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森並沒有打擾他們父子。

    餐廳裏，他坐到了另一旁，默默瞧著父子二人。

    他在等待時機。

    這孩子是誰的，顧霖森已經問清楚了，是韓念卿五年前生下來的。

    他倒是沒想到那女人給顧澤川留了種。

    給她那點錢真是草率了！

    顧澤川也裝作沒看見他，自顧自的和晨晨吃飯，不停的給晨晨夾菜。

    晨晨在顧澤川身邊待了兩天感覺還不錯，隻要是他的事情，顧澤川都會親力親為。

    其實晨晨也覺得，他對媽咪也不錯。

    就是人太傲嬌，太蠢了。

    沒救的直男啊！

    哎。

    “爸爸，那個爺爺一直看著我們。”

    顧澤川睨了眼旁邊的顧霖森，笑著對兒子道，“沒關係，你吃你的，爸爸去和他說兩句話。”

    晨晨乖乖的點頭。

    顧澤川坐了過去，“您一定要這樣嗎？”

    語氣疏離。

    “想不到啊，你都有兒子了。”顧霖森的視線落在晨晨身上，嘴角掛了難得的笑意，“很像你小時候。”

    “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阿川，我知道你一直恨我。”

    “今天這麽煽情，我不認為是你的本意。”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從小為什麽我和你媽厚此薄彼嗎？”

    顧澤川眼眸一緊，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

    “咱們爺倆喝一杯？”

    顧澤川看了眼旁邊的晨晨，“不了，我還得照顧兒子。”

    顧霖森卻笑了起來，“怎麽，還怕我對親孫子動手啊。”

    顧澤川抿著唇，不語。

    親孫子又如何，親兒子您也不過如此。

    顧霖森讓服務員拿了最好的酒，先喝一杯，“這下可以放心了嗎？”

    “有事直說。”

    “行吧。”顧霖森第一次這麽歉疚兒子，“這個秘密藏在我心裏多年了，其實這些日子我也一直在找機會告訴你，擇日不如撞日吧。”

    顧澤川皺起眉，視線又一次落在兒子身上。

    他乖乖吃著晚餐，不急不緩，著實懂事。

    顧澤川深感欣慰。

    顧霖森的話說到這兒又灌了一杯酒，他眼裏聚起難得的悲戚，突然問，“阿川，你愛過人嗎？”

    顧澤川想起韓念卿，眸中湧起瘋狂的怒氣。

    愛變成了恨。

    “看你這樣子就知道你愛過，是韓念卿對嗎？”

    顧澤川不悅，“你不願意說就別說，我還有事……”

    “阿川，我很愛你媽媽。”

    顧澤川，“……”

    “是，你猜到了，你媽不是程敏芝，是另有其人，她很漂亮。

    相信你聽說過一句話，姚家有女初成長，養在深閨人未識。

    姚家是你的外租家，目前已經被滅族了。”

    顧澤川的腦子轟然炸開。

    顧霖森說起傷心事，一杯一杯的喝酒，“你媽是真正的大家閨秀，你有兩個舅舅，是因為你媽媽死的，你外公外婆承受不了，也跟著雙雙去了。”

    顧澤川冷笑，“故事編的不錯。”

    他聽說過姚家，也是和顧家有得一拚的大家族，先今姚家的府邸都在京都的某處遺留，他和傅景翊風亦揚還去過一次，當時還評論過。

    一大家族隕滅，著實令人惋惜。

    “阿川，你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一瓶酒很快被顧霖森喝到見底，他隱約有了醉意，眼底湧現出顧澤川從未見過的光，“你不知道啊阿川，那時候我和你媽有多好，我們一早定下婚約，你媽的盛世美顏除了親朋好友也隻有我一人目睹過，你說，對於我而言是多大的殊榮？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珍惜，多欣喜。

    後來我們定了親，選定了結婚的日子，誰知道訂婚的前一晚，你媽被突然闖入的陌生人給強了！你媽那個人啊……性子清冷孤傲，被養在深閨之中，是姚家的掌上明珠，出了這檔子事她覺得是給家族蒙羞，一心求死。

    要不是我趕來的及時，她就命喪於此了。”

    話說到這兒，顧霖森又要了一瓶酒，顧澤川聽得心驚肉跳，仿佛能感同身受般，心底泛起一抹難言的疼痛。

    顧霖森繼續喝，“你媽的命是救下來了，可她卻再也不願意跟我，說是對我不公平。一個男人，自己的女人出了這種事情……說實在的，我是可以不要她，也想過就此忘掉，可是我做不到。

    我去告訴她我的心意，她卻連麵都不願意見我，再去找她，她跟著那個強＆奸犯遠走高飛了。

    阿川，當時我覺得天都塌了！

    我不死心，到處打聽他和那個男人的下落，後來得知她懷了那個男人的孩子，而那個孩子就是你！”

    顧澤川聽到這兒不僅僅是震驚了，他激動的站起身，雙眸充斥著可怕的血色。

    “胡說八道，你有什麽證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他在顧家多年，怎麽可能不是顧家的孩子。

    是，這些年顧霖森和程敏芝對他不冷不熱，無論他做什麽他們都不滿意，但顧澤川從沒有真正意義上去懷疑自己的身份。

    顧霖森睨他一眼，冷笑，“這些年你在顧家過得怎麽樣，心裏沒數嗎？我為什麽對你冷淡，你媽為什麽對你不理不睬，因為你不是我們的孩子。

    我把你帶回家都是因為我愛你媽媽，是她對我的囑托。”

    顧澤川的腦子嗡嗡嗡作響，這麽狗血的事怎麽會發生在他身上，他胸口欺負的厲害，一言不發的坐在那兒。

    “喝一杯吧。”顧霖森遞給他一杯酒。

    顧澤川沒有猶豫的喝下，那種辛辣入喉刺激到他還未痊愈的胃，頓時火辣辣的，他的整張臉徒然變得獰猙。

    “爸爸，我吃好了。”晨晨突然跑過來往他懷裏鑽。

    顧澤川木訥的抱起兒子，那顆心依然感受不到絲毫的溫暖。

    “爸爸，喝酒傷身，你的胃還沒好呢。”見他又要喝，晨晨試圖搶過他手裏的杯子。

    顧澤川頭一次在兒子麵前表現出脆弱，他痛心疾首，眼底淚光乍現，“爸爸心裏好難受，你讓我喝吧。”

    晨晨恨恨的視線掃向顧霖森。

    顧霖森一愣，笑了起來，“小東西，你還敢瞪你爺爺。”

    晨晨氣勢洶洶，叫來服務員，“結賬！”(www.101noveL.com)