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所有的離別都是暫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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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建軍把陳思雨過來給陸洋針灸的事情說了一遍。
    沉麗娟在陸洋耳邊補充著這兩天發生的細節。
    陸洋:“我手機呢?”
    陸建軍從兜裏摸出陸洋的手機:“在這裏。”
    陸洋試著開機,發現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
    這是安卓手機的通病,待機時間太短了,真懷念以前的功能機啊,待機時間都是十天半個月的,他見過最長的待機時間是90天的。
    旋即想到是自己開發的手機,他也就釋然了。
    陸建軍問:“你是不是要給陳思雨打電話?我這裏有她電話。”
    陸洋接過陸建軍的電話,撥向陳思雨的電話。
    彼時的陳思雨坐在公交車上。
    她習慣性的戴著棒球帽,銀框眼鏡,還有口罩,坐在公交車的後排,清冷的眼眸看著窗外倒退的風景。
    燕京六月份的天氣格外炎熱,陳思雨卻怎麽也想不起跟陸洋往年夏天有過什麽難忘的事情。
    好像她和陸洋的故事都是發生在冬天。
    這時,包裏的電話響了。
    陳思雨低頭看去,發現是陳懷民打來的電話。
    她接聽電話:“喂,爸。”
    陳懷民對爸這個稱呼很滿意,為此他前幾天親自去楚州給程辛農道謝,感謝程老能讓他的家庭全家團聚。
    人,這輩子就要學會跟自己和解,才會過得更灑脫,不會那麽焦慮。
    陳懷民現在處於半退休狀態,理工大學新任校長任命還沒有下來,等新任校長的任命下來,他辦完交接手續就算是徹底退下了。
    無論曾經有過什麽事,退休意味著平安著陸。
    陳懷民問:“你還在燕京?”
    陳思雨輕輕嗯一聲。
    陳懷民:“他怎麽樣?”
    陳思雨:“我針灸沒用,我在想要不要讓程老去給他看看?”
    陳懷民在電話裏沉默一會兒:“實在不行的話,我替你問問老程。”
    陳思雨:“先等等吧,我再給他針灸兩次試試。”
    陳懷民:“馬上就要你生日了,我剛到楚州,和你媽在家裏等著你啊。”
    陳思雨聽到家這個字眼,心裏流淌出暖意,她答應下來。
    也許是老陳退休的緣故,他開始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方麵,不再去苦心鑽研升職之類。
    平時跟付秀雅寫詩作畫,養花遛鳥,開啟附庸風雅的生活。
    陳思雨不管陳懷民別的,隻要對媽媽好就行。
    陳懷民跟兒子的關係不好,兒子把家裏的住房和汽車都賣掉了,然後移民洛杉磯。
    陳懷民也懶得管這些,就當是給這個兒子最後的錢財吧。
    他現在有退休金,足以支撐他和付秀雅的花銷了,再說憑借以前跟陸洋的關係,真要是遇到困難,陸洋不會見死不救吧?
    陳思雨給陳懷民掛斷電話後,發現有一個未接電話,是陸建軍的。
    她還以為出什麽事了,急忙回撥過去。
    電話裏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喂,小雨。”
    陳思雨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確定的問:“你是”
    陸洋笑道:“我是陸洋啊,這麽長時間不打電話,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陳思雨呆住了,緊跟著眼淚仿佛決堤般湧出來。
    所有人都知道陸洋出事,她在陸洋出事的第二天就知道了,後來按捺不住給黃冰倩打電話聯係。
    陸洋身體每天是什麽狀況,她基本都知道。
    雖然沒有第一時間來看望陸洋,這就不代表她的心裏就不掛念陸洋。
    公交車剛剛靠站,陳思雨就背起包走下公交車,渾然不顧的衝向對麵,她想攔下出租車,迫切的趕到醫院去見見陸洋。
    周圍響起鳴笛的聲音,有司機降下車窗想罵陳思雨。
    當他們看到陳思雨那哭得梨花帶雨的容顏時,紛紛閉嘴了,更有些人恨不得下車把紙巾遞給陳思雨。
    有時候,長得太漂亮就是天生優勢。
    陸洋在電話裏聽出裏麵的鳴笛聲,他說道:“別著急,注意安全好嗎?”
    陳思雨嘴裏答應著,目光焦急地看著過往的車輛。
    沉麗娟和陸建軍開始在旁邊悄悄商量怎麽報答陳思雨。
    給錢?
    好像有點太俗啊。
    給車?
    也不知道陳思雨有沒有駕照。
    要不送她套房子?
