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哥特星空上的戰爭(八)瘟疫的陰影——死亡守衛的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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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什麽?
    為什麽我會感到這樣的威脅?
    自尼凱亞協議伊始,再到被腐朽之神賜福;從對靈能與亞空間學說的唾棄,再到生命的升華、蛻變成為永恒的一部分……
    太過長久的篤定和諸神的偉力,讓莫塔裏安從未想到,會有朝一日被人從屬於神明的領域挑戰。
    而偏偏這個戰場對他又是如此的陌生,無論是庫嘎斯之流一直在研究的瘟疫,還是他自己所沉迷的數理命學,都沒有涉足過這樣接近神明本質的領域……
    戰鬥還在繼續,但莫塔裏安卻出現了罕見的緘默。
    他在猶豫,他在動搖。
    他自以為明智的選擇,如今看來也沒那麽聰明;
    而他認知中所謂世界的真相——那無所不能的諸神,也在加爾文觸及到權柄這個層麵時,瞬間變的不再真實。
    原來,真有人能夠挑戰諸神。
    原來,他自以為的絕對永恒也依舊是可以被打碎的泡影……
    所以,他終究不是掌握真理的那個人?
    所以,他其實是一個逃兵。
    自以為聰明的抉擇,在真正堅守信念的人眼裏,也許隻是一個小醜?
    “我才是那個最堅韌的人,而你則是放棄了的那個。”
    三萬年前的血戰曆曆在目,察合台可汗將他放逐之前所說的話竟真的成為真實。
    猙獰的表情無可抑製的在惡魔原體的臉上蔓延,那是被自己兄弟戳破自尊後,時隔萬年後又被踐踏時的暴怒與癲狂!
    這怎麽可能?這怎能被他接受!
    “……大人。”
    “……我的大人!”
    持續的呼喚聲由遠及近,將莫塔裏安從冥思中喚醒,而迎接他睜開的雙眼的則是重新被召回的後驚魂初定的軍團領主們。
    疹災領主、猛毒領主、疫病主宰……
    諸多得到納垢賜福而走上不同道路的軍團之子,正用他們緘默的目光注視著王座上的主人。
    那是他們的血脈源頭,也是他們的軍團共主。
    這是在納垢的神選冠軍泰豐斯掌權後的數千年裏,自發的遠離了莫塔裏安與死亡守衛軍團的混沌領主們,第一次收到軍團之主的詔令。
    而時光荏苒,即使是作為他們血脈源頭的莫塔裏安,也不免對這些子嗣感到陌生。
    審視,還是懷疑?
    他在蘇醒的一時間,竟無法從這些混沌領主們的眼裏讀出他們的思想。
    而那一張張已經與頭盔融為一體的麵孔,更是讓他需要透過身上代表不同寓意的腐敗罩袍,去直接觀察他們的靈魂,才能與記憶中的軍團戰士一一對應。
    “提豐……”
    莫塔裏安下意識的呼喚,而腳下的眾人沒有回應。
    “哦,對了……”
    莫塔裏安恍然,終於想起了這個逆子已經隕落的事實。
    “那麽,格雷姆斯?”
    莫塔裏安隨即想要開口,但隨即又反應過來。那個一直忠於他、從巴巴魯斯開始就站在他身後的子嗣其實死的更早。
    他早在那場遙遠的圍城戰中,就死在了泰拉的雄獅之門……
    白疤,可汗。
    灰騎士,加爾文。
    莫塔裏安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旋即又自嘲般的失笑。
    陰鬱的表情和槽牙中的血腥味,讓他恍惚間再次回到了那個與喬高裏斯之主戰鬥的時候。
    那閃電般凜冽的目光似乎就在眼前,而最終將他斬首的那柄名為白虎的彎刀,也在他的頸部依舊留下隱隱的幻痛!
    而腦幹中隱約的抽痛,卻又提醒著他今夕已非往日,另一個陌生的兄弟,正在最沒想到的方向,向他發起同樣致命的挑戰!
    不會再失敗了!至少這次不會!
    “大人!”
    來自腳下的聲音,再次將他的思緒打斷。
    而這一次,莫塔裏安總算是認出了那個聲音的來源。
    “紮達爾·克羅修斯?”
    莫塔裏安冷漠的雙眼從來人的身上掃過,後者在感受到惡魔原體的目光後為之頓步。
    就是這個家夥!在表現出才幹後被莫塔裏安欣賞,在泰拉之戰中被他親自賦予了指揮官的權利;
    但也正是這個家夥!在自己被察合台放逐之後,第一時間就聯係了泰豐斯,然後徹底倒向了那個逆子!
    可現在呢?
    生命終究短暫,唯有永恒才能笑到最後。
    泰豐斯已經死了,連一點靈魂的碎屑和痕跡都沒有被留下。
    就連慈父想要複活他,都需要從時間的源頭嚐試重塑他的根基。可誰都知道,那種被“製造”出來的東西隻是“他”的影子,根本不能與原本的靈魂相比……
    而這個家夥,這個勢力的家夥!居然又恬不知恥的再次找到了自己!
    “哼!”莫塔裏安的鼻腔吐出一道煙氣,意義不明的聲音更是讓後者猶疑。
    “大人!”
