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如約而至的預言,聖馬杜克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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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們最終阻止它們了,對嗎?”
    當一切都塵埃落定,加爾文站在消失的石門前,聽到了背後那個蒼老的聲音。
    “馬杜克?”
    加爾文意外地回頭,在戰場的邊緣看見了站在凡人陣地中的老人。
    此時的艦橋後廳已是一地狼藉,倒塌的雕塑和溶解的甲板讓人寸步難行;
    觸目驚心的彈痕和遍地的屍體無聲地傾訴著這裏曾經的慘烈。
    加爾文舉目四望,周邊的路口陣地上幸存的凡人士兵所剩無幾;
    即使是後續增援過來的馬杜克身邊,那些廷達羅斯軍團的士兵們也一樣都是編製不全,傷亡慘烈。
    異形文明的武器得益於它們詭異的科技,加爾文在戰鬥間隙中也觀察到,那些被高能射線擊中的士兵,大多在被擊中後瞬間崩解,連全屍也沒能留下。
    戰場上帶傷而未死的士兵,多數都是在白刃戰中幸存的勇士,剩餘的少數傷員則來自那些甲蟲帶來的損傷。
    “你的戰場不在這裏。”
    拎起手中的戰錘,加爾文的鋼鐵之軀一路踩著異形的金屬屍骸,向著馬杜克的方向走去。
    全副披掛的他站在這名衰老佝僂的凡人麵前,就像是一頭大象在俯視著獵犬。
    廷達羅斯軍團的士兵無聲地向後退去,單膝跪在地上向自己君主行禮;
    隻留下這位身披國教紅袍的老人,在如此近的距離,得以仰視麵前的處在戰爭形態的半神的全貌。
    “凡人無知,信仰需要以真實的麵貌在他們麵前發生;
    凡人無智,唯有身體力行,布道於水火之中,方能引導眾生,體悟帝皇之悲憫。”
    馬杜克以他特有的口吻,向加爾文解釋著他出現的意義。
    “明白,給我上和跟我上的區別,對麽?”
    加爾文哂笑,宗教與信仰,奉獻與熱愛。
    在如今這個宇宙中變得真實不虛,是對奉獻者的莫大幸運。
    而在那些唯物宇宙當中,也有類似的心理規律。
    “您當慎言。”
    馬杜克無奈地看了加爾文一眼,低垂的麵孔上須發皆白,但仍舊有著自己的固執。
    “信仰絕非如此淺薄,而您的身份,更應體悟帝皇的精神。”
    百年布道的日積月累,他如今的影響力早已不限於凡人之中。
    對阿斯塔特和他們內部的故老傳說,馬杜克在遍閱國教群書之後,也有了自己認知。
    就像最精於騙術的罪人,往往掌握最真實的認知一樣,國教內部的資料中,對阿斯塔特的記載反而更加接近那些遠古的真實。
    兩人自相遇開始,就維持著某種互相知曉的默契。
    對加爾文的身份,身為國教高層的馬杜克也是半知半解但不做追究。
    而對應的,就是加爾文也從未對馬杜克的那套理論加以辯駁。
    “是的,我想我們的確阻止了它們。”
    他拾起了剛剛的話題,算是將這場小小爭執暫時消解。
    在俄爾普斯所經曆的奇遇和這場戰爭的細節,在加爾文的腦中光速的整理、複盤。
    在種種模糊的推斷和互相印證以後,加爾文最終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那顆被深埋在科爾卡許地心深處的異形設備,應該就是這個異形種族在這裏最後的後手。將它在此次戰役中成功的毀滅,就算是徹底的消彌那未曾發生的悲劇。
    “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結束,因為你還沒有說過,你所預見的死亡的命運,是否已被改變。”
    “死亡麽?那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帝皇的意誌是否得到貫徹;重要的是這裏原本的悲劇是否被改變……”
    看著遠處的大廳邊緣開始出現的維修人員,馬杜克像是完成了某種使命,整個人都輕鬆地垮塌下來。
    他本就佝僂的身軀弓的更加厲害,劇烈咳嗽聲中,一股一股的鮮血擋不住的從嘴角溢出。
    “嗯?”
    加爾文瞬間察覺到馬杜克身上生命體征的異常。
    這個本來還穩定維持在人類暮年狀態的凡人,在某個時間點過去的瞬間,就像是一個被勉強縫補的氣球,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流失著所剩無幾的生命之力。
    “伱受傷了。”
    透體而過的靈能一閃即逝,加爾文迅速在馬杜克的胸口,找到了那個隱蔽的傷口。
    一隻金屬的甲蟲,在之前的戰鬥中鑽進了馬杜克的體內。
    在他尚未被徹底破壞的胸腔內,這個邪惡的存在咬穿了老人脆弱的心髒。
    他早該死在剛剛的戰場之上了,但異形的退卻讓它們的眷屬也陷入了古怪的沉眠。
    金屬甲蟲的攻擊,永遠停滯在利齒咬穿他的心髒的上一秒,也同時用自己的牙齒堵住了那即將迸裂的血肉。
    但這仍舊不是他活到現在的理由,是使命未竟的遺憾,在維持著這個老人的生命;
    是對改變俄爾普斯悲劇的執著,讓他忍受著難以想象的痛苦,堅持著來到加爾文的麵前。
    加爾文明白了馬杜克的狀態。
    加爾文現在最後悔的事,莫過於之前給予老人關於命運改變的肯定。
    若是提前知道他身上的傷勢,那可能還有挽救的機會。
    “無須遺憾……”
    馬杜克艱難地抬起頭,看著半跪下來的加爾文。
    他奮力伸出自己幹瘦如同枯樹一樣的手,輕輕地放在加爾文的肩甲之上。
    神聖的帝國鷹翼雕鏤而成的銀色肩甲與凡人那渺小的手掌,在那一刻顯露出的神性和人性,讓在場的士兵們受到了巨大的精神洗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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