    沉麗娟覺得送套房子這個不錯,要不然他們也不知道該給什麽。
    說真的,現在就算陳思雨開口要什麽,沉麗娟都會無條件的答應。
    哦,有一點可能比較難,那就是陳思雨給陸洋要婚禮。
    老陸看陸洋掛斷電話後,把報答陳思雨的事情給陸洋說了一遍。
    陸洋:“爸,這些你們就別管了,到時候我自己來吧。”
    沉麗娟說道:“你打算怎麽辦?人家萬裏迢迢的過來給你針灸,你直接給錢,我怕傷感情,讓你送套房子怎麽了?”
    陸建軍附議:“就是,我覺得於情於理都應該送房子。”
    陸洋無奈道:“房子我已經給她買了一套,並州壹號院,145平的,加上她媽在並州也有一套三室的房子,還有陳思雨自己有套兩室的,要那麽多房子住不過來啊。”
    沉麗娟和陸建軍不知道陸洋給陳思雨買房的事情。
    既然房子買了,那確實沒有繼續買房的必要了。
    沉麗娟悄悄瞪陸洋一眼,狗東西,不知道在並州安了多少個家呢。
    這也是看陸洋剛剛蘇醒,要是過幾天的話,少不了上演慈母手中劍的名場麵。
    半個小時後,陳思雨推開病房的房門。
    她明顯是跑著進來的,胸膛在微微起伏,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
    陸洋手裏正拿著手機,倉促間抬起頭。
    陳思雨在來的時候,幻想過無數次見麵的場景,甚至想過見麵就抱住陸洋。
    可以看到沉麗娟和陸建軍都在場,她壓下自己的情感,故作平靜的問道:“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陸洋說道:“感覺很好,就是覺得自己好像睡了一覺,這一覺睡得很充足。”
    陳思雨坐在陸洋身邊,開始給他把脈。
    陸洋有些狐疑,陳思雨學的不是臨床醫學嗎?什麽時候該行中醫了?
    沉麗娟還想繼續看,被陸建軍拉著出了房間。
    “兩個年輕人,還是別打擾他們了,讓他們說說話吧。”
    沉麗娟雖然不樂意,但還是跟著出來了。
    他們來到住院部的樓下,看著鳥語花香的園區,第一次有興致觀看這些風景。
    陸建軍說:“這裏距離故宮不遠,我帶你去故宮看看吧。”
    沉麗娟吃驚極了:“這裏挨著故宮?”
    陸建軍點頭,這段時間他們都沒有心思留意外麵的風景。
    房間裏,陳思雨給陸洋號脈。
    陸洋問:“什麽時候改行學中醫了?以後是不是想搞中西醫結合?”
    陳思雨瞪他一眼:“閉嘴。”
    她現在對號脈號得還不是很準確,陸洋說話的話,根本就感受不出來脈象。
    過了一會兒,陳思雨示意陸洋換個胳膊。
    最後她準備收回手的時候,卻反而被陸洋握住。
    陳思雨的小手還是一如既往的筆直而纖細。
    陸洋拿起陳思雨的手放在嘴邊吻了一口,說道:“小雨,這次謝謝你。”
    陳思雨怔怔的看著陸洋,緩緩說道:“為了救一個女人搭上自己,你可真是勇敢啊。”
    陸洋知道陳薇的醋壇子勁開始上來了。
    他說道:“如果那個人換成你的話,我也會這樣做的你信不信?”
    陳思雨不說話了,她相信陸洋確實會這樣的。
    陸洋手指摸索著陳思雨的手背,問道:“說說吧,最近這半年你藏在什麽地方?如果我不出事的話,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理我?”
    陳思雨脾氣上來了:“我就是想一輩子都不搭理你,因為無論我去哪裏,你都從來沒有找過我。”
    陸洋想到自己最近這半年來,確實忙得不可開交,公司一堆的事務,還有徐曉筱和顧小婉的事。
    他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陳思雨看到陸洋的舉動,心裏有些自責,他剛剛醒來,自己不應該問他這麽敏感的話題。
    陳思雨關切得問:“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
    陸洋:“沒事,就是有點頭疼。”
    陳思雨開始把自己的經曆說給陸洋聽。
    她在旅行的途中,聽說楚州的針灸泰鬥程辛農,加上程辛農跟陳懷民以前是同事關係,於是跑去楚州學習針灸。
    後來開始耐心學習中醫,直到陸洋出事,開始入手針灸。
    陸洋安靜的聽著,時不時的會問上幾句。
    他聽說陳思雨跟陳懷民和解後,臉上的表情舒緩了。
    也許這對陳思雨來說是最好不過的結局。
    陳思雨說道:“並州壹號院的那套房子我裝修好了,一直沒有去住。”
    陸洋:“是不是在等我?”
