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晚上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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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岩笑得合不攏嘴,手腳麻利的幫大媽們裝魚。

    小小的攤位前十分打熱鬧,氣得附近的攤主們暗自咬牙,一個個摔了盆提前收攤!

    傍晚,海鮮市場的狂歡接近尾聲。

    "哎,小夥子,聽說最近不遠處的漁港經常有人失蹤,就在醫院那邊,昨晚又失蹤了幾個人,你們這些賣魚的注意哎。"

    馬岩遞出最後一份海魚,接過魚的阿姨猶豫片刻,壓低聲音,神秘的說道。

    失蹤?難道……

    他的指尖一頓,腦海悚然想起了昨晚見到的怪事,浮出某種想法,他不動聲色的點點頭表示感謝,但一種後怕的寒意攀上脊梁。

    莫非昨晚上的經曆,不是夢?

    "臥槽,今天賺的錢比前半年都要賺得多啊!"

    老白望著阿姨離去,他從旁邊興奮的蹦了出來,手肘撞了撞馬岩,拿著一大疊紅票子擠眉弄眼,讓馬岩回過了神來。

    "多少?"

    馬岩眼前一亮,他死死盯著老白,緊張的問道。

    "我隻能說你絕對想不到!我這輩子都沒看到誰賣了這麽多錢的魚!"

    老白樂得搖頭晃腦,他大笑一聲,手指伸出來三根,神秘兮兮的比了個手勢。

    馬岩隻感覺腦袋轟得一聲炸掉了,他呆在原地,雙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一時間竟不知今夕是何夕。

    三十萬!

    他這一生,哪怕是在水族館工作,也從沒有收到過這個數字!

    他的心髒砰砰直跳,心情就像坐過山車一般,頭一陣陣發昏。

    "老白……隻要湊齊手術費,隻要湊齊手術費!米粒就再也不用這麽痛苦了……

    她,她可以像同齡人一樣奔跑,玩耍,學習!"

    馬岩顫抖著聲音望向老白,激蕩的心情甚至讓他無法完整吐出一句話。

    為了米粒,他不惜一切代價,無論如何都會攥住這些微弱的希望!

    "今晚去我家喝酒啊!我接米粒出院,你別忘了過來!"

    馬岩吹了一聲口哨,他連蹦帶跳的往車的方向跑去,憔悴的臉上第一次多了抹不帶陰霾的笑容。

    上了車,他望了眼後排倒在座位上的魚筐,哼著小曲點燃了火,他迫不及待的想告訴米粒這個好消息,乃至忽略了……

    魚筐最底端,一隻柔軟的觸手靜悄悄伸了出來,吸盤收縮著,觸手拉長,拉長,再拉長,黏液侵蝕椅背,留下一道道疤痕。

    觸手慢悠悠的晃悠著,似乎是有些暈車,東晃晃西溜溜,掙紮著碰向馬岩的脖頸。

    眼看尾端就要觸碰到嬌嫩的皮膚!

    馬岩微微側了頭,突然猛地打著方向盤,對一個超速的小轎車怒罵道:"湊,趕著去投胎啊!開車不看路!"

    車子一個急刹車,觸手重重撞在椅背上,疼得它哆嗦了好幾下,這才不甘的縮回了魚筐。

    夜色漸深,小屋燈火通明。

    客廳,馬岩和老白坐在地上,整潔的地麵擺滿了酒瓶,兩個人眼前發花,臉色微紅,東倒西歪的靠在沙發扶手上傻笑。

    老白拍拍馬岩的肩膀,醉醺醺的開口道。

    "米粒的手術費還差多少?"

    馬岩收了笑意,打了個酒嗝,低著頭,語氣悶悶的回答:"三十萬!"

    "那好辦,今天就賣了這麽多,再使使勁兒,錢就湊齊了!"

    老白眼前一亮,他站起身,興奮的摩拳擦掌。

    馬岩搖搖頭,笑容苦澀道:"我說我隻有三十萬!手術費是兩百萬!"

