方向，恰巧就是柯羅躲藏的這棟小樓。依稀看見方院長領著眾人向這邊走來，柯羅暗自欣喜，覺得老天好像也在幫助自己。

    方院長正邊走邊向陳總介紹著，很快就接近了小樓。隨著眾人越走越近，透過混濁的視線，柯羅也漸漸看清了，和方院長說話的這個人，應該就是自己要找的目標。

    沒有再猶豫，柯羅走出躲藏的小樓，用他自出生以來最快的速度衝向人群。

    正專心聽著講解的陳總等人，被斜刺裏突然竄出來的柯羅嚇了一跳，要不是看清這隻是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估計就要有人喊有刺客了。

    雖然不明白這孩子衝過來幹什麽，而且也不像會有什麽危險的樣子。但陳總身後兩個人高馬大，似乎是保鏢的人，還是本能地上前將陳總護在身後。

    眼看著已經衝到眾人跟前的柯羅，突然麵朝保鏢身後的陳總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求求您，救救我妹妹，我知道您是很大很大的老板，您一定會有辦法的。”邊說著，邊“通通通”地磕著響頭，即使腦門上已經滲出絲絲殷紅血跡，也渾然不覺。

    直到此刻，方院長似乎才在這一係列的突發狀況中回過神來。衝著柯羅壓低看嗓子吼道：“你這孩子在瞎胡鬧什麽？快回去！”

    “我沒有胡鬧，我要救我妹妹！”柯羅仍舊保持著磕頭的姿勢並未起身，但語氣中卻透著一股堅定。

    “小王，你先去把那孩子扶起來。”陳總吩咐完，轉頭看向一旁的方院長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感覺到陳總話語中的那一絲怒氣，方院長此時隻感覺背後冒出一層冷汗。連連擺手道：“陳總，誤會，誤會，這都是誤會啊。”

    “希望你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否則，你知道我在社會上的能量的。”身居高位所養成的上位者氣質，此時展露無遺。

    “是的，是的，我一定解釋清楚。”這時的方院長，恨不能把柯羅這個惹禍精生吞活剝了，當然他也隻能想想罷了。

    被扶起來的柯羅，已經乖巧地站在一旁，閉著眼睛低著頭，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婦。看到柯羅這副模樣，方院長更是氣不打一處來。隻是當著陳總還不敢發作。

    強忍怒氣的方院長，轉頭對陳總解釋道：“陳總，這孩子叫柯羅，是我們院裏的孤兒。他妹妹是一個先天性心髒病患者。近來病情有些惡化，想來柯羅這孩子也是救人心切，才會出此下策。但是他妹妹真不是我們不想救，而是”說到這，方院長看了一眼站在邊上的柯羅，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似乎下麵的話並不想讓他聽見。

    “哎，陳總我還是帶您去看看那孩子吧。您要真有辦法救她一命，我這也算了去一個心結。”方院長搖頭重重一歎。

    “這事既然讓我撞見了，能幫我自會盡力，方院長帶路吧。”說完陳總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大約五分鍾後，方院長領著眾人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小樓前。

    “這個陳總，那孩子心髒不好，咱們這麽多人進去，萬一受到驚嚇要不，您看這個”方院長欲言又止。

    “小王你和我進去，其他人在外麵等著。”陳總點頭吩咐完，正要抬腿走進小樓，迎麵就看到了已經站在大門旁的柯羅。那副招牌式的墨鏡，被他重新架在了鼻梁上。

    即便隔著黑黑的鏡片，陳總似乎都能感受到柯羅那渴望的目光。“你也一起進來吧。”看出柯羅想法的陳總並沒有駁回他的請求。

    “嗯。”得到允許的柯羅重重一點頭。

    初步達成目的柯羅，對這一連串事件的發展，非常滿意。一切都顯得那麽順理成章，讓人絲毫都不覺得有什麽突兀。至少他自己是這麽認為的，當然，如果忽略他腦門上的那一片殷紅的話。

    小樓內很安靜，欄杆扶手也被擦拭的一塵不染。並沒有出現想象中那種令人反胃的髒亂環境，陳總看得暗自點頭，開始覺得這其中或許真的有什麽誤會。

    四人一路順著樓道，來到小樓靠近東南角的一扇房門前。門虛掩著，門牌號很新似乎剛換不久。方院長上前輕輕敲了敲門，“進來吧。”屋內很快傳出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得到回應的方院長讓出身位，示意陳總等人請進。

    緊跟在陳總身後的柯羅，迫不及待地走進小屋，徑直來到一個身穿白大褂正在擺弄一台血壓儀的女人麵前。

    “劉姨，果果還好嗎？”

    被稱作劉姨的女人，看著床上安然入睡的小女孩，笑著摸了摸柯羅的頭：“果果很好，剛吃完藥，睡著了。”

    突然，劉醫生的手停住了，“柯羅你這頭上怎麽回事，和人打架啦？”

    一旁的方院長剛要張嘴解釋，柯羅就搶先道：“沒事，走路不小心撞的，你知道的嘛，我眼神不太好，嘿嘿嘿”說著還憨笑著抓抓後腦勺。

    “你這孩子，知道自己眼神不好還不當心點，一會來我醫務室我給你上點藥。”說完抬起頭，看向屋內的兩個陌生人，向方院長詢問道：“這兩位是？”

    “噢，這位是省裏的陳總，旁邊這位是陳總的助理。”