    陳思雨被陸洋的厚臉皮搞得哭笑不得,隻好順著他說:“是啊,一直在等你這個男主人。”
    陸洋:“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回並州?”
    陳思雨微微低頭:“我不打算回並州了,我爸這個月要退了,他和我媽都覺得楚州的環境還不錯。”
    陸洋沉默了,他意識到陳思雨以後打算在楚州定居,緊緊握著陳思雨的手,舍不得鬆開。
    陳思雨陪陸洋坐了兩個多小時,叮囑他一些護理常識和飲食習慣後離開了。
    臨走時,她在陸洋臉上親了一口。
    這一吻,更像是道別。
    不過這對陸洋來說根本就不算事,頂多是文藝女青年的多愁善感罷了。
    楚州又不遠,陳思雨還把在中醫院上班的事情告訴他,有空直接殺過去。
    隻要不出國,所有的離別對他來說都是短暫的。
    傍晚,陸建軍和沉麗娟回來了。
    沉麗娟問陸洋:“小雨走了?”
    陸洋點了點頭。
    沉麗娟怪罪他:“你怎麽不留人家在這裏吃飯呢?好歹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陸洋:“媽,這裏是醫院,等我出院的時候我再請吃飯可以吧?”
    沉麗娟歎一口氣,現在她的感覺就是她們家永遠是虧欠的那一方。
    因為徐淮和陸佳怡,幾個家庭之間已經越陷越深,再也難以自拔。
    除非有人下決心,狠心斬斷這一切。
    可是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呢。
    唉,陸洋昏迷的時候,她日思夜想盼著陸洋能平平安安的醒來。
    現在醒來後,擺在眼前的事實又讓人難以接受。
    陸建軍不這樣認為,他甚至覺得事情往前邁了很大的一步。
    至少顧先明和徐海榮兩個人見麵了,據說兩家關係處得還可以。
    隻要保持這個平衡不被打破,那麽彼此間的關係也許會一直保持下去。
    如果能互相往來的話,那就更圓滿了。
    老陸不敢奢求太多,他隻要兩家不吵不鬧就謝天謝地了。
    沉麗娟把陸洋充好電的手機拿給他。
    陸洋開機,跳出99+的未接電話和99+的短信。
    他耐著心思翻看短信和未接來電,順便給陳薇打電話。
    當陳薇接到陸洋電話的時候,正在會議室開會。
    她看到那個熟悉的備注,還以為是自己看花眼了,甚至心裏還有一絲不安。
    因為她特別害怕這個電話,擔心裏麵打電話的人無情的說著:病人剛剛經過搶救無效,已經宣布腦死亡。
    會議室的管理層看向陳薇,不明白薇總為什麽盯著手機發呆。
    桌子上的嗡嗡震動聲似乎想宣告著什麽。
    陳薇拿起手機,對同事們說:“會議暫停一會兒,我去接個電話。”
    她來到外麵走廊,接聽電話:“喂”
    電話裏傳來陸洋的聲音:“薇姐,在忙嗎?”
    陳薇的表情呆住了,有些顫抖的嘴唇問:“陸陸洋?是陸洋嗎?”
    陸洋:“是我啊,今天醒過來了,過兩天就可以出院,你先別激動,關於我出院的消息暫時替我保密,因為我聽說三星對我們出手了。”
    陳薇今天開會的目的就是因為這件事,三星總部派人過來要談一談收購堅果手機的事宜。
    他們開出的價格很高,達到8億美金!
    至於對方為什麽提出收購手機業務,陳薇和陸洋都不清楚。
    三星有自己的手機業務,為什麽要收購堅果呢?
    陳薇得知陸洋醒來的消息後,心情格外激動,恨不得親自去燕京看看陸洋。
    隨著陸洋在電話裏的囑咐,她的情緒也漸漸平靜下來。
    陳薇跟陸洋聊了一會兒,掛斷電話後,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光,挺起胸膛走進會議室。
    與此同時,在明江機關上班的顧先明接到陸建軍的電話,他把陸洋醒過來的消息告訴顧先明。
    沉麗娟也把陸洋醒來的消息告訴身在並州的鄭莉。
    陸洋編輯短信,分別給黃冰倩,徐曉筱,顧小婉發送準備出院的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