    如今的第一大連在泰豐斯隕落後,繼任的掌權者——災疫領主紮達爾·克羅修斯,硬著頭皮向莫塔裏安輕喚。
    他是軍團的戰幫領主中最後到場的那批,因為他和他的第一大連,並沒有在這場戰爭中被莫塔裏安召喚。
    可當整個死亡守衛軍團被召集,在莫塔裏安的命令下向現實宇宙中趕赴時,作為第一大連的新任領主,他又唯恐自己被孤立繼而被顛覆。
    但在泰拉圍城的戰爭中倒向泰豐斯的行為,又讓他不願再去覲見莫塔裏安。
    於是自戰爭伊始,他和他的第一大連就一直遊蕩在軍團的主力艦隊附近。
    然而眼下的戰爭已經進入白熾。
    成建製出現的艦隊和同樣成百上千的帝國軍團,乃至大批不同戰團的阿斯塔特連隊,都讓他知道,這是真正的大戰。
    而在這種背景下,第一大連原有的小型混編艦隊,若是繼續維持與主力軍團的若即若離,那將是十分危險的行為。
    也許是一次大艦隊的航向改變,也許是一次敵人跳幫打擊的信息通告遲滯。
    無論怎樣,未被劃入戰場序列的第一大連,都可能在這種忽視下,遭受到敵人出乎預料的打擊。
    而考慮到前任和自己在莫塔裏安心裏的印象,紮達爾幾乎可以斷定,一旦戰事危急,第一大連將得不到任何期待中的支援。
    紮達爾不是泰豐斯,沒有那種與生俱來的狂熱和野心。
    他無法像泰豐斯一樣,猶如賭徒般將第一大連在沒有軍團的支持下投入戰爭。尤其是當灰騎士軍團出現以後,艦隊廣播中不斷傳來的損失更是讓他下定決心。
    他要去見莫塔裏安,哪怕等來的可能是被嗬斥、懲罰的結局。
    但那也比被無視要好,因為在這種戰場上沒有軍團的支持,就等於將自己置於戰爭的血肉磨坊之下。
    至於說更壞的結局……紮達爾不是沒有想過,但以他對原體的了解而言,莫塔裏安與所有原體最大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他對待子嗣那近乎縱容的寬容……
    “大人。”紮達爾對著莫塔裏安說道,而換來的是他的冷漠審視。
    “……”
    空氣中的氛圍變得安靜,沒有任何一個混沌領主敢在腐朽之神顯聖後,冒著被惡魔原體憎惡的風險為紮達爾開脫。
    長久的漠視讓紮達爾更加忐忑,但他終究還是等到了莫塔裏安的回應。
    “你去那裏!”莫塔裏安抬起手,指著全息投影中紅點最密集的地方。
    那裏正是佩斯瑪前線最危險、最焦灼的戰場,但在紮達爾的耳中,這道旨意卻無疑是原體對他的寬恕。
    現實中的戰爭仍在繼續,亞空間中另一個戰場也同時進行。
    盡管在時間與空間的尺度上,二者之間有著巨大到凡人無法理解的差異。
    但戰爭中執子的雙方也同樣不屬凡俗,他們同樣非人的意誌和靈魂也都有足夠的意誌,在一副足夠複雜的棋局之外再次開辟新的戰場。
    現實裏,死亡守衛的攻勢仍在繼續,紮達爾麾下的第一大連在進入佩斯瑪戰區後,當即改變了戰爭的節奏。
    這個藥劑師出身,並在與白色疤痕的慘烈決戰中崛起的混沌領主,選擇了最符合他,也最符合死亡軍團的攻擊方式。
    烈焰可以融化鋼鐵,但不能阻止病疫。
    鮮血也能換取生命,卻不能遏製那無孔不入的感染。
    常規戰術下的佩斯瑪防線,用自己的悍勇抵擋住了死亡軍團的攻勢。
    然而敵人在屢次的意圖受阻之後,接管了戰區指揮權的災疫領主——紮達爾·克羅修斯,用他最擅長的方式,向他的敵人宣告自己的到來。
    死亡守衛的艦隊一改之前的猶豫,在整個艦隊的掩護下,將數艘裝甲尤為厚重的戰艦向佩斯瑪的近地軌道挺近。
    這些被膿瘡與增生組織包裹著,連本來麵目都無法看清的亞空間生命,就那樣悍然的頂著防空炮火的攔截,徑直繞開太空武器平台,向著佩斯瑪的大氣層抵近!
    “壞了!”負責防禦的塔羅斯已經到達了佩斯瑪軌道上的防禦樞紐,並且親自下場指揮並參與了之前的抵抗。
    但剛剛帶著硝煙返回指揮樞紐的他,在看到死亡守衛軍團的這波攻勢時,也不禁在瞬間的麵色難堪後,脫口說出這句不合時宜的話。
    此時指揮大廳的屏幕裏,正是軌道防空陣列的火力在經過調整後,向著這支小型艦隊傾瀉的畫麵。
    但一波又一波的炮火,在它們身軀上留下觸目驚心的傷痕!
    可這卻無法阻止它們一邊承受著創傷挺進,一邊猶如活物般扭動著,將身上滿是膿瘡的碎片向佩斯瑪投送!
    瘟疫!感染!
    再然後就是腐化!和前者被擴大化後進一步從亞空間中掀起的魔潮!
    盡管軌道攔截係統已經全力以赴,而佩斯瑪的大氣層也能在引力捕獲碎片的過程將之燃燒掉絕大部分。
    但常識告訴塔羅斯,任何事情在扯上亞空間邪神之後都不能以常理視之,哪怕隻有一個碎片能成功落地,那佩斯瑪本土人民將要麵對的恐怕就是成千上萬的屍山血海!
    “立即通知泰坦!這裏……可能需要淨化部隊!”
    塔羅斯對身旁的灰騎士聯絡官說道,後者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閉上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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