    “這位是我們院裏的劉醫生，平時孩子們生病了，都是她在負責照顧的。”方院長向雙方做了簡單介紹。

    “陳總，你好，這裏比較簡陋，有照顧不周的地方，還請包涵。”劉醫生說著，將屋裏唯一的一把椅子讓出來，示意陳總坐下。

    “劉醫生客氣了，你繼續你的工作就好，不用在意我們。”

    劉醫生點點頭也不再客氣什麽，小心收起桌上的血壓儀。對站在床邊的柯羅柔聲說道：“你先去門外等會兒，劉姨有話要和方院長說。一會劉姨給你糖吃，好嗎？”

    “哦。”柯羅小聲答應著，有些不太情願地走到屋外，並隨手帶上了房門。

    陳總見此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又希望是自己多想了。

    “果果的時間可能不多了。”看著床上的小女孩劉醫生歎了口氣。

    “可剛才你不還說小家夥狀態不錯嗎？噢，是因為柯羅這孩子在嗎。”看見劉醫生指了指門外，方院長恍然大悟。

    “抱歉，我打斷兩位一下，這孩子的病真的已經無法醫治了嗎？”有些聽不明白的陳總出聲詢問道。

    “陳總，你有所不知。果果這孩子得的是一種被稱為法洛氏四聯症的先天性心髒疾病，雖然目前世界上有較為完善的手術治療方法，但是這孩子的病拖得太久，心肺功能太差了，完全支撐不起手術的負擔，所以”劉醫生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為何不及早進行手術治療？”陳總對此表示不理解。

    “陳總，這點還是由我來解釋吧。這個手術治療方案，也是近些年才漸漸成熟的，之前還是有很大的風險。而且，更主要的是這個手術高昂的醫療費用我們我們院也確實負擔不起。”方院長頗有些愧疚得，為陳總解釋道。

    “哎，這倒是我過於苛責你們了。”陳總遺憾地點點頭。

    “嗯唔”一聲輕響，床上的小女孩似乎是被三人的對話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好奇地打量著房間裏出現的兩個陌生麵孔。

    “果果，對不起，劉姨吵醒你了，這位伯伯可是位大老板，是專門過來看你的。”劉醫生看著果果好奇的眼神，為她介紹著。而床上的小女孩，則似懂非懂地點著腦袋。

    陳總見狀，微笑著上前打招呼道：“小朋友，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你有什麽願望嗎？可以和伯伯說說。隻要伯伯能辦到的，一定盡力幫你實現。”

    聽到願望兩個字，果果似乎覺得抓住了什麽，漂亮的大眼睛也更有神采了。

    “伯伯，我知道大老板都是很忙的，謝謝你專程來看我。”小女孩說話的聲音很輕。

    “這你可要要感謝你那鬼靈精的哥哥。”想起停車場前那看似鬧劇的一幕，陳總笑著擺擺手。聽到對方提起柯羅，小女孩笑了，笑得很甜。然後用略顯嚴肅的語氣說道：“我的願望是，在我死後能把我的眼睛捐給我哥哥。”本以為她會說出一個充滿幻想，天真爛漫的願望。聽到這句話在場的眾人都楞住了。

    “果果不要瞎說，你會好起來的。”此時的劉醫生顯得有些激動。

    “劉姨，其實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而且我的身體越來越差，我自己也能感覺到。”床上的小女孩平靜得說著，好像那個將要死去的人並不是自己一樣。

    劉醫生聽到這裏，趕緊轉過頭，捂住嘴輕聲抽泣著。其他人看著床上這個隨時可能消逝的脆弱小生命，內心也頓時五味陳雜。

    “好，伯伯答應你！這個願望伯伯一定幫你實現！”

    “方院長這其中需要多少費用，你到時直接通知我，我會安排的。”

    “陳總，您已經給院裏捐了這麽多款了，這次怎麽敢再勞煩您破費，這個移植角膜的手術費我們院還是能出的起的。”一旁的方院長慌忙接道。

    “方院長，這你就不用和我爭了，也算是我兌現了剛才和果果的承諾。”說完陳總走到床前蹲下，慈祥地摸了摸果果的頭，便起身離開。

    走到門口，又轉過身子對著小女孩說道：“果果，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才有精神治病，不要放棄任何希望。如果出現奇跡，你的病好了，那伯伯可就要食言了。”陳總難得的開了個小玩笑。

    “嗯。”果果輕輕地點著頭。

    門外，焦急等待著的柯羅聽到開門聲，急忙上前問道：“我妹妹有救了嗎？”

    看著一臉希冀的小男孩，陳總有些不忍地摸著他的頭。“劉醫生，你比較了解情況，你來說吧。小王，我們先出去。”

    “陳總，我和您一塊出去。”方院長也落荒而逃似的快步走出了小樓。

    此時的劉醫生又深深看了眼床上的果果，隨後帶上房門，拉著柯羅的手，來到小樓邊一棵長滿了金黃樹葉的梧桐樹下。

    深吸了一口氣，等情緒稍稍平複後，劉醫生看向低頭站在樹下的柯羅：“接下來的話很重要，你做好心理準備。”似乎意識到了點什麽的柯羅，強忍著要哭的衝動，重重得點著頭

    當柯羅重新回到果果的房間時，臉上還有未擦幹的淚痕。他本想和果果說說話的，隻是此時床上的小女孩又重新進入了夢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