    老白愣住,他頹然坐了下來,撓撓頭,默默倒了杯酒遞給馬岩。

    馬岩端起酒杯,盯著身後桌上一家三口的合影,視線定在妻子臉上,他眼淚含在眼圈裏,突然甩手,把酒灑在了地上,攥著自己的頭發,歇斯底裏的低吼著。

    "老白,我答應過阿娟,一定能治好米粒的病!我真是他媽的廢物!"

    馬岩重重捶打著桌子,緊攥拳頭,身體顫抖不止,他痛苦的閉上了眼,沙啞著開口:"那天出事的就應該是我!"

    老白聞言一摔酒杯,他"騰"地站了起來,瞪著馬岩道。

    "夠了!這都過去多少年了!我也惋惜阿娟這麽年輕就死了,可是那天是遊客亂喂東西刺激了鯊魚,你們倆救鯊魚出的事,要怪也要怪遊客!"

    老白說得麵紅耳赤,越罵越氣,他看著滄桑疲憊的馬岩,竟跑到客桌上去,指著馬岩罵。

    "你他媽的想想米粒,想想我!我跟著你連水族館的工作都辭了!這個坎兒你要是再邁過不去,我都瞧不起你!"

    馬岩抬起頭,怔怔看著老白。

    他沉默一瞬間,眼眶有些發紅,壓下口中的腥甜,一聲笑,他也搖搖晃晃站了起來,指著老白道。

    "白得利!你他媽有啥資格瞧不起我?土埋半截娶不上個老婆,胖得跟頭豬似的!"

    老白怒視馬岩,猛地衝過去將他撲倒,馬岩也不甘示弱,兩個醉漢打翻了酒瓶,混著酒水就在地上互毆起來。

    裏屋內。

    米粒早早睡了,她蜷縮在床上,小小的眉頭緊蹙,病痛就像密密麻麻的螞蟻侵蝕五髒六腑,彌漫在四肢。

    她的睫毛微顫,在黑暗中睜開了眼。

    米粒輕輕歎了口氣,坐起身,熟練的將床頭鎮痛藥拿來吃了兩顆。

    她順勢望向門縫,客廳的光芒透了進來,伴隨著一股酒味。

    外麵是馬岩與老白的笑罵聲。

    "爸爸和白叔叔又要喝到很晚,等下把被子給他們抱出去吧。"

    米粒甜甜一笑,內心的喜悅暫時壓製住了痛楚。

    很高興爸爸能有這麽輕鬆的時間,自己的病折磨他太久了,他不應該為自己的病買單。

    米粒貼心的為爸爸倒了杯溫水,等待爸爸入睡前喝上一口。

    她的視線不經意掃過爸爸放在旁邊的那筐魚,目光頓住。

    咦?這筐魚怎麽倒了?

    米粒疑惑的皺著眉,那筐躺在地上,裏麵的真空魚一袋袋散落下來,原本關上的窗戶大大開著,風微微吹拂麵頰,吹得米粒僵在床上。

    小偷?強盜?傳說中的惡魔?

    海魚在市場上絕無僅有,十分珍貴,難免會有同行做一些違法的事情……

    她的心中冒出無數猜測,一條條看過的新聞在眼前滑過,米粒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她猶豫一瞬,腦海裏一個聲音瘋狂的告訴自己,不要魯莽行事。

    但爸爸說過,這筐魚對我們家很重要。

    米粒咽了口口水,她咬咬牙,拿起桌上的棒球棒,躡手躡腳的起身。

    她的腳輕輕點地,身軀突然僵住。

    因為一團黏糊糊的東西纏繞在她的腳踝,冰冷的觸覺另皮膚汗毛聳立!

    米粒瞳孔微縮,顫巍巍的低下頭,幾隻奇怪的觸手從床底伸出,尾端緊緊裹著她的腳腕。

    恐懼在心中無限放大,米粒張張嘴,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啊!!!"

    下一瞬間,柔軟的觸手死死捂住她的嘴,腥味纏繞鼻翼,血盆大口撲麵而來。(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